业务多元化对商业银行的业绩影响

摘 要：从收入多元化和资产多元化两个维度选取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的代理变量，以2006～2019年我国A股上市的28家商业银行为研究样本，通过建立动态面板数据模型，研究我国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对业绩和风险承担的影响机理，并实证检验风险承担在银行业务多元化和业绩影响中发挥的中介作用。研究结果表明，无论从收入多元化还是从资产多元化角度，业务多元化与我国商业银行业绩均呈负相关，与风险承担正相关，但其作用效果因所有权结构而异，在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的作用中，风险承担部分或完全地发挥中介效应。

关键词：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业绩;风险承担

文章编号：2095-5960（2021）04-0065-09;中图分类号：F832

;文献标识码：A

随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逐渐消融，世界经济进入新一轮的复苏增长期，我国宏观经济开始步入新常态，呈现出“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等新特点。在经济新常态下，银行业褪去高增长、高息差和高利润的光环，逐步迈向转型发展的新时代。[1]伴随着利率市场化改革不断向深水区迈进，国内金融市场的政策环境逐步改善，金融行业对外开放程度不断提高，传统的存贷款业务在日趋激烈的银行业竞争中表现出明显的不适应性与风险性。不断变化的内外部环境，迫使我国商业银行摆脱对传统存贷款业务的依赖，将注意力转移到非存贷款业务上。银行通过转变业务结构，在传统业务之外提供如经纪业务、投资和承销业务以及交易证券等服务以增加新的资产和收入来源。然而，与传统的存贷款业务不同，非存贷款业务具有不透明与不稳定性，在丰富银行业务结构的同时会对其经营效益与风险承担水平产生影响。针对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与风险承担的影响，现有文献在方法、视角和样本期间上的差异使得研究结论相差较大。同时，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商业银行的业务多元化起步较晚，在经营深度和广度上也存在着较大差距，国内相关研究还未形成完备的理论体系，在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影响的传导过程中，银行风险承担水平将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中介作用，但鲜有文献采用中介效应理论剖析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的影响过程和作用机制。

基于此，本文针对我国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对业绩和风险承担的影响进行研究，以2006～2019年我国A股上市的28家商业银行为研究样本，探究其中存在的依存关系和发展规律，为我国商业银行在实现业务多元化的进程中，有针对性地进行业务结构转型，提供有益的理论依据与决策参考。

一、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业务多元化与业绩

银行业务多元化能够增加固定资产和收入来源，带来更高的利润，但业务多元化程度不断加深带来的负面影响日益凸显。Edirisuriya等认为收入多元化对银行业绩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过高的业务多元化水平与盈利水平呈负相关关系。[2]Mercieca等认为随着非利息收入的增加，欧洲小型银行的盈利能力降低，风险增加。[3]Lepetit等研究认为非利息收入的增加会导致风险增加，佣金和费用所占收入份额越高，银行的贷款利差越低。[4]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更多的研究证实了业务多元化的弊端，Maudos & Solís认为墨西哥银行的非利息收入与净息差之间呈负相关关系。[5]Batten & Vo发现收入多元化所带来的长期系统性风险使得越南银行风险水平显著增加。[6]

基于我国背景的研究也得到类似的观点，Berger等通过研究1996～2006年间88家中国银行的非均衡面板数据，认为业务多元化会导致利润减少。[7]李明辉等研究表明，业务多元化程度的提高不仅对银行总体业绩状况没有显著影响，还将降低传统存贷款业务的收益水平。[8]李广子和张翼认为业务多元化显著地降低了银行业绩，同时非传统存贷款业务所具有的高波动性也会提升银行整体风险承担水平。[9]

综合以上理论研究，结合我国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现状，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我国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与业绩负相关。

（二）业务多元化与风险承担水平

Williams从澳大利亚银行收入构成和银行风险之间的关系入手，认为更高的非利息收入水平将增加业务的复杂性与信息不对称性，这种信息不对称将导致银行风险增加。[10]Baele等利用1989～2004年期间的面板数据，分析非利息收入占比对银行风险和股票回报率的影响，发现非利息收入占比越高，以托宾Q值衡量的预期回报越大，但同时也扩大了银行的系统风险。[11]Batten & Vo研究了越南银行在放松管制和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的收入多元化战略与其整体风险水平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收入多元化与银行风险水平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12]Deyoung R考察了多元化经营对系统性风险的影响，结果表明欧洲国家转向多元化经营的商业银行降低了银行系统的稳定性，增加了系统风险。 [13]刘孟飞等在研究多元化程度和业绩、风险的关系的同时，通过构建风险-业绩模型，实证验证银行风险承担水平与业绩显著正相关。[14]林略和郑晏以2005～2011年间14家A股上市的股份制商业银行为样本，实证研究表明银行风险承担水平与银行业绩显著正相关。[15]周开国和李琳认为收入多元化会加大非利息业务风险，从而增加商业银行的总体风险。[16]翟光宇、何玉洁、孙晓霞认为银行间同业业务的波动容易带来银行间市场的传染性风险，同业资产上升加剧了商业银行风险的结论。[17]宋琴、胡方琦、倪川川认为银行风险的承担同银行竞争有关，银行之间竞争越为激烈，其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18]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我国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与风险承担水平正相关。

大量实证分析聚焦于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与风险承担的影响，少有研究对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的影响过程和作用机制进行研究。Staikouras[19]，Sufian[20]，周亮、李红权[21]，刘孟飞[14]，林略[15]等从不同角度证实银行风险承担对业绩产生显著的影响。同时，Calmès在业务多元化背景下，揭示出银行风险承担发挥中介效应。[22]根据Baron和温忠麟的中介效应经典理论，本文认为，银行风险承担是业务多元化影响银行业绩的重要中介变量。[23，24]De Young和Roland研究认为，基于费用的非利息收入带来的银行利润风险将在一定程度抵消其对业绩的贡献。[25]Maudos J ，Solis L以墨西哥銀行为例，指出表外业务的增长放大了银行收益的波动性，而对表外业务所携带的风险无法进行准确定价，将给银行业绩水平造成负面影响。[5]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在我国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对业绩影响中，银行风险承担发挥中介效应。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样本

本文的研究样本为截至2019年沪深两市上市发行A股的28家商业银行，并从Bank Focus、国泰安、万德数据库中获取样本银行的各项财务指标以及宏观经济数据。所选样本期间为2006～2019年，隔离2007～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对研究结果造成的干扰。同时，为了降低异常值给回归结果造成的偏差，对连续指标数据在1%和99%分位数进行了缩尾处理。消除缺失值和异常值后，得到一个由28家银行组成的非均衡面板数据。

（二）变量定义与选择

对于银行业绩的衡量，资产收益率（ROA）被认为是最佳指标，但ROA作为回顾式指标，不能完全反映当期经济利润率。因此，本文为进行全面的分析并得到稳健的结果，参考Berger[7]，Lee[26]等的研究，在使用ROA的同时，引入了净资产收益率（ROE）、净息差（NIM）及成本效率（CE）作为衡量银行业绩的指标。对于银行风险指标的衡量，本文在参考Edirisuriya[2]，Moudud-Ul-Huq[27]等研究的基础上，通过采用一系列指标衡量银行风险承担水平，以确保结果的稳健性：σ（ROA）是银行t-2至t期资产收益率的移动平均标准差，反映银行整体收益风险;σ（ROE）是银行t-2至t期净资产收益率的移动平均标准差，反映银行股东收益风险;σ（NIM）是银行t-2至t期净息差的移动平均标准差，衡量银行信用风险。为了降低数据波动性，本文借鉴张强研究[28]，采用ZSCORE度量银行风险承担水平。对于收入多元化指标的衡量，参考Mesiler的研究[29]，本文选用非利息收入占比（NII）作为银行收入多元化的衡量指标;对于资产多元化指标的衡量，借鉴Moudud-Ul-Huq等的研究[27]，将非生息资产占比（NIA）作為银行资产多元化的衡量指标。

商业银行的经营原则是在保证资金安全和资产流动性的基础上力争取得安全性、流动性和盈利性的“三性”目标。因此，从“三性”出发，引入银行层面的控制变量：资产充足率（CAR）、资产负债率（LEV）、存贷比（LDR）等指标，以控制除业务多元化程度之外可能影响银行风险承担和业绩的因素。

从外部因素来看，宏观经济环境从不同层面对银行的业绩与风险承担产生影响。Demirgü-Kunt & Huizinga[30]的研究证明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增长率（GGDP）控制着经济周期波动和总体经济状况，并通过经济结构或贷款需求量的变化，影响银行的业绩与风险承担。通货膨胀率（INFR）往往会影响银行的资本水平，与银行的信贷风险和盈利能力相关联。因此，本文选用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增长率（GGDP）与通货膨胀率（INFR）作为宏观层面控制变量。

（三）理论模型

由于银行的业绩与风险承担具有时间惯性，在短期内这种惯性将造成联立性偏误，本文借鉴Demirgü-Kun & Huizinga以及Moudud-Ul-Huq等的研究方法，在解释变量中加入被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项，以控制银行业绩和风险承担的时间惯性，并建立动态面板回归模型研究银行业务多元化对业绩和风险承担的影响。Yi，t=β0+β1Yi，t-1+β2BDi，t+β3BCVi，t+β4ECVt+β5MCVt+εi，t  （1）

其中，下标i和t分别代表银行和年份。被解释变量Yi，t代表第i家银行在第t年的业绩和风险承担指标;Yi，t-1代表被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项;BDi，t代表衡量银行业务多元化程度的主要解释变量;BCVi，t代表第i家银行第t年银行层面控制变量;ECVt代表第t年宏观经济控制变量;MCVt代表第t年市场因素控制变量;εi，t为随机误差项。

三、 研究结果

（一）描述性分析

本文研究样本包括2006～2019年共计5648条银行层面数据与1960条宏观经济与市场数据。对样本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其观测数、平均值、标准差、最大值与最小值等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此外，对于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通过计算Peason相关系数来判断潜在的多重共线性问题。总的来看，不同的解释变量及控制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不高，相关性最高的为总资产的自然对数（LNTA）与非利息收入占比（NII）之间，相关系数为0.570。当两个自变量之间的相关性超过0.7时，将引发多重共线性问题。因此，本文解释变量及控制变量之间不存在强相关性，不会导致多重共线性问题。

（二）回归分析

1.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的影响

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的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所有银行业绩指标一阶滞后项的参数估计值均为正，且均在95%置信度水平下显著，证明银行业绩对之后年度的惯性影响。在99%的置信度水平下，收入多元化指标非利息收入占比（NII）与资产收益率（ROA）、净资产收益率（ROE）以及净息差（NIM）显著负相关，与成本效率（CE）显著正相关，表明收入多元化对银行业绩产生负向影响。长期以来，在利率管制的背景下，我国商业银行主要依靠传统存贷款业务带来稳定利差收益，虽然收入多元化能拓宽银行的盈利渠道，然而不同于传统存贷款业务，开拓非存贷款业务的费用消耗大、转换成本低，其发展将对传统存贷款业务产生挤占效应，降低银行净利息收入水平和业绩。

非生息资产占比（NIA）与资产收益率（ROA）、净资产收益率（ROE）和净息差（NIM）在95%置信度水平下呈显著负相关并与成本效率（CE）呈显著正相关。银行业绩随着资产多元化程度提高而降低，相较于生息资产，非生息资产规模将增加银行的资产成本，因而资产多元化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银行的盈利能力。

2.业务多元化对银行风险承担的影响

业务多元化对银行风险承担的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回归结果表明，银行风险指标的一阶滞后项的参数估计值均为正且均在95%置信度水平下显著，表明银行的风险承担水平对之后年度的惯性影响。在银行业务多元化变量中，非利息收入占比（NII）在90%的置信度水平下与σ（ROA）、σ（ROE）、σ（NIM）和ZSCORE指标显著正相关，表明收入多元化增加了银行的风险承担水平，降低了银行的稳定性。相较于东盟国家，我国银行收入多元化水平超过最优阈值，扩大非存贷款业务规模不会带来风险分散效应，而非存贷款业务自身较高的波动性则会加剧银行的系统性风险。资产多元化指标非生息资产占比（NIA）与银行风险指标在90%的置信度水平下显著且负相关，较高的资产多元化水平将增加银行风险。资产多元化在为银行获得融资便利性的同时降低了资产的流动性，从而提高了风险承担水平。

（三） 稳健性检验

1.业务多元化指标选取稳健性检验

为检验实证结果是否随着变量设定的变化而变化，本文使用银行业务多元化的替代指标作为解释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以进一步确认模型估计结果。借鉴Stiroh的研究方法，分别以收入多元化和资产多元化的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作为非利息收入占比（NII）与非生息资产占比（NIA）替代指标。用于衡量不同银行收入来源多元化程度和衡量银行不同类型资产的多元化程度。计算公式分别见（2）（3）。

HNIIi，t =1-（NII2i，t  + NET2i，t ）  （2）

其中，i和t分别代表银行和年份，Ni，t 为非利息收入占营业总收入的比例，NETi，t为净利息收入占总营业收入的比例，净利息收入为利息收入和利息支出之间的差额。收入多元度（HHI）指标的值介于0和1之间，HNII的值越高表明银行的收入多元化程度越高。

HNIAi，t =1-（NIA2i，t  + IA2i，t ）  （3）

其中，i和t分别代表银行和年份，NIAi，t為非生息资产占银行总资产的比例，IAi，t为生息资产占银行总资产的比例。资产多元度（HNIA）的值介于0到1之间，HNIA的值越高表明资产多元化程度越高。

将回归方程（1）中银行业务多元化的主要解释变量替换为收入多元度和资产多元度，采用动态面板广义矩估计（GMM）方法进行回归分析，在引入银行业务多元化的替代指标后，实证结论稳健，收入多元度与资产多元度均与银行业绩指标呈显著负相关，而与银行风险呈显著正相关，表明回归方程（1）中衡量银行业务多元化程度的主要解释变量的系数估计结果是合理的。

2.样本银行所有权结构稳健性检验

对于我国商业银行而言，所有权结构作为公司治理模式的基础，从根本上影响其盈利能力与风险承担水平。[31]为了控制银行所有权结构对实证结果的影响，根据银监会颁布的《金融许可证管理办法（2007修正）》，本文按照所有权结构的不同，将28家样本银行划分为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三组，分别进行回归分析，以进一步检验模型估计结果的稳健性。稳健性检验结果与前文实证结论一致，对不同所有权结构下的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程度的提高显著降低银行业绩，并对稳定性产生负向影响。但与前文实证结果相比，业务多元化程度对国有商业银行的风险承担，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的业绩和风险承担的部分被解释变量无显著影响。与股份制商业银行相比，国有商业银行作为我国现代金融体系的核心之一，承载着社会和区域发展的责任，对于宏观经济的持续繁荣至关重要，其经营将获得隐性的政府担保，出现“大而不倒”效应。因此，对于国有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对银行风险承担水平的作用未能得以显著体现。而无论是经营范围还是功能定位，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都与国有商业银行以及股份制商业银行有着较大区别，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业务多元化的深度和广度。受制于相对较低的业务多元化程度，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的业绩与风险承担水平不会受业务多元化的显著影响。由此可见，稳健性检验的结果支持了前述模型的假设，再次证明实证分析中有关于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与风险影响的结论是稳健的。

（四） 中介效应检验

为了检验银行风险承担水平对于业绩的中介效应，基于上文理论分析与模型假设，依据温忠麟和叶宝娟提出的中介效应分析方法，构造由回归方程（4）（5）（6）组成的结构方程模型：

Yi，t=β0+β1Yi，t-1+c1NIIi，t+c2NIAi，t+β2BCVi，t+β3ECVt+β4MCVt+εi，t  （4）

Zn，i，t=β0+β1Zn，i，t-1+a1NIIi，t+a2NIAi，t+β2BCVi，t+β3ECVt+β4MCVt+εi，t  （5）

Yi，t=β0+β1Yi，t-1+c′1NIIi，t+c′2NIAi，t+∑nbnZn，i，t+β2BCVi，t+β3ECVt+β4MCVt+εi，t  （6）

本文沿用动态面板广义矩估计方法，对中介效应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参照温忠麟和叶宝娟提出的Bootstrap法中介效应检验流程，首先对回归方程（4）的系数c1、c2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四组回归的系数c1、c2均在95%的置信度水平下显著。随后，依次对回归方程（5）的系数a1和a2以及回归方程（3）的系数bn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回归方程（5）中系数a1和a2的估计值均在90%的置信度水平下显著，回归方程（6）中绝大多数系数bn能在90%以上的置信度水平下显著，但σ（ROA）与ROA、ROE与CE以及σ（ROE）与ROA、NIM之间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因此，我们采用偏差校正的非参数百分位Bootstrap法进行500次随机抽样，以H0：ab=0为原假设，检验bn不显著的中介变量是否呈现出显著的间接效应。检验结果表明被检验的中介变量所对应的间接效应检验z值均在90%及以上的置信度水平，说明存在显著的间接效应。最后，通过检验回归方程（6）的系数c1和c2判断直接效应的显著性，若系数c1和c2不显著，则表明直接效应不显著，仅存在中介效应。对于系数c1和c2显著的中介变量，根据ab和c系数符号来确定，若ab和c系数符号相同，则存在部分中介效应;反之则存在遮掩效应。基于风险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由中介效应的检验结果可知，除业务多元化影响净息差（NIM）的传导过程中σ（ROA）对NII和σ（ROE）、σ（NIM）和ZSCORE对NIA，以及σ（ROE）在业务多元化对成本效率（CE）的作用过程出现遮掩效应以外，本文所选取的银行风险变量σ（ROA）、σ（ROE）、σ（NIM）与ZSCORE均对银行业绩产生部分或完全的中介效应。因此，根据Baron和温忠麟等对中介效应的定义，本文认为银行业务多元化对于银行业绩影响的传导过程中，风险承担部分或完全发挥中介效应，符合本文的基本假设。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收入多元化指标与资产多元化指标对银行业绩指标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业务多元化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了银行的盈利渠道，但降低了传统存贷款业务的盈利水平，同时随之提高的资产市场化水平将增加银行的营业成本，对银行业绩造成负向影响。收入多元化指标和资产多元化指标均与银行风险承担水平呈显著正相关。不断扩大的业务多元化水平將引入更多具有较强波动性的非存贷款业务，降低了银行资产的流动性，削弱了风险分散效应，加剧了银行的系统性风险，从而提高了银行的风险承担水平。基于银行所有权结构稳健性检验结果表明所有权结构对业务多元化在银行业绩与风险承担上的作用效果产生了影响。由于存在“大而不倒”效应，业务多元化对国有商业银行风险承担水平没有显著影响，对于在业务多元化程度相对较低的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同样没有显著影响其业绩与风险承担水平。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表明在银行业务多元化对于银行业绩影响的传导过程中，风险承担部分或完全发挥中介效应，银行实施业务多元化会部分或完全降低银行的稳定性，从而间接对银行业绩造成负向影响。银行的流动性比率与费用结构对银行业绩显著正相关，与银行风险显著负相关;宏观层面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通货膨胀率显著提高银行经营业绩，降低银行风险承担水平;市场因素中央行基准存贷利率差的增长与银行业绩呈显著负相关，与银行风险显著正相关。

（二）理论贡献

1.在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影响的传导过程中，银行风险承担水平将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中介变量作用，但鲜有文献运用中介效应理论剖析业务多元化对银行业绩的影响过程和作用机制。本研究结果揭示了我国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对业绩和风险承担的内在过程与作用机理，有效地填补了以往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业绩和风险承担水平间缺乏实证研究的空白点。

2.以往研究多聚焦于以收入多元化衡量业务多元化的影响，针对资产多元化视角下的业务多元化影响研究较少，也未展开深入分析。本研究从收入多元化和资产多元化两个角度构造银行业务多元化的代理变量，探讨业务多元化对业绩及风险承担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银行风险承担在业务多元化和业绩的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

（三）实践启示

1.重视传统存贷款业务，发挥利息收入的基础性作用。在业务布局上，我国商业银行应该重视利息收入在业绩结构中的基础性作用，在着重发展传统存贷款业务的前提下，通过进行业务多元化以拓宽盈利渠道。

2.适度进行业务多元化，加强风险防范与管理。我国商业银行在开展非存贷款业务的同时，应该控制多元化业务的规模，加强风险的防范与管理。对于拓展证券投资、外币交易、非货币交换等较高风险的业务，应强化对风险的识别、防范和控制，以降低银行风险承担水平。

3.开展差异化竞争，控制多元化业务成本。我国商业银行应该充分发挥自身的资源和平台优势，积极在支付结算业务、银行卡业务、代理业务、咨询顾问业务、资产管理业务等中间业务上进行差异化竞争，降低营业成本的同时，最大限度地发挥业务多元化在提升银行业绩上的潜力。

4.完善业务监管体系，构建有序市场氛围。监管部门应结合我国商业银行业务多元化发展现状，有针对性地制定相应的业务规范与风险防控措施，监管部门还应加快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向更深层次迈进，使我国商业银行摆脱对传统存贷款业务的依赖，充分调动业务多元化的盈利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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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ct of business diversification on performance of commercial banks

- Mediating effect based on risk taking

WANG Xin-xin

（School of Economicsv Capital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Beijing 100070，China）

Abstract：

In this paper，we choose the agency variables of the diversification of commercial bank business from the two dimensions of income diversification and asset diversification，and take 28 commercial banks listed in A-share market in 2006～2019 as the research samples.Through the establishment of dynamic panel data model，this paper studies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business diversification on performance and risk-taking in China's commercial banks，and empirically tests the intermediary role of risk-taking in business diversification and performance impact.The results show that，no matt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come diversification or asset diversification，business diversification is negatively related to the performance of commercial banks in China，and positively related to the risk-taking of commercial banks in China，but its effect varies according to the ownership structure.In the role of business diversification on the performance of banks，risk-taking partially or completely plays an intermediary effect.

Key words：

commercial bank;business diversification;performance;risk taking

責任编辑：萧敏娜

收稿日期：2021-01-03

基金项目：北京市科技计划课题“新形势下企业如何成为自主创新主体路径研究”（201100000520008）。

作者简介：王欣欣（1980—），女，内蒙古赤峰人，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宏观经济、金融发展、创新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