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懿(南京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学界有关瞿秋白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生平研究、政治及哲学思想研究、文化及文艺思想研究、新闻编辑思想研究、翻译思想研究这五类。而有关瞿秋白音乐活动等方面研究的论文仅为九篇,这九篇论文主要对瞿秋白译配的《国际歌》和他根据昆曲曲牌“新水令”填词的《赤潮曲》进行分析,而从音乐活动等相关角度所做的研究尚不多见。目前查找到的最早从音乐角度研究瞿秋白的文献是,1985年,刊载在《人民音乐》的《瞿秋白与音乐》一文,作者郑锦扬介绍了瞿秋白译配的《国际歌》及其创作的《赤潮曲》《五卅运动》这三首作品;1991年,廖辅叔对瞿秋白的相关音乐史料进行了梳理并将《余事也具有开拓性——瞿秋白在音乐方面的点滴资料》一文发表在《音乐研究》上,该文主要阐释了《国际歌》《赤潮曲》的刊载期刊与传播,以及瞿秋白公派访问苏联期间的相关音乐活动;近年来居其宏亦对瞿秋白音乐创作进行了研究,2016年,其发表于《音乐探索》的《瞿秋白与中国早期红色》除了对《国际歌》《赤潮曲》进一步研究外,还对瞿秋白文艺观中的音乐部分进行了深入探析。
基于对前人研究的相关梳理,瞿秋白的音乐创作主要采取了选曲填词的形式,这种通俗性极强的音乐创作主张有效宣传了革命思想,反映了人民的战斗生活,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本文主要通过对瞿秋白革命时期的音乐创作及领导的文艺工作进一步研究,从而探析其革命时期有关音乐的思想主张。
特殊的时代背景下,革命歌曲是中共革命政权主导下传统民间文化与革命意识形态和启蒙思想相互融合的产物,瞿秋白也正是运用当地的传统民间曲调填上革命话语,使得乐曲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深入民心。其所创作的音乐作品大多也选用了地方的民歌小调,再进行填词和改编。瞿秋白在上海领导左翼文化运动期间创作的《救国十二月花名》一曲,是将江浙一带的孟姜女调进行了重新填词。所选取的孟姜女调旋律清新委婉,每一词都有拖腔。旋律中多用Sol—Do、Do—Sol,两个下行五、四度音调,构成了调式主音与下五度音之间十分紧密的行进,这种音型也是江南地方民歌音调个性与风格的集中体现。这首《救国十二月花名》,曲调流畅、深情优美,五声徵调式,起承转合四乐句结构,旋法主要以级进为主,极富于江南一带的地方特色,深受江浙百姓的喜爱与欢迎。选取百姓所熟悉的地方性民歌小调,更容易让乐曲流传开来,从而更好地宣传革命思想与党的政策主张。
1925年6月,瞿秋白在其担任主编的《热血日报》连续发表了两篇用泗州调填词的作品,分别为《大流血》与《国民团结歌》。泗州调盛行于安徽、浙江、江苏一带,产生于泗州,曲调简单,结构为五句体乐段,多为五声角调式,旋律多下行音阶,感情偏于忧愁苦闷,填入激励同胞参加斗争的曲词,反映了百姓革命时期的疾苦生活和心声,从而激发了民众的革命热情。
瞿秋白选用民间曲调,再填入曲词,对民间传统音乐进行再创作,采用人民喜闻乐见的旧音乐体裁,是瞿秋白革命音乐创作的主要方式。对广大文艺工作者进行指导工作,瞿秋白如是说道:“没有人写谱就用民歌曲谱填词。好听、好唱,群众熟悉,马上能流传。比有些创作的曲子还好些!”[1]在领导中央苏区文艺工作和上海左翼运动时期他要求广大文艺工作者广泛利用民间曲调进行创作,将鲜明的民间风味和民族风格融入进了中华民族革命战争的历史语境中,从而抒发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声,使革命血液生生不息!
谱例1.救国十二月花名
谱例2.泗州调
1931年9月28日,瞿秋白在《文学导报》第五期发表了说唱作品《东洋人出兵》,该作品选用了江浙一带谐谑风格的曲艺“小热昏”,俗称“卖梨膏糖的”,这种以说、唱结合,形式自由、简洁的通俗曲艺,说唱内容以时事新闻和故事笑话为主,旋律简单,唱词通俗、诙谐,不时加以插科打诨,表演风趣、幽默,深受民众喜爱。这种通俗性与大众性极强的旋律和形式,符合了广大农民和革命群众的欣赏品位。普通百姓人人皆可将《东洋人出兵》张口即唱,瞿秋白所创作的 “乱来腔”《东洋人出兵》实事新唱本得到了上海平头百姓的喜爱,在街头巷尾都能听到,成为街头的一种民间文化新风潮。此外,在瞿秋白所著的《街头集》中,收录了其所著的两首街头说唱作品,《江北人拆姘头》与《英雄巧计献上海》,现今存虽无曲谱,只有歌词文本。不难发现,瞿秋白的创作中较多使用了说唱的艺术形式,说唱这种音乐体裁似说似唱,曲调生动活泼,唱词洗练精美且易于上口,更容易得到百姓的喜爱和认可。
瞿秋白在《大众文艺的问题》一文中强调:“革命大众的文艺,应当运用说书、滩簧等类的形式。自然,应当随时创造群众所容易接受的新的形式。例如,利用流行的小调,夹杂着说白,编成记事的小说;利用纯粹的白话,创造有节奏的大众朗诵诗;利用演义的体裁创造短篇小说得的形式。”[2]其对于音乐创作的观点亦是接近群众,选用旧式体裁音乐类型,并进行新的创作,使之成为适应广大工农群众的作品。同时,他认为朴素的体裁和口头化的文艺形式更容易被百姓所接受。“普罗大众文艺所要写的东西,应当是旧式体裁的故事小说,歌曲小调、歌剧和对话剧等,因为识字人数的极端稀少,还应当运用连环画的形式;还应当竭力使一切作品能够成为口头朗诵、宣唱、讲演的底稿。我们要写的是体裁朴素的东西——和口头文学离得很近的作品。”[3]具有通俗和大众性特点的革命歌曲更容易传播,旧式体裁的音乐更为群众认可和接受,歌曲在传唱过程中使得群众坚定了革命信念与政治理想。 革命音乐只有来源于群众的生活文化,才能得到群众的情感共鸣,才能被百姓所喜爱、被广为传唱,被时代所铭记。特殊时期的革命音乐因其通俗的旧式音乐体裁和充分反映大众文化而深受人民群众欢迎,其以铿锵激昂的旋律、抒情优美的曲调、震撼有力的歌词激荡着同胞的灵魂,其本身唤发起对革命的勇气、斗志、热情和无穷的力量。
瞿秋白用江南小调无锡景填写的《上海打仗景致》一曲,按照民间曲调唱腔多用衬词,依据婉转的音调和格律填入唱词,“诸位静心听呀,唱点啥事情?只要一只,上海打景致呀。让我末,细细说分明呀。从头那个到底末,唱不大众听呀。……穷人顶要紧呀,万众一条心,对内对外,革命才赞成呀。有志末,加入义勇军呀,驱逐那个国贼末,幸福过光阴!”[4]配合江南舒展优美的旋律,歌词朴素简单、短小精练、朗朗上口。带有方言性的语言与歌曲贴切,吴侬软语的唱词高度符合了地方百姓的欣赏水准与语言习惯。又如瞿秋白用泗州调填词的《大流血》:“枪弹一出洞穿腰,五月三十血滔滔,死的人实在不少,哎呦哎呦,死的人实在不少。”[4]73旋律悲伤苦闷的泗州调,配上描绘因为革命而流血牺牲的悲壮画面,情景与旋律交融,使人产生联想与共鸣。歌词与旋律基调吻合,情感直抒胸臆,通俗的语言适应了文化程度不高的广大工农群众。
瞿秋白本人以实际的音乐创作,践行了其在《普洛大众文艺的现实问题》一文中提出的观点,“普洛大众文艺的特点,就在于暂时这种文艺所用的话,应当是更浅近的普通俗话,标准是:当读给工人听的时候,他们可以懂得。……普洛大众文艺要用现代话来写,要用读出来可以听得的话来写。这是普洛大众文艺的一切问题的先决问题。……要接近中国群众的音乐习惯,而填进真正俗话的诗歌。”[3]1036-1039瞿秋白依据通俗的民间曲调来填写唱词,用最接近百姓的语言来表达共产党的革命理想与政治主张,这种简单的唱词最便于广大群众理解党的革命主张与思想,使得革命歌曲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党的政治影响力,争取了广大人民群众,团结了革命力量。
瞿秋白在对于音乐作品的填词过程中充分表现出了对于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指引和拥护。这些作品顺应了革命时期的要求,积极响应了革命的号召,体现中华民族在民族存亡面前的团结一致与对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赤潮曲》中:“猛攻,猛攻,锤碎这帝国主义万恶丛!奋勇,奋勇,解放我殖民世界之劳工。无论黑、白、黄,无复奴隶种。从今后,福音遍被,天下文明。只待共产大同。”[4]39歌词号召广大人民群众万众一心、齐心协力,加入共产党,推翻帝国主义,解放劳苦大众。昂扬的歌词与旋律激荡了华夏儿女的心,鼓舞了广大百姓参与革命的热情。在《东洋人出兵》:“全中国格工农兵,大家起来大革命,国民党叫伲镇静是送命,请问啥人肯送命,国民党格话请俚去听,勿止蒋王何汪几个人,地主大资本家末才是祸根,我伲穷人起来大练兵,打到国民党救自家格命。难能才能救自家格命。大家选出代表工农兵,起来管理中国格事情,自家组织起来做红军,联合世界上格工农兵,保护苏联格大革命,叫醒日本格工农搭日本格兵,打退日本格军阀搭有钱格人。全中国格工农兵,大家起来大革命,革命才能打退日本人,国民党叫伲镇静是要送伲格命。”[4]106-107更是用通俗的上海地方语言,表现了中国共产党拥护工农兵利益的政治立场,学习苏联马列主义的思想,打倒日本鬼子、大地主资本家的革命主张。同时阐述了国民党政治腐败的现状,表明了共产党积极带领广大工农群众全心全意革命的态度。简单的歌词在群众的传唱过程中极大地推进了党的宣传工作,起到了鼓舞民心的重要作用。
瞿秋白的填词也反映了其文艺思想,音乐创作的目的同样是为革命与阶级斗争而服务的,所创作的歌词应当鲜明的反映政治立场,宣传共产党的方针、政策,团结广大群众,扩大革命斗争力量。瞿秋白在《普洛大众文艺的现实问题》一文中提出,普洛大众艺术内容上首先是鼓动作品,其次是为着组织斗争而写的作品,最后是能实现无产阶级理想的作品。他认为:“我们的大众文艺,应当反对军阀混战,反对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战争,反对进攻苏联,为着土地革命,为着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民权独裁,为着中国的真正解放而努力的一贯的去贯彻反对武侠主义和民族主义的斗争。”[4]1041瞿秋白主张通过这些鼓动性极强的音乐作品引领百姓走上革命斗争的宽阔道路,坚定无产阶级斗争必胜的决心与信念。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的根本宗旨。瞿秋白作为党的领导人,坚决执行这条路线,其音乐创作道路同广大人民群众有着血肉联系,真实地反映了百姓的审美需求。瞿秋白所填词的作品聚焦于广大劳苦群众的生活,反映了百姓的生活现状与精神生活。《救国十二月花名》:“三月里来是清明,工人做工真伤心,倭奴随便来打骂,工人受苦暗吞声。”[4]66《上海打仗景致》:“说起逃难人呀,苦楚说勿尽。单身出来,腰无半分文呀,大哭末,小喊顶伤心呀!只有那个富人末,老早搬端正。”[4]130《国民团结歌》:“上海学生发传单,劝告同胞把钱捐,工人们实在可怜可怜,要吃饭没有银钱。”。[4]78其创作的歌曲内容皆来自人民,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人民群众的现实生活和精神生活,表达了劳动人民的疾苦和愿望,体现了对劳动人民的理解与同情。这些音乐作品也因此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受到了人民大众的喜爱。
瞿秋白在 《大众文艺的问题》中认为: “革命大众的文艺的创造是一个伟大的艰难的长期斗争,应当要和极广泛的劳动群众联系着,应当争取广大的公开的可能。”[2]140在《普洛大众的现实问题》一文中也表达了观点:“要努力大众化,扩大自己的读者社会。同时必须打进大众的文艺生活中去——跳过那一堵万里长城,跑到群众里去。”[3]1039作为我党早期领导人其自身创作不但与广大群众紧密联系,同时也要求音乐家们必须要深入群众中去,熟悉他们的生活、思想和情感。只有这样,才能创作出真正深入人心的经典之作。在特殊的革命时期中,深入群众生活、反映群众审美要求的作曲家有很多他们的音乐创作集中体现了劳动人民生活的美,表达了劳动人民的思想、情感和愿望,集中反映了劳动人民高尚的审美理想和健康的艺术趣味,从而使作品来源于人民群众,同时又为人民群众服务。只有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真正深入到实际生活中去,才能唱出群众的心声;只有抱着这样的态度,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
1931年,瞿秋白在《普洛大众文艺的现实问题》一文中提出:“我们的大众文艺,……宣传苏维埃革命,宣传社会主义和反帝国主义的国际主义。”[3]1041音乐作为文艺的组成部分,在革命宣传中亦起到了重要作用。瞿秋白主张通过这些鼓动性极强的音乐作品来宣传革命,宣传社会主义、马列主义思想,从而引领百姓走上革命斗争的宽阔道路,为解放全中国而不懈奋斗,坚定无产阶级斗争必胜的决心与信念。
1934年1月,瞿秋白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离开上海来到中央苏区瑞金,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人民教育委员和红色中华报社的社长和主编,兼管艺术局工作。在瞿秋白的主持和领导下,革命音乐的推广宣传成了苏区红军文艺鼓舞宣传的重要工作。中央人民教育部对俱乐部、列宁室、工农剧社等文艺组织进行改革,成立了中央苏维埃剧团,相继颁布了《工农剧社简章》《高尔基艺术学校简章》《苏维埃剧团组织法》《俱乐部纲要》等文件,为苏区革命音乐及文艺宣传工作指明方针、确定方向。在瞿秋白主持颁布的《俱乐部纲要》中就有:“由部员自己分别组织歌谣音乐(中国乐器)图画(壁画布景标语插画)以及戏剧组,平时各组自己研究练习。而管理委员会或主任决定组织晚会时,就可以登台表演,唱歌说故事……俱乐部的工作必须深入群众,因此在乡村农民中,在城市贫民中,尤其是文化水平较低的群众之中,一定要尽量利用最通俗的广大群众所了解的旧形式而革新的内容——表现和发扬革命阶级的斗争精神。例如音乐歌唱方面,可以多收集民间的本地歌曲、山歌,编制山歌队,或练习中国乐器(锣鼓、拍板、笙、笛、胡琴等)编成音乐队。”[5]俱乐部作为苏区的文化教育机关,在县、区、乡积极展开文化宣传鼓动工作,根据苏维埃政府的纲领,大批文艺工作者通过通俗易懂的歌词和革新的旧音乐形式将革命歌曲传唱到广大群众中去,以此来宣传革命。这些文件的颁布为苏区的音乐创作及音乐宣传指明了方向,使中央苏区的音乐文化工作更具组织性、革命性、大众性。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与社会环境下,民众普遍文化水平不高,通俗简单的音乐作品更利于群众理解政治形势及共产党政策。而这些利用音乐而展开的政治宣传及娱乐活动,深入到了广大的基层百姓中,卓有成效地传播了马克思主义思想,团结了广大民众。
在瞿秋白的指导下,苏区文艺工作者有组织地进行了关于革命歌曲的创作、宣传、表演,且经常举办晚会,通过晚会向苏区广大军民宣传红色歌谣作品,从而促进了革命思想的传播。中央直属的中央苏维埃剧,1934年颁布的《苏维埃剧团组织法》中强调了:“中央苏维埃剧团的任务是用表演戏剧等的艺术宣传,参加一般的革命斗争,赞助工农红军的革命斗争。”[6]1934年3月31日,瞿秋白担任主编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的机关报《红色中华》连续刊载了三篇中央苏维埃剧团的相关报道。分别是《中央苏维埃剧团最近在江西的成绩》《红军医院苏维埃剧团到处受欢迎》《胜利县热烈欢迎苏维埃剧团》。这三篇报道翔实反映了苏维埃剧团赴红军战斗一线、群众密集的村镇,展开一系列音乐宣传活动的情况。8月10日,《红色中华》专门刊载了《两只山歌煽动全屋——一个宣传员的笔记》一文,报道了党员干部利用山歌开展宣传动员工作,并在群众得到良好的反响。在瞿秋白的带领下,党内文艺骨干在广大基层群众中开展歌舞表演活动,教唱春耕歌等革命歌曲,这些宣传活动丰富了战士生活,密切联系了广大百姓,受到了群众的热烈欢迎与积极的反馈,推进群众的政治宣传工作的同时增强了共产党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与公信力。
如火如荼的音乐宣传令广大群众更迅速地了解国家危亡的现状、百姓生活的境况、党的方针政策等,带动了群众共赴国难、参军打仗、建设苏区的热情。这场具有鲜明的革命性和战斗性的红色文艺运动在瞿秋白的领导下,成为生命力极强的共产党崭新文化,它不仅巩固了红色苏维埃政权,更为革命文艺奠定了扎实深厚的基础。
瞿秋白认为:“普洛大众文艺的斗争任务,是要在思想上武装群众,意识上无产阶级化。”[3]1042-1043音乐作为文艺的重要组成,也是文化艺术工作的一个方面军。特殊革命时期的音乐运用其独有的特性,在文娱活动之中潜移默化地起到了教化百姓思想的作用。瞿秋白在苏区主持中央教育部工作时,充分运用音乐对于人们精神思想的作用,将音乐文化工作融入了教育工作之中。在其主持颁布的《列宁初级小学校组织大纲》中对于唱歌课程规定:“涵养学童的美感及提高革命的情绪,歌词务必求平易短浅,使学童能唱能解。”[7]音乐成为中央苏区学校教育的必修课程,特殊革命时期的音乐课程运用通俗简单的歌曲来对少年儿童进行思想教育,提高革命斗争的热情,认识到社会主义思想的先进性,为党培养了新一代生力军
列宁室作为红军各连队和地方上各基层单位普遍建立的进行政治、文化教育和开展文娱、体育活动的群众性组织。其性质与任务和俱乐部相同,但规模比俱乐部小。瞿秋白所领导的中央教育人民委员部1934年4月颁布《红军中俱乐部、列宁室的组织与工作》中指出,红军建立列宁室的目的:“用娱乐的方式深入政治教育,发扬红军战士们生活求进步的精神,以适应创造铁的红军,争取中央革命的全部胜利。”[6]40中央苏区将音乐活动作为部队娱乐活动、群众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内容,音乐文艺工作被分在了游艺组之下,军队音乐活动包括了乐器和唱歌活动。瞿秋白领导下苏区音乐文化工作蓬勃开展,并形成了一种文艺政策,帮助广大战士融入军队生活、对群众进行思想教育,与此同时丰富了战士枯燥的军旅生活,鼓舞士气,增强了群众对革命必胜的信心。
除了颁布的众多的文艺政策,瞿秋白鼓励广大文艺工作者运用民间歌曲来促进对群众的思想教育。在指导工作时他说道:“民间歌曲,对群众的教育更大,由于歌词发自群众肺腑的心声,内容通俗易懂,好听好唱,所以更受群众欢迎。”[8]革命歌曲具有重要的政治教育意义,在内容方面反映了当时革命斗争与政治实况、描写了广大劳苦群众的生活、歌颂了党的领袖的英明决策、赞扬了工农红军的英勇无畏、鼓舞了群众参军打仗的热情。革命歌曲的迅速传播,使得群众更深入了解到了党的政治、革命政治的现状,从中受益、启发。苏区文艺工作者石联星对此回忆:“我们还寄了山歌、民歌歌词约两百多首给秋白同志,他都亲自看过,有的也在《红色中华》上发表过。能产生这些作品与秋白对我们在方向上、方针上的指示与具体的帮助是分不开的。”[9]
瞿秋白作为中国共产党早期的领导人,其译配的《国际歌》响彻祖国大地,鼓舞了一代代华夏儿女奋起斗争。其采用选曲填词的方式创作了大量革命歌曲,并积极倡导广大文艺工作者通过音乐来宣传革命、教育百姓,同时强调选用民间曲调填词、歌词通俗化、采用旧式音乐体裁,歌曲内容反映党的方针路线、关注群众生活。瞿秋白为广大文艺工作者指明了方向,对我国早期革命音乐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在白区工作期间,瞿秋白作为左翼文化运动的领导者,有力地推动了左翼音乐运动的蓬勃发展。在中央苏区领导的音乐文化工作为共产党革命文艺提供了直接的借鉴,使革命音乐真正起到了宣传和教育的作用。近年来,学界越来越关注革命音乐的研究,出版和发表了如《红色经典音乐概论》《解放军音乐史》《延安音乐史》等大量高质量著作。革命音乐立足于时代、根植于现实、服务于民众,在推动中国近代音乐的现实主义转型和发展、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夺得最后胜利等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在中国近代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由于革命时期瞿秋白多用民歌进行填词且直接发表词作,造成了瞿秋白相关音乐创作缺少曲谱对照,现阶段有关瞿秋白音乐研究尚不多见。本文主要对瞿秋白的音乐创作、领导的文艺工作、发表的相关文艺著作进行了归纳和整理,总结其革命时期音乐思想,但对瞿秋白创作曲谱的发掘和音乐研究仍有待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