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智能会计; 大会计思维; 大交叉方式; 革命式举措; 数智文化
【中图分类号】 F23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1)13-0011-05
智能会计是会计科学在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推动下,与数据科学、计算科学等相关学科相互联系、相互依赖、相互融合和相互渗透的产物。它在本质上是一项管理活动—— 一项以数字经济为前提、业财融合为基础、财务共享为平台、人工智能为支撑,在宏微观经济与管理领域,主要发挥大数据分析和辅助决策信息支持作用的人机共生、协同进化和管理赋能的会计管理活动。它至少包括会计核算、会计监督、会计预测、会计决策、会计预算、会计控制、会计评价和会计平台等全面智能化内容,在学科归属上属于交叉学科范畴,具有计算会计科学属性。
智能会计是会计拥抱技术的结果,是会计对技术的加持。这是会计转型发展的方向。换句话说,智能会计是会计科学在坚持会计的基本原理、基本逻辑、基本概念和基本方法的基础上,主动吸收、接纳、整合和利用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来改造、丰富和提升既有会计知识内容和方法体系的能动过程。作为现代企业治理结构中的首席财务官(CFO)在推行智能会计高质量发展过程中,理应发挥好谋篇布局的关键作用,需要时刻把控好以下三大问题。
一、以“大会计”思维布局智能会计
我们常说,知识很重要,但是比知识更重要的,是思维方式。当下会计学科(专业)建设以及会计人才教育教学,都是按照“分”的思维,也就是分科、分工、分治的思维来进行的。会计学、财务学(或理财学)、审计学等学科(专业)建设是这样;财务会计、管理会计(含成本会计)、财务管理、政府审计、社会审计、内部审计等课程设置也是这样;按照初级、中级和高级等不同层次来开设财务会计和财务管理等具体课程更是如此。
“分”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一是便于深入地开展学术研究,集中时间和精力往一处用力,深耕细作,反复研磨。如果不分学科、不分专业,涉及“会计”这一处的知识,就很难往深里挖掘、向厚处积累,就很难形成特定的研究范畴、方法、手段和概念,就很难独立成科,所谓“会计”的学术含量就很难提高。二是便于提高工作熟练程度和就业靶向性。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是现代社会分工和大规模复杂化生产的必然要求。如果不分岗位、不专门化,会计职业就定位不准、边界不清、角色不明,就难以相对独立,岗位就没有着落,就业也不会有出路。
“分”的源头在文艺复兴、在工业革命,即在于大工业革命初期所强调的社会分工以及由此带来的生产力的大发展和经济关系的复杂化。分工是机械化、标准化和流水线式大规模生产的需要。分工出效率——没有分工,具体是指没有劳动分工和专业化分工,劳动和工作熟练程度就难以达到,劳动生产率或工作效率就很难提高;管理出效益——没有管理,具体是指没有科学管理,效率再高也未必有效益,有时甚至适得其反,效率越高而效益越差。既有效率,又有效益,有赖于科学管理。泰勒制在20世纪风靡一时,其全部意义就在于此。因为它强调的就是基于分工的流程标准化、工时定额化和薪酬计件化,指向的正是基于社会分工的生产或工作效率的提高以及对效益的催化作用。
今天,人类社会已经进入了后工业文明时代,也就是已经或即将进入智能时代或者生态文明时代,在数字技术亦即信息与计算技术驱动下,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要求越来越精、专、深,各种分工之间的边界越来越模糊、关系越来越复杂,愈发呈现出整体性、系统性、交叉性和生态性等属性。具体到某个企业组织:一是现代企业往往居于某个产业或行业中的某个生态位,而不单单是传统意义上的某个产业链、供应链和价值链。也就是说,现代企业是一种生态,是一个生态系统或生态圈,其内外部构成要素及其之间的相互关系越来越呈现出生态性特质,即至少呈现出和谐性、协同性、平衡性、动态性和共享性等特质。二是企业发生的经济业务越来越充满了多样性、异质性、交互性、迭代性和创新性,即越来越复杂且不确定,具有不可预知性和无法企及性,可以说早已超出了现有会计的知识范围和认知限度,利用相对单一的会计知识和简单性范式与方法已经无法认知和处理了。三是企业经济业务与会计活动越来越相互依存、交互作用,呈现出在时间、空间、生产、消费、要素等层面上的整体性和一体性,对企业发生的经济业务已经难以区隔清楚哪是物质流,哪是价值流,哪是信息流了,更遑论在经济关系或价值关系中,哪是会计关系,哪是财务关系了。四是云+端、5G等技术的广泛应用,已经非常便捷而低成本地将企业经济业务产生的信息聚集成现代化管理所需要的大数據。作为旨在向利害有关的各个方面传输一家企业或其他个体的富有意义的经济信息的一个信息系统[1],会计反映的不再仅仅是经济业务的可用货币计量的数量方面[2],更要反映企业整体与部分、层次、结构、功能、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质量方面。简言之,现代管理越来越要求会计提供考察系统所需要的全面性和系统性的质与量的所有大数据。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会计,一个时代的会计有一个时代的使命。智能时代的会计应该是智能会计,智能会计的使命应该是基于日趋生态化、复杂化、整体化和系统化的经济社会新要求所进行的一次深刻的会计革命。要知道,我们不可能也不应该继续沿用工业文明甚至是农耕文明时代的“分”的会计思维,来解决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特征的“合”的会计趋势问题。在布局智能会计时,企业一定要打破工业文明时代的思维,即所谓的简单思维、线性思维、机械思维;要打造智能时代或生态文明时代的思维体系,即复杂思维、集成思维、网络思维和生态思维,其核心要义就是“整合”——是“合”而不是“分”。或者说,企业在谋划和布局智能会计时,思维要宽、格局要大、起点要高,要坚持“一体化”理念,要具备“共同体”意识。一句话,就是要坚持财务与会计、财务会计(对内会计)与管理会计(对外会计)、经济业务与会计(财务)活动深度融合的“大会计”思维。
二、以“大交叉”方式建设智能会计
智能会计是一门科学。既然是科学,就应该明确其学科属性,回答其属于哪一门类科学的问题。按照科学的“两分法”,即把科学划分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会计(学)应该属于社会科学的范畴,是通过反映(核算)和监督(控制)企业(包括其他组织,下同)的经济活动来研究企业这一社会现象中的价值(或资金,下同)运动规律的。换句话说,作为一门科学,会计是对企业这一社会现象中的资金运动规律的理性认识,属于社会科学中的经济学或管理学范畴,归属于经济学科或管理学科门类。
但是,与传统会计科学相比,智能会计的研究领域、范围、对象、内容、方法和手段要复杂、宽泛和丰厚得多。它不仅要揭示企业这一社会现象中的价值运动规律,而且还要更加深入地揭示带来这些价值运动的经济活动的规律。也就是说,智能会计不仅要研究社会现象,发现社会规律,而且还要研究自然现象、发现和利用自然规律,尤其是利用数学、统计、技术等生产力范畴的自然规律。可见,智能会计既有社会科学属性,又有自然科学属性,是横跨多门科学并汲取其相关知识,或者说被多门学科不断渗透的交叉性学科。2020年11月,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成立交叉科学部;2021年1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印发通知新设“交叉学科”门类,无疑都为智能会计的学科归属问题指明了方向,并且为智能会计的学科建设提供了一步到位的资源配置和制度安排。
“交叉”是任何学科自然演化或人为设计的基本途径,当然也是传统会计向智能会计转型发展应遵循的一般规律。作为一门相对成熟的知识梯度比较高的高势能学科,发展到今天,已经出现了相对于数字经济、智慧企业和智慧社会新要求的难以逾越的知识屏障和能力短板,需要吸收存在内在联系的其他学科的研究和发展成果,通过交叉渗透、理实结合、化学反应,最终涅■重生为具有特定研究域和方法论,且与其过往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独立学科。这门新的独立学科,就是笔者在2018年提出并付诸教育实践的智能会计。
智能会计学科建设上的这种交叉性,一是要突出会计(当然这里指的是“大会计”,下同)与大数据、人工智能、移动互联、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简称“大、智、移、云、物、区”)等数字技术的渗透融合;二是要突出会计与理、工、法、文等学科,尤其是其中的数学、统计、信息与计算科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等的交流互鉴;三是要突出打破会计学专业内部的知识和课程体系壁垒,要跳出会计看会计。另外,上述三个方面之间也存在更为复杂的交叉问题。例如,智能会计核算离不开财务机器人,它可以在特定会计核算流程节点上代替人工操作实现会计核算自动化,而财务机器人又进一步涉及电气化、机械、电子等学科的交叉结合问题;再如,智能财务决策离不开机器学习,它可以辅助会计人员完成业务审核、行为洞察、资源分配、经营预测、结算选择和风险预警等工作,而机器学习又必然涉及统计、概论、迭代等方法的交叉结合问题;再譬如,智能财务分析离不开数据科学与大数据技术,它可以实时地将会计科目和会计报表的小数据在结合企业经营环境和经济业务产生的数据基础上集成能够展示企业全景图的大数据,而数据科学与大数据技术又自然涉及数据挖掘存储管理及深度学习、计算技术、算法、Python和数据可视化技术等的交叉结合问题。
需要注意的是,在进行智能会计学科建设时,不能机械地将智能会计理解为是多门学科或多种专业之间的简单联系和交叉运用,更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是多种学科、专业、课程及其相關知识、方法的拼盘式叠加或整合,而是在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推动下,以多学科、跨学科、超学科的交叉、交流、交融为基础,对传统会计学术体系、专业体系、课程体系、概念体系和平台体系的重构或新构,从而孵化或催生出智能会计的新内容、新方法和新能力。换句话说,智能会计一出世就应该是交叉的,就是跨学科、跨专业、跨领域的,自始至终强调它们之间的宽度交叉和深度融合。
三、以“革命式”举措落实智能会计
智能会计是会计的一种自我救渎和自我革新。面对会计领域的这一变革和创新,理论工作者也好,实务工作者也罢,在任何一方面进行探索,哪怕是提出一点点创新性的意见,总是难能可贵的,都是值得赞许肯定的。
2020年8月,国务院国资委《关于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工作的通知》为智能会计的落地实施提供了窗口良机和政策支持。我们知道,信息技术的每一次突破,都会不同程度地引发会计的变革。例如,从计算机操作系统(DOS)的单项管理,到管理信息系统(MIS)、物料需求计划(MRP)、制造资源计划(MRPII)和企业资源规划(ERP);再如,从会计电算化、信息化,到会计云端化和财务共享化等等,莫不如是。会计过往的这些变革,毫无例外地引领和推动了当时的企业信息化进程。进入企业数字化时代,智能会计,或者说,会计的智能化变革,依然应该走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前列,发挥头雁作用。
企业数字化转型,智能会计要先行。推行智能会计是“一把手”工程,必须上升为重大企业战略,必须有一个清晰的愿景目标和行动计划,必须要有定力、一鼓作气。有时,一口气顶住了,可能就是一片新天地。具体来说,就是要在数字技术和管理创新双螺旋驱动下,按照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的进阶路径,对企业的组织架构、业务流程和制度文化,也就是对企业的全要素、全过程和全价值链,进行数字化、网络化、自动化、智能化重构或再造。反过来说,就是要以智能会计为突破口和重要抓手,全面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倒逼企业进行一次彻底的思想革命、组织革命和管理革命。
(一)进行全员数智化思想革命
智能会计落地生根,要有与之相匹配的企业文化,具体是指数智文化。推行智能会计,技术固然很重要,但并不代表一切。认识不到位,文化不充分,技术升级再快,会计智能化转型也不见得能取得实效。因此,要推行智能会计,就必须进行全员数智化思想革命,自上而下统一和提高领导团队、基层员工的思想认识与实践技能。
一要认识到顾客需求及其实现方式,也就是企业的营销环境和技术手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顾客个性化需求在以前很难得到普遍性满足,企业往往通过卖方市场或第三方市场来赚取差价、薄利多销和闷声发财,但是在数字经济时代,顾客个性化需求可以及时低成本地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企业通过平台市场依靠服务增值、算法推送、信用营销来赚取利润的按需经济时代已经到来。需求决定供给,服务带来价值。顾客成了真正的“上帝”,以顾客为中心的数智文化才是会计智能化转型的前提。现在网上购物很流行,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顾客网上购买的是商品吗?也是,也不是。他们实际上购买的是包含了其所需的商品的服务。在国内外大循环背景下,市场上不缺商品,缺少的是能够满足顾客在品质、体验、欣赏、美感、抚慰、陪伴、学习、信誉等精神层面上的无形的东西,也就是有形商品背后的软的无形的服务。企业不纯粹是靠商品来盈利——未来商品的边际收益会越来越少;而是依靠商品背后的服务——附着在商品上的服务的利润会越来越多。
二要认识到人工智能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底层支撑,将推动数字经济进入到智能经济的新阶段。人工智能所形成的“智力”在本质上是一种服务,是一种可以像电力一样传输、赋能各行各业、集成化技术和产业创新的几何式增进企业价值的服务。就人工智能应用于会计管理而言,那些重复的、追求时效的,或者说标准化、流程化的,也就是没有意思、没有乐趣,或者说没有挑战性的工作,将由机器智能去完成;而那些創造性的、非效率的,也就是“仰望星空”的事情,才由人的智力去做。从另一个角度讲,未来企业的价值和员工的薪酬,在一定意义上取决于人与人工智能的合作表现。聪明的人,加上智能化的机器,决定企业的价值和员工的薪酬。未来企业,人必须与AI合作,人必须具备与AI合作的能力。
三要认识到数据的价值,塑造员工的“数商”。数据是有价值的,数据价值是一种客观存在,过去之所以没有显现出来或者被认识到,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技术水平尤其是数字技术水平达不到,数据采集、聚类和交互在时间、技术和经济上成本太高,价值过于离散;另一个原因是人们的“数商”较低,缺乏数据素养,看不到或者挖掘不出数据的真正价值。而今天,伴随数字技术的迭代发展,数字技术不仅为数据的感知、传输、交互提供了载体,贯通了数据从感知、传输、存储、计算到分析、应用的链条,而且也带来了数据储存使用底层平台——也就是数据库的极端复杂化,逐步实现了数据形成由单机、单体架构向集群、集成架构和由线下、线上向云端传输存储以及数据模型由层次、网状模型向关系或生态模型的进阶演化。同时,人们对数据的认识、理解和应用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普遍认为:数据已经成为驱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新“石油”,与土地、劳动、资本和技术一样,也是最重要的经济资源和生产要素之一;数据正在改造着传统的企业、经济和社会运行模式,推动着效率、质量和动力变革,对人类社会的进步发挥着指数效应。
(二)推动触及利益的组织革命
信息技术之于会计,就如同工业革命之于生产。但是,如果认为只要升级了技术,会计智能化转型就轻而易举地顺利完成了,那就大错特错了。信息技术尤其是其中的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数字技术当然非常重要,然而,转型能否成功有时并不取决于技术,而在于企业组织的适配性和敏捷性,当中最重要的是内部组织的重构和业务流程的再造,这其实是会计智能化转型,也就是推进智能会计落地实施的难点和痛点。
数字化时代的企业,面对的是数字经济环境和智能业务场景,能否适时精准应变在一定意义上决定着企业的生死存亡。这就要求企业应针对快速多变的业务变革组织结构,由科层制或多层级结构转变为扁平化和敏捷化结构,为前端业务提供支持和赋能。其中,企业的头部组织,主要是指决策系统或指挥单元,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够把方向、管大局、谋长远,这就要渠道畅通、层级减少、去机关化;企业的肌体组织,也就是执行系统或业务单元,能够顺应时势、倍速执行,能够强体魄、聚实力、抓落实,这就要敏捷反应、流程再造、壁垒破除、实现“阿米巴”化,或者无边界和小微化。
企业组织革命背后的深层问题是企业全员利益的再调整和再分配。因此,它不单纯是一个技术应用或升级问题,更多的是一个涉及企业的愿景、使命、战略、文化和环境等的复杂问题,一个涉及企业的稳定与发展、收益与风险、利益再调整等的利弊权衡问题。处理得好,在未来已来的社会,企业就会脱胎换骨、涅 重生;处理得差,企业就可能错失良机、泯然于众。这不仅需要大投入,甚至是拿钱买发展,而且更加需要企业家的大情怀、大视野、大智慧、大魄力、大境界、大格局和大胸怀。
环境决定一切,态度赢得未来。当今世界最确定的事情,就是不确定性。变,是必然、是趋势;怎么变,是科学、是学问。我们不能不承认,现行的“三会一层”的企业治理结构和金字塔或科层式的企业组织架构,是工业革命和市场经济的产物,是工业文明时代的企业制度范式,它是适应线性生产、部门分割、条块管理和规模经济的市场环境和技术条件的。但是,数字技术与传统经济深度融合以后,营商环境、商业模式、生产方式、消费习惯都在发生深刻的变化,随之而来的是,企业日趋生态化、业务日趋一体化、流程日趋标准化、组织日趋扁平化、工作日趋平台化、员工日趋社会化、边界日趋模糊化和利益日趋共享化。也就是说,企业的产供销、人财物、责权利、上下游、财税金等正在实现高度的链接化、实时化、集成化和生态化。企业通过与外界的互联互通和内部的“腾笼换鸟”,已经(或者应该)演化为一个超级生物体。除头部机关、优质资源和核心业务以外,企业的执行机构、职能部门和战斗单元紧随流变的、开放杂乱的市场,无时无刻不在组装着自己,也就是面对大数据、产业互联、平台生态、价值链或生态圈,无时无刻不在过滤、拆解、重组、混组、重塑着自己。
(三)开展灵魂深处的管理革命
管理的终极目的就是创造企业价值,最终通过企业价值的不断创造,来增进社会财富和化育人类文明。具体来说,管理就是通过一定的组织、权责、体制、机制、方法、手段等的制度安排,来最大化地提高企业各种资源的配置效率和利用效益的一种过程或活动。其中,在配置资源方面是以市场方式、行政手段还是两者的有机结合,在一定程度上关乎管理的先进性、科学性和效率性。大家知道,管理的时代意义已经不完全在于决策、监督和控制,也不完全在于围绕经营或工作绩效的考核、评价和奖惩,而在于以支持业务发展为核心,在于为一线或基层提供制度保障和优质服务,在于在服务支持过程中实现监管,在于权力的“拿捏”、责权利的统一和组织机构的适配。
目前,可以说,应用于企业管理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像“信息不对称”“逆向选择”“道德风险”“内部人控制”“隧道挖掘”“利益输送”“横向过宽”“层级过厚”“监管过载”等诸如此类的所谓的管理“顽疾”,都可以借助新兴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加以解决。但是,眼下的企业管理,无论在管理理念、管理组织、管理功能、管理实务还是在管理方式、管理方法、管理手段、管理技巧等方面,都还远远地落后于技术,落后于技术发展,面对“闪变”“秒杀”的市场环境和顾客需求,应对乏力,靶向性不高、精准度不够、敏捷性不强。事实上,作为一个正规永续的企业,管理变革的不二法门,就是积极拥抱新技术、利用新技术,尤其是借用信息、通讯和计算技术,来管人事、管财物、管制度,来管发生、管过程、管结果,也就是,来管物质流、管资金流、管信息流。
为达到此目的,企业需要建立一个收集、存储、处理、应用和运维数据的全息信息系统,也就是大数据管理系统。通常一些先行先试的企业,是通过设立大数据管理中心这个专门机构来负责这项工作的,按照现行企业结构和管理思维,这种安排似乎有它的合理性。但是,按照“数字化不是企业明天发展的机遇、而是企业今天生存的必需”这样的逻辑来重新审视,这种安排显然照顾的是当前利益,起点太低,没有着眼于未来,缺乏前瞻性。
建立大数据管理系统的目的,不单是给企业一个可视化的全息画像、全景图,更重要的是能够数据支持:(1)企业大脑或头部组织适时精准地获取信息、进行决策、发出指令;(2)企业一線或作战单元及时完整地接受命令、落实执行、回馈信息。也就是说,这个系统是由数据驱动的,发挥的主要是信息中台作用,即依据它所集成的大数据,企业真正做到吸纳市场真气、连接供需两端、整合资源要素、展示产品形态和重构业务逻辑。众所周知,会计(财务)是以货币为计量尺度来如实反映企业价值运动的全貌的,在与数据打交道的企业部门或机构中,是最能够可靠地反映企业数据信息全貌的。基于此,企业大数据管理系统或中心最有效最便捷最可行的接续途径是:以会计智能化转型升级为契机,以会计(财务)共享服务(中心)为抓手、为中枢、为元组织,而无须单独开篇,另起炉灶。
当然,这要大力推行智能会计,以此来提升会计在企业管理中的地位,全面推动会计理论、方法和技能的大发展和大繁荣。在智能会计语境或视域下,可以预见的是:会计主体不再局限于某个企业或合并企业,而是拓展到了企业生态或企业生态圈所涉及的所有利害关系单位;会计计量单位不再局限于货币计量,也包括非货币性单位;会计处理对象不再局限于经济活动中以货币计量的数量方面,也包括宏微观经济或非经济活动所产生的影响主体的所有数据,或者受主体影响的所有方面;会计反映和监督职能由技术和机器所替代,让位于大数据分析和辅助决策信息支持,会计将成为企业经营分析会上的主角,真正发挥“参谋”或“助手”作用;会计信息主要由数据信息所构成,数据信息则主要由数字信息所构成,数据(数字)信息之间的关系性、交互性、逻辑性和结构性更为重要,非货币性和非结构化信息大幅度增加;会计信息的可靠性得以完全保障,不再是一个重要或关键的质量特征,会计信息的相关性基于大数据和强劲算力、算法而更为显要;财务审计逐渐由管理审计,也就是系统审计、制度审计、决策审计、执行审计、评价审计、合规审计、绩效审计、问责审计和专题审计等所取代;会计最终将实现由会计核算向会计管理的全面转变,即由主要为资本市场服务的“信息系统”时代,全面进入为增进企业价值服务的“会计管理”时代。
【参考文献】
[1] 西德尼·戴维森.现代会计手册第一分册[M].娄尔行,译.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2.
[2] 王爱国.会计理论研究——构建中国特色的会计理论体系[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1995.
[3] 王爱国.智能会计:会计转型发展的方向[J].会计之友,202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