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凯 何东伟
从2001年我国正式加入WTO以来,国际市场对我国产品全面开放。这使得中国出口贸易迅速发展,近二十年的出口总额逐年增加且额度很大。2016年世界贸易组织发布的全球贸易统计报告指出,我国已连续八年保持全球第一大出口国的地位,出口额占全球份额13.2%且出口成品商品的比例持续上升。然而受到全球贸易低迷影响,2016年以来我国外贸发展面临的形势严峻复杂,不确定和不稳定因素在增多,我国厂商出口贸易经常会出现“这个月多一点,那个月少一点”的现象。事实上,海外市场对我国出口品的需求情况可能还与节日或季节等有关,例如:我国出口到美国的圣诞树在圣诞前夕的需求量会很高且很稳定(1)据美国商务部统计,美国市场90%的圣诞树是从中国进口的。;海外市场对不同厚薄服装的需求通常随着季节的变更有大幅波动。可见,我国出口总额很大、出口成品产品的比例较大,同时海外终端市场对一些成品的需求具有较高的不确定性和波动性。另外,在全球供应链环境下,海外零售商时常需要通过海外进口商或经销商间接地实现一些成品的进口。特别地,零售业集中度很低的海外地区内的零售商通常规模较小,这些小型海外零售商对我国厂商的某类产品的诉求会被海外进口商或经销商集中地从我国买入;然后海外进口商或经销商再零散地供应给各个小零售商。譬如,在葡萄酒全球贸易中,小零售商往往会依赖大型的进口商和经销商。
综上可见,在出口贸易中,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十分影响贸易成员间的强弱关系;此外,我国的成品出口贸易正面临着动荡的海外需求环境。因此,在考虑了海外的终端消费者需求变动和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的前提下,本文从理论角度重点研究了我国厂商的成品出口问题,以便为我国厂商成品出口策略的制定及调整提供些许参考。
针对企业出口贸易问题,已有研究发现,我国企业与海外贸易伙伴的关系(何谦等,2007[1];Gui等,2014[2])、企业生产率和产品质量(聂文星和朱丽霞,2013[3];施炳展和邵文波,2014[4])、企业产品创新及工艺创新(胡馨月等,2017[5])等均影响企业的出口行为和表现。此外,一些国内学者研究了我国的出口退税及补贴对我国企业出口的影响(郑桂环和汪寿阳,2005[6];施炳展等,2013[7])。考虑到汇率对国际贸易的影响,一些文献分析了货币汇率变动与出口商品价格之间的相关性(Taylor,2000[8];项后军和许磊,2013[9];肖霆和牙冬棉,2014[10];卢之旺,2015[11];邢永明,2015[12];韩剑等,2017[13];潘家栋,2018[14])。近年来,一些学者还探究了出口目的地的收入水平或富裕程度与企业出口商品的价格、数量、质量等之间的关系(Manova 和 Zhang,2011[15];王铭欣,2013[16];李方静,2014[17])。上述国内外文献主要是分析出口企业自身特点、外部宏观经济政策环境、他国经济发展水平等对出口贸易的影响,而且在方法上偏重实证分析。这些富有价值的文献和本文有着良好的横向相关度。
与本文纵向相关度较高的文献大都聚焦于企业所面临的外部不确定性或下游市场结构对其出口的影响。在不确定性的影响方面,钱学锋和龚联梅(2017)[18]从实证上分析了中国与他国间的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我国制造业出口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并发现贸易协议能降低我国面临的贸易政策不确定性,进而促进我国制造业的出口。许锐翔等(2018)[19]探讨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际贸易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进口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贸易规模具有显著的抑制效应。此外,鲁晓东和刘京军(2017)[20]实证研究了外部供给及需求的不确定性与我国出口波动的关系,发现这些不确定性冲击对我国出口有着负面影响。有别于上述研究,李捷瑜和巩加美(2019)[21]则从企业层面探析了国外需求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需求波动程度与我国企业的出口量及出口价分别负相关和正相关。类似地,Novy 和 Taylor(2020)[22]也分析了一个企业的上游供应与下游需求的双重不确定性冲击对其国际贸易的影响,但方法偏重建模分析,发现不确定性冲击会导致国际贸易的流量收缩。
在下游市场结构的影响方面,刘德学和钟湘玥(2020)[23]从理论及实证上探究了国外下游行业垄断程度对本国企业绩效的影响,其中国外下游行业的CRn指数与赫芬达尔指数被用于度量市场结构,发现高度垄断的国外下游行业市场结构不仅对本土企业出口利润具有显著的挤占效应,还会抑制本土企业创新。事实上,下游市场结构决定了下游买方市场势力,因此关于下游买方市场势力对上游企业绩效的影响研究也和本文密切相关。其中,Inderst 和 Wey(2007)[24]建模分析了下游买方市场势力对上游企业福利的影响,证明了市场势力更大的下游买方会减少上游企业的交易所得;类似地,庄尚文和赵亚平(2009)[25]也从理论上证明了下游买方市场势力会压低上游企业的利润;近来,Chae等(2017)[26]则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下游买方市场势力增大引起上游企业的产品交易价格及利润降低的现象是显著存在的。
最后,在建模方法方面,任志成(2012)[27]基于博弈理论从理论上探讨了出口制造商、国外进口零售商和外贸服务商组成的外贸出口供应链中的利益分配问题。刘德学和钟湘玥(2020)[23]建立了本土企业与国外下游企业的两阶段序贯博弈模型,并从理论上证明了国外下游行业垄断程度的增大会导致本土企业的收益分享比例及利润的双重下降。这些国内外文献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本文建模方法的合理性。
综合上述国内外文献来看,学者们在研究方法上偏重实证分析,而且关注的不确定性因素大都比较宏观。在买方市场结构的影响方面,现有研究大都聚焦一国内部经济环境下的上下游关系分析。然而,同时从海外终端需求不确定性冲击和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两个维度着手的研究尚显不足;此外,已有少数研究针对本土卖方和国外买方构成的两级出口链结构,建立了两方博弈模型,但本文立足更一般性场景,针对我国成品出口厂商、海外进口商、海外零售商构成的三级出口链结构,建立了三方势力的三阶段博弈模型。
与以往文献相比,本文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做出些许贡献:首先,本文借助序贯博弈思想,在全球供应链环境下建立了我国成品出口厂商、海外进口商和海外零售商三方之间的序贯博弈模型;其次,在均衡状态下重点讨论了海外终端消费者需求变异系数和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对成品出口造成的影响;最后,基于比较静态分析结果,可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以下问题:(1)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成品的需求变动与我国厂商成品出口之间存在什么关系?当变动增强时我国厂商应该如何应对?(2)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对成品出口的影响机理是什么?我国厂商应该选择哪些终端地区开展成品出口?
余文安排如下:第二部分详细地描述了理论模型的假设与符号;第三部分寻求序贯博弈模型中各方最优决策以及全局均衡;第四部分在均衡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海外的终端消费者需求变异系数对成品出口的一系列影响;第五部分探究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与成品出口间的关系,并揭示其影响机理;第六部分总结全文并为我国厂商的成品出口贸易提供一些启示。
在我国成品出口贸易中,许多成品是经由海外进口商或经销商间接地转移到海外零售端。鉴于这样的全球供应链环境,模型至少需要刻画出三层供应链结构,但同时考虑到模型的简洁性与可分析性,本文会对模型环境进行一些无害于问题本质的简化。本文在模型中把供应链的构成者抽象成三方:我国厂商、海外进口商与海外零售商,其中三方都追求利润最大化。另外,为了量化某种成品的海外消费需求的不确定,本文采用随机分布刻画了海外零售商面临的终端市场需求。考虑到模型将零售层抽象为单个海外零售商会忽略出口目的地的零售行业竞争的影响,本文采用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如:行业集中率,CRn 指数;赫尔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刻画出口目的地零售行业的竞争结构。
基于上述模型环境,成品出口的事件顺序见图1,具体描述如下:
图1 模型的事件顺序
1.在海外销售季开始之前(Time 0),我国厂商向海外进口商宣布出口价wm,然后海外进口商设定成品的批发价wd,海外零售商决定其订货量q并支付wdq给海外进口商;为满足零售商的订货量,海外进口商从我国进口q单位成品并支付wmq给我国厂商,随后我国厂商交付海外订单。
2.在海外销售季末(Time 1),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成品的不确定需求ξ实现。
此外,模型的主要假设如下:
假设1:忽略季末海外零售商未售出的成品的残余价值。(2)在现实层面,跨国贸易中货品退回的成本较高,而且距离远、时间长,因此在销售季结束后,未售出的货品一般会以很低价格被清理,尤其是时效性较强的成品(例如节日性及季节性商品、保质期较短的商品、智能手机等)。在经管领域,尤其在供应链管理的经典理论文献中,该假设被广泛采用,例如Lariviere和Porteus(2001)[28]、Kouvelis和Zhao(2012,2016)[29][30]、Zhang等(2020)[31]。事实上,该假设无伤大雅,因为未售出品的残余价值不改变问题本质和模型结论。
假设2:模型中各方之间没有信息不对称且他们的风险偏好均为风险中立。
假设3:不考虑销售季内的人民币对外币的汇率波动。
模型的主要符号详见表1。
表1 模型的主要符号
最后,本文遵循经典的供应链模型及经济模型文献(Lariviere和Porteus,2001[28];Burkart和Ellingsen,2004[32];Buzacott和Zhang,2004[33];Kouvelis和Zhao,2012[29];Kouvelis和Zhao,2016[30]),设定面临终端随机需求ξ的海外零售商为市场价格p的接受者(price taker),即p是外生的。事实上,我国出口商品中高档产品比例很低且大部分为中低档出口产品,尤其是我国出口成品结构低端化,而且附加值及品牌价值较低。这些成品在发达国家的同类产品市场中很易被替代且海外竞争力较弱,因此海外零售商售卖此类产品时的定价空间很小,故可以将海外零售商近似地视为成品零售市场的价格接受者。综上,从经典文献支持和问题本身特点两方面来看,本文模型中将p视作外生参数是可以接受的,尤其对于我国出口的低端成品而言是比较合理的。
众所周知,序贯博弈模型需要进行逆序分析。因此,首先建立海外零售商的利润模型并分析其订货决策;然后建立海外进口商的利润模型并分析其批发价决策;最后建立我国厂商的利润模型并求解其全局均衡的成品出口定价。
在第二部分的模型描述及假设基础之上,易知海外零售商销售季末实现的销售量为min(q,ξ),又知市场的零售价格为p,则海外零售商季末可实现的期望收益为pE[min(q,ξ)]。另外,海外零售商在销售季初的订购成本为wdq,那么海外零售商的期望利润函数可被计算如下:
Π1=pE[min(q,ξ)]-wdq
(1)
在海外零售商最优决策前提下,海外进口商从q单位的成品中获得的利润函数如下:
(2)
引理1 式(2)的最大值点唯一且满足:
(3)
(4)
我国厂商成品出口利润函数被表示为式(4)之后,序贯博弈模型的全局均衡解可通过分析式(4)的性质确定。模型全局均衡解的详情参见命题1。
(5)
命题2表明成品在出口目的地的市场零售价格一旦上涨会促使海外进口量的增加,那么我国厂商应该及时提高该成品用于出口的产量,以便及时满足海外进口的增加;与此同时,厂商应适当上调该成品的出口价格,以便最大程度地获取海外利润。事实上,每单位成品从海外消费者获益变多之后,则海外零售商、海外进口商以及我国厂商三方从单位成品中获得的利润都会增多,这必然刺激均衡交易数量的增加。
基于第三部分给出的均衡结果,我国厂商、海外进口商及海外零售商三方的均衡利润可分别被表示如下:
(6)
(1-q*z(q*))]=pq*2f(q*)
(7)
(8)
其中,式(6)的第二个“=”是利用等式(5)替换掉了参数c得到的。
从命题3可以看出,均衡状态下三方都能获得正的利润。因此,只要海外企业对保留利润无过高要求,海外企业都愿意参与成品交易,而且我国厂商从成品出口中赚取的利润会比海外进口商赚到的多。譬如,海尔集团、三一重工和徐工集团为代表的中国企业在出口贸易上的表现可在一定程度上佐证此结论。根据三一重工年报,三一重工2019年实现国际销售收入141.67亿元,同比增长3.96%。工程机械产品总体毛利率33.26%,销售净利率为15.19%,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12.07 亿元,同比增长83.23%。然而,海外进口商利润和海外零售商利润之间的大小关系则取决于终端消费者的成品需求分布的形状。综上可见,均衡状态下的供应链的利润配置情况依赖于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我国厂商成品的需求分布的形状。
事实上,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我国的许多成品的需求会与季节及节日等有关。因此,海外终端消费者的成品需求具有不确定及变动性。鉴于此,本文采用成品的终端需求标准差(σ)与均值(μ)的比值作为变异系数(4)Lariviere和Porteus(2001)[28]与华中生等(2004)[34]都类似地采用过此方法来度量市场需求的不确定情形。,即变异系数CV=σ/μ,CV越大表明成品需求状况越差;反之则表明成品需求状况越良好。本节详细分析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成品的需求变异系数对出口均衡的影响,以便弄清成品的海外终端需求不确定情形怎样影响我国厂商的出口效益。
从命题4可以看出,海外终端消费者的需求变异系数、均衡的出口量以及我国厂商利润占供应链利润的比例都只依赖于分布参数k。具体地,模型均衡时,当海外终端消费者对出口成品的需求变异系数增大(减小)时,海外零售商会减少(增加)向海外进口商订购成品,进而海外进口商自然会减少(增加)进口我国厂商的成品,即我国厂商出口量会随着海外终端需求波动的增大而减小。在实证支持方面,李捷瑜和巩加美(2019)[21]基于中国2001—2013年的出口海关数据与全球各国国家层面的消费需求数据,实证分析发现,国外市场需求波动程度与我国企业出口量之间存在着显著的负相关性;类似地,Novy和Taylor(2020)[22]基于1962—2012年美国进口和工业生产数据实证分析发现,企业外部的供应或需求不确定性冲击导致了美国的国际贸易流量的收缩。这些实证研究较好地验证了命题4的部分结果。事实上,命题4的发现完美地符合“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的理念。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成品的需求变异系数越大,海外零售商承担的成品库存风险就越高,则我国厂商需要让出一部分利润作为其承担风险的补偿,故而我国厂商利润占供应链利润的比例会下降。
虽然命题4从理论上讨论了需求变异系数对成品出口效益的影响,但为了丰富成品的海外终端需求分布的类型,本文进一步基于正态需求分布的情形进行了一系列数值分析。首先,设置p=10,c=1,μ=200,并取不同的方差σ2使得需求变异系数CV不同。
基于上述设定,对于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成品的需求为正态分布的情形,不同的需求变异系数对应的成品出口均衡结果见表2和图2。
表2 不同的需求变异系数对应的均衡结果(正态分布)
图2 需求变异系数对均衡结果的影响(正态分布)
从图2可直观看出,当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成品的需求为正态分布时,需求变异系数带来的影响依旧与命题4的结果保持一致。另外,随着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成品的需求变异系数变大,我国厂商的均衡利润额会迅速地下降,但海外进口商及零售商两方的均衡利润均平缓地增加。事实上,从表2可以看出,整个供应链的均衡利润也在随着变异系数的增大而下降。这是由于需求变异系数的增大使得市场状况变差,进而导致供应链从成品的终端需求市场中套利更难。因此,对于我国成品出口厂商而言,一旦发现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某成品需求的不确定性显现出变异系数增大的趋势,我国厂商应该及时削减用于出口的该成品的产量,以避免供给过剩。
从第四部分的分析结果可以看出,我国厂商的均衡利润及其利润占供应链利润的比例均较高,但海外两方获得的均衡利润都较低。这是由于先前模型中默认了只要海外企业有利可图就会参与交易,那么作为博弈领导者的我国厂商自然能获得良好的出口效益及优势。然而,在某些商品出口贸易中,出口目的地的国民收入水平与零售业集中度可能均较高,此时模型中的海外零售商愿意售卖我国厂商成品的前提条件不再是有利润可图,海外零售商在保留利润(reservation profit)上会对我国厂商施加一个纵向约束。针对这一事实,已有不少实证研究给出了良好的佐证。例如,刘德学和钟湘玥(2020)[23]、Chen(2003)[36]、李美娟(2009)[37]都发现了零售业集中度的提高可导致零售商势力变强,下游零售商对上游厂商提出更多利润诉求的现象;另外,文嫮和张生丛(2009)[38]则指出,在跨国供应链上,富裕(发达)国家的企业的市场势力较大且会挤占广大发展中国家企业的利润。
(9)
考虑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后,模型的均衡解可能是q(θ),也可能仍然为命题1中的q*。随着零售业集中度的变化,有命题如下:
命题5:
图3 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对出口均衡的影响
通过本部分的分析结果,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启示:若我国厂商的成品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较高,我国厂商必须制定较低的成品出口价并且加大出口产量。然而,即便如此,成品在海外市场的主要利润也会被海外企业分割掉,我国厂商从供应链中分到的利润并不多。因此,在其他因素几乎相同的前提下,当我国厂商的成品可以选择性地出口到海外多个区域时,我国厂商应选择零售行业集中度较低的区域作为成品的出口目的地,以便保证我国厂商具有良好的出口效益及优势。
本文考虑到在我们厂商的成品出口方面,海外的终端消费者需求不确定性、零售行业竞争结构与出口均衡之间的关系并不明朗。因此,在全球供应链环境下,本文建立了一个包含我国厂商、海外进口商和海外零售商三者的序贯博弈模型。通过对模型均衡的求解以及均衡后的一系列比较静态分析,本文重点考察了海外终端消费者的需求变异系数与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对我国厂商的成品出口的诸多影响,得出了以下主要结论:(1)给定其他条件不变,我国厂商成品在出口目的地的市场零售价越高,该成品的出口量及出口定价均应越大。(2)在成品的海外市场零售价给定前提下,我国厂商实现的出口量、出口利润额以及从整个供应链中分享利润的比例均随着海外终端消费者对该成品需求的变异系数递减;然而,伴随着变异系数的增大,海外的进口及零售两方从成品中获得的利润都平缓地上升。(3)当出口目的地的零售行业的集中度低于某临界值时,我国厂商利润及其利润占供应链利润的比例均稳定在较高水平,而且零售业集中度变化并不影响成品的出口定价与出口量;当出口目的地的零售业集中度超过该临界值之后,则我国厂商的成品出口定价、利润以及其利润占供应链利润的比例三者均随着集中度增大而递减,但出口量却随着集中度增大而递增。
综上所述,我国厂商的某成品的出口策略及效益十分依赖于海外消费者对该成品需求的不确定性情况,也很取决于成品的终端零售行业的竞争结构。因此,密切监测成品的海外终端消费者需求状态,及时研判其中显现出的趋势,才能避免成品的出口决策不合理。一旦海外终端消费者对某成品的需求涌现出需求变异系数增大的趋势,我国厂商应该及时削减用于出口的该成品的产量。其次,在成品出口目的地的选择上,应尽量避免零售行业的集中程度过高的区域,从而在供应链上下游强弱关系上确保我国厂商出口的健康发展。
当然,在国际贸易中“关税”是普遍存在的,那么关税对我国厂商的成品出口会有怎样的影响?这虽然已超出了本文范畴,但仍不失为未来完善此研究的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