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凭啥成为佛像拍卖的一匹“黑马”

朱毅

图1 清乾隆 紫金琍玛无量寿佛像成交价：1265万元 中国嘉德拍品

近年来，紫金琍玛佛像逐渐成为拍场黑马，其成交价格屡创新高。例如在中国嘉德2020年秋季拍卖会中，一尊清乾隆时期紫金琍玛无量寿佛像（图1）以1265万元成交，刷新了紫金琍玛佛像的最高拍卖纪录，引人瞩目。

作为藏传佛教金铜造像中铸造工艺最为复杂的一种，紫金琍玛佛像于清乾隆晚期由西藏传入，深受乾隆帝喜爱。但由于用材考究、铸造工艺复杂、生产成本高昂等因素，紫金琍玛佛像的产量极少。晚清以降，大量宫廷秘宝流散民间，紫金琍玛佛像也走出禁苑。由于缺乏对此类造像的深入认识，紫金琍玛佛像在一段时期内并未受到重视。随着近年来相关研究的日渐深入，这类佛像开始受到市场重视，陆续出现于拍场中。

拍场中现身的黑马

目前，紫金琍玛佛像主要收藏于故宫博物院、承德博物馆及扎什伦布寺等处，市面上流通的数量极少，因而殊为珍贵。其市场成交价均在百万元上下，属佛像文物中的高端拍品

据现有资料，中国嘉德2014年秋拍中有一尊清乾隆紫金琍玛无量寿佛像以897万元成交，这是紫金琍玛佛像首次出现在国内拍卖市场中。此像高23厘米，由造像、背光、台座三部分组成。造像具有典型女性特征，文静姣美。双手结禅定印，手中驮负长寿瓶。背光呈葫芦状，四围装饰有火焰纹。基座为高台几状佛座，四足衍化成束腰莲瓣状。佛像局部作鎏金处理，并嵌有宝石，整体富贵繁华。值得注意的是，此佛像时隔6 年再次亮相于中国嘉德2020年秋拍中，价格上涨逾四成。

近年紫金琍玛佛像成交价格统计表

（注：内容按拍卖时间排序）

另外，在中国嘉德2020年春拍中成交的一尊紫金琍玛嵌金银阿弥陀佛像，产自西藏扎什伦布寺。作为西藏紫金琍玛佛像的生产中心，扎什伦布寺工艺娴熟。此尊佛像结禅定印跏趺坐于盘状底座之上，体型匀称。螺发排列整齐，肉髻高耸，顶部饰有髻珠;袈裟贴体，且不饰衣纹，具有典型的笈多王朝时期萨尔纳特佛像的风格特征。嘉德此季另有一尊紫金琍玛佛像为紫金琍玛嵌金银宗喀巴像（图2），为清宫所造，虽未鎏金嵌宝，但使用了错金银工艺表现服装花纹，最终成交价高于前述的阿弥陀佛像。

清宫造像的顶级工艺

作为清代宫廷造像的巅峰之作，紫金琍玛佛像具有深厚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

“紫金琍玛”是清宫档案中对由藏地传入的金铜造像及其工艺名称的汉译，原文为“zi-khyimli-ma”。所谓“琍玛”，其藏文原文意为合金。据传，“紫金琍玛”原产于印度中部，因在制作过程中使用天然紫铜，并溶入多种宝物，色彩呈现紫红色，故称“紫金琍玛”。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六世班禅进京朝觐，紫金琍玛佛像制造工艺传入清宫。乾隆帝对于这种佛像颇感兴趣，并于乾隆四十六年正月命造办处展开仿制。造办处在驻锡西黄寺内的六世班禅近侍岁本堪布的帮助下仿制成功。据《内务府活计档案》记载，其所用配方为：每红铜一斤，加用金三钱、银六钱、自然铜三两、钢二钱、锡二钱、铝二钱、水银二钱、五色玻璃面五钱。乾隆五十四年，造办处工匠对紫金琍玛的配方进行改良，添加暹罗国进贡的金刚钻石，并提高五色玻璃面的比重。新配方让紫金琍玛佛像呈现出更为斑斓的色彩，受到乾隆帝的赞赏。尔后，这种材料配制逐步固定，成为清宫紫金琍玛佛像的标准配方。

图2 清乾隆 宫廷御制紫金琍玛嵌金银宗喀巴像成交价：437万元 中国嘉德拍品

由于在铸造过程中使用了大量贵金属和珍稀宝石，紫金琍玛佛像的制造成本极高。据《活计档》记载，仅乾隆五十六年，造紫金琍玛佛共用银一千四十五两六钱九分一厘。因此，其生产规模极小，仅于乾隆四十六年至乾隆六十年间生产，存世数量不过百件。

影响价格的多重因素

梳理近年紫金琍玛佛像的成交价格后，不难发现影响其成交价格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点：

其一是造像本身的保存情况。同为宫廷御制紫金琍玛佛像，北京中汉所拍藏王像因其品相残缺不全，最终仅以80.5万元成交，而品相相对完整的紫金琍玛佛像的成交价格则在百万元以上。

其二是制作机构。在成交造像当中，清内府御制的紫金琍玛佛像成交价格普遍高于西藏制造的紫金琍玛佛像，其价格悬殊较大，少则2至3倍，多则十倍。

其三是工艺复杂程度。如中国嘉德曾于2020年8月15日和2020年12月1日分别上拍一件清乾隆宫廷御制紫金琍玛佛像，但由于两件佛像的造像工艺不同，其最终成交价格悬殊巨大。

圖3 清乾隆 紫金琍玛无量寿佛像成交价：396.75万元 永乐拍卖拍品

最后是表现题材。目前上拍的紫金琍玛佛像中，以无量寿佛像最受青睐，这与无量寿佛的“长寿佛”身份关系密切。永乐拍卖也曾于2020年拍出一尊清乾隆紫金琍玛无量寿佛像（图3），成交价高达396.75万元。

作为一种稀缺的收藏资源，相信随着国内藏家对紫金琍玛佛像了解程度的不断加深，其日后的成交价格还会持续攀升。（注：本文作者系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史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