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小说《家》中的家文化深层分析

刘 颖

《家》作为巴金激流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它所表现的思想积极且对旧社会的旧制度的抨击明显。就当时传统教育背景下，由于人们的思想无法得到救赎，所以他们的生活如行尸走肉般麻木不仁，这也影响到了人们对于家的理解，导致家文化本身也深受限制。虽然这部小说名为《家》，但实际上它是对旧社会不良现象的一种否定，也是一种对革命先进思想的渴望，让更多新思想血液流淌入家庭之中。可以说巴金的绝大部分作品都是反映当时封建社会制度的不合理之处的，且这些不合理导致家庭最终走向了悲剧，这与中国数千年封建思想的固步自封有关。就《家》的背景而言，它所描写的是20世纪20年代四川成都封建家庭，当时的长幼尊卑思想根深蒂固于中国人思想意识之中。

《家》中可鉴赏的家文化内容是非常丰富的，它对封建家庭、封建社会进行了抨击，也探讨了家文化中的包办思想、传承思想、以及固步自封思想体现。

一、家文化中的封建思想抨击

《家》中所表达的文学思想非常明确，那就是抨击当前的封建大家庭思想，同时也抨击由落后思想所导致的悲剧，这种对思想的抨击与否定是必要的，也是在面向世人展示一种理念，如果封建思想固化，最终给人们带来的灾难也是相当巨大的。《家》中对于家庭思想的刻画入木三分，它通过家庭这一窗口来透视社会人生，其对于人生的思索深刻，所承载的家庭文化内容也非常丰富。就从家族制度文化看来，更多新思想也通过这一制度文化流淌入人们内心世界中，并为人们所接受。所以说，封建家庭对于个人的束缚是巨大的，它要求人们为了家族的延续而不惜牺牲个人，而家庭中人们贪图安逸、不愿尝试个性则是固步自封的表现。他们害怕失败，害怕脱离了家所带来的舒适圈。例如《家》中人物上上下下七十余人，有封建家族最高统制者、封建家长制度代表高老爷，敢于以死向封建专制抗议的丫头鸣凤，温顺驯良地吞咽着旧礼教恶果的小姐梅芬，善良厚道柔情的长孙瑞珏，以及接受新思潮影响、向往自由平等，大胆争取个性解放、敢于反抗封建统治的觉慧、觉民、琴等青年觉醒者和叛逆者形象。还有觉新这个封建大家庭和旧礼教毒害下的悲剧典型。所以说《家》中所描述的家文化是引人深思的，让人们思考家庭文化的传承的正确性。

二、家文化中的包办思想解读

《家》中家文化的包办思想是贯穿全文的，其中包括了包办婚姻、包办学业、甚至是包办前途发展等等。在当时社会中，私有财产属于个人神圣且不可侵犯的，思想如此，人的意志亦是如此，在家庭中，家族长的思想就是神圣不容侵犯的，任何人都不可以通过任何事情来更改他人意志，这其中融入了自主性与智慧性内容。然后在《家》中，觉新被剥夺了学业与爱情，被迫停止学业，放弃了喜欢的姑娘与家庭中父母指定的姑娘结婚，随后又在父亲的安排下，去父亲的公司事务所上班，觉慧一切的一切全部都由家族所包办，觉新只能选择接受。在这里，即便是新思想的影响也未能改变现实，但是它却根本没有勇气去对抗、改变家庭，只能接受家庭对他的所有安排。

再者，觉民与觉慧在外参加新文化运动和学生运动，遭到爷爷的训斥，并被软禁家中。觉民与表妹琴相爱，但爷爷却为他定下亲事，觉民为此离家躲避，觉新夹在弟弟与爷爷中间受气。觉慧是三兄弟中最叛逆的一个，他对家中的丫头鸣凤有朦胧的好感。高老太爷要将鸣凤嫁给自己的朋友孔教会会长冯乐山做妾，鸣凤在绝望中投湖自尽，觉慧决心脱离家庭。这些悲剧都彰显了《家》中的包办思想，所以说，这种包办思想是贯穿于家文化始终的，它处处体现、处处影响着书中觉新的思想与读者的思想。

包办思想在《家》中的体现比比皆是，这种可怕的思想体现为伦理长情、亲情、期望与责任，在诸多思想错综交织过程中，觉新选择了“屈服”，而相比之下，觉慧则选择抗争。觉慧之所以抗争，因为他是充满了激昂的梦想与渴望的，他希望打破这种固步自封的家庭环境，敢于大胆冒险、抗争下去，与哥哥不同，他没有选择妥协，而选择了抗争与突破自我。

三、家文化中的传承思想解读

无论是封建家庭亦或是现代家庭，传承思想都是一直存在的。例如子嗣传承思想、家产传承思想、家族文化传承思想等等，在《家》中这些思想都有传承且表现明显，可以说传承思想在家文化中对于《家》文化中的具体体现是非常到位。在整个封建社会中，家庭思想代代相传、绵延不绝、最终让整个家族不断能传承发展下去，这就导致古代重男轻女现象的发生。男子是能够占据社会更高地位、取得更高社会成就、帮助家庭发展延續下去的关键，这种思想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中也为人们所信奉坚守。在《家》中，这种传承思想是存在具体体现的，例如觉新是长孙，他提前结束学业进入社会锻炼，这是因为他作为家庭中子嗣传承的第一顺位，所以他必须子承父业、必须与指定的女子结婚。而觉慧作为次子，他则有空间接收学习更多新思想，进而追求实现自由与革新信念，所以说觉新相比于弟弟承受了更多的家庭压力。

传承思想为当代人带来的影响与意义都非同小可，它被人们理解为一种坚持的理念，每个家庭其发展历程都要经历波折。实际上，这种传承在封建社会中是变了味的，因为为了家族的利益，家族中的成员不得不选择了妥协与牺牲，他们都不愿意打破常规去拼搏和发展，这就完全抛弃了传承所存在的本真意义。《家》中所折射的传承思想在当今社会中的豪门望族也有体现，豪门望族之子往往缺少了拼搏的信念与传承，不过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们背叛了精神层面的坚持。

四、家文化中的固步自封思想解读

《家》中所呈现的家文化思想是固步自封的，这其中表现为一种维持现状的固步自封思想，因为封建家族甚至是整个封建社会都表现出了固步自封，他们维持现状，小富即安，这种思想严重且难以改变。就以《家》为例，在高家公馆中，高老太爷是非常具有权威的人物，在家族中，他的一言就能决定后辈的一生，作为家中的领导人，最终他为高家所带来的是看不清楚的局，这种局就是固步自封的结果。高老太爷一辈子都不愿意接受任何新思想，所以他也害怕革新，因为他害怕革新所带来的结果。在《家》中，新思想是遭到排斥甚至被囚禁的，这是因为新思想代表了对未知结果的革新，这是高老太爷乃至高家所无法接受的。

就当时那个封建社会而言，社会是需要持续进步才能发展的。无论是马可波罗一本游记展示天朝上国的美丽与富庶，还是八国联军一声炮响，最终叩开大清帝国闭关锁国多年的大门，外部力量让中国意识到体制的落后必须要改变，其国家发展的必然性也必须得到完善。数千年的封建统治思想需要更多改变，国家也希望在经历过战争、革命与思想之后发生转变。为此，国家的制度必须获得根本性变化，这意味着所有人、所有思想必须实现与社会发展的完全同步与统一。在这一过程中，社会的发展需要学会不断完善与发展进步，而在《家》中，这种家文化也在中国延续了千年，它摒弃了《家》文化中的诸多缺点，它让人们不断完善和发展进步，将那些古老的文化传承下去，以便于更好适应当前社会的现实发展需求。

在社会的不断发展进程中，家文化被逐渐完善与传承，其中所蕴含的优良传统为人们所学习、理解。在作品《家》的尾声部分，觉慧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对未来充滿憧憬与向往但又伴随着迷茫，用期盼的情感“逃离他可诅咒的家”。正如作品所写：“这水，这可祝福的水啊，它又会把他从住了十八年的家带到未知的城市和未知的人群中。他这样想着，前面的环境迷了他的眼睛使他再也没有时间去悲惜被他抛在后面的十八年的生活了。他最后一次把眼睛掉向后面看，他轻轻地说了声“再见”，仍旧回过头去看永恒向前流却没有一刻停留的绿水了。”觉慧对于家庭的抵抗与出逃是破除旧时代思想的最好表现，它不同于大哥觉新，在人生选择上更加大胆，这是《家》作品中的一个亮点，令人唏嘘。

在《家》中，一代人一代人被囚禁在家的监牢中无法挣脱，他们不愿意面对现实，在贪图安逸过程中失去了自己的远见，而是将自己的思想强行延续给下一代，虽然完成了家族思想的传承与子嗣的延续，却忘记了家族文化的革新与改变。在如此背景下，家族势力的影响与制约导致了精神世界的几近崩溃，因此巴金先生就需要用这样一部艺术作品来唤醒人们渴望自由的内心，帮助越来越多的人实现思想上的救赎，让某些落后的、不合理的家文化被人们所抨击和淘汰。

参考文献：

[1]贾玉民.巴金：从“小说家”到“艺术家的小说家”[J].美与时代（下旬刊），2010（10）：22-27.

[2]时萍.巴金《激流三部曲》中的女性意识与女性书写[J].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19，38（7）：108-110.

[3]徐楠.以《家》为例浅谈传统文化对巴金小说的影响[J].山花，2020（1）：39.

刘颖，中央民族大学附属中学呼和浩特分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