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核磁共振干湿循环影响下土壤斥水性分析

2021-07-25 10:39李同海
东北农业大学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水性水滴含水率

李同海,赵 仕

(1.中铁十七局集团有限公司,太原 030006;2.华南理工大学土木与交通学院,广州 510641)

土壤斥水性是水分滞留在土壤表面、难以入渗的现象。地表浅层土壤受自然和人类行为因素影响导致含水率改变,斥水性表现出明显差异。土壤斥水性差异会引起土壤中水分分布不均,导致土壤不均匀变形,增加地表径流[1-2];斥水性土壤中还可形成优先流,增加土壤渗流和失稳风险[3]。接触角和水滴穿透时间(W ater drop penetration time,WDPT)是描述土壤斥水性常用指标。WDPT因测试程序简单、试验耗时短、可迅速得到土壤斥水性等特点被广泛应用于学术和工程领域。影响土壤斥水性有诸多因素,如土粒比重、孔隙结构、干燥状态、物质组成、自然环境变迁等。Renáta等发现土壤斥水性程度与土质、气候环境、植被覆盖程度等密切相关,当斥水性土壤经历一系列干湿循环后,其斥水性表现出不同变化规律[4]。Subedi等认为干湿循环作用导致土壤钙含量变化,显著影响土壤接触角和渗水性,在水势函数中应考虑干湿循环的影响[5]。Laurengo等在石油污染土渗透性研究中发现,土壤斥水性随干湿循环次数增加而降低[6]。我国南方夏季高温多雨,地表浅层土壤不可避免经历干湿循环过程。土壤经历干湿循环后,其他物理力学性质发生显著改变,土颗粒表面特性也表现明显变化[7]。经历干湿循环作用后土壤,其脱湿和吸湿过程中斥水性变化可导致土壤渗流、不连续变形、威胁工程边坡及其上等构筑物的安全。土壤斥水性受干湿循环影响变化规律,受到学术界和工程界广泛关注。

土壤是多孔隙介质,水分入渗通过孔隙实现,孔隙水分布特征是影响土壤斥水性重要因素。土壤斥水性对含水率具有依赖性,含水率高土壤常常具有更好亲水性,而干燥土壤斥水性显著提高[8]。研究显示,随含水率增加,土壤斥水性逐渐增大并达到极值,之后随含水率的增加而降低至消失[9]。陈俊英等提出的数学模型对不同土壤斥水性回归适应性较好,可准确反映斥水性随含水率先升后降趋势[10]。但土壤斥水性随含水率变化呈先升后降机理仍缺少清晰认识。因此,揭示孔隙水分布于土壤斥水性内在联系,对多雨地区土壤水分保持和土体稳定具有重要意义。核磁共振技术广泛应用于岩土工程领域,可动态监测土壤孔隙水变化,反映吸湿、脱湿过程孔隙水分布特征,为揭示土壤斥水性与含水率关系提供新途径。

本研究测试经历1~3次干湿循环后土壤在脱湿、吸湿过程中WDPT值,分析循环次数与土壤斥水性关系;基于核磁共振技术,从孔隙水分布角度揭示土壤斥水性随含水率先升后降的内在机理。研究结果可为土壤斥水性深入研究和工程方案制定提供参考。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用土

本研究用土取自贵阳至遵义高速公路扩建项目K29+870附近,取土深度为地表以下1~3 m。取土时,剖去地表腐殖土,人工挖取1 m×1 m正方形土样,土样为褐色,稍湿,干强度及韧性中等,切面较光滑,手捏有滑腻感,天然含水率高、可塑性较强、含有少量铁锰结核和未风化岩石。将土壤自然晒干并碾碎,去除其中植物根系、有机物残渣、岩石等杂质。试验中晒干土样过2 mm圆孔筛,参照土工试验方法标准GB/T50123-2019[11],通过室内试验和X衍射得到该土壤基本物性指标为:土壤天然含水率43.5%,孔隙度34.8%,液限57.8%,塑限28.3%,粒径<0.005 mm的土粒占比46.5%。土壤黏土矿物主要包含高岭土24.39%、伊利石11.9%、针铁矿13.31%、石英50.4%。

1.2 试验方法

1.2.1 WDPT及核磁共振测试

试验用试样为常规环刀试样(直径61.8 mm,高20.0 mm),如图1所示,为防止金属材料对核磁共振系统磁场影响,试验采用特制聚四氟乙烯环刀。采用3个平行试样,以间距为3%设置含水率控制点。试样脱湿、吸湿达到预定含水率点时,先称重计算含水率,再作核磁共振测试和WDPT测试。WDPT是在试样表面放置3个去离子水滴(每个50μL),记录其完全入渗试样时间,取平均值作为该含水率下WDPT值。为确保水分在土壤中重新分配,在脱湿或吸湿到预定含水率后,需经历密封平衡期,再作斥水性测试。

图1 测试试样Fig.1 Testing specimen

图2 中试验步骤包括如下阶段:

图2 试验步骤Fig.2 Testing procedure

A.取过2 mm筛干燥土壤,配制含水率约12%湿土,用静压法制取干密度1.6 g·cm-3的3个试样。将试样采用抽真空方法饱和,试样饱和含水率约47%;

B.脱湿过程中,湿润试样在恒温恒湿箱(T=30℃,RH=40%)内干燥2~3 h;吸湿过程中,采用喷壶少量喷洒增加试样含水率;达到预定含水率点后,样品放置在常温保湿缸内密封保存48 h;

C.使用电子天平称量试样质量并记录(精确到0.01 g),计算试样含水率;

D.核磁共振测试,试样表面使用保鲜膜密封以防止测试过程中水分蒸发;

E.用滴管在试样表面放置3个水滴,秒表记录3个水滴完全入渗时间;为减少水滴间相互干扰,水滴间间距>10 mm,且水滴与试样边缘间距>10 mm;但吸湿过程,水滴放置可导致试样局部润湿性逆转(该区域局部润湿,试样干燥),这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是WDPT缺点。

F.重复步骤B至E,直至样品完全干燥或饱和。

上述测试过程中,试样含水量3%~47%,所有WDPT测试试样均经3次干湿循环。因测试条件限制,文中仅测定第1次脱湿路径下试样核磁共振数据。

1.2.2 核磁共振原理

核磁共振技术作为快速、无损检测技术,被广泛应用于医学、井水勘探、岩土工程等领域。本研究利用H质子核磁共振探讨土壤脱湿过程中孔隙水分布特征。H核磁共振是指H质子在外加磁场作用下吸收能力发生能级间共振跃迁核,弛豫时间则为H质子从高能级状态恢复到初始稳定状态所用时间。通过H质子自旋轴的弛豫时间(T2)曲线,可得到样品中H质子数量和偏转后恢复到初始平衡的顺序[12]。当土壤孔隙充满水时(饱和状态),T2曲线与横轴积分面积代表土壤含水量,T2数值也与土壤孔隙半径存在对应关系。因而,T2曲线也间接反映土壤中孔隙大小和不同大小所占比率。弛豫时间T2与孔隙半径关系可用式(1)表示[13],其中,ρ2为常数,为由颗粒表面物理化学性质决定的表面弛豫强度;r代表孔隙半径;而(S/V)为孔隙表面积与内部流体体积比值;Fs为孔隙形状因子(对柱状孔,Fs=2),C为某一常数。

试验所用仪器为苏州纽迈生产的MiniMR60型NMR仪,共振频率为23.309 MHz,磁感应强度为0.55 T,线圈直径为60 mm,磁体温度为32.00℃。试验参数如下:90°脉宽为17.5μs,180°脉宽为35.0μs,采样点数266 424,采用频率为200 kHz,射频延时为80μs,重复采样等待时间为1 000 ms,模拟增益为20,数字增益为3,采样累加次数为4,回波时间为260μs,回波个数为4 000。

2 结果与分析

2.1 脱湿-吸湿过程WDPT

干湿循环过程为水反复进出土壤孔隙过程,进水使土壤孔隙膨胀,冲刷土粒表面,而脱湿过程中孔隙出现一定程度收缩[3]。土壤孔隙水分布和土粒表面特性发生改变后,必然导致土壤斥水性差异。图3描绘1~3次干湿循环下土壤斥水性与含水率ω关系,图3a为脱湿过程中WDPT与含水率ω关系,图3b为吸湿过程中WDPT随含水率ω变化规律。

如图3a所示,土壤含水率由约47%减小到约3%,1~3次脱湿过程中WDPT值均呈先增后减趋势,WDPT最大值点分布在试样含水率变化区间中间段(ω=20%~30%)。第1次脱湿过程中,含水率从46.8%减小到3.5%,WDPT值先从5.9 s增加至141.6 s,此时ω=25.61%),而后又逐渐减小至2.68 s;WDPT平均值为51.4 s,最大值为平均值2.76倍。第2次脱湿过程中,含水率从45.2%减至约3.1%,WDPT值先由3.9 s增至50.6 s(此时ω=29.3%),而后又减至6.4 s;WDPT平均值为21.8 s,最大值为平均值2.32倍。第3次脱湿过程中,含水率从43%减至5.4%,WDPT值先由2.4 s增至38.0 s(此时ω=29.6%),而后又减至6.5 s;WDPT平均值为19.5 s,最大值为平均值1.95倍。第1次脱湿过程中,试样WDPT值变化范围最大,土壤斥水性随含水率变化而发生巨大转折。而第2~3次脱湿过程中,试样WDPT值之间差异显著减小,随含水率先增后降变化幅度也显著减小,即土壤斥水性差异降低。图3b试样吸湿过程WDPT值变化规律与脱湿过程类似。随试样含水率由3%增至约47%,1~3次吸湿过程土壤斥水性均表现为先增后减。第1次吸湿过程土壤斥水性变化幅度远大于后续吸湿过程。

图3 土壤斥水性与含水率关系Fig.3 Relationship between water repellency and water content

由图3可知,3%≤ω<17%、38%≤ω≤47%段,WDPT值较小,土壤斥水性较弱。当17%≤ω<38%时,WDPT值较大,土壤斥水性较强。干湿循环对试样WDPT值存在显著影响,但该影响主要体现在第1次循环过程。2~3次循环过程中,试样WDPT值差异小且变化相对平缓。经历不同干湿循环次数后,不论吸湿还是脱湿过程,处于非饱和状态土壤斥水性显著高于饱和或者干燥状态;土壤斥水性对含水率有显著依赖性,与Oekker等研究结果一致[8]。可见,非饱和状态为研究土壤斥水性关键,也是揭示斥水性随含水率变化机理关键。

2.2 脱湿过程核磁共振

非饱和土T2曲线可用于分析孔隙水分布特征,为揭示土壤斥水性随含水率变化内在机理提供新思路。图4列出试样第1次脱湿过程中不同含水率控制点T2曲线。为便于曲线间区分,文中仅选取6条T2曲线作分析;图中横坐标为横向弛豫时间,单位为ms;纵坐标为各弛豫时间对应幅值,为无量纲量。表1列出图4中各条T2曲线特征值及积分面积,便于对比分析。

由图4、表1可知,随含水率减小,T2曲线峰值逐渐减小,T2曲线与横坐标轴积分面积也逐渐减小;当ω=46.8%时,T2曲线积分面积为120.9 ms,当ω=3.1%时,T2曲线积分面积为20.3 ms;T2曲线积分面积变化规律,与试样含水率变化相对应。不同含水率下T2曲线最小值保持不变(约0.01 ms),但含水率越高,T2曲线最大值也越大(1~3 ms)。研究证实,T2值与孔径之间存在对应关系;对不同土壤,二者之间转换系数不同[14-15]。

表1 不同含水率下T2曲线特性参数Table 1 Characteristic parameters of T2 curve with various water content

图4 中T2值跨越3个数量级,说明试样孔隙结构复杂。弛豫时间T2≤0.1 ms对应孔隙水较少,大部分孔隙水弛豫时间为0.1~3 ms。当试样含水率从46.8%降至17.1%时,T2曲线最大值略有减小(2.912 ms减至2.280 ms)、最小值几乎不改变,但曲线积分面积逐渐减小,其减小部分主要发生在T2≥0.1 ms段。试样含水率从17.1%降至8.2%过程中,T2曲线最大值(2.28 ms减至1.04 ms)和积分面积相应减小,其减小部分也主要发生在T2≥0.1 ms段。试样含水率从8.2%降至3.1%过程中,T2曲线积分面积减小,最大值、最小值未发生明显变化。故而,文章定义T2=0.1 ms对应的孔为临界孔径rC,即脱湿现象主要由于孔径大于rC的孔隙内的水逐渐蒸发。

图4 脱湿过程T2曲线Fig.4 T2 curve during drying process

3 讨论

3.1 循环次数对土壤斥水性影响

在有限次干湿循环影响下,土壤中微孔隙量几乎保持不变,而中孔隙和大孔隙量随循环次数增加而增加[16-17]。对非饱和土而言,Young-Laplace方程(式2)是描述气-固-液三相相互关系的经典理论。其中,σ为液体表面张力;θ为土壤固-液接触角,ΔP为气-液界面两侧压力差值,即基质吸力;r为孔隙半径。在土水特征曲线中,ΔP、r与土壤进气值相关。研究发现,经历有限次干湿循环后,土壤孔隙结构发生显著变化,土壤斥水性也随之改变。孔隙孔径越大,其对应进气值越小,即较小压力即可将孔隙水排出;同理,大孔隙阻碍水滴下渗阻力也越小,即水滴在重力作用下更易渗入大孔隙,使得大孔隙具有较低WDPT值(见图3)。干湿循环对斥水性影响主要体现在第1次循环作用,因经历1次干缩过程后试样孔隙发生显著变化(如微裂隙和损伤),而后续吸湿、脱湿过程均在1次干缩基础上完成。

另外,吸湿过程中WDPT值略高于脱湿过程WDPT值,这是因为土壤含水率相同,但吸湿、脱湿过程中孔隙水形态存在差异。通过喷洒改变环境相对湿度使土壤吸湿,较小孔隙先发生凝结,直到环境相对湿度不再升高,完成小孔隙凝结,所以吸湿稳定时试样含水率通常小于饱和含水率。脱湿过程与之相反,较大孔隙先完成蒸发过程。因而,吸湿、脱湿过程含水率相同时,土壤孔隙水形态明显不同,这也是造成干湿循环中WDPT出现明显区别原因之一[18-19]。

3.2 斥水性与土壤含水率关系

饱和土中不同孔径孔隙均处于满水状态,对脱湿、吸湿过程的非饱和土而言,部分孔隙处于非满水状态。土壤吸湿过程中T2曲线与脱湿过程类似,本研究仅对脱湿过程作详细讨论。如图4所示,试样从饱和状态脱湿至含水率约17.1%过程中,孔隙水(T2曲线积分面积)明显减少。但可观测到仅弛豫时间T2≥0.1 ms的孔隙内水发生部分蒸发,而T2<0.1 ms的孔隙内水尚未开始蒸发,即孔隙水蒸发现象先发生在较大孔隙内。在含水率ω≥17.1%段,T2曲线最大值并未明显减小,说明土壤中不同孔径的孔中均含水,但非满水状态。在8.2%≤ω<17.1%段,T2曲线最大值明显减小,即部分孔隙内水已蒸发完全,为无水孔。

图5 为土壤脱湿过程中孔隙水变化示意图。根据压汞法对孔径的分类[20-21],可将土壤孔隙分为微孔(<2 nm),介孔(2~50 nm),大孔(>50 nm)。本研究假定图5中不同大小的3种孔分布代表大孔、介孔和微孔。

由图5可知,在A阶段,3类孔隙均处于满水状态,此时水滴无入渗阻力,WDPT值较小,与图3中47%>ω≥38%段相对应。试样脱湿到达B阶段时,试样含水率约38%>ω≥17%,r≥rC(即T2≥0.1 ms)的部分大孔和介孔已处于非满水状态,这些孔内液面与孔口之间存在一定量“填充气”,与图4中孔隙水T2曲线变化规律一致。此阶段WDPT值明显更大,表现为土壤斥水性更强。水滴入渗时,“填充气”无法及时排出而对水滴形成阻力。其中,试样含水率从约38%减至约25%过程,大孔、介孔中水逐渐减少,孔隙内“填充气”增多,对入渗水滴的阻力逐渐增大,故该段WDPT值随含水率减小而逐渐增大。在25%>ω≥17%段,土壤中部分大孔径毛管水已蒸发完;而介孔中仍存在“填充气”,此时“填充气”对入渗水滴的阻力随蒸发而逐渐减小,此阶段WDPT值随含水率减小而减小。试样继续脱湿至C阶段,仅微孔中还存有少量水;大孔和介孔成为无水孔,这部分孔隙内不存在难以排除的“填充气”阻碍水滴入渗,WDPT值较低,土壤斥水性较小。

图5 脱湿过程孔隙水分布Fig.5 Pore water distribution during drying process

4 结 论

a.自然干湿循环作用不会改变土壤斥水性对含水率的依赖性。不同循环次数下,土壤斥水性均呈随含水率增加而先增后减。第1次干湿循环对土壤斥水性影响最大,后续增加循环次数未对斥水性产生明显影响。

b.随试样含水率减小,核磁共振T2曲线积分面积相应减小,部分孔隙处于非满水状态;含水率减小到某一临界值时,T2曲线最大值降低,部分大孔隙变为无水孔。在本研究脱湿条件下,孔径大于rC(T2≥0.1 ms)的孔隙水蒸发同时进行,但大孔隙内的水先蒸发。

c.非饱和土孔隙内存在的“填充气”难以及时排出,阻碍水滴入渗;“填充气”含量随含水率增加而先增后减,这也是土壤斥水性随含水率先增后减的主要原因。

d.本研究结果可对土壤水分保持和相关工程建设提供一定参考,但仅对特定土壤开展研究,且T2曲线数据不够丰富,结果普适性仍有待进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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