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背景下澳门入境旅游效率

李振环 唐睿 冯学钢

摘 要：在粤港澳大湾区背景下运用随机前沿引力模型测算澳门的入境旅游效率，发现入境旅游效率值较高的省（市、自治区）主要集中在内地的两湖、中原、东北、江浙沪和西南地区，而作为澳门入境旅游主要客源地的东南沿海省区却呈现出了较低的水平。澳门和内地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人均GDP的增长，澳门人口数量的增加，地理距离接近，文化语言相近等因素均对澳门入境旅游市场的发展产生积极的正向作用。除双边政策联系之外，处于沿海地区、经济开放水平的加深、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加、旅游航空业的迅速发展都会促进澳门旅游产品及服务出口效率的提升。

关键词：澳门;入境旅游效率;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粤港澳大湾区

作者简介：李振环，华东师范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旅游管理（Email：250646829@qq.com 上海 201100）。唐睿，安徽大学创新发展战略研究院讲师、管理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产业经济学（安徽 合肥 231699）。冯学钢，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产业经济学（上海 201100）。

基金项目：华东师范大学优秀博士学术创新能力提升计划项目（YBNLT2019-045）

中图分类号：F592.7;K90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1398（2021）01-0054-10

粤港澳大湾区是由广东省九个地级市以及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构成，2018年末本区总人口7 116万人，生产总值16 419.7億美元，人均GDP为23 075美元，从人口和经济总量来说，粤港澳大湾区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湾区经济之一程雨燕：《粤港澳大湾区跨界环境影响评价制度适用研究》，《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5期，第92—98页。。随着《深化粤港澳合作推进大湾区建设框架协议》的签署以及《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的发布，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建设受到了全球新一轮的关注，其中还明确指出将联袂打造粤港澳大湾区世界级旅游目的地。澳门作为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核心引擎之一，其旅游业的快速发展将会促进大湾区旅游经济的兴盛。2018年澳门第三产业占GDP比重为95.8%，位居整个湾区首位，主要由博彩及博彩中介业和酒店业所带动。旅游博彩业是澳门经济的核心支柱，旅游博彩业市场发展水平的高低直接关系到澳门经济的发展潜力，入境旅游市场作为旅游博彩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推动澳门经济的发展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2018年澳门入境旅客共3 580.3663万人次，其中内地的旅客最多，占旅客总数的70.6%，在人均消费方面，内地旅客的人均消费也远高于入境澳门游客的平均消费水平。在贸易与旅游相互关系的研究中，国内外学者发现国际贸易和入境旅游存在正相关关系孙根年：《大国优势与中国旅游业的高速持续增长》，《旅游学刊》2008年第4期，第29—34。陈乔、程成、宋建林：《中国—东盟旅游与贸易互动关系研究》，《广西社会科学》2017年第10期，第78—83。，入境旅游有助于推动国际贸易的快速发展，对于提升旅游消费水平，推动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强化国际旅游新形象塑造都具有积极的作用唐睿、冯学钢：《中国入境旅游效率测算及影响因素——基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实证》，《经济问题探索》2018年第7期，第60—67。。因此，选取澳门作为研究对象，以中国内地各省（市、自治区）赴澳门旅游客源市场为基础，对其入境旅游效率及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有助于识别澳门入境旅游客源地的发展潜力，科学分析影响效率的推动力量和阻碍因素，对澳门入境旅游的研究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一 文献综述

由于中国国情的特殊性，我国对出境旅游的定义是：指中国（大陆）居民因公或因私出境前往其他国家、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与台湾省进行的观光、度假、探亲访友、就医疗病、购物、参加会议或从事经济、文化、体育、宗教等活动。《澳门统计年鉴》将中国内地游客统计为入境旅客，对于澳门来说入境旅游的发展不仅促进了本地区经济实力的增长，而且也提升了地区整体形象代美玲、马晓龙：《中国省际入境旅游空间格局的时间动态性（1991—2016）》，《旅游学刊》2019年第10期，第106—115页。。随着入境旅游的快速发展，学界对该主题的关注也越来越热，国外学者首先对入境旅游进行了研究;而我国学者的研究则始于改革开放之后，在四十多年的研究进程中逐渐形成了相对成熟的体系。目前，国内学者关于入境旅游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入境旅游市场周彩屏：《基于SSM方法的入境旅游市场客源结构分析——以浙江省为例》，《旅游学刊》2008年第1期，第46—51页。刘法建、陈冬冬、朱建华：《中国省际入境旅游客源市场结构与互动格局——基于2-模网络分析》，《地理科学进展》2016年第8期，第932—940页。，入境旅游时空特征及区域差异卞显红、沙润、杜长海：《长江三角洲城市入境旅游流区域内流动份额分析》，《人文地理》2007年第2期，第32—38页。姜海宁、陆玉麒、吕国庆：《江苏省入境旅游经济的区域差异研究》，《旅游学刊》2009年第1期，第23—28页。吴良平、张健：《中国入境客流区域集散的结构差异与转移规律研究》，《旅游科学》2017年第6期，第14—29页。，入境旅游的影响因素万绪才、王厚廷、傅朝霞：《中国城市入境旅游发展差异及其影响因素——以重点旅游城市为例》，《地理研究》2013年第2期，第337—346页。姚云霞、管卫华、李在军：《江苏省入境旅游流的时空演变及影响因素分析》，《旅游科学》2016年第5期，第52—62页。，入境游客行为及感知张宏梅、陆林、朱道才：《基于旅游动机的入境旅游者市场细分策略——以桂林阳朔入境旅游者为例》，《人文地理》2010年第4期，第126—131页。，入境旅游与经济关系庞丽、王铮、刘清春：《我国入境旅游和经济增长关系分析》，《地域研究与开发》2006年第3期，第51—55页。等几个方面。此外，在入境旅游效率研究方面，大部分学者是以某个空间区域为例，重点对入境旅游效率及影响因素进行实证研究，例如，何俊阳等研究发现旅游业所占比重、区位和交通条件、旅游服务设施、资源禀赋及经济开放水平对入境旅游的发展具有积极影响何俊阳、贺灵、邓淇中：《泛珠三角区域入境旅游发展效率评价及影响因素》，《经济地理》2016年第2期，第195—201页。。唐睿等研究发现入境旅游人次增加、产业结构的改善、旅游交通的发展对入境旅游市场效率具有促进作用唐睿、冯学钢、周成：《“丝绸之路经济带”入境旅游市场效率研究——基于西北五省（区）DEA-面板Tobit的实证》，《国际经贸探索》2017年第7期，第4—18页。。张洪等研究指出产业结构的改善和对外开放程度有助于促进入境旅游市场效率张洪、朱文静、方芳：《长三角地区入境旅游市场效率及影响因素研究——基于DEA-Tobit模型的实证分析》，《安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1期，第67—75页。。何昭丽等研究发现旅游资源品位、贸易开放度对中国入境旅游发展效率的正向影响最明显何昭丽、孙慧、张振龙：《中国入境旅游发展效率及其影响因素研究》，《干旱区地理》2017年第6期，第1282—1289页。。

国内学者针对澳门旅游的研究主要涉及澳门旅游资源郑向敏、范向丽、陈晖莉：《澳门民间财神信仰旅游资源研究》，《旅游科学》2009年第6期，第73—76页。、旅游形象及演变唐娟：《澳门旅游形象的优化——基于文化内涵的探讨》，《旅游科学》2009年第2期，第16—20页。、旅游预测曾忠禄、郑勇：《基于计量经济学模型的内地赴澳门游客量预测》，《旅游科学》2009年第3期，第55— 61  页。、旅游产品开发梁明珠、钟金凤、廖奇辉：《澳门会展旅游的发展模式及其推进路径》，《旅游科学》2012年第2期，第77—84页。，以及澳门形象与宣传对内地游客决策行为的影响唐娟、高尚梅：《影视旅游者目的地形象感知及行为意向研究——以澳门为例》，《旅游论坛》2013年第4期，期23—29页。等方面。此外，还有部分学者对澳门入境旅游进行了实证探讨，例如，张维梅采用计量地理方法并借助竞争态和亲景度模型对澳门入境旅游客源市场加以讨论，据此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及建议张维梅：《澳门入境旅游客源市场竞争态与亲景度研究》，《湖南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2期，第5—10页。;李振环等以中国内地游客为例，运用相关回归分析法对澳门入境旅游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研究李振环、王亚玲：《中国内地居民赴澳门旅游影响因素的相关回归分析》，《旅游研究》2017年第3期，第42—50页。;郜捷等以1999至2015年内地游客为例，从时间变化的角度对澳门入境旅游流的波动特征进行了讨论，并结合脉冲响应和方差分解对澳门入境旅游周期波动的多个影响因素加以解释郜捷、孙小龙：《澳门入境旅游流波动模式及驱动机制研究》，《西北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8第1期，第119—126页。。总的来看，国内学者对于澳门入境旅游市场的实证研究相对较少。

综上所述，一是专门针对入境旅游效率的研究数量较少，主要从投入产出的角度进行分析，研究视角较为单一，在入境旅游效率测算及影响因素方面，主要关注的是国家、区域、省级层面的发展差异，而基于地市级或是小范围空间尺度的研究相对不足;二是在澳门入境旅游实证研究方面，较多学者关注的是客源市场发展及入境旅游流特征这两个方面，基于入境旅游效率视角的研究几乎没有。据此，本文将通过引入随机前沿引力模型，测算澳门对内地各省区的旅游出口效率，并判断不同因素的影响程度和方向，以期为澳门旅游市场相关研究做出贡献。

二 澳门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的时空特征

本文采用的數据均来源于《澳门统计年鉴》。受“澳门统计年鉴”统计数据限制，出于可收集性和可比性考虑，选取2011至2017年为观察年份，对中国内地23省区赴澳门旅游的时空特征进行分析。需要说明的是，依据“澳门统计年鉴”中关于入境旅客的划分标准，其中对入境的中国内地游客按主要省市进行了划分，主要统计了23个省（市、自治区）：广东省、福建省、浙江省、湖南省、湖北省、江苏省、江西省、河南省、四川省、安徽省、辽宁省、河北省、山东省、黑龙江省、山西省、吉林省、陕西省、上海市、北京市、天津市、重庆市、广西壮族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由于其他省区赴澳门旅游人数极少，未做统计分析。

表1展示了观察期澳门各入境旅游省区的平均到访率和增长率的实际情况，到访率是内地某省区某年赴澳门旅游的人次占内地某年赴澳门旅游总人次的比重;增长率是内地某省区在观察期内赴澳门旅游人次的增加数量与原来的数量之比。从到访率来看，广东省的平均到访率为51.56%，超过其它22个省（市、自治区）的总和，在观察期内排名第一;福建、湖南、浙江、湖北、上海、江苏六省市的平均到访率在3%至5%左右，处于第二梯队;广西、江西、河南、四川、北京赴澳门旅游的平均到访率在2%至3%之间，处于第三梯队;其余省（市、自治区）的平均到访率都小于2%，比重较低。另外，从增长率来看，河北、广西、湖南、湖北、江西、河南、陕西、山东八省的增长率均超过了70%，增长态势较为强劲;黑龙江、安徽、重庆、四川四省市增长率均超过45%，也表现出了良好的增长态势;天津、江苏、山西、吉林、辽宁、内蒙古六省（市、自治区）增长率在30%至40%之间，增长水平也相对较高;而上海、广东、北京、浙江四省市增长率低于30%，其中广东、北京、浙江的增长率约为12%，增长态势相对较弱;值得注意的是，福建省赴澳门旅游人次出现大幅下跌趋势，降幅为10.25%，出现了逆向增长的情况。总体而言，一是澳门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中广东省平均到访率仍然最高，长三角地区和两湖地区平均到访率也相对较高;二是中西部省（市、自治区）赴澳门旅游人次呈现出强劲的增长态势，而东南沿海省（市、自治区）增势较弱;三是作为第二大客源地的福建省则出现了明显的下滑，呈现出逆向增长的趋势。

三 随机前沿引力模型引入与构建

（一）模型引入

随机前沿分析起源于运筹学，早在1951年Koopsman从投入、产出导向两个方面提出了技术效率的概念，随后Farrell采用这一分析方法对生产效率进行了正式测算。Meeusen和Broeck以及Aigner等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随机前沿方法加以创新，将面板数据应用到生产函数的技术效率测算之中，随之明确提出了随机前沿生产函数。这一时期的随机前沿分析方法仍然存在一些问题，例如，样本技术效率时间变化尚未得到解决，Battese和Coelli在研究中注意到这一漏洞并提出了时变衰减模型，该模型可以有效解释技术效率随时间变化的问题：

Mpt=f（npt，β）exp（vpt-upt）

（1）

（1）式中Mpt为国家（地区）p在t期的贸易水平，npt为影响贸易水平的核心变量，β为待估计的参数向量，vpt为随机性因素，upt表示贸易非效率因素，vpt与upt是各自独立的。为得出技术效率应将前沿产出定义为生产效率最优条件下的产出规模，即upt=0，具体表达式为：

M*pt=f（npt，β）exp（vpt）

（2）

Tpt=MptM*ptexp（-upt）

（3）

（3）式中Tpt（0≤Tpt≤1）代表技术效率，Mpt表示实际产出，M*pt表示前沿产出。实际产出与前沿产出的比值更加精准，而且存在技术变化的趋势，因此文章采用时变衰减模型对澳门入境旅游效率进行测算更加科学合理。

基于传统引力模型研究可知，双边贸易量主要受经济、距离、交通、制度、语言等因素影响张燕、高志刚：《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中澳双边贸易效率及潜力研究》，《国际经贸探索》2015年第12期，第20—30页。李萍：《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潜力和贸易效率及其决定因素——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实证研究》，《国际商务研究》2018年第5期，第5—16页。谭秀杰、周茂荣：《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贸易潜力及其影响因素——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实证研究》，《国际贸易问题》2015年第2期，第3—12页。，从实际情况来看各国都希望实现贸易成本最小化且贸易量最大化，实质上与企业生产函数类似，随机前沿模型既可以分析影响贸易的自然因素又可以分析人为因素，同时在分析双边贸易时具有明显的优势。对数表达式如下：

lnTpqt=lnf（xpqt，β）+vpqt-upqt，upqt0

（4）

（4）式中Tpqt是p国在t时期对q国的实际贸易水平，xpqt表示影响贸易额的核心解释变量，vpqt代表随机误差或冲击，upqt则是贸易非效率项，贸易效率便是技术效率的估计值。

（二）模型构建

在以往的模型研究中，Armstong等人的模型重点选取了经济规模、人口总量、空间距离、区域边界、地理区位、语言类别等变量对贸易前沿进行了估计，而其他衍生模型则主要选取了人口数量、关税水平、是否有共同边界、是否有共同文化、是否存在自由贸易协定等变量进行具体分析侯敏、邓琳琳：《中国与中东欧国家贸易效率及潜力研究——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分析》，《上海经济研究》2017年第7期，第105—116页。刘海云、聂飞：《金砖体系下中国双边出口效率及其影响因素分析——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实证研究》《国际经贸探索》2015年第1期，第16—27页。，见表2所示。在此基础上，针对研究主题构建随机前沿引力模型进行估计入境旅游效率，具体计量模型为：

lntouristpqt=α+β1lnperGPD1pt+β2lnperGPD2qt+β3lnpeop1pt+β4lnpeop2qt+

β5lndispq+β6borderpq+β7culpq+vpq-upq

（5）

四 计量检验

（一）时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分析

首先通过混合回归、固定效应回归、时不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时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四种方法对计量模型的估计结果进行了稳健性检验，依据计量经济分析方法可知，如果以上四种检验方法的估算结果基本一致，则可以说明估计结果具有较强的稳健性。由表3分析结果可知，计量模型估计结果稳健可靠。本研究主要通过时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估算结果进行分析，这是因为相较于时不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时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具有更强的适用性唐睿、冯学钢：《入境旅游效率与出口地理方向——基于“一带一路”沿线地区DEA-面板Tobit的实证》，《当代经济管理》2018年第10期，第76—84页。。

由表3中时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估计结果可知。第一，澳门人均GDP及中国内地各省（市、自治区）人均GDP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表明澳门与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人均GDP的上升均会促进澳门入境旅游业的发展。第二，澳门人口总数变量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这表明随着澳门人口总数的增加澳门入境旅游市场规模会得到进一步扩展;而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年末人口数变量的估计系数不显著，表明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人口的增长与澳门入境旅游的发展没有明显的关联。第三，从其它变量的估计结果可知，澳门和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的空间距离越近越有利于其入境旅游的发展，地理距离越近意味着运输成本越低，越有利于内地各省（市、自治区）居民赴澳门旅游。澳门与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文化及语言越相近越有利于澳门入境旅游的发展，这是因为目的地与客源地之间的文化差异性及历史渊源关系对游客的出游具有重要的影响周玲强、毕娟：《文化距离对国际旅游目的地选择行为的影响：以中国入境游市场为例》，《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4期，第130—142页。。

（二）入境旅游效率及影响因素分析

通过计算模型（5）可以得出澳门入境旅游效率值，该值的含义是澳门对于内地不同省（市、自治区）旅游产品及服务的出口效率，入境旅游效率值的取值范围在0至1之間，该值越接近于1表示效率越高，相反越接近于0表示效率越低。澳门入境旅游效率值较高的省（市、自治区）主要集中在内地的两湖、中原、东北、江浙沪和西南地区，表明澳门对内地这几个地区旅游产品及服务的出口效率较高，而作为澳门入境旅游主要客源地的东南沿海省（市、自治区）却呈现出了极低的水平，表明澳门对内地东南沿海省（市、自治区）旅游产品及服务的出口效率较低;另外，内地的西部地区仍然是澳门输出旅游产品及服务的洼地，见表4。

随后又对入境旅游效率的影响因素展开了讨论，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主要参考了先前的一些研究，例如，Baldwin和Taglioni在研究影响两国或地区间的贸易效率问题时发现政治关系、贸易协定与政策等人为因素是至关重要的Baldwin R E， Taglioni D. Gravity for Dummies and Dummies for Gravity Equations. Cepr Discussion Papers，2006.。李萍则指出对外贸易、进出口关税、交通运输、自由经济、自由贸易区建立5个方面对于贸易非效率的构成发挥着关键作用李萍：《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潜力和贸易效率及其决定因素——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实证研究》，《国际商务研究》2018年第5期，第5—16页。。基于此，文章通过构建计量模型（6）对入境旅游效率的影响进行分析。

lnT=α0+β1POL+β2COAST+β3lnTRADEqt+β4lnPCIDqt+β5lnAIRqt+ε

（6）

（6）式中T为入境旅游效率，POL为虚拟变量，代表澳门和内地各省（市、自治区）是否存在双边政策联系，这里双边政策联系是指双方地方政府是否签署了经贸合作及旅游协议、协商建设经贸合作区、召开主要经贸合作会议，如果至少存在一种或多种形式的双边政策联系POL取1，否则为0。COAST也为虚拟变量，代表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是否为沿海地区，如果是沿海地区则COAST取1，否则取0。同时还加入了新的控制变量，变量TRADE表示经济开放水平，即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的贸易额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该变量显示了某地区开放水平的高低，理论上某地区开放水平越高，对外交流越频繁，居民出境旅游意愿愈强烈。变量PCDI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以往研究已经证实中国出境旅游人次与收入水平具有长期均衡关系邓爱民：《中国出境旅游需求决定因素的实证研究》，《宏观经济研究》2011年第12期，第79—83页。，即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的提高会进一步扩大中国出境旅游市场的规模。保继刚等明确指出时间，闲暇时间及可支配收入是影响旅游的三大基本要素，而可支配收入又是三大要素中最关键的一个保继刚、楚义芳：《旅游地理学》，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年，第165页。。变量AIR为某省区航空运输的客运量（人），本地居民出入境旅游的便捷化水平受航空业发展水平的直接影响吴晋峰、潘旭莉：《入境旅游流网络与航空网络的关系研究》，《旅游学刊》2010年第11期，第39—43页。。以上各控制变量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区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

基于入境旅游效率值作为一个受限变量，采用面板Tobit模型对入境旅游效率的影响因素进行回归分析，因为传统的线性回归方法可能会产生负的拟合值进而影响回归结果朱依曦、胡汉辉：《垄断、替代竞争与中国有线电视产业经济效率——基于SBM-DEA模型和面板Tobit的两阶段分析》，《南开经济研究》2015年第4期，第121—136页。。依据表5回归结果可知，除双边政策联系之外，其它变量均对入境旅游效率均产生了积极的正向作用。第一，沿海地区对入境旅游效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是因为内地沿海省（市、自治区）率先实施改革开放，相较于内陆省（市、自治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消费水平和消费观念也处于较高的层面，而且旅游市场开发相对较早，外出旅游也早已成为了当地居民的一种生活消费常态。第二，经济开放水平对入境旅游效率发挥着积极的促进作用，经济开放水平越高意味着某地区对外开放水平越高、对外交流越频繁，国际旅游作为对外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发展与高度的经济开放水平息息相关，入境旅游的发展也有助于本地区与其他地区在政治互信、经贸合作、文化交流等方面的联系更加紧密。第三，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入境旅游效率有着显著的正向作用，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会影响对国际旅游的支出能力和准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越高意味着消费能力越强、消费结构的多样化越明显，参与国际旅游的可能性越大蒋依依、刘祥艳、宋慧林：《出境旅游需求的影响因素——兼论发展中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的异同》，《旅游学刊》2017年第1期，第12—21页。。最后，由于澳门地处祖国大陆南端远离内地客源市场，内地游客绝大多数会选择乘飞机前往，因此发达的旅游航空业会是内地游客前往澳门旅游的重要条件，澳门与内地旅游航线的开通、多种类型包机游线的增设等都会对澳门入境旅游效率的提升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五 结论与讨论

首先，澳门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中广东和福建平均到访率相對较高，短期内仍将会是澳门入境旅游市场中最大的客源地，这主要受空间距离近、文化认同感强的影响;从增长态势来看广东和福建表现出了较弱甚至负向的增势，这主要是因为省内大部分游客已多次前往澳门旅游，澳门旅游产品及服务对他们的吸引力明显减弱，综合来看短期内澳门特区政府应继续经营好广东省这一旅游客源市场，关键要不断深化省内游客旅游需求研究，着重分析游客的行为意愿及消费需求，并针对不同游客群体需求推出差异化、高品质、体验式的旅游新产品;另外，要尽可能压缩旅游营销宣传投资，还可以推出半日游或一日游的购物式旅游产品。“两湖地区”和“江浙沪地区”平均到访率也相对较高，而且增长态势较为强劲，表现为“明星市场”，针对这类市场澳门特区政府应该采取强有力的发展战略，积极扩大旅游营销和宣传规模，加强与当地旅游企业合作，扩大澳门各类旅游产品的市场占有率，不断提升旅游产品品质，加强旅游市场竞争地位。河北、陕西、黑龙江、安徽、重庆和四川平均到访率相对较低，但是增长态势极为强劲，表现为“幼童市场”，针对这类市场澳门特区政府应该采取选择性开发战略，适时适度的进行开发，可以将其作为长期旅游支撑市场由本地或是澳门专业旅游企业负责开发。

其次，澳门与内地各入境旅游省区人均GDP的上升会促进澳门入境旅游业的发展，这是因为一国或地区雄厚的经济实力以及庞大的市场规模对入境旅游的发展均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具体来看澳门人均GDP的增加意味着本地区总体经济实力在增强，而内地各省（市、自治区）人均GDP的增长则会促进当地居民出游水平的提高并扩大旅游市场规模。澳门人口总数的增加对澳门入境旅游市场规模的扩大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这是因为充足的服务人员是澳门入境旅游市场良性发展的必要条件，澳门博彩旅游业及服务业是其支柱产业，该类产业均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需要大量的服务人员，本地人口数量的增加会满足该类行业中服务人员的需求。而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人口的增长对澳门入境旅游的发展没有明显的作用，这是因为人口基数大并不意味着出境旅游水平高，据有关研究表明内地出境旅游主要受经济总量、人均收入水平和收入分配等经济因素影响杨宏浩、戴斌：《出境旅游市场影响因素理论与实证分析》，《企业经济》2009年第8期，第131—134页。。澳门和各入境旅游省（市、自治区）的空间距离、文化语言越近越有利于其入境旅游的发展。

第三，澳门入境旅游效率值较高的省（市、自治区）主要集中在内地的两湖、中原、东北、江浙沪和西南地区，表明澳门对内地这几个地区旅游产品及服务的出口效率较高，这也与文中第三部分的研究结论相符。“两湖地区”和“江浙沪地区”表现为“明星市场”，所以澳门特区政府加强了与这两个地区的旅游贸易，扩大旅游产品和服务的出口效率。另外，黑龙江、重庆、四川等省市表现为“幼童市场”，从长远来看它们将作为澳门旅游的支撑市场，所以深化与这几个省市的旅游贸易，进一步扩大了旅游产品及服务的出口效率。作为澳门入境旅游主要客源地的东南沿海省（市、自治区）却呈现出了极低的水平，表明澳门对内地东南沿海省（市、自治区）旅游产品及服务的出口效率较低，正如广东和福建表现为“金牛市场”一样，澳门特区政府明显降低了对这两个省的旅游产品及服务的出口效率。

最后，澳门与内地各省（市、自治区）的双边政策联系对澳门入境旅游效率影响的显著性较弱，主要是因为两边政策多倾向于政府之间的交流互信，专门面向大众的旅游宣传和营销相对较少，处于沿海地区、高度的经济开放水平、高水平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发达的旅游航空业对推动澳门旅游产品及服务的出口效率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总而言之，伴随着内地改革与创新步伐的加快，中西部省（市、自治区）与东部沿海省市的各项差异不断缩小，加之贸易便利化水平、运输便利化水平、经济自由化程度的全方位提高，澳门入境旅游客源市场也发生了新的变化，不断涌现出新兴的客源市场。

On the Efficiency of Macaos Inbound Tourism in the Context

of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Based on Stochastic Frontier Gravity Model

LI Zhen-huan， TANG Rui， FEN Xue-gang

Abstract： In the situation of the greater bay area of Guangdong， HongKong and Macao， this paper uses the stochastic frontier model to measure the Macao gravity inbound tourism efficiency. It is found that the provinces with high inbound tourism efficiency are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he inland areas of Hunan and Hubei province， central plains， northeast， Jiangsu， Zhejiang， Shanghai and southwest， while the southeast coastal provinces， as the main tourist source of Macaos inbound tourism， show a low level. Factors such as the growth of per capita GDP of Macao and the mainlands inbound tourism provinces and regions， the increase of Macaos population， the geographical proximity of Macao and its similar cultural and language have a positive effect on the development of Macaos inbound tourism market. In addition to the bilateral policy， the coastal areas， the deepening of economic opening， the increase of per capita disposable income of urban residents and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ourism and aviation industry will promote the export efficiency of Macaus tourism products and services.

Keywords： Macao; inbound tourism efficiency; stochastic frontier gravity model; influencing factors;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責任编辑 吴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