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川
内容摘要:世界上每个民族的历史都有史前的神话传说时期。人们在童年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接触到自己民族的神话。正是这一文化特点,决定了少儿读物与神话的艺术联系:在思维层面上,神话是原逻辑思维的文化遗留,与儿童懵懵懂懂的思维一致;在哲学层面上,神话解释万事万物的来由,符合儿童好奇、探究的心理;在教育层面上,神话的主题思想健康;在艺术层面上,神话的艺术风格深受小朋友们喜爱。神话类少儿读物由于情节离奇、人物独特、思维跳跃,容易吸引少年儿童,阅读神话本质上就是在进行有趣的游戏活动。也就是说,少儿读物的神话艺术倾向,有利于少儿读物市场的发展,也有利于在想象力与起源好奇心等方面拓展少儿教育。
关键词:少儿读物 神话艺术倾向 想象力 起源好奇心
人类是怎样从蒙昧中艰难走出,迎接文明的曙光?历史的风吹雨打并未湮没远古的一切,祖先们创造的英雄业绩除了考古发掘得到证明,还遗留在每个民族千百年一直传唱的神话中。世界上每个民族的历史都有史前的神话传说时期。任何一个人,不论他的民族、肤色、性别和年龄如何,一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从童年时期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接触到自己民族的神话。正是这一文化特点,决定了少儿读物与神话的艺术联系。
儿童从神话中感受、了解本民族史前时期的传说故事,了解人类初民心灵中观察世界的新奇与想象,表明了神话与少儿读物具有天然联系,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阐述这一观点。
其一,在思维层面上,神话是原逻辑思维的文化遗留,与儿童懵懵懂懂的思维一致。在原始社会,人类最初是通过神话感知世界的。法国社会学家列维·布留尔说,神话是人类原逻辑思维的产物。神话不是历史,但它带有历史留下的一些斑驳的投影,它艺术地反映着人类对自身以及万物起源最天真的、浪漫的认识,虚拟地反映了远古社会的生活情景、生产状况、部落战争。神话是人类童年时期对人与人,人与自然的交往懵懂同时又带有宗教般虔诚的认识。因此,神话是人类处于原始蒙昧状态阶段上的精神产物,是人类最早的启蒙教材。在儿童幼稚的心灵中,他们会天真地认为“万物有灵”,因此神话中神仙精怪的离奇故事,在他们看来很有趣,很容易理解。神話与儿童都是跳跃性的弹性逻辑,神话的故事情节之间并没有严格的逻辑关联。少儿在阅读时也不会仔细推敲故事结构是否严谨,情节是否符合逻辑。
其二,在哲学层面上,神话解释万事万物的来由,符合儿童好奇、探究的心理。神话的哲学思考源于人们对大自然、对生命、对部族历史的观察与理解,几乎所有神话对这些问题的思考都指向一个神秘而神圣的维度:与现实世界同样真实可靠的神之世界。这是我们考察神话时最应关注的问题。“神话赋予现实一种直观性,人们能够直接洞察一切。它们的重点既非描述神祗的言行举止,亦非出于无聊的好奇心或者娱乐之用,而是为了让凡间男女得以模仿强大的神祗,体验内在于自身的神性。”[1]也就是说,哲学的理解是从神性的领受和敬仰中实现的。一定意义上,这种理解不是抽象的逻辑过程,而是源自于具体的神话和神圣事物的本源,正因为如此,人类童年时期比我们当代人在普遍的程度上,更关心一切事物的来源,而当代儿童在一定程度上,则比我们成人更关心事物的来源。这也是儿童心中经常藏有10万个为什么的缘由。
其三,在教育层面上,神话的主题思想健康。当我们的祖先踏入文明门槛后,适应着宗法农业社会的需要,强力不再受人崇拜,德行被抬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一部分神衹由此获得人形、人性,被改造成为造福生灵的文化英雄和圣君贤臣;那些与他们作对的肌肉发达的怪物则成了不服教化的逆民,打入了恶的地狱。“中国上古神话历史化的关键作用在于:把古代神祇分成善恶两类,分头代表历史事件中的正反两面。”[2]神话传说中夸张力勇的成分随而被冲淡,过于荒诞的情节被删改,添上现实的道德说教的主题。
神话多是传颂远古时候一些英雄人物的故事,而这些英雄在每个民族心目中都是顶礼膜拜的对象,对本民族历史文化的传承起着重要作用,是“文化英雄”。所以即使在今天,他们仍然被作为民族遥远的祖先而越来越隆重地对待。
其四,在艺术层面上,神话的艺术风格深受小朋友们喜爱。目前神幻、魔幻题材类图书大行其道,颇受欢迎。神话瑰丽、奇幻、浪漫、夸张的艺术手法,诡谲云波、回肠荡气的英雄行为,主人公自由张扬、天马行空、身怀绝技的个性比较容易受当代少年儿童的喜欢。希腊神话里的主人公敢爱敢恨,个性洋溢,上演了一幕幕精彩的故事。中国神话中也有许多个性鲜明的叛逆者:蚩尤众兄弟发动苗民与黄帝作对,飞沙走石,大动干戈;刑天与帝争神,操干戚以舞;夸父与日逐走,道渴而死;共工同颛顼争帝,不胜,怒触不周山……这些拥有非凡勇力的神祇身躯巨大,外貌凶恶,脾气暴烈,面对强大的自然、神界的权威坦率而任性地提出争胜和取而代之的大胆要求。透过他们巨大的身影,儿童们感染到了粗犷的、动物性的艺术感染力。而且神话具有世界性,它的很多母题在全世界许多地方的神话中惊人的相似。神话,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宝贵财富,是文化人类学的重要分支,许多国家很重视对本民族神话的收集、整理,从中寻根祭祖,追寻民族文明源头的口头记载。神话中有许多民族的祖先英雄,他们的丰功伟绩、崇高精神沉淀着集体的智慧和力量。它们伴随着一个民族千百年的发展,经过升华,往往成为一个民族精神的象征。
少儿是一个特殊的阅读群体,少儿读物既要贴近儿童心理,注意趣味性,又要不能一味迎合他们一些不成熟的、随心所欲的趣味,对他们成长起到负面影响。少儿读物特别注意引导,注意寓教于乐。少儿读物是少年儿童重要的精神食粮,更是对少年儿童进行思想道德教育的重要载体。因此,对于少儿读物的编辑、出版、发行,不但要考虑其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要考虑其社会效益如何。笔者以为,这才应该是出版少儿读物的真正目的。社会效益如何体现?如何让孩子们接受社会效益中蕴含的教化?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然而少年儿童选择阅读作品有浓郁非理性成分,随意性较大,因此一些明显教益性的图书尽管内容很好,但是会被小读者们避而远之,不闻不问,起不到应有的教育作用。少儿读物涉猎面广,从理论上说,一切图书都可以改编成供少年儿童阅读的载体。但是他们对哪些题材感兴趣?出版工作者需要向他们引导、灌输哪些知识内容?这二者需要好好结合起来。
神话中的内容包含着儿童喜欢许多元素。而神话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很贴近少年儿童,可以从神话宝库中发掘针对少儿的选题内容。
首先,神话艺术类儿童读物市场广阔。
根据笔者对图书市场同类图书的调研,许多国家都在不遗余力收集、整理本国多姿多彩的民族神话故事,并且出版过许多彩图版的图画书。实际上就是在向国民尤其是青少年弘扬民族精神,进行传统教育。目前我国图书市场神话类图书多以希腊、罗马等少数几个国家的选本居多,以“神话全集”为书名的图书寥寥无几;这些国家神话类图书出版时间较早,多出版在上个世纪末,显得有一些陈旧;而且,这些神话图书多以文字配少量插图形式出现,已不能适应现在孩子的阅读需求。因此神话类图书大有市场。
重庆出版集团参与的国际出版合作项目“重述神话”已经吸引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参与,每个国家承担的出版社负责推荐本国最具知名度及艺术创造力的作家,其中既有诺贝尔奖获得者,也有不少获诺贝尔奖提名以及畅销书作家。每个作家可在希腊、印度、非洲、美国土著、伊斯兰、凯尔特、挪威、亚马逊及本国神话中自由选材,重构一部神话小说。這项活动颇具有创意和挑战,已渐渐引起国际、国内一些有识之士的关注。我们应该借用这个契机,打造潜在图书市场“重述神话”热点,策划一套彩图板世界经典神话原文全集,换上一个“重述神话”的时髦概念,与目前正在轰轰烈烈进行的“重述神话”工程并轨。做得好,可以获得双效,还可以作为外向型图书输出。
其次,神话艺术类儿童读物的延伸编辑,有助于市场开拓。
在编辑神话故事读物时,还可以考虑到一些延伸内容,将缅怀过去与现在的旅游宣传、文化介绍结合。比如,许多神话人物还有流传到今天的遗址,有的已是很有名的传统教育基地、旅游景点。黄帝陵、炎帝陵已成为海内外中华儿女顶礼膜拜的地方,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朝拜。政府也定期举行声势浩大的公祭,并且规模越来越大,规格越来越高。希腊神话的许多人物在希腊奥林皮斯山都有文化遗留。如果将千万年的神奇故事与这些遗址今天的真实面貌,以及人们的生活状况结合,会使策划的神话类图书既典雅、庄重又具有现代活泼的气息,相得益彰,增加图书卖点。
再次,神话艺术类儿童读物可以与儿童游戏的本性结合起来。
英国著名作家阿姆斯特朗曾说:“神话如同一本小说、一出戏剧或者一幕芭蕾,它是一种‘信以为真,同时是一场游戏,用以美化这个破碎的悲惨世界,并且让我们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3]在一定意义上,可以理解为对人类游戏品质的开掘。儿童的生活是一种游戏的状态,他们经常陶醉在自己的游戏世界中自娱自乐。
神话类读物由于其情节的离奇、跳跃,容易吸引少年儿童,阅读神话就是在进行有趣的游戏活动,因此神话类读物还可以根据自身的游戏特点,拓展出诸如迷宫、字谜等延伸内容。
参考文献
[1][英]凯伦·阿姆斯特朗.神话简史[M].重庆:重庆出版社,胡亚豳译,2005,P5.
[2]谢选骏.神话与民族精神[M].山东文艺出版社,1986年,P214.
[3][英]凯伦·阿姆斯特朗.神话简史[M].重庆:重庆出版社,胡亚豳译,2005,P9.
(作者单位:重庆出版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