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性公共卫生事件防控期间临床护士的心理应激现状调查

2021-07-22 10:21朱华蓉陈飞陶莉何娟唐梅何琳
河北医药 2021年14期
关键词:传染病阳性应急

朱华蓉 陈飞 陶莉 何娟 唐梅 何琳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可能造成社会公众健康严重损害的重大传染病疫情、群体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和职业中毒以及其他严重影响公众健康的事件[1]。2019年12月,湖北省武汉市出现多人感染不明原因的新型肺炎,后被证实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由于正是春节人口大迁移时期,COVID-19引起的新发病例迅速增加,并成为国际关注的突发传染性公共卫生事件[2,3]。如此多的确诊和疑似患者,加之防护物资的缺乏,给此次传染病的预防和控制带来了巨大挑战。研究报道,临床护士在应对SARS期间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情绪,其不仅要承担繁重的工作任务、具备熟练的专业技术,还要面对危重患者甚至是死亡患者带来的痛苦和被感染的威胁[4]。作为区域内定点医院的临床护士,即使没有抗击在武汉疫情一线,也承担着巨大的工作任务与挑战,其心理应激状况较复杂。为了解临床护士的心理健康水平,以期为心理干预提供参考依据,本研究采用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 checklist 90,SCL-90)进行问卷调查,报道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采用横断面调查的方法,选择某医疗救治定点三级甲等医院的512名护理人员进行问卷调查。所有研究对象均知情同意参与本研究。参与调查的护理人员中,男8名,女504名;年龄20~30岁267名,31~40岁201名,41岁及以上44名;在婚376名,未婚136名;大专及以下学历108名,本科及以上404名,初级职称404名,中级职称92名,高级职称16名;传染病库应急护士30名,非应急护士482名。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1.2.1 纳入标准:取得护士执业资格证书的在职护士;2020年1月从事临床工作的在岗护士。

1.2.2 排除标准:实习、进修护士;调查期间处于非在岗状态的护士,包括产假、病假、休假等。

1.3 调查工具 SCL-90对临床护士进行调查,该量表包括躯体化、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敌对、恐怖、偏执、精神病性和其他(反映睡眠和饮食)10个因子,共90个自我评定项目。每个项目按1~5级评分,得分越低,表明心理健康程度越好。各因子得分=该因子分量表所包含题目的总得分/项目数,因子得分超过2 分界定为因子阳性;阳性症状均分=(总分-阴性项目数)/阳性项目数。总分超过160 分,或阳性项目数超过43 项,或任一因子得分超过2 分则界定为SCL-90阳性。SCL-90是著名的心理健康测试量表之一,问卷总体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84[5]。

1.4 调查方法 采取网络调查的方式,通过QQ群、微信群向临床在岗护士发送问卷星的链接进行调查。调查内容包括一般资料,如性别、年龄、婚姻状态、生育情况、职称、是否传染病库应急护士等,以及症状自评量表的90个自我评定项目。将所有条目设置为必答题,以保证问卷填写的完整性;问卷填写方式设定为每台设备只能回答1次,以避免重复作答;为防止可能的偏倚,由研究者采用统一指导语说明填写要求。调查对象有疑问时,研究者采用一致性语言进行解释。最后,对回收的问卷逐一进行检查,删除答案逻辑混乱(如前后填写矛盾、不一致等)、答题时长<100 s、缺失>20%或简单重复作答的异常问卷。最终发送问卷530份,回收有效问卷512份,有效回收率为96.60%。

2 结果

2.1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SCL-90得分比较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SCL-90总得分是(136.01±43.50)岁,高于全国常模(129.96±38.26)分[6],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将SCL-90各因子分与SARS护士、护士常模比较,9个症状因子中,强迫、焦虑、恐怖因子分高于SARS护士[7],偏执、精神病性因子分低于SARS护士,躯体化、强迫、焦虑、恐怖因子分高于护士常模,人际关系、抑郁、偏执因子分低于护士常模[8],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SCL-90得分与常模比较 分,

2.2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SCL-90阳性因子得分情况 512名参与调查的临床护士中,总分≥160分有50人(9.77%),阳性项目数(得分≥2分)超过43 项有53人(10.35%)。10个症状因子中,因子阳性(因子分≥2分)患者数最多的前3个因子是强迫、其他(反映睡眠和饮食)和躯体化,分别占28.91%、20.70%和20.31%;阳性因子均分最高的前三个因子分别是精神病性(2.63±0.42)、人际关系敏感(2.58±0.48)和敌对(2.57±0.57),严重程度在轻、中度之间;阳性因子分最高的前三个因子分别是强迫、恐怖和其他(反映睡眠和饮食),分别为4.60、4.43、4.43,程度较严重。见表2。

表2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SCL-90阳性因子得分 n=512,分,

2.3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不同人口学特征及其SCL-90得分比较 COVID-19防控期间,不同年龄、生育情况、文化程度的护士,以及是否传染病库应急护士的SCL-90得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31~40岁护士的SCL-90得分最高,与20~30岁护士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已育护士的SCL-90得分高于未育护士,大专及以下学历护士的SCL-90得分高于本科及以上护士,应急护士的SCL-90得分高于普通护士,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临床护士不同人口学特征及其SCL-90得分比较 n=512,分,

2.4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心理健康状况的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 分别以临床护士SCL-90得分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结果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对年龄、生育情况、文化程度、是否传染病库应急护士进行自变量赋值,变量进入水平为α=0.05,剔除水平α=0.10。临床护士的生育情况、文化程度和是否是应激护士是新冠疫情期间临床护士SCL-90得分的影响因素(P<0.01)。见表4、5。

表4 自变量赋值

表5 临床护士SCL-90得分的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结果 n=512

3 讨论

3.1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的心理应激状况 本次调查结果显示,临床护士的SCL-90得分是(136.01±43.50)分,明显高于全国常模,与非典期间赵素梅等[9]研究结果一致。将SCL-90各因子分与SARS护士比较发现,强迫、焦虑、恐怖因子分高于SARS护士,偏执、精神病性因子分低于SARS护士,以上差异主要与两次传染性公共卫生事件的疾病性质有关。首先,COVID-19的传播速度远超过SARS,易引起了临床护士的强迫和恐怖心理反应,她们试图通过一些无意义的行为或冲动来改变某些现状,比如过度防护[10],对公共场所、可疑人群以及疫情相关资讯产生恐惧心理,加之防护物资的缺乏和疾病的不确定性使得医护人员更加焦虑。SARS患者病情重,病死率高,特别是年轻患者,对于抗击在SARS病房一线的护士来讲,其面临着更高的被传染风险和巨大的工作负荷,甚至患上心理疾病[11],因此SARS护士在偏执、精神病性症状更为明显(P<0.05)。伴随着突发传染性公共卫生事件的发生,人们常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应激反应[12],而作为医疗救治定点医院的护理人员,他们要接受传染病防控知识培训、掌握应急救治的专业技能,随时准备着前赴一线参与抗击疫情的使命。将本次调查结果与护士常模比较发现,临床护士躯体化、强迫、焦虑和恐怖因子分较高,主要源自于内心对前线的不确定、对疾病的恐惧、对自身及家人健康的担心,与作为医务人员的职责与使命之间相矛盾,从而产生复杂的心理情绪;而人际关系敏感、抑郁、偏执因子分较低(均P<0.05),说明本院护士在疫情爆发期间的人际交往、抑郁情绪及极端思想等心理状态相对稳定,同时也与本院是地市级医院,护士职业压力普遍较小相关。

3.2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心理应激症状的分布特点 COVID-19疫情发生以来,全国形成了全民动员、全社会积极联防联控、人人参与的疫情防控体系,有效地构筑起了抗击疫情的立体防线。但随着疫情的发展,确诊和疑似病例不断增加,传播途径更加复杂[13],医疗救治定点医院的临床护士害怕自己被感染,缺乏应对突发传染性公共卫生事件的工作经验,加之各种媒体信息的报道,导致护士心理压力逐渐增加,甚至影响其睡眠质量及身心健康。本研究发现,临床护士应对此次疫情最常见的心理症状是强迫、其他(反映睡眠和饮食)和躯体化,约1/4或以上的护士出现了身体不适感、无意义的行为,甚至影响了正常的饮食和睡眠。人体在应激状态下,体内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所调控的神经内分泌网络紊乱,容易出现焦虑、恐惧、易激惹、过度敏感等情绪[14]。本次调查发现,临床护士最严重的心理症状是精神病性、人际关系敏感和敌对,主要包括一些急性症状和行为、人际交往中的自卑感以及难以控制的脾气暴发,严重程度在轻、中度之间。因此,医院应在疫情防控期间应加大对临床护士心理疾病的筛查,对于心理反应较重的护士,及早进行干预,同时可设立心理咨询室或开通心理咨询热线,转化不良情绪,预防心理应激性疾病的发生。

3.3 COVID-19防控期间临床护士心理健康状况的影响因素

3.3.1 生育情况:结果显示,生育情况是疫情期间临床护士心理健康状况的影响因素(P<0.01)。随着疫情的蔓延,儿童病例逐渐增加,甚至出现了儿童重症病例,由于小孩免疫系统发育不完善,抵抗力低,属于易感人群,家庭内密切接触是疫情聚集性暴发的关键,在最新的诊疗方案中已明确了全人群的易感特性[15,16]。根据儿童疫情趋势图发现[17],儿童发病趋势跟成人相近,不过相比于成人确诊病例数据,儿童病例收集以报道病例为主,存在一定程度的遗漏。护理人员大部分为年轻母亲,往返于家庭与工作之间,担心影响家人的身体健康,甚至某些医护人员选择自我隔离的方式来减轻将病毒传染给家庭成员的风险。

3.3.2 文化程度:随着护理事业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高学历护士进入临床一线工作,由于接受过高质量的护理教育,高学历护士专业素质相对较高,自我保健意识及心理应激防御能力相对较强,职业态度积极,能克服由各种压力导致的心理问题。学历与护士的心理弹性水平和护理工作满意度呈正相关[18,19],本文调查结果显示,学历越高的护士,其心理健康水平越高,与岳素红等[20,21]研究结果一致。

3.3.3 是否传染病库应急护士:本研究发现,传染病库应急护士的心理健康状况低于非应急护士。突发传染病具有社会性、突发性、危害性等特点,突发传染病出现时,医疗机构及时调配护士积极应对和科学防控,能有效遏制疫情的蔓延[22]。对于传染病库的应急护士来讲,不仅要求其具备专业能力和防控能力,还要求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来应对疫情的发生及可能带来的影响[23]。一项质性研究发现,传染病应急库护士存在担心、害怕、愧疚的心理症状,主要是担心被传染,害怕家人的健康受到影响,在接受传染病突发事件的治疗及护理任务时,愧疚于对父母、子女应尽的责任[24]。

临床护士工作中承受的心理压力已成为职业性危险,不仅影响护士的身体健康,还影响到对工作的满意度、护理质量等方面。由于COVID-19的突然流行,引起了社会的恐慌,也给临床护理人员带来不同程度的心理影响。本文研究结果显示,临床护士存在一定的心理应激压力,某些因子甚至超过了SARS护士的心理症状水平。2020 年1 月27 日,国家卫健委发布《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紧急心理危机干预指导原则》[25],对防疫期间可能存在的心理问题提出了干预指导原则。因此,医院管理人员应重视临床护理人员的心理问题,将心理危机干预纳入疫情防控整体部署,并针对不同心理特征实施分类干预,以减轻疫情所致的心理伤害。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样方法只在某一医院选择样本,可能存在选择偏倚,同时只对临床护理人员的人口学特征进行了调查与分析,未来可将临床护士的社会支持情况、工作压力情况、传染病防控相关知识和工作经历等因素纳入本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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