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念对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学业投入的影响：自尊的中介作用

杨秀木，申正付，朱 玉，王辅之，蒋召彬，董萍萍，陈永侠，申国争

我国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以下简称免费医学生)培养始于2010年[1]。2010-2019年我国共有68所本科院校的临床医学专业招收了56 000余名免费医学生。免费医学生临床医学5年本科培养结束后参加3年规范化培训，然后履约工作3年。关于免费医学生的学业情况研究发现，部分免费医学生存在学习倦怠感、学业成就不良及缺少长期目标等问题[2-4]。

正念是源于东方禅修的一种有意识、非评判地对当前状态进行专注的方法，是一种意识状态或者是一种心理过程。强调的是将注意力聚焦于当下，并且对当下一切的不做任何评判的完全接纳[1]。正念水平与学业倦怠呈现负相关关系，通过正念训练，提升正念水平，可以有效降低学生的学业倦怠水平和学业拖延情况等[5-8]。

学业投入是指学生在学业活动中表现的对学业的一种持续的、充满了积极情绪情感的状态，以活力、奉献和专注为主要特征。学业投入与学习绩效、有效学习策略等结果存在正向相关关系，研究[6-7]发现，学业投入的前因变量主要包括个人特质、父母养育方式、人口统计学变量、同伴关系以及学校文化氛围等。学业投入程度高的学生在学习活动中往往精力充沛、不知疲倦，甚至废寝忘食；学习专注度高，课堂讨论参与的积极性高，学业投入对学业成就有正向预测作用。自尊是指人们在表达情感或评估自我概念结构中如何感受自我[8]，自尊与正念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正念可以显著地预测自尊[9]。通过系统化的正念训练可以有效提升个体的自尊水平[10]。自尊对于维护心理健康状态至关重要，自尊有助于提升主观幸福感[11]，降低抑郁、焦虑、愤怒情绪[12]。教育心理学研究发现，自尊是预测学业投入的最佳指标之一。因此可以预测，自尊可能在正念和学业投入之间起到中介作用。

正念、学业投入、自尊三者之间关系的内在机制如何？本研究以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作为研究对象，对三者之间的关系进行探讨，以期为教育培养免费医学生的综合素质提供参考依据。现作报道。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选取蚌埠医学院、皖南医学院和安徽医科大学2016-2018级定向医学生509人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509份，收回有效问卷490份，有效回收率为96.27%。其中蚌埠医学院170人(34.69%)，皖南医学院165人(33.67%)，安徽医科大学155人(31.63%)；男生330人(67.36%)，女生160人(32.65%)；年龄17～23岁； 2017级161人(32.86%)，2016级166人(33.88%)，2015级163人(33.27%)；乡村360人(73.47%)，城镇130人(26.53%)；家庭人均月收入≤2 000元90人(18.37%)，>2 000～3 000元177人(36.12%)，>3 000～4 000元211人(43.06%)，>4 000元12人(2.45%)。

1.2 调查工具

1.2.1 正念五因素度量表(FFMQ) 由BAER等[14]于2006年编制，邓玉琴[15]翻译修订，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该量表共有 39 道题，包括观察(8个条目)、描述(8个条目)、不判断(8个条目)、不反应(7个条目)和有觉知的行动(8个条目)5个维度，量表采用5级评分制，得分越高表示正念水平越高。本研究中，五因素正念度量表以及观察、描述、不判断、不反应和有觉知的行动五个维度的Crobach′s α系数分别为0.901、0.888、0.923、0.865、0.891、0.867。本次研究以39个条目的总分来表示正念水平。

1.2.2 学业投入量表 选用李西营等[16]编制的学业投入量表，包括动机(6个条目)、专注(5个条目)和精力(6个条目)3个维度，共17个条目，采用Likert 7点计分。本研究中，学业投入量表及动机、专注、精力3个分量表的Cro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51、0.842、0.799、0.873。本次研究以17个条目总均分表示学业投入程度。

1.2.3 自尊量表 采用Rosenberg自尊量表中文版[17]，共10个条目，Likert 4点计分，1表示“非常不符合”，4表示“非常符合”，10个条目得分相加即自尊水平得分，得分越高表示个体自尊水平越高。本研究其Cronbach′s α系数为0.896。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分析正念、自尊和学业投入的相关性，采用结构方程模型检验自尊在正念和学业投入之间的中介效应。

2 结果

2.1 正念、自尊和学业投入的相关分析结果 正念(120.22±8.21)分与自尊(29.13±4.01)分、学业投入(4.41±0.90)分均呈正相关关系(r分别为0.52和0.49，P<0.01)，自尊与学业投入呈现正相关关系(r=0.491，P<0.01)。

2.2 自尊在正念和学业投入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根据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在2.1中相关分析均有统计学意义的基础上，检验中介效应。首先对数据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检验自尊(M)是否在正念和学业投入(Y)之间起中介作用。

引入中介变量自尊后，正念对学业投入的效应值仍然显著，回归方程系数显著，因此说明自尊在其中起部分中介效应(见表1)。为进一步探讨正念、自尊和学业投入之间的关系，以正念作为自变量、自尊作为中介变量、学业投入作为因变量建立结构方程模型，考察模型的拟合效果，见图1。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指数分别为χ2=90.33，df=37，χ2/df=2.377，NFI=0.99，CFI=0.99，IFI=0.99，RMSEA=0.069，均较理想。正念影响学业动机的总效应值=0.318+0.516×0.278=0.461，中介效应值占总效应值的31.12%。

表1 自尊的中介效应检验(n=490)

3 讨论

3.1 正念对学业投入的预测作用分析 正念是指主体对当前客观情况下身体内外部各种刺激的持续专注和不做任何评判的接纳状态[2]。研究认为正念状态可以提升个体调节情绪、觉察、注意以及记忆等各方面能力。而觉察、注意以及记忆等基本认知能力等的提升，将直接促进个体对内外部各种刺激进行信息加工，而信息加工过程对于提升注意力专注于当前状态有很大影响，对于学生而言，这个过程即是专注于当前学习任务的过程，从而增加学业投入，提升学业水平[3-7]。生理心理学的研究发现，参与正念训练的被试者，其脑部与注意力、感知力、情绪调节能力和记忆能力相关的结构发生了变化，即正念训练后，被试正念水平提升，其感知力、注意力、情绪调节能力和记忆能力均相应提升[10-12,18-19]。

3.2 自尊对学业投入的预测作用分析 自尊对学生对中学生[20-21]、职高生[22]、大学生[23-24]、研究生[25]等的研究均表明，自尊对学业投入有正向影响，对学业倦怠或学业拖延有负向影响。自我决定理论[12-13]认为，人是具有积极性的有机体，自尊是个体基本的心理需求和行为的动力性成，被认为是影响学业的重要的中介变量。自尊是心理健康的核心指标之一，具有重要的适应价值，可增强自我的调适能力，提高学生的学业成就。大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不可避免会遇到困难，遇到自己目前的能力无法解决的问题，这种情况下，不同自尊水平的学生的行为表现有区别，低自尊的学生往往受到对自我构成威胁的信息的打击，封闭自己，不愿意向他人求助，从而使学业受阻，出现学业不良的情况；而高自尊的个体，往往自我效能感也高，愿意向同伴、老师或者他人进行执行性求助[20-24]。

3.3 自尊在正念和学业成就之间的中介作用分析 本研究发现，正念除了对学业成就产生直接效应外，还通过自尊作为中介变量对学业成就产生间接效应，自尊在正念和学业成就之间起部分中介效应。ROSENKRANZ等[26]认为，正念是一种人格特质，是一种对注意的自我控制，个体努力将注意力从“错误的对象”上转移到“正确的对象”上，进而实现注意状态的保持，并最终达到对当前内外环境的认知深入状态；正念是对当下的客观体验或既往经验采取特定的认知导向或态度，如充满好奇心、开放的态度以及接纳的态度等；正念的操作性定义为“将注意力从觉察到不由自主的内心活动转移到当前的经验,并对此当下经验保持好奇、开放和接纳的态度”。正念所包括5个因素分别是观察、描述、不评判、不反应和有觉知地行动：(1)观察，即自我感知到的内外部的客观刺激，包括感知觉、视知觉、情绪和认知等，例如“我留意到饮料和食物是如何影响着身体的感觉、我的想法和情绪的”；(2)描述，即用言语确认心理内部体验，例如“我很擅长于用语言描述我当下的情绪状态”；(3)不评判，即个体不评价当下的感觉、认知和情绪的好坏，例如“我会评判自己的想法是好的或是坏的(反向计分)”；(4)不反应，即允许感受和思维自由来来去去，并聚焦在这上面，例如“我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和情感，但我不必对它们做出反应”；(5)有觉知地行动，即强调“专注”，也就是聚焦于个体当前的活动，与自动化导航或者茫然行动相反，例如“在做事的时候，我经常走神，而且很容易被干扰(为反向计分)”。大量的研究[1-10]表明正念对学业成就具有正向影响，对学业倦怠具有负向影响。正念水平高的个体，准确感知到内外部环境的刺激，对自我的知觉、感觉、认知和情绪能够准确的在心里用语言描述出来，并不去评判对与错，体会当下的状态，接纳当下的自己，专注于当下的事务，不被既往和未来干扰，因而对当下的学业可以有更多的投入，从而较少出现学业拖延和学业倦怠，有较多的学业投入，因而有更好的学业成就。

自尊是指个体对于自我价值的总体评价[13],代表了自我概念中涉及到情绪性、价值性和评价性的成分，是高层次的需求。根据“社交计量器理论”[12-13],人在本质上具有人际归属的需要决定了人类对于高自尊的渴望。因为从人类长期进化的角度来看,只有高情感联结的并且稳定的人际关系才有利于人类的生存、繁衍与发展，自尊应运而生于监控个体人际关系的质量，同时自尊被形象地比作“社交计量器”。具体地说，社会学和心理学一般认为自尊的高低可以反映个体被他人接纳或者排斥的程度,可以分为即时的和长期的两个监控系统，及时监控系统对应情境性自尊，长期监控系统对应特质性自尊。情境性自尊能够反映出个体在特定情境中被他人接纳或排斥的程度，而特质性自尊反映的是个体长期以来被他人接纳或排斥的程度。本研究中测量的是特质自尊，发现自尊对学业成就有正向影响，与以往的相关研究相一致[20-25]。自尊越低的个体对外部事件自我卷入的程度越高,对外部事件中那些潜在的、涉及自我评价的部分往往非常在意，同时会出现将模糊的甚至与自尊无关的事件理解为与自尊有关的倾向，并且表现为将自己的自我价值过分泛化地建立在具体事件的或结果之上。因此，他们经常会表现出对生活琐事的过多卷入，更容易受到各种具体的事件的影响，体验到更多的负面的和消极的情绪如愤怒和对抗性；相反，那些具有稳定的高自尊者，往往拥有架构非常良好的、积极的自我价值感，他们在现实中的自主性更强，对环境的掌控能力更强，具体的评价性事件对其产生很少的影响，其更能够专注于当下的学习任务，因而一般不会出现学业拖延、学业倦怠的情况，而又由于学业的高投入状态而获得较高的学业成就。

综上分析可知，正念对学业投入有正向影响，是学业投入的保护性因素；自尊对学业投入有正向影响，也是学业投入的保护性因素；自尊在正念和学业投入之间起到中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