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关系网络对农村劳动力就业地域选择的影响分析

刘婷（华中科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 问题的提出

中国作为一个农业大国，三农问题根深蒂固，首当其冲的是农民问题，其就业问题更是重中之重。在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快速发展影响下，农村劳动力的就业问题已经从原来简单的生产和经营问题转变为行业和地域选择问题。一方面，城市经济不断发展，城乡差距日益扩大，相对而言农村的收入较低；另一方面，农业技术和生产力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不断提高，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这两方面因素导致了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外出流动非农就业占农村劳动力总就业的比率不断上升。这种转移在推动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城市化的进程的同时，也滋生了许多城市问题和农村问题。因此，研究农村劳动力的就业地域选择至关重要。

农村劳动力就业的地域转移主要分为省内和省外流动，我国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呈现省内就近转移和跨省异地转移并存的现象（彭连清、詹向阳，2007）。外出务工是农村劳动力积累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重要方式，从而促进其就业质量的提升（杨政怡等，2020）。其中社会资本有为农村劳动力提供信息、节约成本、帮助推荐就业、提高工资和职业声望的作用（张新岭等，2007）。农民工通过外出务工增加了人力资本的积累，促进其回流后的非农就业（殷江滨、李郇，2012）。

中国的乡土社会特别重视以家庭为纽带的亲缘和地缘关系，虽然如今互联网已在农村普及，但在那些与自身息息相关的问题，农民做出选择主要参考的还是亲属和朋友（李培林，2003）。虽然近年来通过中介机构或政府介绍外出就业的农民工逐渐增多，但农村劳动力外出就业主要仍是依托以亲缘、地缘关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社会关系网络（赵春雨，2011）。而在外务工的农民工又会形成新的社会网络，通过增加农村返乡劳动力就业信息量，缩短其搜寻就业机会时间，为他们带来更优质的工作机会和更高的收入回报，并提高其就业质量（钱芳等，2014）。

综上所述，已有报告大多从政治和经济方面来研究劳动力转移问题，但是中国农村社会比较特殊，因此农村劳动力的就业选择上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其周围亲朋好友的影响。因此本文引入人际关系网络的概念，分析了其对农村劳动力就业地域选择的影响，并从地域空间选择上研究农村劳动力的就业，有利于提高农村劳动力的就业质量，更好地管理城市和农村两个劳动力市场，制定切实可行的农村政策，合理规划农村劳动力的就业空间流动，统筹城乡发展，维护社会稳定和经济健康发展。

■ 人际关系网络对农村劳动力就业地域选择的理论分析

中国的农村劳动力就业因其所具有的强流动性与不稳定性，其地域选择显得尤为重要。本文主要从影响人际关系的因素和人际关系网络对农村劳动力的作用机制两个方面对其地域选择进行分析。

（一）农村劳动力人际关系网络的影响因素

根据托马斯·福特·布朗的社会资本分层理论，社会资本可分为微观、中观和宏观，而人际关系网络是社会资本的重要载体和表现形式，因此本文将从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次对农村劳动力人际关系网络进行层次划分。

农村劳动力的人际关系网络的构建有着农村社会独特地特征。从微观层次来看，农村劳动力通过建立人际关系网络来获得其所需资源，如情感归属、资金支持、就业信息、就业机会、个人影响等；从中观层次来看，处于不同地区、不同家庭状况的农村劳动力所能构建的人际关系网络和所能获取的资源是不同的；从宏观层次来看，农村劳动力的人际关系网络指的是处于组织、社会、国家中的所有与农村劳动力相关的群体。宏观视角下的农村劳动力人际关系网络是一个不可划分的整体，无法进行比较分析。本文从微观和中观入手，将影响农村劳动力人际关系网络的影响因素主要分为微观的人力资本状况差异、中观的家庭状况差异和地区差异。

（二）人际关系网络对农村劳动力就业地域选择影响机制

就业地域决策对中国新时期的新农村建设和城乡一体化发展产生了重要的空间影响。由于人际关系网络的存在，有效地传达了就业信息，并产生示范效应，从而影响农村劳动力的就业地域选择，使之呈现出地域渐进化的趋势。

1.获得就业信息，做出就业地域选择

对于一般农村劳动力来说，直接的就业信息的获取机会是比较少且成本较高的，其往往通过自身的人际关系网络获得就业信息，由于农村劳动力对其自身人脉的信任，使其成为农村劳动力获得就业信息的主要途径。

农村劳动力通过自身人脉网络获得间接就业信息，在经过分析比较之后做出就业决策时，最先考虑的是就业地域问题。其会将获取到的就业信息与自身匹配，从而做出最有利的决策。在匹配时，农村劳动力考虑的自身因素主要是个人能力和拥有的人际关系网络，由于农村劳动力教育水平普遍较低，其能从事的工作种类是有限的，因此人际关系网络起到了主要作用。一方面，个人的人脉关系网络能帮助推荐就业，在做出就业地域选择时，农村劳动力考虑到其人际关系网络能对自身更好、更快地就业具有促进作用，决策很容易受到影响，从而选择人际关系网络较多的地域；另一方面，农村劳动力搭建的人际关系网络主要是由其可直接接触到的同乡所组成，这些同乡人更容易为其带来情感归属和物质支持，那么这些同乡在与其接触过程中对农村劳动力各方面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也理所应当对其决策产生影响。

2.示范效应

影响农村劳动力就业地域选择的决定因素就是选择的预期收益和转移成本之比，并且会受到“示范效应”的影响。“示范效应”是指农村劳动力的就业选择行为会受到周围人就业的影响，如周围人的就业方式、就业收入及生活状况等。通过“示范作用”，不仅可以明确预期收益与转移成本，并且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预期收益、降低转移成本，从而对农村劳动力产生吸引力。

人际关系网络的集中“示范作用”会产生辐射作用和收入作用，影响农村劳动力就业地域选择。人际关系网络集中区域向处于该网络内部的所有成员发挥作用，通过更具有优势的经济、文化和生活条件等带动农村劳动力向城市靠拢，顺利地实现农村劳动力的异地转移。而由于人群的示范作用，导致处于人际关系网络内部的成员会将个人收入与付出劳动的比值与他人相比较，从而做出相对收入高而投入劳动量少的选择。一般来说，在城市和农村获得相同的收入，在城市所需要投入的有效劳动较少，因此有更多的农村劳动力会选择离开农村；另一方面，随着周围人的劳动收入增加，农村劳动力也会向这些收入增加的人靠拢，从而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地域选择向城市集中。

3.就业选择的地域渐进化

劳动力的地域流动具有很强的选择性，我国农村劳动力转移的范围表现为省内就近转移和跨省异地转移并存。农民工主要向东部沿海发达地区转移，较多选择第二产业，并且呈现出帮扶效应下的熟人聚集等特点。

农民工就业的地域选择表现出渐近化特征，其中与其人际关系网络有一定联系。就业地域选择的聚集性随着离家距离的增加而减轻，即就业地域在空间上离家越近，就越容易聚集。这体现了以家庭所在地为圆心向外扩散的就业地域渐近化特征。农村劳动力在进行就业地域选择时，会受到自身的限制、外部环境的约束以及自身人际关系网络的影响，同时根据自身的比较优势进行选择，即具有不同人力资本及家庭特征的劳动者会在选择中表现出不同的就业地域偏好倾向，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选择。这样一来，由于受到人际关系网络“示范效应”的影响，并且能受到其辐射效应与收入效应，最终导致就业选择的地域渐进化。

■ 结论与建议

由于人际关系网络能够影响农村劳动力就业信息的获取、就业地域选择和就业行为，对农村劳动力的个人发展、农村和城市经济的健康发展都起到重大作用，农村劳动力的就业地域研究对中国农村经济发展和实现新时期新农村建设和中国城乡一体化发展目标有重要意义，因此农村劳动力和政府都要重视人际关系网络的作用，同时也需要重视城乡统一劳动力市场的构建，营造积极良好的农村劳动力就业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