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食品Facts up Front标签的主要经验与启发

黄泽颖 - 黄贝珣 -

(农业农村部食物与营养发展研究所，北京 100081)

癌症、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等非传染性疾病(NCDs)严重威胁人类健康。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2020世界卫生统计报告》[1]显示，2016年全球约4 100万人死于非传染性疾病，占总死亡人数的71%。不健康饮食是全球非传染性疾病的主要危险因素[2]。为预防营养相关疾病，不少国家推出系列干预措施，其中，WHO将包装正面(Front-of-package，FOP)标签列为改善饮食的一类推荐措施[3]。FOP标签是指位于食品包装正面(主视野)的营养标签，采用营养素度量法(Nutrient Profile，NP)，以图标、符号或描述性文字的简化格式评价食品整体营养价值，吸引消费者的注意力并快速比较食品间的营养价值[4]。瑞典是全球最早实施FOP标签的国家，在1989年推行Keyhole标签[5]，随后美国、新加坡、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法国、德国等国相继实施FOP标签。整体上，推行FOP标签的主体有政府部门、行业协会与企业：政府主导实施的FOP标签如瑞典的Keyhole标签、新加坡的较健康选择标志、英国的交通灯信号标签、澳大利亚的健康星级评分、法国的Nutri-Score标签；行业协会发起的FOP标签有美国全谷物协会的全谷物邮票、美国心脏协会的Heart-Check标签、斯洛文尼亚心脏基金会的Heart标志、芬兰心脏基金会和芬兰糖尿病基金会的Heart符号；企业推动实施的FOP标签有美国的Guiding Stars标签、雀巢企业的全谷物保证标识[6]。目前，中国学者[5,7-9]较多地研究政府主导的FOP标签，比较忽视对其他主体FOP标签的案例分析。

中国FOP标签起步晚，直到2017年，中国营养学会率先实施FOP标签，对低油、低盐、低糖食品标示“健康选择”图标。2019年7月，中国在《健康中国行动计划(2019—2030)》确立了积极推动在食品包装上使用“包装正面标签(FOP)”信息，帮助消费者快速选择健康食品的行动目标。为促进FOP标签系统共建共享，提高多主体参与度，也为中国营养学会“健康选择”标识提供经验借鉴，研究拟从官方网站[10]对美国食品前面事实(Facts up Front，FuF)标签开展案例分析，以期为中国行业协会启动与完善FOP标签提供建议。

1 Facts up Front标签及其类型

在美国，超重肥胖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根据2011年美国国家卫生统计中心调查数据，美国34%的成年人超重，28%肥胖[11]。为引导居民合理饮食，代表300多家领先的食品和饮料公司的食品杂货制造商协会(Grocery Manufacturers Association，GMA)和代表1 500多家食品批发商和零售商的食品营销学会(Food Marketing Institute，FMI)于2011年联合牵头实施FuF标签。FuF标签又称营养钥匙(Nutrition Keys)标签，在食品和饮料(除了膳食补充剂、婴儿和小于4岁儿童的食品)包装前面显示关键营养信息，并由生产商自愿标示的FOP标签。FuF标签的设计有专门的顾问团队，由烹饪、营养教育、医学、营养科学、运动生理学等不同专业背景的专家组成，为标签教育与实施提供专家咨询和指导。

FuF标签采用特定营养素体系的营养素度量法模型，可展示食品中与健康意义相关的限制性营养成分(饱和脂肪、钠、糖)和推荐性营养成分(蛋白质、膳食纤维、维生素、矿物质)，例如，FuF标签可在展示能量、饱和脂肪、钠、糖等含量及每日营养素摄入量的百分比(%Daily Value，%DV)的基础上选择展示推荐性营养成分。FuF标签的显著特点是简化的营养事实标签(Simplified Nutrition Facts Panel)。与中国营养成分表相似，美国的营养事实标签强制显示“1”(能量)+“14”(脂肪提供的能量百分比、脂肪、饱和脂肪、反式脂肪、胆固醇、总碳水化合物、糖、膳食纤维、蛋白质、维生素A、维生素C、钠、钙和铁)营养成分的信息。FuF标签从营养事实标签中选取所需的营养信息进行标识。此外，FuF标签沿用营养事实标签的每日营养素摄入量的百分比，仅对饱和脂肪、钠以及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等推荐性营养成分标示。但是，FuF标签的信息解读要求消费者储备相关营养知识，消费者如果缺乏营养知识，则容易被FuF标签显示的信息所误导[12]。

目前，美国市场上流行的FuF标签类型有水平格式、垂直格式的基本图标与可选图标(见图1和表1)。基本图标要求展示能量、饱和脂肪、钠、糖含量等信息，可选图标展示蛋白质、膳食纤维、维生素A、维生素C、维生素D、钙、铁、钾等推荐性营养成分的信息。此外，FuF标签按照联邦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和美国农业部(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USDA)的营养标签规定确立图标、字体及其大小、背景颜色。食用份量可用每杯、每半杯、每包、每瓶、每人2汤匙等单位声明，提醒消费者控制食用量。

2 与相近FOP标签的基本情况对比分析

在全球范围内，与FuF标签一样采用特定营养素体系显示若干特定营养成分含量等信息的FOP标签主要是每日推荐量(Guideline Daily Amount，GDA)标签、营养价值(Nutritional Value，NV)标签、多交通灯信号标签。如表2所示，除墨西哥外，FuF标签与多交通灯信号标签、营养价值标签的推行机构都是发达国家，且这4个FOP标签无一例外地显示能量、饱和脂肪、钠、糖等限制性营养成分含量及其每日营养素摄入量的百分比。除多交通等信号标签外，这些FOP标签都没有对显示的营养成分进行颜色编码。不同的是，FuF标签的推行机构由行业协会发起实施，而其他3个标签均是政府部门推动，且FuF标签比其他FOP标签多显示了蛋白质、膳食纤维、维生素等推荐性营养素信息。

3 与其他FOP标签的实施效果比较

FuF标签从2011年推行至今，取得不错的实施效果。研究发现，FuF标签不仅倒逼生产商提高产品的营养品质[15]，而且对零食食品的营养评价最有效[16]。当前，基于消费者视角的FOP标签作用比较逐渐成为该领域的一大研究热点[17]。如表3所示，在消费者关注、理解、选择食品等方面，FuF标签被用于与多交通灯信号标签、能量星级(Energy-Star)标签、聪明选择(Smart-Choices)标签、数值营养质量(Numeric nutrient-quality，Nuval)标签、营养警告(Nutritional Warnings)标签作横向比较。结果发现，FuF标签在信息理解方面不如交通灯信号标签，在信息关注方面不如聪明选择标签，在吸引注意力方面不如营养警告标签，虽然FuF标签的阅读体验不强，但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引导健康食品选购的作用。

图1 FuF标签类型[10]

表1 不同类型FuF标签展示的营养信息[10]

表2 相关特定营养素体系FOP标签概况

表3 FuF标签与相关FOP标签的作用比较

4 结论与启示

FuF标签在美国肥胖症越来越严重的背景下产生，旨在为消费者提供日常的购物和饮食帮助。虽然FuF标签简化美国营养事实标签，帮助消费者一目了然获取食品与饮料的关键营养信息，但也存在吸引力不强、需要营养知识储备等难题。对此，围绕FuF标签的优势与不足，为中国FOP标签设计与推行提出如下几点建议。

4.1 丰富营养成分表信息，为FOP标签发展提供支撑

FuF标签是一个FOP标签，又是简化的营养事实标签，其经验表明，中国的FOP标签与营养成分表是互补关系，即营养成分表信息客观，而FOP标签信息直观，FOP标签的内容可以以营养成分表信息为设计依据。在消费者眼中，食品营养信息的透明度尤为重要，期待通过营养成分表辨识FOP标签的信息可信度，增加标签信任度。目前，中国营养成分表仅强制标示“1”(能量)+“4”(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肪、钠)，虽然《预包装食品营养标签通则(GB 28050—2011)》(征求意见稿)将饱和脂肪(酸)、维生素A、糖、钙列为新增强制标示内容，但与美国“1+14”的营养事实标签相比，中国的营养成分表预期展示的营养成分还较少，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FOP标签的作用发挥。因此，中国还要继续完善营养标签制度，在营养成分表增加强制标示的营养成分信息，尤其是与居民营养健康密切相关的营养成分(如反式脂肪、胆固醇、膳食纤维、维生素C、铁等)。

4.2 实施可扩容的包装正面标签，引导均衡饮食

正面事实标签采用基本图标和可选图标两种格式的标签，在强制标示限制性营养成分(能量、饱和脂肪、钠、糖)的基础上选择标示蛋白质、维生素等推荐性营养成分，既给生产商提供选择标示推荐性营养成分的自由，又能保证消费者一目了然地了解限制性营养素。中国营养学会主导实施的“健康选择”标识仅以限制性营养成分(盐、糖、饱和脂肪等)含量总结食品营养价值，虽然符合“三减”(减盐、减油、减糖)行动宗旨，但未考虑推荐性营养成分(蛋白质、膳食纤维、维生素、矿物质等)，影响了“健康选择”标识作用的进一步发挥。因此，中国的FOP标签可借鉴FuF标签经验，以践行“三减”行动为首要前提实施非限制性营养成分为主的FOP标签，引导和鼓励食品生产商通过FOP标签展示推荐性营养成分。

4.3 采用颜色编码的FOP标签，吸引消费者的注意力

FuF标签虽然在引导健康饮食方面与其他FOP标签没有显著差异，但由于缺乏颜色编码，让消费者难以注意标签信息。因此，中国政府主导实施的FOP标签，或者行业协会、企业发起实施的FOP标签，如果展示特定目标的营养成分，则可借鉴英国的交通灯信号标签，对含量合理、含量中等、含量超标分别采用红色、黄色、绿色编码进行标识，以此吸引消费者选购食品的注意力，让他们抽时间仔细了解产品的营养健康程度，并做出健康选择，提高FOP标签的应用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