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墨浅写北竹园

涂俊宏

“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就是在这样的新绿中，我们同行几个人来到了北竹园村。

北竹园村是郏县茨芭镇北部的一个山村，毗邻禹州市，由于偏远和过去各方面落后的缘故，与空山洞、尖山两个村庄被称为茨芭镇的“三山”。距县城35公里，村域面积12平方千米，虽辖6个自然村，却只有246户，不足千人，是个地阔人寂的古山村。说它古，是因为这里处处都蕴藏着沉甸甸的历史和文化。

在平日里，人们往往说北竹园村是“竹园儿”，因茨芭镇还有一个竹园沟村，为了有所区分，便添了一个“北”字。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前，北竹园村到处是修竹茂林，一片竹海，竹林面积达180亩。因此，“北竹园村”这个富有诗意的名字便写进了史册。

踏入这片土地，就见路旁处处垒着错落有致、参差不齐的景观石，“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北竹园村欢迎您”的标语赫然入目。再往北走，一圆形石面上“鲁医河村”的字样映入眼帘，路西是由人工堆砌而成的石山，每块石头都有几吨重，造形别致，气势磅礴，上面镌刻着“北竹园”三个红漆大字，格外注目。

鲁医河村东面有条河叫鲁医河，流水不断，两岸绿树繁茂，景色宜人。相传，这里有个姓鲁的人家，家里有个儿子，聪明伶俐，自学成医，常常为乡亲治病救疾。有一天夜里，他梦见有个神仙对他说：“你要想成为真正的好医生，就要走出去，遍访天下名医，品尝各种草药。”于是，他离开家乡，遍访天下，亲尝各种药草。经过十余年的奔波，他的学问逐渐增长，医术日渐升高，无论多么疑难的病症，他都能药到病除。因此，他声名鹊起，方圆百余里的老百姓都前来找他看病，并称他为鲁神医。鲁神医还把药倒在河里，连河里的水也变成了药汤，喝了能醒肝明目，医治多种病症。就这样，鲁神医为这里留下了传奇的故事和村名。

徐徐柔风，吹来了鲁医河的春天。此时，稀稀落落的人家一部分被树影密林遮盖了起来，农户散布在山沟和半山腰里。这里有白墙林立、装饰漂亮的新式楼房，也有灰瓦青砖或土坯土墙的老旧房屋，更有处处可见的原汁原味的土窑洞。杏花已谢，萎缩的花瓣里已露出小青杏的笑脸;梨花盛开，一树雪白;桃花含苞待放，不久便是一片火红。春天在这个僻静的山沟里渲染着别样的风韵和色彩。

穿过紧挨鲁医河的鲁医河村、梁家沟村，七拐八弯便来到了北竹园村。北竹园村以鲁医河为界，分为沟东和沟西两个自然村，再向北便是刘沟和金鸡嘴。至此，北竹园村所辖的6个自然村一一映入眼中。

走到北竹园村或刘沟和金鸡嘴，你会发现这里的洞比比皆是。正是这些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洞，才让这里的人得以生存和发展，如今还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那些挖在高高土崖上的洞已废弃，甚至连村上以前作为身份和地位用以娶亲落户的洞也已荒废了许多，但洞留下来的故事却仍然绵绵流长，不绝于耳。

北竹园村居民曾住的不少窑洞，已用新式装修改变了居住环境，彰显别具风格的农居特色。我走进一个家院，他们原是村里的贫困户，但在扶贫政策的春风下，在镇政府的扶持下，陈旧的窑洞已变成漂亮的农家院。院内场地宽阔，秀竹挺拔，两侧各有几间新盖的平房，呈现出现代化的模样;整齐排列的四个窑洞内，青石砌就的窑壁一尘不染，布置得精致漂亮、古朴典雅。睡床、桌椅、各种用具新旧互现，舒适温馨，呈现出独具特色的山居美韵。窑洞内冬暖夏凉，居住舒服。这些年每到夏天或暑假，便有一些城市中人携老带幼，在此居住，感受自然风光。现在正值初春，乍暖还寒，游客不多，这里还显得些许清静。

不同风格的窑洞给北竹园村增添了独特的诗情和画意。这里的人对这特有的栖身之地有着特殊的感情，至今在这里还有很多人家住着这些老窑洞呢！我走进这样的一户人家，通向他们石洞的院子铺着高低不平的石头路，那石洞显然经过了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里面是厚厚的烟熏印迹。石洞里的两位老人依然是旧时的打扮，与外面的世界似乎很不和谐。当我问他们家中有何人、为什么不搬走时，他们说：“孩子们都在外面买房子了，我们老了，哪儿也不想去，也不想离开这住了一辈子的老石洞。”笑容在他们脸上铺开，能让人感觉到他们的满足、幸福和对家的真心依恋。

走至刘沟村边，便见偌大的田间群鸡欢跑，鸣声悦耳。这是镇政府帮扶建设的一家绿壳鸡蛋养鸡场，里面圈养着几千只鸡鹅，它们就地取食，绿色天然。这里所产的鸡蛋和肉鸡供不应求。附近停放几辆汽车，有人将成箱的鸡蛋正往车里面放。这家绿壳鸡蛋养鸡场里有贫困户打工，他们在家门口就找到了挣钱的门路。转眼望至村头，只见一大片竹园，郁郁葱葱，颇有阵势。这是我来到北竹园看到的最大的竹林，令我颇为欢愉。走进园内，手扶胳膊粗的竹身，抬头上望，绿荫如盖，遮天蔽日。如此竹园，真是不负北竹园的盛名了。过去这里许多地方，也应是这样的翠竹美韵吧！

北竹园的古树很多，树龄几百岁的国槐、橿树、皂角树，到处皆是。顺着沟东的半坡望去，都是老橿树，它们在高高低低、层层叠叠的石头里、土堰上任意而顽强地生长着，不畏风雨、不畏岁月，书写着自己峥嵘的历程。在刘沟村头，我看到一棵奇形怪状的老树，許是天长日久，水土流失，根部已露出大半，弯弯曲曲，盘旋交错，粗大的古根可任人在上面攀趴穿越，但它仍身躯坚挺，枝繁叶茂，我由此想到了根的含义和力量。同行的镇文化站站长李世许说：“这一奇景，曾招来不少摄影家前来拍摄，其中一幅作品现在还挂在县会议中心的墙上呢。它带着淳朴的民风，带着故事和传奇，镶嵌着城市的风景。”

古树为北竹园村增添了神秘的意境。这里不仅植被茂密，还能听到涓涓溪水声。能治病的毛螃蟹藏在一眼望穿的泉水中的青石下安享生活，自由追逐的小虾，碧绿碧绿的水草摇曳在微风动荡的清泉中，默默耸立的亭子，河两岸密密麻麻参天的白杨;还有偷偷生长的上水石，石上那一块块悄然铺开的小米苔花，草坪上遍布的天然蒲公英、银翘草、阴沉等多种药草，是北竹园村独有的。这景、这物，给人一种自然回归的安静之美，和着北竹园的味道在处处花开的土地上空飘荡。

在这里，我见到了北竹园的村支部书记，没想到竟是一位女性。她看起来身材苗条，面目清秀，但与其交谈时发现，她性格直率、说话爽快，是个挺能干事的女强人。她家是茨芭镇政府扶持的第一家农家院。由于她勤劳手巧，饭菜味道地道独特，每天客人不断，古色古香的窑洞里时常坐满前来吃饭的人。连副省长还来过这儿吃饭呢！正是因为她的能干，得到了村民们的信任和支持。在去年村干部换届时被选为村支部书记。

此时，同行的驻村第一书记赵建涛信心满怀地对我们说：“脱贫攻坚已经圆满收官，接下来是乡村振兴，北竹村这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和优越的地理位置，加上能干的村支书和团结一致的“两委”班子，我们一定能把这里打造成远近闻名的美丽乡村，成为游客们来了能住、住了能玩、玩了不想走的特色旅游景点。”

如今，这里的土猪肉、山野免、柴鸡、绿壳鸡蛋、木兰芽儿、地钱菜、山蘑菇……几十种土特产已经闻名遐迩，远销四方，一个个农家院像春天的花儿一样，成为这里最靓丽的景色。

石屋、石路、石磨、石桌、石碑、石臼、老钟、古树……在一簇簇花影下，在一丛丛绿荫里，在一阵阵鸟鸣中，在瑟瑟作响的竹叶间，在乡村振兴的春风里，正向未来走去，历史留给后人一部厚重的文化典籍，未来的篇章仍需今人继续谱写。

恍然，我们便觉像从北竹园村的春天里走来，沾了一身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