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俊 ZHANG Jun
所谓悬空老人,是指因住宅没有电梯而被困在楼上的老人。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到来,悬空老人问题日益突出。截至2019 年年底,我国60 岁及以上人口已达25388 万人,占总人口的18.1%;预计“十四五”期间,我国老龄化水平将超过20%,进入中度老龄化阶段;而上海的老龄化问题尤为严峻,2019 年上海户籍人口中,60 岁及以上人口有518.12 万人,老龄化水平高达35.2%。据统计,上海没有电梯的多层住宅中,住在3 层以上老人超过100 万人,“悬空老人”成为近年新闻报道的热词。《2018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提出“鼓励有条件的加装电梯”;2019年再次强调“支持加装电梯”。然而,加装电梯存在诸多困难,推进速度缓慢。底层居民的反对是阻碍加装电梯推进的重要原因之一。这是因为在加装电梯中,底楼居民非但没有受益,反而感觉受到了剥夺。本文的目的就是探索一种方法,使底楼居民在加装电梯的过程中也有获得感,从而减少加装阻力并增加合力,推进加装电梯的速度,提升小区的整体宜居水平。
自2018 年中央陆续出台了鼓励、支持加装电梯的政策,上海加装电梯的速度有了较大的提高,但和实际需求相比,仍然显得缓慢。截至2019年底,上海已经完工并投入运行的住宅加装电梯共221 台,其中,2012年—2017 年立项的有54 台,2018年立项的有36 台,2019 年立项的有131 台。然而,在申请加装电梯立项方面,上海2012 年—2017 年共申请立项140台,2018年申请立项188台,2019 年申请立项624 台[1],总完成量仅为23.2%。《2021 年上海市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今年要完成既有多层住宅加装电梯1000 台”。据2018 年相关报道,上海在20 世纪70 年代以后建造的老公房有29 万栋,有超过100 万人是居住在3 楼以上的老年人。这些老人有的年事已高腿脚不便,有的身患疾病无法行走,成为了上下楼都难的“悬空老人”[2]。即使上海每年以1000 台的速度加装电梯,要完成5 万台就需要50 年,这不仅和悬空老人的期盼有很大距离,而且与普通居民改善出行便捷度的需求也相去甚远。从全国的情况看,截至2018年底,全国老旧小区加装电梯已完成约1 万台,正在施工和立项阶段的有1 万多台。虽然各地加装电梯数量有所提升,但与现有住宅总量相比,仅是杯水车薪,对于全国既有多层住宅加装电梯的需求,有99%还未得到满足[3]。
对于居住在多层无电梯住宅里的悬空老人来说,加装电梯以实现无障碍出行,是日常生活的迫切需要。但由于需要加装电梯的老公房数量巨大,以现有的速度推进加装电梯,多数悬空老人难以在有生之年享受到有电梯的日常出行。因此,提高加装电梯的速度,加快推进电梯加装,才能尽快实现悬空老人的期盼。
城市更新中,老旧住宅的改造是世界性问题,面对人口老龄化的挑战,提高既有住宅的可及性是普遍讨论的主题。在世卫组织欧洲区域的许多国家,障碍和功能限制的患病率占总人口的10%,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增加。有证据表明,大多数老年人居住的房屋具有台阶、楼梯、狭窄的门等环境障碍。欧洲大多数房屋都设有楼梯和门槛,只有27%的住宅被居民评估为易于到达[4]。研究表明,增加住宅改建和设备的投资,改善可及性,可降低老年人和残疾人士的健康和社会护理费用,大量节省国家卫生服务和社会服务预算[5]。虽然在老建筑中安装电梯、维护都需要花钱,但收益远大于投入。根据拉兹卡(Ratzka)1984 年在瑞典的研究,住宅安装电梯翻新的费用比原先的机构护理费用低40%,且通过安装电梯,约有40%的残疾人可以在家居住而不用进入疗养院;此外,对比发现,不安装电梯造成的损失是电梯投资成本的数千倍[6]。
国外关于既有住宅加装电梯的实践和讨论较多,如瑞典、芬兰、新加坡、日本等。
(1)瑞典住房存量较早实现了普遍可及性,其主要方法是基于公共补助和经济激励措施,而不是对多单元建筑物的所有人施加要求[7]。
(2)芬兰老年人的数量在未来10 年将从120 万增加到150 万,为此,政府通过提供住宅楼电梯安装补贴来提高可及性。芬兰政府立法确定了较高楼层的租户要支付较高的安装成本份额,根据芬兰房地产中介机构提供的2000 年—2018 年间公寓交易数据分析,安装了电梯而导致的房屋价格溢价为2%[8]。
(3)新加坡电梯升级计划(LUP)是新加坡建屋发展局(HDB)项目,对于在1996年之前建造的房屋区块,当时出于隐私和成本考虑,房屋的电梯仅用于某些楼层。为了适应老龄化,提高可及性,电梯开始升级。与组屋升级计划中的大多数便利设施一样,这些升级由政府大量补贴,剩余部分的一部分将由镇议会支付,其余的款项将由所有受益于电梯升级的单位业主支付。建屋发展局升级计划委员会对拟升级组屋区居民年龄、需求、技术可行性和成本等多方面进行分析,如果条件满足,则公开展示电梯升级的方案和建议,进行民意调查。住在组屋区内符合条件的居民家庭可以投票,若有75%以上居民家庭投票赞成,则电梯升级计划可以实行。
(4)既有住宅加装电梯往往受现有建筑平面和结构条件的制约,电梯不能停靠在入户楼面,居民还要再上下半层才能入户。为了克服这样的问题,日本对加装电梯的建筑和结构设计方面进行了相关探讨[9]。
十多年前,国内已有加装电梯的研究和讨论,对加装电梯的可行性、意义和前景做了展望[10-11]。近几年,国内关于加装电梯的文献明显增加,基本以问题、案例、主题、对策等形式展开研究,可以归纳为4 个方面:①加装电梯的设计和技术问题,如平面和剖面设计[12-14]、结构方式[15-16]、技术难点[17-20]、施工组织[21]等;②加装电梯的费用问题,如各楼层的费用分摊[22-24];③加装电梯的机制、对策和政策问题,如政府作用[25-26]、长效机制[27]、各地加装电梯的对策研究[28-33]等;④加装电梯的居民意愿、参与和矛盾,如居民的参与[34-35]、加装电梯中的冲突[36-37]等。关于加装电梯中居民间的矛盾,尤其是底层居民的反对,在不少研究中都有提及。但是,对于如何破解加装电梯中的矛盾,平衡各方的利益,尤其是如何合理补偿加梯中利益受损的居民,形成加装电梯的合力,还缺少系统、深入的讨论。
根据《物权法》的规定,必须有2/3 以上业主同意才可以加装电梯。在各地的实践中,为了减少社会矛盾,往往要求90%以上的居民同意才能加装,且设有一票否决权;而由于加装电梯对居民的受益和受损程度差别巨大,居民对加装电梯的态度并不统一。在这样的严格制度下,加装电梯受到的内部阻力很大,在各地推行较慢。随着政策的放宽,各地逐渐都减少了一致同意的比例,部分地方也取消了一票否决,加装电梯推进的速度有所加快。与此同时,居民间的矛盾也随着电梯的加装不断暴露出来。
住在2 楼及以上楼层的居民基本都支持加装电梯,他们给出的理由是:①可以让悬空老人出行自由;②让小孩、残疾人等行动不便的群体出行方便;③在关键时刻,如生病急救或受伤时,需要用担架运送病人,电梯加装后可以使急救的方式和速度都得到改善;④加装电梯也能够提高年轻人和普通群体的居住生活质量,提升居住的体验感、舒适感。但对于一楼居民来说,以上的好处基本上没有;相反地,还会因为加装电梯,在住房的隐私、噪音、采光等方面都会受到不利影响。也就是说,按目前的操作方式来加装电梯,它的好处和意义只是针对部分或者说大部分人群来讲的;而对于其中的少部分群体没有意义,只有相反的后果。因此,要提升加装电梯的意义和价值,就必须充分考虑加装过程中处于受损群体的利益,采取适当措施给予补偿;否则,加装电梯的意义将大打折扣。
政府的立场是支持加装电梯。中央和各地推进加装电梯相关政策的不断出台,以及在加装电梯同意人数和方式的变化上,显示了政府的倾向。但是,政府的态度是希望居民间协商解决利益平衡问题,“居民如果都同意,可以支持加装”,实现“利益最大化,影响最小化”。对于持不同意见的业主利益,政策也有充分考虑,例如,上海在《关于进一步做好本市既有多层住宅加装电梯的若干意见》中提出了“业主之间通过协商等方式解决加装电梯中的利益平衡等事宜”“在业主自我协商的基础上,居委会应积极搭建社区协商平台,引导各利益相关方理性表达意见诉求”。这些规定表明了政策既支持推进加装电梯,也充分考虑加装电梯中居民间的利益平衡问题。但现实是,加装电梯中,底楼居民的利益往往得不到保障,无论是决策者、参与者,还是其中的居民,都应该看到这一点。但出于各方面考虑,决策者、受益者往往采用选择性忽视的方式,对加装电梯后楼下居民的损失轻描淡写或大而化之。长此以往,非但不利于加装电梯的快速推进,更会给社区建设留下隐患。城市更新改造是双轮驱动的,一个轮子是基础设施、设备的改造,一个轮子是社区参与和社区建设。通过加装电梯等旧区改造措施,不仅要改善居民的物质需求环境,而且要使社会资本有所增加。倘若只是改善了建筑设施和环境,而相应的社会资本、社会关系网络非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受到了破坏,那么,留下的隐患迟早会爆发出来。
底楼居民的利益之所以被忽视或者被说服,是由于加装电梯在技术上没有更好的办法,在经济补偿上资金缺口又太大。如何改善这一问题,平衡底楼居民的利益,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
现有的研究中对加装电梯,各楼层费用和分摊比例有很多客观调查,并给出了相对理性的分摊方法和比例;但专家客观的算法如何让居民也觉得是可接受的客观方案,这之间还是有一个距离。所谓每一层出资的客观性,它的标准不仅来源于房屋的升值和贬值,也来源于居民对房屋升值、贬值的预期。根据行为经济学的研究,人们对损失有十分厌恶的倾向,对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有高估的倾向。因此,对于加装电梯产生的损失,居民往往会过高的估计。也就是说,加装电梯的客观价值,在自由协商的过程中只能是一个参照,而心理期望的价格可能跟客观的价值偏离很多,且往往是过高的偏离;对于要支付这部分费用的楼上居民来说,他们无力承担对底楼居民过高的费用补偿。如何将理论上的客观分析变成居民在实际协商中可接受范围内的、有操作性的、可实行的价格,仅从价值客观的角度来分析,还是有所欠缺的。由此,需要从居民协商的角度,以及从居民损失补偿的角度,来看待加装电梯利益之间的平衡关系。
据调查,上海电梯公寓一楼住房的价格是楼上平均住房价格的90%;而对于没有电梯的老公房,一楼和顶楼住房的单价相差不大,有时一楼住房的价格还会略高于顶楼。也就是说,加装电梯以后,一楼和顶楼的房价要相差10%以上。目前,上海住房均价在5 万元/m2左右;而老公房一般处于市区较好的区位,单价约在(6~10)万元/m2之间,老公房的主流面积在30~60m2。一般情况下,一套普通老公房的价格在三四百万元之间,10%的差价就有30 万元~40万元。假设加装电梯以后,一楼住房的单价持平,顶楼住房的单价增加10%,那么加装电梯后,政府的补贴和所有好处基本上被楼上的居民分摊。在没有加装电梯时,老公房的一楼相比顶楼更加容易出售交易;而加装电梯后,情况则相反。对于二楼以上的居民,每户平均获利几十万元,而底楼居民没有这方面的获利。如果用直接经济补偿的方法,对一楼居民给予这么多补贴,不论是政府还是楼上的居民,都是难以直接承担的。忽视一楼居民的经济损失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做法,但承认一楼居民的损失,又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补偿。
如何来破解这个局面呢?首先,不论是楼上的居民还是楼下的居民,经济的增加或者损失都是账面上的,还没有直接兑现,除非马上就去交易。因此,经济的获利是一个预期的概念。政府虽然直接拿出这笔钱比较困难,但从将来的收入中适当减免,却相对比较容易。加装电梯多出来的公共面积并没有进入产证,但实际上,这部分面积为楼上的居民服务,这才使得楼上居民的房价有所增值。鉴于此,政府可以出台相关政策,对于愿意配合加装电梯的底楼居民,在房屋出售时候减免其部分税收;对于楼上居民在房屋出售时,则可适当增加其交易税收。因为加装电梯后增加的房价,有政府的补贴在里面,因而其出售时获得的收益,部分可以税收的形式重新回归公共资金,继续进入政府旧改的公共资金池;否则,旧改公共资金的投入就不可能长久持续。
虽然居民的收益未有兑现,但一楼居民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只给他们一个未来的收益预期,可否平衡目前利益损失的现状呢?笔者认为,居民的利益平衡应该是在协商中达成的,而不是从外面去确立一个标准,外在应尽量给予公平的利益平衡方法。居民的协商是围绕价值平衡点之间的一个波动,如果价值平衡点是公平的,协商则容易达成平衡。因此我们能做的,是尽量提供一些公平的策略和方法。这些策略和方法越多,居民协商时的办法和工具就越多,居民之间就容易协商和平衡。
除了对一楼居民的预期收益,还可以增加现实收益。电梯加装的方式中,有一种是以租代借,也就是第三方公司出钱将电梯建好,对每一户使用居民收取费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在收取的费用中增加一部分对一楼的补偿费用。也就是说,根据电梯使用的频率和强度,每户出资中有一个百分比分给一楼住户,这样,一楼每个月都会有一部分的收益。如此,一楼住户就会有一个现实的直接收入,即只要电梯使用,一楼就有收入。一楼得到了直接补偿,积极性自然就会提高。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对于人民的切身利益、重大利益,如果仅以情感和说服的方式,而没有实质的利益平衡措施,那将不符合市场经济自愿、公平交易的原则。认同并尊重加装电梯过程中各方的利益,提供更多的利益平衡方法供居民选择,居民间会更容易达成共识和平衡。
居民反对加装电梯,不仅仅来源于实际的利益的损失,也来自于对常年所积累矛盾的一种情感诉求。如在传统的多层住宅中,高层居民可能有从上面扔杂物、垃圾的行为。这对一楼居民的安全感、舒适感都造成了非常大的负面影响。一楼居民对楼上居民的这种行为,抱有非常大的怨气。另外,老式公房的多层住宅,管道特别容易阻塞,导致污水四溢,严重地影响了一楼居民的生活。管道阻塞除了是设计和老化的原因,也可能是由楼上居民的使用习惯造成的。管道反复阻塞,一楼居民必然会有怨气并越积越多,找不到发泄口。反对加装电梯,实际上也是对以前积怨的一种回应。在以前的政策下,心里本来就有怨气的一楼居民不会去牺牲自己利益成就楼上的方便,所以加装电梯非常难。如今加装电梯政策放宽,加装电梯进度加快,但一楼没有从心底里认可和平衡,加装电梯后居民之间的潜在冲突还是隐藏着,随时可能在其他一些事情上爆发出来。因此,如何安抚好一楼居民的情绪,让他们从心理上感到公平公正,也是非常重要的。
以往在既有住宅加装电梯的过程中,社区工作者经常采用的说服方式有:①以个人服从集体的角度,将群体的压力不断形象化、重复化,使不愿意加装电梯的个人面临不安和心理压力;②以同情心来代替帮助行动。他们强调的是互相帮助的道德义务。但是,义务在群体成员间是对等的,楼上的居民希望一楼能体谅并同意加装电梯;反过来,一楼居民认为楼上也有义务帮助自己,不该加重自己住房困难的程度。如此反复,最终只能是陷入一个死循环。可见这种说服方式并不可取。
情感补偿就是重新伸张社区基本的规则,让所有人的行为回到规则中来;当行为偏离规则时,就应得到相应的惩罚。这既维护了规则,又维护了居民的利益。情感补偿应重新设立规范居民行为规范的规则,对违反社区公共行为规则的行为给予必要的、适当的惩罚,以减少违反规则的情况。这种做法是可行的、可操作的,因为对任何一次违规行为的有效处理,都是对一楼居民情感的有效维护和补偿。在加装电梯时,如果能够建立社区的公共规则,让任何违反公共规则的行为都受到约束,那么一楼居民就获得了保护自己权利的规则。这就在规则上、制度上维护了一楼居民的利益,是对一楼居民情绪宣泄出口的一种有效疏导和补偿。也就是在加装电梯的过程中,既约束了楼上居民,又保护了一楼居民的一定权益,使一楼居民的心理相对平衡,对加装电梯的赞成和支持倾向也就会有所增加。应该说,这样的保护是切实可行的。
那么,什么样的规则是可操作、可行的?这需要在居民之间协商,由居民直接拟定。尤其是要由一楼居民提出方案,让楼上的居民同意。至于如何在楼上和楼下之间协商,找到具有操作性的协商方案,这就需要社区志愿工作者多下功夫。一般来说,社区实践规则的约束力、执行力并不强,且缺乏有效监管。楼下的利益受到楼上侵害的时候得不到证明和支持是常见现象。如何在加装电梯的时候建立起有效规则,这是对社区建设短板的修补;此外,用规则来维护空间地位的不均衡状态,保证处于空间不利地位的居民权利,也是社区建设规则需要突破的一个方面。
老公房对于楼上居民来说,最大的痛点是悬空;而楼下居民最大的痛点是管道阻塞、房屋潮湿。加装电梯解决了楼上出行自由的问题,而对楼下居民的痛点并无缓解,楼下居民参与的积极性、同意的可能性自然会降低。如果在加装电梯的同时,适当兼顾楼下居民居住空间的各种问题,在技术方案上采取切实可行的有效措施,提升一楼居民的居住舒适度和安全度,那一楼居民就有了加入到加装电梯行动中来的积极性。
在现有的加装电梯项目中,曾有在加装电梯的同时对楼道管线进行改造的例子,获得了一楼居民的支持[38]。在加装电梯的时候提出楼道管线改造,不但可以减少协商成本,而且可以节约经济成本。况且老公房的管道堵塞,不只是对一楼居民有影响,对于二楼居民的影响也不小;为此,很多居民甚至直接在楼道里面打洞排管线,将生活废水排放到外面的雨水沟里,对小区环境也造成了损害。因此,将加装电梯和管道改造同时推进,以综合改造的方式回应底楼居民的切身利益和关切,更容易得到他们的支持。
另外,加装电梯时,对一楼的地面反潮、防水问题,也可以给予一定处理。一楼的地面反潮跟整栋楼的地面防潮处理有关。在南方地区,没有地下室的一楼相对比较潮湿。在现有的老公房改造中,如果有新技术能在相对较少投资和空间改动的情况下,改善一楼的防潮能力,相信一楼居民也会积极响应。
已有的建设案例表明,相较于单独加装电梯,综合改造同时加装电梯,既能节省成本,也易获得居民支持,提高加装速度。经测算,如果结合旧住房综合修缮来加装电梯,可节省约15%左右的费用。例如,上海风荷苑小区综合改造项目,在10d内完成了43 部加装电梯的签约,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小区空间进行多重改造,获得了各层次居民的支持[39];上海市虹口区逸仙小区结合美丽家园建设启动整个小区加装电梯,26 部电梯加装在两个多月内先后启动,目前整个小区正在加装电梯的过程中(图1)。
图1 上海市虹口区逸仙小区加装电梯现场
在今后的加装电梯工作中,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尽可能采取综合改造配套的方式,充分考虑底楼居民居住条件的改善;同时,缓解楼上出行困难和楼下居住困难的问题,普惠楼上楼下居民,使一楼居民也有获得感,从而支持加装电梯和改造。
加装电梯是一项民生工程,在解决居民出行的同时,也应促进邻里的和谐、社区的建设。本文针对加装电梯中楼上楼下居民意见难统一的问题,分别从利益平衡、社区规则建立、综合改造配套三个方面进行探讨,目的是为居民间的分歧找到可以达到共识的可能途径。期待本文的研究能够得到实践部门的回应,并在实践中得到检验,为加快推进加装电梯,促进社区精准治理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