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蜂产业一线蜂农群体现状调查——以金华为例

陈道印 苏晓玲 华启云 赵东绪 罗谷辉

（浙江金华市农业科学研究院）

中华蜜蜂（Apis ceranacerana，简称“中蜂”），是我国本土蜜蜂资源，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与生态价值。中蜂因饲养成本低、饲养管理方便，成为我地山区农民的重要收入来源。近年来，中蜂养殖业持续发展，增加了山区农民的收入，同时依托蜜蜂授粉的生态作用，显著提升农产品的产量与质量，切实提升农业供给质量。本文通过发放调查问卷的方式，以金华市中蜂养殖户为例，对中蜂养殖户的个人情况、蜂场饲养管理水平、病害发生情况和经济效益进行调研，初步掌握中蜂产业一线现状，为中蜂产业健康持续发展提供数据支持。

一、调查方法

此次调查对象为金华各县（市、区）中蜂蜂农，调查时间为2019年。调查方式为问卷调查与实地走访，共发放问卷300余份，回收问卷155份，其中有效问卷130份。

二、调查结果与分析

1.蜂农群体情况

（1）蜂农年龄和学历情况

金华地区中蜂蜂农的平均年龄为58.8岁，年龄最大的蜂农为83岁，最小33岁，中位数为58岁。具初中学历的蜂农人数最多，其次为小学学历（表1）。本次调查结果显示，金华地区中蜂蜂农年龄偏大，文化水平以初中小学为主。

表1 中蜂蜂农的年龄结构与学历组成

（2）中蜂养殖原因及养殖时间

调查结果显示，47.91%的蜂农养殖中蜂归因于兴趣爱好，而养殖效益是中蜂养殖的次要原因（27.54%）（表2）。2010年后新加入的蜂农群体占46.37%，其中，50～60岁的蜂农占比最高（表3）。2010年后新加入的中蜂蜂农中仅有4.55%的人曾经饲养过意蜂，95.45%的人之前并未接触过蜜蜂而选择了饲养中蜂（表3）。

表2 中蜂养殖原因与养殖时间

表3 2010后加入的新蜂农与之前加入的老蜂农年龄构成表

（3）蜂农生产结构

调查发现，专职饲养中蜂的蜂农比例仅为18.49%，而将饲养中蜂作为副业和业余养殖的蜂农比例分别为26.05%和36.97%。在非专职养中蜂的农民中，务农人员占比49.47%，务工人员占比37.89%（表4）。由此可见，养殖中蜂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农民生产活动中的一种附加选择。

表4 蜂农生产收入结构

（4）技术获取途径

42.50%的蜂农表示，从未从任何渠道接受过任何中蜂相关的知识或者技术信息；32%的中蜂蜂农会通过参加培训来获取中蜂相关的知识；16.50%的蜂农会通过同行交流，来获取中蜂相关的知识技术信息；另有9%的蜂农会通过购买书籍等方式学习饲养中蜂（表5）。调查结果表明，仍有大量中蜂蜂农缺少知识获取途径。

2 饲养管理与病害情况

（1）蜂群来源和饲养方式

65%中蜂蜂场的蜜蜂是通过收集野生蜂获取，22.14%的蜂场在本地购买蜂群饲养，12.86%的蜂场从外地购买蜂群。所有蜂场中，采用圆桶饲养的蜂场比例为17.59%，活框饲养的蜂场占比42.59%，圆桶与活框混合饲养的蜂场比例为39.82%（表6）。

表6 蜂群来源与饲养方式

（2）养殖规模

据统计，在原始饲养的蜂场中，21.06%的蜂农仅饲养10群以下的中蜂，57.89%的蜂农饲养10～50群中蜂，饲养100群以上的蜂农仅占比5.26%，人均饲养51.42群。采用活框饲养的蜂场中，饲养10～50群的蜂场占比67.39%，饲养100群以上的比例达到13.05%，春繁阶段人均饲养46.65群（表7）。原始与活框混合饲养的蜂场中，仅2.32%的蜂农饲养10群以下的中蜂51.16%的蜂农饲养10～50群中蜂，饲养100群以上中蜂的蜂农占比达到20.93%。在混合饲养的蜂场中，大部分蜂场仍以活框饲养为主，混合饲养蜂场中活框饲养蜂群的均值为39.89群，中位数为40群，原始饲养蜂群的均值为21.30群，中位数为15群（表8）。

表7 蜂场饲养规模统计表

表8 混合饲养蜂场中原始饲养与活框饲养蜂群数量统计表

（3）蜂王培育方式

蜂王的管理是日常饲养管理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年轻的蜂王意味着更强的产卵力以及蜂群控制力。然而在所调查的中蜂蜂农中，22.12%的蜂农从未主动更换过蜂王。有意识主动对蜂王进行换王的蜂农中，利用自然王台培育蜂王的蜂农占了66.10%。可见，中蜂蜂农对蜂王的培育仍停留在原始的自然更换阶段，对优良种质缺少有计划的选育和利用。

（4）中蜂病虫害与中毒情况

调查发现，55.27% 蜂场近3年来未发生严重的病害，约26.76%的蜂场曾经遭受过1次严重病害，仅5.63%的蜂农曾遭受过3次以上的严重病害（表9）。而中蜂巢虫与中囊病是中蜂的主要病虫害，2019年两者的发生比例分别占44.76%与37.15%。发生病害后，52%的蜂农选择使用管理手段进行病害控制，18.67%的蜂农选择销毁蜂群，29.33%的蜂农选择使用药物治疗。可见，中蜂病虫害的发生较轻，防控仍以饲养管理为主，仅有少量蜂农在中蜂疾病防控上使用药物，而使用药物治疗的蜂群蜂产品质量安全状况不得而知。此外，约62.96%的蜂农都曾遇到过蜂群农药中毒事件，农药中毒事件频发值得我们关注。

表9 中蜂病虫害与中毒情况统计表

3 中蜂饲养效益情况

50.49%的蜂农中蜂饲养以定地为主，44.66%的蜂农会进行小转地生产与繁殖，仅4.85%的蜂农会进行跨省大转地生产。中蜂饲养的成本较低，转地蜂场主要的成本来自于蜂群运输。转地蜂场运输费用平均支出则为5036.84元。

中蜂饲养的成本较低，效益较高，但收入方式单一。中蜂饲养的主要收入为蜂产品销售，中蜂蜂蜜平均零售价格198.3元/kg，蜂农进行蜂蜜销售的平均收入为3.5万元/年。仅25.38%的蜂农还通过出售蜂群或者提供授粉服务的方式获取额外收入。

中蜂养殖平均收入为3.97万元，由于专职情况差异以及饲养方式等区别，饲养中蜂的年收入个体差异较大。39.66%的蜂农养蜂收入在1～3万元之间，20.69%蜂农的养蜂收入在3～5万元之间，约12.07%蜂农养蜂收入在10万元以上。48.57%的蜂农表示养蜂收入仅占总收入占比的1～3成，养蜂收入占比8成以上的蜂农仅为21.43%（表10）。

表10 中蜂养殖收入效益及占比表

三、讨论

1.中蜂蜂农群体的年龄结构与老龄化问题

蜂农群体的老龄化一直都是人们比较关心甚至担忧的问题。从调查结果来看，金华地区中蜂蜂农年龄偏大，养蜂一线人员老龄化情况比较明显，但金华养蜂行业的老龄化并不单单是蜂农的老龄化造成的。

调查结果显示，46.37%的人是2010年之后新加入中蜂饲养行业的蜂农，中蜂养殖行业的人数在近年来出现了一定幅度的上升，中蜂养殖行业仍具有较强的吸引力。2010年后新加入的蜂农各年龄层较原有蜂农的年龄层中，处于60～70岁年龄层的比例下降，而处于50～60岁年龄层的比例大幅度上升（表1），表明中蜂饲养群体的老龄化问题并不是仅仅由于原有的蜂农个人年龄增大而导致，新加入的从业人员年龄也偏大。此前，有观点认为养蜂人员的不断老龄化可能会导致劳动力衰竭，甚至使得养蜂业成为“夕阳行业”。仅从金华地区的分析结果中我们无法推导出中蜂产业会出现劳动力衰竭的问题，而会有大量的仍具有一定劳动能力的50～60岁的蜂农补充进养蜂行业。不过这一点仍需要在更广的空间与时间维度上进行数据收集与分析，以获得更精确的结果。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中蜂养殖业仍缺乏对40岁以下青壮年的吸引力。如果说饲养意大利蜜蜂需要高强度的劳动、较大成本的投入以及转地放蜂所带来的生活不稳定问题使得青壮年望而却步，那么中蜂养殖饲养管理简单，劳动强度低且可以选择副职甚至业余放蜂，尽管经济收入不如意蜂，但相对较低的成本投入使得中蜂效益仍较为可观。基于现有的调查分析，我们只能推测，养蜂行业无法吸引青壮年的加入，劳动强度、经济收入以及生活不稳定性并非主要原因，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分析。

2.中蜂饲养模式与技术

金华地区的中蜂饲养管理方式逐步从原始饲养向活框饲养转变。调查结果显示，仅17.59%的蜂农仍采用原始饲养，42.59%的蜂农采用活框饲养法饲养中蜂，采用原始和活框混合饲养的蜂农达到了39.82%，而采用混合饲养的蜂场仍以活框饲养为主。活框饲养的蜂群增加了可以活动的巢框作为蜂巢载体，便于日常蜂群管理维护，虽然提高了劳动力成本与经济投入，但可以在不影响蜂群正常繁殖的情况下进行生产活动，因此活框饲养是中蜂饲养的必然发展方向。混合饲养的蜂场以活框饲养为主，但仍保有一定的原始饲养蜂群，这可能与消费者的固有观念有关。中蜂蜂场销售宣传仍以“土蜂蜜”为主，而消费者对蜂蜜质量存在严重的信任问题，使用原始饲养的蜂群有利于向消费者展示蜂场生产的蜂蜜的“土”和正宗，这可能是饲养中蜂的蜂农中存在大量混合饲养蜂场的原因。

优质种质资源的选择与利用是提升养蜂效益的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22.12%的蜂农从未主动更换过蜂王，主动换王的蜂场中有66.10%的蜂农仍使用自然王台更换蜂王，这意味金华地区中蜂蜂场的种质资源缺乏优良性状的定向选择，这并不利于中蜂产业的发展与壮大。通过蜂农对于蜜蜂饲养管理知识信息获取的调查也不难发现，目前中蜂蜂农仍缺乏行业信息的获取与技术交流。相关部门与单位需要提高蜂农对科学饲养与管理的认知，同时考虑到大部分蜂农的文化水平为小学或初中，我们还需要探索更加容易让蜂农接受的培训模式。

3.中蜂生产模式与效益

根据本次调查结果，当前大部分蜂农并非将中蜂饲养作为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与意蜂饲养明显不同的是，63.02%的蜂农将中蜂饲养作为副业甚至业余收入，与之相对应的是养蜂收入占总收入比重较低，48.57%的蜂农表示养蜂收入仅占总收入的1～3成。尽管如此，中蜂养殖的平均年收入仍达到了3.97万元，中蜂养殖为87.93%的蜂农带来了1万元以上的收入。这个调查结果向我们展示了当前农村人口从事劳动的多样性、发展中蜂养殖业更多模式的可能性以及中蜂扶贫的可行性。中蜂饲养具有管理简单、成本投入低和经济效益高等特点，人们并不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以及资金投入便可获得一定可观的经济收入。这使得中蜂养殖成为农民的业余劳动甚至副业，可以充分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增加农民的市场竞争力，促进农民收入的持续性增加，为农民脱贫致富和乡村振兴提供崭新思路与方向。

尽管当前中蜂效益较为可观，但仍存在经济收入过于单一的隐患，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蜂农反映中蜂蜂蜜市场饱和，蜂蜜销售困难。拓宽中蜂蜂农的收入渠道，提升蜂产品的质量是目前中蜂产业值得关注的问题。当前蜜蜂授粉已经在农业种植领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与青睐，相比西方蜜蜂，中蜂具有较低的出巢采集温度、善于采集零星蜜源、饲养管理方便等优点，在低温栽培作物和设施栽培作物上具有西方蜜蜂无可比拟的优势，发展中蜂授粉将成为拓宽中蜂产业收入渠道一个重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