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飞荐书
文字的诞生,或曰新
爱因斯坦曾感慨道:“这个世界最难以理解的地方,就是它居然可以被理解。”如果“从有到有”充满了迷思,那么,“从无到有”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沿循此一思路,爱因斯坦的感慨或许可被进一步演绎为全人类的惊叹——作为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发明,文字居然会被奇迹般地发明。
但毕竟,文字被发明了——它几乎重启了人类文明的进程——它甚至首先重新定义了文明。文字犹如明矾,使有声的话语和无声的思想得以同时沉淀、凝结、堆积;这结晶般的奇迹不仅让个体心智突破了脆弱肉身的局限,也让整体人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生存空间——在此一空间(恰如海德格尔所谓的存在之家)中,人得以重新說话、思想和行动;也是在此一空间中,人开始经受自身主体性不断失落的命运。
文字如天启——于人类而言,是重生(如果不是永生的话)也是磨难(如果不是灾难的话)。一言以蔽之,文字在发生学上天然意味着一种“新”,一种变革精神——无论它被结果论者视作超越还是堕落,它都要求“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这“新”便是文明生生不息的根本动力之所在;它在完成初步积累,面临抽象的、概念化的表达对象时逐渐步入歧路——正如甲骨文所提示的那般,它选择追从形式、讲求会意;而非回归声音、着力于符号化的抽象表达。文明自此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