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提升农民获得感研究*
——基于浙江省若干县区的实证考察

2021-07-14 03:05张现洪
关键词:道德农民政治

张 容 张现洪

(1.湖北理工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黄石 435003;2.海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群众既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国家治理的主体之一。在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调动亿万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和主动性,提升他们的获得感,是践行中国共产党为人民服务宗旨的关键,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则是提升农民获得感的重要文化途径。因此,我们基于对浙江省若干县区的实证考察结果,梳理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基础,归纳和分析实践中的教育模式及运行机制,对于推进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将大有助益。

一、获得感: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支撑

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提升被教育对象综合素质和认知能力的主阵地,也是提升农民获得感的关键途径,能为乡村振兴战略的高效实施提供必要的精神文化支撑。以浙江省德清县为例。自20世纪90年代德清县设立“孝敬父母奖”开始,历经十多年,德清县的精神文明建设成绩斐然,群众精神上的获得感日益增强。反观有些地区,思想政治教育形式化导致党的政治工作与群众日常生活存在一定程度的脱节。因此,透视思想政治教育作用于农民获得感的机理,将有助于夯实党在乡村社会的政治基础。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保证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1]。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就是要在学习、生活、劳动和医疗保障方面都能够时刻维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尤其是在乡村振兴中,提升农民的获得感。

(一)农民获得感的结构层次

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农民的“获得感”主要体现在三个层次:一是个体基于现实生活境况(比如物质生活水平的改善、精神生活丰富与提升等)的乐观感受和良好体悟。就乡村振兴而言,获得感是指农民在乡村经济社会发展中所获得的真实、丰富、多元的物质和精神利益,是平等分享发展成果后的幸福感。二是个体在创造性劳动中所取得成果的满足感,即感受到自己劳动的意义,觉察到“劳动付出”与“劳动收获”之间的合理性、公正性[2]。三是个体在与其他社会主体互动的过程中对公共生活的归属感。

(二)农民获得感的价值逻辑

第一,思想政治教育能够提升乡村振兴中农民的主体存在感。首先,思想政治教育有助于激发农民的自主性,即农民在实践活动中的自我决定性[3]。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标就在于把农民培养成乡村振兴建设活动的主体,即激发农民自主选择和自我决定的思维意识。其次,思想政治教育有助于强化农民的能动性,即在尊重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发挥农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离不开党和政府的支持,离不开社会资本的辅助,更离不开农民自身的积极性与主动性的培育。思想政治教育的着力点就在于通过教育手段,消解农民的“等”“靠”“要”思想。

第二,思想政治教育能够激发农民参与乡村振兴建设的认同感。“公共参与意识是指公民对公共事务、公共活动的自觉认识、积极投入的心理状态,其中包括公共参与认知、公共参与态度和公共参与意愿等维度。”[4]农民公共参与意识不仅受到年龄、文化程度、政治面貌、社会阶层的影响,还受到价值观的影响。通过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引导农民认同主流价值,牢固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第三,思想政治教育能够强化农民对乡村共同体的归属感。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引导农民走出一己之私的藩篱,使其价值取向从个体自我转向共同体和公共福祉,转向他人、集体和社会公众,最终达到公民、社会和农民自我的共同发展。

二、理论分析:乡村振兴背景下提升农民获得感的思想政治教育模式

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农村思想政治教育模式可初步归纳为两种:一是外源动力与嵌入式模式;二是内源动力与内生型模式。由于运行机制的差异,不同思想政治教育模式,对提升民众获得感的效果也不尽相同。

(一)外源动力与嵌入式思想政治教育模式

1.制度供给:政府政策主导型的思想政治教育模式

在自上而下推进的农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具体的实践活动是由基层政府和党的基层组织来完成的,农民往往成为教育活动的被动接受者和被教育者。这种弱参与直接影响农民满足感的提升。

从政策制定来看,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很多是当地党委政府依据中央和上级党委政府的文件精神确定的,在实践过程中又或多或少采取了“一刀切”的执行方式,结果很可能导致政策执行不能因地制宜、对症下药。从当下农村的社会现实来看,国家意识形态建设式微,乡土文化、乡村文明衰败,宗教文化抢占农村文化阵地[5],优质传统文化资源趋于单薄[6],农民公共生活意识弱化[7],思想政治工作话语脱离实际、内容方法陈旧,村级文化建设滞后[8]。这是思想政治教育最大的障碍。由于部分基层政府在开展相应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时盲目跟风,就会出现一些重形式而不重内容实效的行为。比如,很多乡村经常出现的形式化宣传标语和文化墙就是如此。

从政策执行来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由于过多依赖各级党委政府,不能很好地发挥社会组织的协同作用,既加剧了党委政府的行政成本,又降低了群众在整个教育宣传活动中的获得感。个体之间的道德偏好是有差别的,不同的文化环境下,个体所显示出来的偏好都是不同的。在进入新时代后,思想政治建设工作更应该关注农民个体的道德偏好,但是党委政府只能照顾到整体意义上农民的公共需求,对个体差异化的道德需求无法兼顾,这就需要社会组织来弥补。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很多地方倾向于通过发放宣传活页和科普读物的形式来开展工作,对农民的参与程度和获得宣传材料后的学习效果却没有及时跟进,这直接影响了思想政治教育中农民的获得感。

2.空间悬浮:政府价值引领型的思想政治教育模式

悬浮式教育模式是指在农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开展过程中,党和政府通过自上而下的方式将主流价值理念逐步渗透进农民的精神世界。在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悬浮式的教育模式主要体现在:其一,思想政治教育平台悬浮与农民归属感的弱化。目前,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主要有共治与自治两大平台。街镇层面的共治平台,有党建联席会议、社区居委会等;下沉到居民区的自治平台有居委会、业委会等。然而,这些平台的运行主要依托权力自上而下且以组织化方式来推动。随着社会自组织能力的提升,这些平台对于社会自组织力量的影响力逐步下降。正如景跃进教授指出,“党组织对人、财、物没有实际的控制力,因此其组织作用难以影响和渗透到这些组织中去”[9]。其二,实践活动是连接党组织与农民的纽带。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质量的高低直接决定着农民获得感的多寡。农村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主要体现在实践主体、活动内容和活动形式三个方面。从实践主体来看,自上而下的教育活动和思想灌输,由于不能很好地调动农民的积极性而遭到冷遇。从活动内容来看,乡镇政府和农村两委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更多是为了完成上级的考核指标,而对农民的真实需求关注不足。比如,笔者在实地田野调查中发现,浙江省苍南县各镇以广场墙壁、民宅墙壁为载体,将科普知识、扶贫政策、文明礼仪、交通安全、环保知识、卫生常识等政府职能清单中的常规性日常事务作为主要宣传内容张贴在墙上,以加强思想政治宣传,但缺乏现实层面充分回应农民真实需求的渠道与机制。从活动形式来看,自上而下的思想政治建设遵循科层化的运行逻辑,难以真正扎根基层,与基层社会的现实需求紧密对接。例如,笔者在实地调研访谈中发现,乐清县政府整合所属各职能部门的力量通过政府背书的形式,以“四礼新风进万家”活动为载体,广泛开展了道德模范的评奖活动,但是在活动具体进程中,形成了政府搭台唱戏一肩挑的局面,缺乏社会力量的有效参与,缺乏农民的广泛参与,一定程度上和基层社会的现实需求产生了脱节。

(二)内源动力与内生型思想政治教育模式

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持续健康快速发展,浙江省逐渐兴起以德清县为中心、辐射周边地区,以民间设奖为载体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新模式。这种思想政治教育模式以民间力量为主体、政府为辅助,以民间评奖为载体,各种社会力量协作推进共同体道德建设。

1.内生成长:民间内生演绎型的思想政治教育提升农民获得感

对外界而言,德清县通过民间设奖方式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乡村治理的地方实践与创新。因为奖项的设立完全是由民间或者社会组织自发设立的,没有政府的强制,也没有政府的财政激励。德清县的思想政治教育是从设立“孝敬父母奖”开始的。当初德清县有一个姓马的商人,经常在鱼市卖鱼,无意之间他关注到一位老人好几次到他的摊点看好鱼,但迟迟不肯掏钱买,每次都是悻悻而归。后来在攀谈中,马某了解到老人最爱吃鱼,但是三个子女从来不给他买鱼,也不给生活费;类似的事情也常听人说起。这件事对马某的触动很大,于是自发设立“孝敬父母奖”。从这第一个民间设奖开始,至今德清县共设立了54个“草根道德奖”,设奖人包括农民、家庭主妇、公务员、民企老板、外来务工人员,每个奖项都包含着设奖人最朴实的道德建设愿望。比如“助人为乐奖”就是村民钱素春为了鼓励社会公众见义勇为,自己出资设立的,其目的是希望更多人去帮助别人。

村民的主人翁意识和群体间道德感染合力使得德清县民间设奖的影响已经完全超越了设奖行为本身,这体现在当地诚信德行的社会环境中,村民在这种充满诚信的社会文化氛围中提升了幸福感。比如,沈某是德清当地一位经营蛋糕店的女老板,听闻国外有“爱心冰箱”后,她也在自家店门口设置了“爱心冰箱”,将每天撤柜但尚在保质期的面包放在“爱心冰箱”里,留给需要的人免费取用。“爱心冰箱”设立后,并没有出现很多人担心的村民会哄抢或无人问津的局面,相反每个人都是按需领取食物;部分村民还自费购买一些常用食品放在“爱心冰箱”里让贫困者免费取用,将这份爱心传递给更多的人。如今的德清街头,除了“爱心冰箱”,还有“爱心雨伞”“爱心歇脚屋”等一大批爱心服务设施,无一不向来人展示着这里诚信仁德的乡风民俗。“百姓设奖、奖励百姓”极大地调动了村民参与精神文明创建活动的热情。

2.内生外引:“官民”协同互动型的思想政治教育提升农民获得感

打造文明清朗的乡风是农村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草根道德奖”的设立,为和谐家庭成员和邻里间的关系、提升村民对村庄共同体的归属感,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温州市龙湾区永兴街道南桥北村为了改善农村传统的家庭婆媳关系模式、促进社区村民间的和睦相处,永兴商会设立了“好婆婆奖”,带动了当地乡村风气的改观。另外,石帆街道山前村党支部借助党员学习大会的机会,动员广大党员干部积极捐资设立了“诚信经营奖”“好父亲奖”“勤劳工作奖”。该村党支部书记表示,“村里有不少好人好事,正好可以用奖项对他们表示肯定,同时对其他村民也能起到激励作用”。这些民间设奖的影响,不仅在于奖项本身,还在于它对其他群众遵守道德规范的激励作用。在实证调研中发现,浙江许多地方经常会出现一人设奖而带动很多人设奖、一人获奖而带动其他人仿效的现象。比如,浙江省最美妇女主任李西琴在盐盆街道捕捞村设立了“好媳妇奖”,随后“美德少年奖”“小岙公益”微信群、“和谐家庭奖”等纷纷设立。

三、要素间的张力:乡村振兴中思想政治教育的限度

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不仅需要推进农业的现代化,提升农民的生活水平,还需要加快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建设,培养和造就大批适应现代化农业和农村发展需要的新型农民。因此,挖掘农村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有益经验,发现和规避其中的不足就显得非常有必要。

(一)开展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的有益经验

1.内生型思想政治教育模式注重激发农民的自主性

自主性强调的是人的主体意识的发现过程,其实质是人的主体性的发现和确认的过程[10]。在农村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进程中,自主性是农民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所具备的道德层面的自主决定能力。他们可以在客观认识和看待自身能力、文化素质、需求结构的基础上,依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去追寻或者实现可能的目标。内生型思想政治教育模式对农民自主性的培育,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各级党委政府,尤其是基层党委政府要加强对农民自主性的保护。在乡村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党委政府除了要肩负培育道德典型之责,还需要采取措施对民间道德规范进行适当的保护,引导民间道德活动建设行为。浙江省各级党委政府在保护道德模范和引导民间道德建设行为方面发挥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早在第一个草根奖“孝敬父母奖”设立后,德清县有关部门即注意到这一行为,并立刻给予了重视;随即县委宣传部以及其他相关部门牵头组织,由县乡两级政府组成的民间设奖指导管理领导小组,积极引导该县率先成立了民间设奖协会,并严格制定了协会的工作流程和相关的制度章程;县文广新闻局研究制定了《德清县“非遗·乡土文化贡献奖”民间设奖评奖办法》,旨在鼓励群众挖掘优秀的历史文化资源,加快形成全社会崇尚道德的新风尚。在此基础上,德清县党委政府还筹资建立首个展示道德典型人物事迹的公民道德教育馆,将民间评选的道德模范“请进”教育馆;同时,还将教育馆的经验延伸到农村“文化礼堂”建设,兴建了一批道德讲堂,在农村精神文明建设中发挥了积极作用。

第二,用榜样的力量激发农民的自主性。“百姓设奖、奖励百姓”的道德建设模式在很大程度上激发了全社会参与精神文明创建活动的热情,激活了潜藏在群众当中的巨大创造力,产生了一个典型带动群体跟进的“滚雪球”效应。同时,这些由群众自己选拔出来的先进典型成为了当地群众效仿的行为标杆,成为传播文明新风尚的模范。德清县民间设奖鼓励道德行为的影响,很快扩散至浙江省其他地区。例如乐清市设立的各类民间道德奖项就多达370项,覆盖了230个乡村。

2.党组织领导下的民间道德建设组织化运作机制

中国共产党是我们国家一切事业发展的核心领导力量,党的领导在民间道德建设中发挥着关键作用。2015年10月开始,乐清市党委、政府及时召开5个片区乡镇街道座谈会,进一步明确了引导和监督民间设奖的原则,明确了政府相关部门在民间设奖监督和引导中的职责,帮助民间设奖协会规范了评奖程序和资金管理制度。此外,德清县党委、政府在加强对民间设奖行为的引导的同时,还积极吸纳该县流出精英回乡参与道德建设和家乡发展。2014年10月,德清县出台《培育发展乡贤参事会创新基层社会治理实施方案(试行)》,该方案厘清了乡贤参事会的功能定位。在乡村治理中,该县党委、政府积极推广“乡贤参事会”模式,秉承乡贤泽被乡里、反哺乡里的理念,以乡村道德建设为契机,吸引外出经商成功人士、投资兴业的精英返乡参与乡村治理,促使该县形成了以村党组织为核心、村民自治组织为基础、村级社会组织为补充、村民广泛参与的现代农村多元治理新格局。

(二)思想政治教育提升农民获得感的瓶颈

1.基层组织低财政能力与思想政治工作复杂性之间存在张力

财政能力是指基层党委政府在引导民间社会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资金保障能力,主要包括财政自主能力、财政汲取能力和公共服务资源配置能力[11]。必要的财政能力是顺利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关键因素,较高的财政能力是顺利开展农村思想政治教育的前提条件。以温州市为例,自2015年《温州市民间道德奖指导管理办法》出台后,温州各地民间设立的道德奖呈井喷之势,奖项从2016年初的271个上升到2017年底的1 882个,奖励资金达到1 816多万元[12],其中,个人设奖数占比43.5%、企业设奖数占比19.9%、村集体设奖数占比29.9%、其他形式设奖数占比6.7%[13],如表1所示。金华市婺城区也设立了27个草根奖[14]。自1997年至2017年,德清县已设54个草根道德奖,奖项设置人遍布全县12个乡镇,获奖人数超过了6 000人[15]。

表1 2017年温州市民间设立道德奖项情况

但是,浙江省也有一些地方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呈现出外部嵌入特征。这些地方由于经济发展较为落后,县乡两级政府的财政能力较低,仅有的财政资金除了保证政府部门运行外,还要提供大量的公共服务,无法在农村思想政治教育方面花费较大财力。笔者在浙江实际调研过程中发现,很多地方都呈现这种特征,但由于受调研样本数翔实度的限制,这种情况暂时难以形成系统性的样本数据。

2.群众的流动性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稳定性之间存在矛盾

进入新时代后,思想政治教育主要矛盾转化为人们对满足多样性、多层次性的道德精神需求和思想政治教育对人的德性涵养效果不凸显之间的矛盾[16],这就需要常态化且以灵活的方式为每一个个体提供个性化的教育服务。然而,农村人口的流动性无疑给这项工作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以德清县为中心向外扩散的周边地区,是浙江省经济快速发展的桥头堡,经济组织与社会组织都非常发达。基层党委政府可以借助这些组织将分散的民众聚拢起来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也可以通过这些组织结构将民众多层次和多样化的需求信息整合起来以便党委政府决策。截至2018年底,在浙江省民政部门登记的社会组织已超过5万个,纳入备案管理的社区社会组织超过14万个,在社会组织中的从业人员多达4.8万人[17],平均每个农村社区就有4个社会组织。发达的社会组织能力直接影响到基层社会思想政治工作开展的效果。

与之相反,在一些欠发达地区的农村,大量的青壮年成为打工“候鸟”,在城市与乡村之间流动;有很多青年党员甚至成为名符其实的“口袋党员”。其实,如今农民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乡村狭窄的范围,他们与外界的信息交流也日渐频繁,视野也因此开阔了很多,思想也活跃了很多。单纯依靠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方式和手段,已经跟不上形势变化的要求了。

四、实践面向: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民获得感提升的路径

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提升乡村思想政治教育的内生发展动力是增强农民获得感的最主要途径。这不仅需要进一步提炼、推广内生型思想政治教育模式的有益经验,而且需要因地制宜地采取措施,破解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瓶颈性因素。

(一)加大资金投入以提升基层党组织的财政能力

关于农村基层党组织的经费保障问题,党和政府制定了《村级党组织活动经费使用管理细则》,规定了党组织活动经费的依据是按照上年统计年报党员人数来确定的。如果是村集体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党组织所获取的经费就更充足,思想政治工作也就更便于开展;如果是贫困山区或者欠发达地区,村级党组织的活动经费只能够用于村干部基本工资开支和日常运转,要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就会显得捉襟见肘。因此,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施策:第一,以财政保障为主,将村级基层党组织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经费列入县级政府财政预算;县级财政每年要设立专项资金用于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第二,开拓多元化的党组织活动经费来源途径,可以选择从党费拨一点、办公经费挤一点、多方筹措一点的形式,积极帮助下属党组织解决部分活动经费缺口。第三,引导农村基层党组织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通过开展服务、创办集体经济等形式积极创收。党和政府应当鼓励引导农村积极发展“股份合作制集体经营模式”[18],在提高村民经济收入的基础上提升村集体经济水平,为农村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留足物资储备。

(二)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提升农民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获得感

信息技术作为当今世界一种全新的传播业态,突破了时空界限、身份限制,实现了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双向互动。依据相关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中国农村网民数量超过2亿[19],并且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呈持续上升趋势,城乡互联网普及率的差距也在不断缩小。因此,依托信息技术而生的自媒体平台、手机APP、网络社交软件、公共政务平台、公共宣传平台、网络论坛等新传播业态,对于加强农村流动人口的思想政治教育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方面,利用新传播业态时效性的优势,可以将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文件精神精准推送到每一个农民的终端设备上;另一方面,信息技术也拓宽了农民自下而上反馈自己需求信息和表达意见看法的渠道,便于形成“上下联动”的沟通模式。例如,人民网每年举行的全国大型论坛“我有问题问总理”,每年就有大量的农民网民就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困难以及党的农村政策落实情况,向总理提出问题、观点、看法和建议,总理认真倾听并一一作答,充分彰显了党和政府执政为民的理念,在动态互动和沟通中,农民对党和国家的认同感逐步提升,真正作为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的获得感、满足感、成就感也不断增强。

(三)精准把握乡村思想政治教育中群众的需求

人民群众的获得感是检验思想政治教育成效的一项重要指标。在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过程中,要时刻注意将农民的需求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形式和过程相匹配。从主体视角看,一是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的工作者要深入调研,了解村民的真实需求,从而精准设定思想政治教育的阶段目标。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农村社会逐渐变得开放化,不同群体的生活环境存在很大的差异,对于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会形成不同的期待和预期。因此,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要坚持群众需求导向,坚持“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充分了解村民的思想状况和个性需求,并且加以有效引导和干预。二是要创新思想政治教育理念。在以往的思想政治教育中,十分注重发挥教育者的主导和引导作用,但是很少有人反思教育者和被教育者在教育中究竟获得了什么?在思想政治教育中,我们不能只把教育者当作无所不能的“巨人”,通过制定各种量化指标去考核他们的业绩,而不关切他们的获得感;当施教群体的获得感无法保障的时候,被教育者的获得感也就难以提高。三是教育者要掌控思想政治教育的话语权。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话语权包括政治的、教学的、生活的。在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开展中,不能仅仅靠强调和掌握政治话语,而要将生活中喜闻乐见的生活话语引入思想政治教育中,在情感深处与群众相碰撞,从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达到有效的思想政治教育目的。从客体视角看, 一是注重思想政治教育的回应性表达。思想政治教育的成效怎样,达到什么预期目标,这就需要作为客体的农民的有效回应。简言之,回应性体现的是一种反馈机制,是检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成败的关键因素。二是注重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在引领,将思想政治教育中隐含的价值理念、正能量等要素融入自身日常生活情境中去,并使之成为自身发展中的行动指南和价值准则。从主客双向互动互构视角看,要着力构建上下合流、主客联动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新机制,寻求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主客双方最大限度上的协同,在价值上寻求最大限度的共识,最终在乡村振兴过程中形成富有中国特色的思想政治教育提升农民获得感的实践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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