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长征(散文)

2021-08-02 03:07朱强
广州文艺 2021年7期
关键词:桃江白石红军

朱强

大山像巨幅的画垂挂眼前,溪水与山路连接远近。山谷狭窄,水流湍急。大地在一个山口豁然松开。星星、田野、江流、田埂上的树木都从收紧的布袋中散出。我们抢着有限的暮光赶到安西。远处连绵的群山隐藏在凝重的青灰中,像属于哲理的部分潜藏在事物的身后。

安西原名安息。志书上说,宋室南渡,某位皇室在这遽然死去,故名。为了获取红军留下的线索,我把电话打给了一个熟人老表,他因为常年给地方做事,为人古道,性情潇洒。镇长恰是他的发小,得到我们造访的消息,中午就有人准备了几箱牛奶到村里去物色有故事的老人。午饭以后,安西镇北的桐梓岗村委会在逐渐热闹的气氛中被赋予了一层神秘色彩,老人陆续到来,在会议室抽喇叭筒,抄天,听采茶戏……书上说,红军从新田一路打来,子弹和呐喊在山岭间穿梭,新鲜的红土和鹅卵石从坑道中抛向青色的天空,手腕粗的松树在密集的弹雨中相继折断。

桐梓岗村委会越来越近,新的山路还没有修好。挖土机在开山,漫山遍野的脐橙正等待道路竣工,路一通,它们就可以去往外面的城市了。暮色中,尘土把天空晕染成一片橘红。尚未铺上柏油的泥地被压土机压过以后,金光灿灿,像一条通往神圣王国的地毯。

老人们大脑里有一条通往过去的跑道。每日晨昏,他们习惯性翻出压在箱底的故事。日子悠悠下,岁月催人老。有一个曾经做过情报工作的老兵,穿上绿色军装,大小勋章占据了大片胸口。刚开始,围绕红军话题,几个老人还白眉飞动,话语滔滔。他们把记忆里的各种线索牵扯出来,画面与故事都被还原得栩栩如生,这是历史,也是他们作为容器的自己。可是当问到周围还有没有当年战争的遗迹,老人们顿时就哑语了。大家面面相觑。狭小的会议室中烟雾缭绕,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低声说了一句:山后面的张天塘还有一个掩埋红军烈士的大坑。

暮色渐渐低微,山的轮廓逐渐暗淡。桐梓岗像倒扣在天空下的一只巨碗。没有谁能说清碗底掩藏了什么。一条被压出两条深深车辙的泥路把我们从村委会带向草木葳蕤的山中。山岗下是一片稻田。收割机在收割晚霞。发动机似乎出了故障,巨大的轰鸣声摇晃着田野,谷穗被摇得一地。老人指着眼前的田野,说这里曾是桐梓乡最大的屋场,人烟稠密,当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纵横的褶子都荡开了,属于童年的浪漫蒙住了陷落在皮肉间的苍老。

山岗上有户人家。孤零零,坐于暮色之中。几棵歪歪扭扭的松树高过屋顶。庭院左侧,有口水井,水井上面新装了压水器,水顺着铁管白花花流出。水泥地湿了一片,我看着水流,内心滋生了某种关于家的想象。我的眼睛朝着半掩的门扉望去。黑漆漆,却并不安静,细听有孩子还有女人的声音。一个刚刚学步的儿童扶门摇晃而出,他也不怕生,扯住我的裤腿。在他身后,是一个处在哺乳期的女人,穿一个宽松的薄衫,两只摇晃的乳房若隐若现。在她背上、臂弯里都是孩子。她生孩子,大概就像抱着松树猛摇一阵,然后大大小小的松果滚落下来。

老人一路走,一路指。他的手伸出来,指向哪里,哪里相应就成了庭院、竹林、猪圈、打谷场和粮仓。当走到一个分叉口,他停下来,背影就消失了。田野里收割机的响声也停歇了。女人们开始把外套脱去,三五成群坐在谷堆上说话,甜媚的声音在野风中传递。老人的手慢慢举起,指头也渐渐伸直,他指向荒草的某个部位。那一刻,我想不出有什么事物又要出现了,只好静静地等待老人宣布。没想到,这一次出现的,竟是掩埋红军烈士的深坑。我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凌乱的骸骨,它们在幽暗中呈现出各种姿势,坐、躺、靠、蹲、匍匐。小的手骨,还不及一根细枝。我怀疑他是否能够举起一挺重重的步枪,但思想很快就被眼前的荒草切断了。我无法想象荒草背面的革命、枪声、血泪与生离死别,我甚至怀疑起眼前的这个屋场是否真的存在。老人重复讲述着那些场景,假如沿山道北去,可抵于都县城。红军冲过这道封锁线,损失惨重,许多牺牲的烈士来不及掩埋。尸体暂时存放在坑底。我举头望天,脚下的土地微微隆起。

返回镇上,天已断黑。印象里,镇的样子大抵如此:一条坑洼的马路,从小镇一头延伸到另一头,面包车、摩托车、小货车络绎不绝。尘土被卷向空中,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汽油味与尘土味。三五层楼的房子静静地立在馬路两侧,一楼店面,二楼住家。出门不出几步,就可能遇到熟人。在这个方圆不足几公里的地盘上,人们重复日夜。这是一个熟人的社会。晚饭在镇长小舅子开的饭店,饭吃到一半,隔壁一桌,就有人提一个油壶—凑进来敬酒。看我们只喝白水,赶忙拿来好几个瓷碗,每人倒满一碗。这是当地人酿的土酒,大概是用糯米酿的,入口甜蜜。好几碗下去,彼此说话嗓门便大了,动作也越见夸张,手舞足蹈,大家显然是已经醉了,醉成李逵或李白。早上醒来,以为头又要疼一阵,没想一睁眼,窗外树木,绿意袭人,头脑中像下了一场暴雨,视野里很快就露出了大片蓝色,古风大概都藏在酒里。

下一个点,是桃江渡口,地图显示,在大塘埠镇的沛东村西南。汽车驶进一片开阔地,苍茫的天空下,大地像少女的胸脯微微起伏。我一遍遍地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旅人,在前后无着的处境中,心是孤悬的。颠簸中,我并不知前面将是什么。是河道还是陷阱,是沼泽地还是桃花源。这种心境,在1934年春夏,一次次地被途经此地的红军战士经历。那年春天,广昌、会昌等地相继失守。中央决定,实行战略转移。在南边,陈济棠正马不停蹄地率领粤军沿安远、信丰、赣县、南康设置封锁线,这是一道南北长120多公里,东西宽约50公里的弧形。地图上,这个诗意的弧好像是文人酒酣时的作品。陈命令手下在渡口附近挖壕沟,埋竹签,拉铁丝网,同时还在岸边的高山上筑起碉堡。

在这些红军的命运中,怎么就突然地多了这样的一条河,这原本是诗人和渔家的河,怎么一下子就闯进了这些年轻人的生命中。桃江把完整的大地切开了,它是大地的一道伤口,血从里面涌出,和飘落的红叶混在一起,成了那个秋天的底色。

带我们去看桃江渡口的朋友叫钱久玉,二十年前,是这个镇的武装部部长。他常常借着明亮的月光在各个村口查看。这里的犬吠、蛙声、鸡鸣、鸟叫、雷声,各种风吹草动都一一记在心上。

自从乡道修通以后,农民就把房子从竹林与桃园深处搬到与路相隔咫尺之地。这样,路上的事情也就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事情。其中包括了车祸、汽车尾气、灰尘与争吵。车出故障,一个灰头土脸的司机大汉从车上跳下来,蹲在地上,红内裤露出一大截,他用千斤顶把车子顶起换轮胎。村子里的孩子跑前去看热闹。东家与西家之间,因为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稍大型的汽车经过,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空隙完全给汽车挤占,屋子一阵漆黑,天顿时暗下来。我们穿过好几个村。始终都没有看见河。与红军有关的桃江渡口在哪呢?我甚至想,河是不是已经迁走了,河怎么可能迁走呢?此时代,我们有能力搬迁一棵古树,一座古塔,一栋建筑,甚至整座的古镇。在黑暗的摇晃中,它们像轿中人一样,然后在另一个地方丝毫无损地出现了。

过黄竹径,向西百来步,是片高岗,名叫围高。从平地上看,根本看不出它高在哪。这里的动植物骨子里天生有种气度。花母鸡睡在桃树上做白日梦,鱼闻脚步声,像一块块黢黑的石头沉入水底。见了生人,狗不叫,猪不叫,牛不叫。眼前是一整片用黄泥水粉过的房子。原先这是一个自然村落,现在村民都迁走了。县政府给乡里预付了二十年租金,让他们十分无用地坐在那里,成了一个时间的雕像。村里人看我们手握相机,蹬旅游鞋,从车里出来,指指点点,有点像文化人。老表们经历多了,知道文化人到这儿来看什么,于是指着土房后面,建议我们往那里去。走进去:一面土围,两边都有暗堡,左边坍了一半,右边的墙缝长了一棵老榕,藤蔓交错。从碉堡后面的小门转出,放眼一望,眼前天崩地裂,山崖下一条深河。脚下的地顿时高了,升至空中;桃江一落三千丈,河床要干了,野滩上白石皑皑。

时间倒退到1934年10月21日傍晚,天空倾斜,晚霞像一只只奇怪的巨鸟伸向天边,桃江的流水中,相应也镶嵌着一朵朵晚霞。

家住围高的陈大爷刚好把烟丝塞进烟筒,烟筒凑近灶火,他对着铜烟嘴深吸一口,然后就有几个漂亮的烟圈升到空中。不远处,斑鸠鸟叫了一声,接着又叫了一声。围高的傍晚,向来如此,人们在属于自己的生活场域中静静地等待夜色。夜幕就要落下了,这时,耳朵里一声枪响,陈大爷叼住的烟嘴,哗啦落地,竹林里栖落的鸟,惊飞四散。紧接着,子弹在土墙的后面发出一阵闷响。在子弹的强烈振击下,墙险些坍落。原来,从北面赶到的红八军正好在桃江遭遇陈济棠的部队,红军赶忙泅渡,躲在对面碉堡和山上战壕里的敌人发現有红军渡河,急忙开火。子弹从村子上空呼啸而过,密集的弹雨直接飞向对面的茅屋、牛圈、菜地和篱笆墙。当然也飞向了陈大爷家。耳根下嗖的一声,陈大爷一个踉跄,赶紧往床底下钻去。家里的猫猫狗狗受到惊吓,一蹬腿,丢了魂似的,奔向了无尽的夜色中。红军们将事先准备好的门板、床板以及寿材扎成渡河的木筏,在机枪的掩护下,硬闯过河。被子弹击中的身体倒在了江心,血从皮肉中喷涌而出。暗夜中,血的颜色和水流的颜色并没有两样,都是暗的,倒下的年轻的身躯一具接着一具,并没有来得及被人记住。战争总是在宏大的叙事中收割着头颅,整个动作显得那么草率而轻盈,好像自己的手轻轻地举过头顶。在这场残酷遭遇战中,红八军成功炸毁了敌人的两座碉堡。剩下将近一个排的敌人,看见大势已去,竖起白旗。天终于亮了,经过一夜血洗的桃江,江面异常安静,树林里一只斑鸠叫了一声,紧接着,它就得到了对面树丛中另一只斑鸠的呼应,周围的斑鸠都扯开嗓子,斑鸠一声接着一声,这让整个围高有了一种深秋的萧瑟。

我站在桃江边的高岗上,双目伸向白色的江面,我向着深深的河水投下石块。急流卷起一个个白色的漩涡,石头并没有来得及激起水花,立马就被漩涡给吞没了。钱久玉指着前面的几座青灰色高山,告诉我那里就是信丰与龙南的地界,桃江的上游正好就隐于南岭的密林,那里的历史比桃江渡口的还要悠久,故事比围高的还要繁多。南岭虽作为中国南方的天然屏风,但它在军事上的意义远远弱于北方的秦岭。比较起中原的战场,这里并没有太多的战争与杀戮,有的只是伐木丁丁,鸟鸣嘤嘤,远而偏的土地让乔木与荆棘肆意生长。采茶戏与赣南山歌和着潮湿的南风一遍遍吹进人们的耳朵,把人的心都拍软了,搅化了。但是人们的骨头却是硬的,扛枪的手臂上也满是力气。横渡桃江的红军战士,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赣南子弟,在家务农,如果不是因为参军,他们一生或许都被钉在某个村子。他们的祖上,多是农民,始终信奉耕读传家,诗书继世的道理。可是如果时间再回溯呢,回溯到唐甚至两晋,原来他们的故乡却并非南方,而是广袤的中原大地,那是古战场与古战场相连的地方,他们的记忆中,何尝没有战争,何尝没有生死,只是被赣南的暖风一遍一遍地吹拂,已经记不清烽火的形状了。我想,当他们再次扣动扳机的一瞬,这些远久的记忆是否会被唤醒。

翻过油山,即是大余。我们在池江镇兰溪村吃午饭,村委会院子里柿子熟了,红军渡口的桂花开了。夜宿汝城,一夜无梦。次日抵濠头乡,天空阴霾,要下雨了,濠头乡有红军楼。据史料载:1934年8月,长征先遣队红六军团先到达濠头乡。同年11月2日,中央红军突破第二道封锁线,右路红三军团一部从江西崇义的上堡出发,于当日下午抵濠头黄家土、樟溪、白袍、上河、下河、濠头圩等地宿营。

追随岭上白云,次日来到白石渡镇。

老白石渡镇在山下水边。青砖砌墙,石刻雕花。新的镇子已经建在了山上。镇上的老人安土重迁,都不愿搬。年轻人就不在乎这些了,哪里交通方便,就往哪去。公路修在了山上,山上于是就成了他们的新家。我们寻访的点叫清白堂。清白堂在白石渡镇不仅是某栋建筑的名字,也是整个白石渡镇邝氏家族的名字。清白堂始建于清同治六年。在它建成的前面五十多年里,它的意义与价值都是围绕着白石渡人的生老病死而展开的,邝小妹出嫁了,邝广振迎亲了,邝小娥有喜了,邝三爷仙去了,邝狗儿出生了……总之关于白石渡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被这个房子记录在簿,它天生就像是一个史官,半个世纪白石渡镇发生的一切都被它看在眼里。然而不管记录得怎么周到,它的视野终究没有超出这个镇子,直到1934年11月。红军沿着粤汉铁路来到白石渡镇,清白堂才真正地从一个家族史官的视野里解放出来,开始记录起远远超出这个家族范围的另一些事情。清白堂因为屋宇深广,厢房众多,很快就被相中,充当起红军部队临时的指挥所。红军歼灭了盘踞在白石渡江边渡口的湖南省保安部队两个连,没有多久,就把粤汉铁路线重镇白石渡占领了,成功突破国民党军队第三道封锁线。我们在等人拿钥匙开门的间隙,消息不胫而走,传到隔壁邝老头儿那儿。当时他正吃着早饭,听到消息,他把捧在手上的麻瓷碗往桌子上一放,提起裤腰,一个劲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以为是县里文化局的调研组来了,执意要求我们去他家里坐坐。他头脑单纯,希望把他家搞成文保单位。邝老头家的天井由青砖铺成,苔藓被高处的阳光照耀。墙柱、天花板刻有瑞兽与梅兰菊竹,有的地方已经朽烂,好像构件们被时间驱赶,一身疲惫。老式电视机大腹便便,将神台中央霸占。邝老头从房间里拿出一堆花花绿绿的剪报,空中画个圈,从中摸出一份,详细介绍这是哪张报纸对他家的介绍。直到每一张报纸都被他抚摸一遍。开始气壮山河说起他家的红军往事。他舅舅也算是当年宜章城里风云人物,三层楼的书店直接开在了城中央。那时的书店一点也不萧条。印书也就是印钞票啊。白花花的银子浩浩荡荡地卷进他的口袋。作为资本家的舅舅不仅头脑好用,而且识时务顾大局,当他知道红军到来,早早备好了十几担的盐巴与银子。没等邝老头把话说完,隔壁邝二老一闪身,出现在面前。他满脸堆笑,健步如飞,强烈要求我们到他家里做客。不等进邝二老家门,举头望门梁,吃了一惊—“朱德、刘伯承故居”。字,东倒西斜,牌子不知何人所挂。进门去,前面照例一个大厅,板凳、饭桌、电视、饮水器、挂历、祖宗像……家的元素一应俱全。朱色门板上贴打印纸“朱德曾住过的房间”。推门所见,蚊帐低垂。一只竹篮从天花板上垂下,里面装着板栗和红枣,大约是防止老鼠偷吃。厨房在卧室对面。厨房上下,漆黑一片,一束秋阳穿过明瓦,好像伸进来一只另一个时代的手,邝二老指着面前黑乎乎的土灶,斩钉截铁,土灶曾经给红军烧过热水。在邝二老的世界中,红军好像昨夜就住在这,今夜将再次返回。邝二老恨不得把家里有关红军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开始,我以为邝二老打起了旅游经济的算盘,设法以这种方式,引起某些部门关注,把家弄成文保单位。后来,我发现邝二老其实并没有那么功利,他和这个镇上的其他许多老人一样,常年过着独居生活。白石渡镇的年轻人也许是因为梦想,也许是因为某种复杂的内心,南下去了广东。京广铁路穿镇而过,呼啸的火车在镇上稍做停留,立马就消失在群山之中。我们可以想象一个独身老人的日常,他一天的样子,其实也就是他一年的样子。他多么希望能够通过某种方式,聚焦目光。长期被孤独碾压的人,是多么希望被热闹淹没。

长征的路还远着,暮色却再次降临,这是蓝山县土市乡。落日在广袤的田野上像一粒巨大的水滴。近处孤零零一栋房子,在田野上,像一棵树。是木头房,女人在菜园浇灌,男人在厨房劳作。稚子迎门,狗在给幼崽哺乳。当我用审美的目光凝视这个家庭,说实话,我感到自身无比的残忍。现代文明给人类带来的各种福祉,这个家庭是否享受得到?我终究是一个局外人,只能在路上看风景。一个看风景的人是永远也无法真切感受生活在场者的难处。也或许是我多虑,他们快乐得很,丝毫不认为目前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事实上,也的确没有哪一种生活就是好的,没有谁能够为此而下结论。我站在路上,被逐渐陷落的夕阳打量,通体变得透明,像一碗清水。长征的路,无疑是坎坷而曲折的,路把无数的家庭串联起来,而战争却把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带向陌生。离乡之后,这些生命就不再属于自己。他们被聚合成一个整体,这是信念,当然也是希望。长征并不是一个人的长征,它是无数离开故乡的人面对残酷与凶险所做出的一种集体的选择。其中,那些远走他乡的赣南子弟,他们的祖先,曾经也常年处在奔走的路上。从中原到赣南,他们由曾经的主变成了后来的客,这是时代的意志,而更多的,是向往和平与美好生活的心愿在不断给予他们前进的力。

责任编辑: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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