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

孙梦佳 潘雪莲 华薇娜

摘 要：[目的/意義]基于大规模数据对中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及其与世界水平的距离进行分析，为有关部门制定或调整开放获取政策提供依据，以推进我国开放获取进程。[方法/过程]文章通过Unpaywall获取2010—2019年近260万篇中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信息，基于此对中国国际期刊论文总体和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NSFC）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情况进行定量分析，并比较了中国国际期刊论文总体的开放获取水平与世界平均水平的差距以及NSFC和国外EPSRC、NSF、NIH 3个科学资助机构资助论文开放获取水平的差距。[结果/结论]中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总体呈上升趋势，但整体水平仍明显低于世界平均水平;NSFC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低于中国国际期刊论文整体开放获取水平，也明显低于国外3个科学资助机构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水平。

关键词：开放获取;开放科学;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科学资助机构;OA论文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21.07.018

〔中图分类号〕G25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821（2021）07-0168-09

The Open Access Status of Chinas International Journal Papers

——A Large-scale Comparative Analysis

Sun Mengjia Pan Xuelian* Hua Weina

（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23，China）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Under the circumstances that the global open access movement has developed rapidly，it is essential to better understand the open access status of China and the gap between Chinese and the world levels on this issue.[Method/Process]This study obtained the open access information of nearly 2.6 million Chinas international journal papers from 2010 to 2019 through the tool named Unpaywall，and then conducted a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the open access status and citation counts of all these papers and papers funded by the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NSFC）.Finally，we conducted comparative analyses of China and the world open access level as well as the open access situation of the papers funded by NSFC and three foreign funding agencies（i.e.，EPSRC，NSF and NIH）.[Result/Conclusion]The findings were as follows：（1）the open access ratio of Chinas international journal papers showed an overall increasing trend during the study period，the average ratio was still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at of the world average though.（2）the OA ratio of papers funded by NSFC was lower than that of overall Chinas international journal papers，and was also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of the papers funded by the three foreign funding agencies.

Key words：open access;open science;NSFC;science funding agency;OA paper

快速发展的信息技术、急剧上涨的科研成本以及科学家日益高涨的学术信息自由传播需求挑战着传统的科学行为模式和学术交流体系，科学传播与交流危机出现并日趨严重。在此背景下，开放获取（Open Access，OA）运动应运而生，并在全球范围内迅速发展[1-3]。开放获取旨在促进科学文献的自由传播，被认为是迈向开放科学的第一步[4]，也是开放科学运动中起步最早、发展最快的部分[5]。在科研人员、学术机构、出版机构、图书馆、政府、科学资助机构等参与主体的推动下，开放获取理念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开放获取运动取得越来越多的成果[6-8]。全球开放获取知识库的数量以及登记在册的开放获取政策数量呈持续增长态势[4-5，9]。例如，美国、英国、德国、荷兰、瑞士等欧美国家都出台并实施了各自的开放获取政策[3-4，8]。此外，全球同行评议论文开放获取比例也呈现持续上升趋势，但不同国家的论文开放获取现状有所不同[10]。

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科研投入的不断增加，中国科研论文产出爆发式增长[11-13]，中国的OA论文数量也随之快速增长。研究显示，2015年中国在SCI收录的OA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数量首次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14]。然而，中国在国际论文质量方面仍然落后于美国和欧洲[15-16]。虽然国外已有研究发现OA论文具有引用优势[17]，但目前尚不清楚中国的国际期刊论文是否因开放获取而获得更多的被引，也不清楚中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及其与世界开放获取水平的差距如何。本研究将基于2010—2019年间中国在Web of Science（WoS）核心集收录期刊上发表的258万多篇论文数据对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以及OA论文的被引情况进行量化分析，探讨开放获取实践对提升我国学术论文的国际影响力的可能影响。

虽然有很多因素推动了开放获取的发展[6，18]，但是科学资助机构强制性开放获取政策的制定与实施被很多学者认为是关键性推动因素[4，7，19-20]。这是因为科学资助机构可以通过其资助政策直接影响和引导受资助人的开放获取实践，还可以通过其开放获取政策为受资助者提供论文处理费（Article Processing Charge，APC）[5]。很多国家的科学资助机构，如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US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NSF）、英国医学研究理事会（Medical Research Council，MRC）、日本科学技术振兴机构（Japa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gency，JST）均已发布各自的开放获取政策。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The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NSFC）也于2014年发布开放获取政策及实施细则[4]。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是我国支持基础研究的主渠道之一，对数理科学、化学、生物医药、信息科学等多个学科领域的基础研究均有资助。虽然已有一些学者开始关注中国科学基金资助机构的开放获取政策制定与实施以及知识库的构建等问题[4，9]，但尚缺少对中国国家自然科学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进行的大规模比较研究。本研究拟通过Unpaywall工具获取150余万篇NSFC资助的中国学术论文的开放获取信息，并基于此对NSFC和3种国外科学基金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情况进行多维度比较分析，试图揭示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与世界平均水平存在的差距以及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对期刊论文开放获取的推动程度。本研究的意义在于：大规模量化分析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并与世界平均期刊论文开放获取水平进行比较，有助于更全面地了解我国开放获取发展与世界平均水平存在的差距;深入探究开放获取对提高我国学术论文国际影响力的影响，有助于推进我国开放获取进程;揭示我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与其他国家科学基金对论文开放获取推动程度的差异，为有关部门制定或调整开放获取政策提供依据。

1 文献综述

自开放获取运动兴起以来，各国政府、学术机构等都在积极推动本国乃至世界范围内开放获取运动的发展。例如，在欧盟开放获取“S计划”支持下[21]，荷兰、德国、奥地利等国家近年来陆续与Springer、Elsevier、Wiley等出版集团签订开放获取协议，为推动开放获取提供政策上的支持[22-23]。美国鼓励高校和科研机构在开放存储强制性存储政策登记平台ROARMAP登记开放获取政策[24]。虽然起步较晚，中国同样积极开展开放获取的相关研究和实践活动。比如，中国科学院等机构发表的关于论文实施开放获取的相关政策[25]为开放获取运动在中国的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经过多年发展，中国学者在开放获取领域的研究成果已经相当丰富。研究表明，2004—2010年我国研究者发表的开放获取相关主题的文献数量持续增长[26]。但在该研究领域中，主要成果集中在政策探讨方面，同时也有一些关于我国开放获取发展现状的定量研究。例如，程维红等探讨了中国、美国等8国2011—2015年间在SCI收录的OA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数量变化和APC支付情况，发现我国发表的OA论文数量逐年上升，但有大量论文发表在声誉较差、影响力较低的OA期刊上[14]。李广利等以WoS核心合集为数据源，探究了2005—2018年我国研究者发表的金色OA论文的影响力、基金资助等情况[27]。Guo F等和Hu D H等则分别以国内的CNKI和CSSCI数据库为数据源，分析了我国OA期刊的发展现状[28-29]。整体来看，现有的定量研究大多局限在OA期刊范围、研究数据量较小，缺少基于大规模数据的量化研究。

在各国开放获取运动发展过程中，许多因素都起着推动作用，其中科研资助机构的支持以及相关开放获取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被认为是关键性要素之一。Sotudeh H等的研究显示，大量财政资金对科技出版的支持是荷兰、挪威、波兰等国家整体开放获取水平位居世界前列的重要原因[30]。Click A B等的研究显示，来自图书馆等机构的基金在促使科研人员发表OA文献中起了重要作用[31]。De-Castro P等也提到，国际性的APC基金资助计划对提升开放获取水平具有重要支持作用[32]。Vincent L等发现不同基金在论文开放获取率、文章OA类型等方面都存在较大差异，并指出不同的开放获取政策是造成差异的重要原因[7]。我国研究人员对基金的依赖较强[14]，但基金是否推动了我国开放获取的发展，尚缺乏深入研究。

有研究者认为，对论文的开放获取会提高论文的传播度和曝光率，从而带来更多的使用和引用。开放获取论文的引用优势在不同数据源、不同学科的实证研究中得到了验证[33-34]，例如Antelman K通过对哲学、政治学、电子电气工程和数学4个学科的OA论文与非OA论文进行比较发现，开放获取在各个学科确实都为论文带来了更高的学术影响力[34];Young J S等还发现绿色OA论文平均要比金色OA论文多获得106%的引用[35]。此外，Bjrk B C等研究发现，OA期刊论文的篇均被引量高于非OA期刊论文，这将OA优势从论文层面上升至期刊层面[36];Bautista-Puig N等也发现传统期刊转型为金色OA期刊给期刊论文带来了更多的引用[37]。本研究也将探究我国开放获取的国际期刊论文是否得到了更多的引用。

2 数据与方法

本文将数据来源限定为WoS核心合集中SCI-EXPANDED、SSCI和A&HCI 3个数据库，国家/地区限定为“PEOPLES R CHINA”（包含香港、澳门）和“TAIWAN”，时间限定为2010—2019年，文献类型限定为“Article”和“Review”。选择这3个期刊引文索引数据库作为本研究的数据来源是因为中国大部分科研机构都在一定程度上鼓励其科研人员在这3个数据库收录的期刊上发表论文[38]。依据上述检索条件进行检索及相关预处理操作，获得2 825 296条期刊论文题录数据。基于此，研究通过Unpaywall提供的API接口和已有论文DOI号采集論文的开放获取信息，具体包括论文是否开放获取、开放获取类型、刊载论文的期刊开放获取类型以及出版商信息等。Unpaywall是一个免费的网络浏览器扩展程序，可帮助科研人员在全球5 300多个知识库中查找及获取论文[39]。截至2018年4月，该平台记录了近9 600万份学术文档的开放获取状态[7]。此外，Heather P等[17]2018年的研究表明，Unpaywall标注的论文开放获取比例明显高于Crossref和Web of Science标注的论文开放获取比例。因此，本研究使用Unpaywall进行数据采集，最终共获得了2 585 391篇论文的开放获取信息。在此基础上，依据论文致谢信息和基金信息抽取出受到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的期刊论文数据，共计1 542 272条。

本研究依据Unpaywall返回的论文开放获取信息将论文分为Non、Gold、Green和Gold & Green 4类。其中，Non表示论文未实现开放获取，Gold表示论文采用金色模式开放获取（即作者通过支付论文处理费使其文章在出版商网站上开放获取的模式），Green表示论文采用绿色模式开放获取（即作者以自存储方式将论文存储在机构知识库或个人主页上的开放获取模式）。同时，依据期刊的开放获取属性将OA论文分为OA期刊论文（即发表在完全开放获取期刊上的开放获取论文）和非OA期刊OA论文（即发表在除完全开放获取期刊以外的任意媒介的开放获取论文）。此外，本研究使用论文被引次数来反映论文影响力。

为了更好地了解NSFC对我国学术论文开放获取实践的推动作用，本研究选取Vincont L等[7]2018年一项研究中的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US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和英国工程与自然科学研究理事会（The Engineering and Physical Sciences Research Council，EPSRC）资助论文2009—2017年的开放获取情况作为NSFC的比较基准。NSF、NIH和EPSRC相关数据来自Lariviere和Sugimoto。NSF和EPSRC分别为英美两国在自然科学和工程领域重要的科学资助机构，与我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地位相当，基金资助范围相近;NIH自2008年以来实施的强制开放获取政策被认为是政府推动开放获取实践的典型案例[40]，且其主要资助的生物医药领域在开放获取实践中表现突出[17]，因而本研究选取以上三者作为NSFC开放获取情况的比较对象。同时，为与NIH资助论文进行比较，本文依据WoS的研究方向从NSFC资助论文数据集中抽取出Life Science & Biomedicine类论文数据，记为NSFC-MED数据集。此外，在Vincent L等[7]的研究中，由于开放时滞期的存在，其展示的2017年论文开放获取信息与目前情况存在较大偏差，即其2017年论文开放获取的数据并不完整。因此，为确保比较的准确性，在对NSFC、NSFC-MED、NSF和EPSRC进行对比分析时，将时间跨度确定为2010—2016年。

3 结果与讨论

3.1 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分析

如图1所示，2010—2017年间，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呈现逐年上升趋势，已从2010年的19.72%上升至2017年的36.92%。这一比例在2018年和2019年分别为35.83%和34.74%，较2017年略有下降。这可能是由于最近两年的论文尚有部分处于开放获取时滞期。Archambault E等[10]的研究表明，2011年全球同行评议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为44%，远高于本研究发现的我国2011年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21.42%）。Heather P等[17]基于10万篇WoS论文数据推断2017年全球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为47%，比我国当年的论文开放获取比例高10%。由此可见，虽然我国国际学术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持续上升，但仍低于国际平均水平，有待提升。除此之外，图1显示，我国非OA期刊OA论文量占OA论文总量

的比例呈逐年下降趋势，已从2010年的72.97%下降到2019年的29.40%。一方面，这说明中国科研人员在OA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数量持续上升，OA期刊已逐渐成为我国研究者发表OA论文的主阵地;另一方面，2019年我国研究者发表在非OA期刊的OA论文量仍超过4.5万篇，因此，研究期刊论文开放获取情况时忽略非OA期刊OA论文可能造成较大偏差。此外，2010—2019年10年间Unpaywall标注的我国国际期刊论文开放获取比例均高于WoS标注的结果。这与Heather P等[17]的研究一致，说明使用Unpaywall获得论文的开放获取信息更为全面。

图2展示了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类型分布情况。在2 585 391篇期刊论文中，68.49%的论文未实现开放获取，17.59%的论文既是金色开放获取又是绿色开放获取，6.27%的论文仅通过绿色模式开放获取，7.64%的论文仅通过金色模式开放获取。也就是说，我国绿色和金色开放获取论文分别占总论文量的23.86%和25.23%。由此可见，我国科研人员在选择论文开放获取模式方面没有明显的倾向性。

表1列出了2010—2019年间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篇均被引情况。由表1可知，10年间非OA期刊OA论文每一年的篇均被引次数都显著高于非OA论文乃至OA期刊论文的篇均被引。平均来看，每篇非OA期刊OA论文比非OA论文多获得3.97次引用，比OA期刊论文多獲得2.68次引用。应用SPSS 20.0对3组论文的被引次数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发现，非OA期刊OA论文的篇均被引量显著高于非OA论文（P=0.000<0.001），也显著高于OA期刊论文（P=0.000<0.001）。同时，虽然OA期刊论文2010年、2011年、2018年和2019年的篇均被引次数低于非OA论文，但10年总体的篇均被引略高于非OA论文。两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OA期刊论文与非OA论文的被引量分布存在显著差异，OA期刊论文篇均被引次数显著高于非OA论文（P=0.000<0.001）。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开放获取论文获得了更多的引用。本研究结果与Antelman K[34]基于2 017篇WoS论文的研究结论一致，说明论文作者的开放获取实践得到了同行给予更多引用的回馈。

3.2 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现状和影响力分析

在2 585 391篇期刊论文中，有83.84%的论文获得基金资助，60%的论文获得NSFC资助。在1 551 480篇NSFC资助论文中，共有453 730篇开放获取论文，占比29.24%。图3展示了2010—2019年10年间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论文以及我国国际期刊论文总体的开放获取比例变化趋势。数据显示，10年间NSFC资助论文与我国国际期刊论文整体的开放获取比例变化趋势基本一致，即在2010—2017年8年间持续上升，在2018年和2019年略有下降。下降原因可能是最近两年的论文尚有部分处于开放获取时滞期。除此之外，NSFC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每一年都低于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这说明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在推进本国学术论文的开放获取方面与NIH[7，40]等国外科学资助机构相比乏力。

表2列出了2010—2019年NSFC资助的OA论文在OA期刊和非OA期刊上的分布情况。数据显示，NSFC资助的OA期刊论文占比持续上升，已从2010年的23.40%提升至2019年的70.48%。相反，NSFC资助的非OA期刊OA论文占比呈现明显下降趋势，从2010年的76.60%下降至2017年的29.52%。这一趋势与我国国际期刊论文总体的非OA期刊OA论文占比变化趋势一致，但前者降幅略大于后者。

表3列出了NSFC资助的非OA论文、OA期刊论文和非OA期刊OA论文的篇均被引对比情况。由表3可知，2010—2019年间非OA期刊OA论文各年度篇均被引次数均明显高于OA期刊论文和非OA论文。整体来看，每篇非OA期刊OA论文分别比OA期刊论文和非OA论文多获得1.93次和3.43次引用，而每篇OA期刊论文比非OA论文多获得1.5次引用。对3组数据的被引次数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发现，非OA期刊OA论文的篇均被引量显著高于非OA论文和OA期刊论文（P=0.000<0.001），而OA期刊论文的篇均被引量显著高于非OA论文（P=0.000<0.001）。与表1相比，NSFC资助的非OA论文、OA期刊论文和非OA期刊OA论文的总体篇均被引次数都高于我国国际期刊论文整体的被引次数，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NSFC资助的论文得到了更多引用。

3.3 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与国外基金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情况比较分析

图4展示了2010—2016年间美国NSF、NIH、英国EPSRC、我国NSFC以及NSFC资助的生物医药领域（NSFC-MED）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变化趋势。数据显示，每年NSFC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都明显低于另外3种国外科学基金。NSFC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比EPSRC低15.44%～46.89%，比NSF低14.18%～27.84%。而NIH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在86.50%～91.72%之间浮动，明显高于NSFC资助的生物医药领域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也明显高于NSFC、NSF、EPSRC。这可能是因为2008年后NIH实施论文强制开放获取政策，而其他科学资助机构并未对开放获取做出强制声明。除此之外，NSFC资助的生物医药领域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明显高于NSFC资助论文总体的开放获取比例，说明生物医药领域科研人员的开放获取实践在整体科研人员中处于领先地位。

从2010—2016年6年总体数据来看，NSFC、NSFC-MED、NSF、EPSRC和NIH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分别为26.05%、35.62%、45.83%、53.68%和90.01%。NSF、EPSRC和NIH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分别是NSFC的1.76倍、2.06倍和3.46倍。使用Pearson卡方检验进行组间比较，得到卡方值=566 406.838，P=0.000<0.001，可见不同基金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存在显著差异。具体卡方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上述数据说明，NSFC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显著低于NSF、EPSRC和NIH，NSF顯著低于EPSRC和NIH，EPSRC低于NIH。

图5～7展示了2010—2016年间我国NSFC、英国EPSRC和美国NSF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类型分布情况。从整体来看，NSFC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仅为26.05%，远低于EPSRC（53.68%）和NSF（45.83%）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从论文开放获取类型来看，NSFC资助的绿色和金色开放获取论文占比分别为20.10%和19.87%，两种模式论文数量相当。而EPSRC和NSF资助的绿色开放获取论文占比分别为44.18%和37.73%，明显高于它们各自资助的金色开放获取论文占比（分别为30.24%和25.46%）。Pearson卡方检验结果显示，NSFC、EPSRC和NSF资助的OA论文类型分布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卡方值=19 416.839，P=0.000<0.05），说明较之金色开放获取模式，EPSRC和NSF资助论文与NSFC相比，对绿色开放获取模式更为支持。

4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通过Unpaywall获取2010—2019年2 585 391篇中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信息，然后据此对中国国际期刊论文总体和NSFC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情况以及被引情况进行定量分析，最后对NSFC和国外EPSRC、NSF、NIH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情况进行比较分析。基于大规模数据对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情况进行量化分析，可以更为全面地揭示我国论文开放获取发展现状以及与世界平均水平的差距。比较分析我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与国外科学基金对论文开放获取实践的区别和差距，则可以为我国开放获取的未来发展寻找有效的路径。

研究结果显示，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总体上呈上升趋势，但这一比例仍明显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科学资助机构的支持被认为是推动开放获取发展的关键因素之一[4-5，19-20]，然而我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明显低于我国国际期刊论文整体的开放获取比例。研究还发现，我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显著低于美国的NSF、NIH和英国的EPSRC，说明我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在推动我国开放获取快速发展方面尚有很大进步空间。另外一个有趣的发现是，我国开放获取论文的篇均被引次数显著高于非开放获取论文，非开放获取期刊上的OA论文的篇均被引次数高于开放获取期刊上的OA论文。此外，研究结果显示，针对同一数据集，Unpaywall标注的开放获取论文数量多于WoS。

鉴于我国开放获取论文获得了更多的引用，有必要通过推进我国开放获取的发展来提高我国学术论文的国际影响力，扩大其传播范围。针对我国国际期刊论文的开放获取比例明显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在推进论文开放获取实践方面有待加强的现状，科学资助机构应通过制定和实施强制开放获取政策来推进我国开放获取发展进程。

致谢：感谢Drexel University的Erjia Yan教授和Jiangen He博士、University of Montreal的Vincent Larivière教授在研究数据方面提供的帮助。

参考文献

[1]陈传夫，李秋实.数据开放获取使科学惠及更广——中国开放科学与科学数据开放获取的进展与前瞻[J].信息资源管理学报，2020，10（1）：4-13.

[2]袁顺波.开放存取运动中科研人员的参与行为研究[D].南京：南京大学，2013.

[3]范昊，王贺.欧洲开放获取政策及其启示——以“开放获取S计划”为例[J].图书馆学研究，2019，（9）：37-43，73.

[4]崔海媛，聂华，吴越，等.公共资助机构开放获取政策研究与实施——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基础研究知识库开放获取政策为例[J].大学图书馆学报，2017，35（3）：79-86.

[5]赵延东，黄磊，梅亮.科学资助组织推动开放科学发展政策的比较研究——以开放获取为例[J].中国软科学，2020，（3）：57-65.

[6]张晓林，李麟，刘细文，等.开放获取学术信息资源：逼近“主流化”转折点[J].图书情报工作，2012，56（9）：42-47.

[7]Vincent L，Sugimoto C R.Do Authors Comply with Mandates for Open Access？[J].Nature，2018，562（7728）：483-486.

[8]刘莉，刘文云，马伍翠，等.英国高校机构知识库开放获取政策研究[J].情报理论与实践，2019，42（3）：171-176，145.

[9]崔海媛，聂华，罗鹏程，等.资助机构开放获取知识库研究与构建——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基础研究知识库为例[J].图书情报工作，2017，61（11）：45-54.

[10]Archambault E，Amyot D，Deschamps P，et al.Proportion of Open Access Peer-Reviewed Papers at the European and World Levels—2004—2011[J].Rapport，Commission Européenne DG Recherche & Innovation，2013.

[11]安培浚，张志强，张树良，等.近十年主要国家科技投入与科技绩效评价分析[J].世界科技研究与发展，2017，39（1）：68-74.

[12]翟琰琦，劉小慧，岳婷，等.崛起的中国科学：1980—2018——基于WoS论文的统计分析[J].科技导报，2019，37（18）：136-145.

[13]Zhou P，Leydesdorff L.The Emergence of China as a Leading Nation in Science[J].Research Policy，2006，35（1）：83-104.

[14]程维红，任胜利.世界主要国家SCI论文的OA发表费用调查[J].科学通报，2016，61（26）：2861-2868.

[15]Shapira P，Wang J.Follow the Money[J].Nature，2010，468（7324）：627-628.

[16]杨思洛，袁庆莉，韩雷.中美发表的国际开放获取期刊论文影响比较研究[J].中国图书馆学报，2017，43（1）：67-88.

[17]Heather P，Jason P，Vincent L，et al.The State of OA：A Large-scale Analysis of the Prevalence and Impact of Open Access Articles[J].PeerJ，2018，6（e4375）.

[18]初景利.开放获取的发展与推动因素[J].图书馆论坛，2006，26（6）：238-242.

[19]孟辉.国外开放获取政策最新动态述评[J].科技与出版，2014，（9）：92-96.

[20]Kaiser J.Free Papers Have Reached a Tipping Point，Study Claims[J].Science，2013.

[21]王春生.开放获取S计划：背景、内容与影响[J].数字图书馆论坛，2019，（7）：9-16.

[22]李贺，周金娉.国外开放获取期刊研究综述[J].图书情报工作，2013，57（9）：135-144.

[23]李麟，朱曼曼，左丽华.2012年国际开放获取实践进展综述[J].图书情报工作，2013，57（20）：136-142.

[24]杨杰，张新鹤.美国高校图书馆开放获取政策研究[J].图书馆学研究，2017，（23）：86-91.

[25]本刊讯.中国科学院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发布开放获取政策[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4，25（6）：739.

[26]陈晋.2004—2010年我国开放存取成果研究综述[J].新世纪图书馆，2011，（10）：44-47.

[27]李广利，白雪，张美琦.中国金色OA论文现状分析——基于Web of Science数据[J].农业图书情报学报，2020，32（1）：40-46.

[28]Guo F，Xue J Y，Li R X.Open Access in China：A Study of Social Science Journals[J].Journal of Scholarly Publishing，2014，45（4）：336-352.

[29]Hu D H，Huang B Y，Zhou W Q.Open Access Journals in China：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Development Strategies[J].Serials Review，2012，38（2）：86-92.

[30]Sotudeh H，Ghasempour Z.The Worlds Approach Toward Publishing in Springer and Elseviers APC-Funded Open Access Journals[J].College & Research Libraries，2018，79（2）：257-278.

[31]Click A B，Borchardt R.Library Supported Open Access Funds：Criteria，Impact，and Viability[J].Evid Based Lib Inf Pract，2019，14（4）：21-37.

[32]De-Castro P，Franck G.Funding APCs from the Research Funders Seat：Findings from the EC FP7 Post-Grant Open Access Pilot[J].El Profesional de la Información，2019，28（4）.

[33]Davis P M，Lewenstein B V，Simon D H，et al.Open Access Publishing，Article Downloads，and Citations：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J].The BMj，2008，337.

[34]Antelman K.Do Open-access Articles Have a Greater Research Impact？[J].College & Research Libraries，2004，65（5）：372-382.

[35]Young J S，Brandes P M.Green and Gold Open Access Citation and Interdisciplinary Advantage：A Bibliometric Study of Two Science Journals[J].The Journal of Academic Librarianship，2020，46（2）：102105.

[36]Bjrk B C，Solomon D.Open Access Versus Subscription Journals：A Comparison of Scientific Impact[J].BMC Medicine，2012，10（1）：73.

[37]Bautista-Puig N，Lopez-lllescas C，Moya-Anegon F D，et al.Do Journals Flipping to Gold Open Access Show an OA Citation or Publication Advantage？[J].Scientometrics，2020：1-25.

[38]Quan W，Chen B，Shu F.Publish or Impoverish：An Investigation of the Monetary Reward System of Science in China（1999—2016）[J].Aslib Journa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2017，69（5）：486-502.

[39]Chawla D S.Unpaywall Finds free Versions of Paywalled Papers[J].Nature News，2017.

[40]丁大尉，鐘灿涛.NIH强制性开放获取政策实施中的利益博弈——基于多元行动者交互作用的分析视角[J].图书情报工作，2013，57（6）：43-48.

（责任编辑：孙国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