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军 温荣刚 孙红梅(渤海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辽宁锦州121013)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1]。十九大以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教育在全面提升国民素质和人力资源质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的奠基作用。中学是个人成长的重要时期,中学教育是培养合格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重要环节。中学历史的学科性质和内容决定了其在中学教育中落实立德树人、认同传统文化、弘扬民族和时代精神、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历史观的重要作用[2]。习近平同志在多个场合强调了历史学科的基础性作用[3]。新高考改革中,历史被赋予更加重要的学科地位。可见,历史学科在中学历史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教师是教育的执行者,中学历史教师的师资好坏,不仅直接影响中学历史教学质量的高低,从长远看还会影响能否培养出三观正确、有浓厚爱国情怀和民族自信、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问题。那么,目前辽宁省中学历史教师现状如何,能否满足新时期的教学要求?带着这个问题,笔者于2019年,通过实地调研、发放问卷和查阅政府统计报告等途径,对当前辽宁省中学历史教师的师资现状进行全方位调查分析。
锦州市实验学校建于2005年,是锦州市重点打造的品牌学校,是锦州市教育局直属的唯一一所九年一贯制义务教育学校,也是目前锦州市学生规模最大、师资力量最强的学校,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因此,对锦州实验学校中学历史教师师资状况的实地调研,有助于了解锦州市中学历史教育中的师资状况。
据笔者实地调研,锦州实验学校现有教学班180 个,学生9643 人,教职员工523 人。其中,初中部有教学班级67 个,学生3385 人,历史教师10 人。具体情况是:七年级26 个班有3名历史教师;八年级20 个班有3 名历史教师;九年级21 个班有4 名教师,平均每个教师负责6.7 个班、338.5 名学生的教学任务,周均授课13.4 课时,教学压力很大。由此可见,锦州实验学校初中部的历史教师师资配备严重不足,缺口很大。目前锦州实验学校主要是以临时聘任高校在校研究生或大学历史教师的方式暂时解决历史教师缺口问题。2019年是通过临时聘任渤海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3 名研究生、2 名青年教师(包括笔者本人)暂时解决师资缺口,缓解教师的教学负担。2020年,学校仍采取临时聘任渤海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在读研究生的方式解决历史教师师资配备不足的问题,但因为2019年聘任的2 名教师退出,历史教师的教学负担继续增大。笔者和班主任、任课教师、学生家长、学生交谈,大家都认为这种授课教师不断更换的情况导致学生要不断适应不同教师的讲课风格,影响学习兴趣;而在读研究生因为授课经验、投入精力、责任感等问题,也很难保证教学质量。
实验学校的10 位在岗历史教师都是本科学历,毕业学校分别为省内的渤海大学(原锦州师范学院)和辽宁师范大学。教师年龄表现为老中青结合,以中青年为主,多为女性。其中50 岁以上教师2 名,占比20%,40 岁至49 岁教师4名,占比40%,30 岁至39 岁教师2 名,占比20%,最近5年引进的教师2 名,占比为20%。现有48 岁以上教师4 名,未来几年内如果不补充新的教师,则教师缺口将会继续扩大。
总体看,锦州市实验学校中学部的历史教师师资力量相对薄弱、师资结构不够稳定、师资缺口一直未能有效解决、教师学历水平整体偏低、师资来源单一、新引进的熟悉最新教学理念和教学技术的教师比重过小,上述特点势必对历史教学质量造成不利影响。锦州实验学校初中部历史教师的师资特点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锦州市初中历史教师师资现状。锦州市其他学校初中的历史教师师资情况大多数还不如实验学校,多数学校是通过延聘退休教师或临时聘任社会教辅机构人员、在读学生以弥补师资不足。
为了更准确地把握辽宁省内中学历史教师的师资情况,作者制作调查问卷,通过在省内中学教育管理者微信平台发放回收问卷的形式完成对省内中学历史教师师资状况的调查。此次共发放问卷100 份,回收有效问卷92 份,覆盖辽宁省内地(市)、县城和乡村共计92 所初级中学的1630 个班级,其学校所在地分布比例如图1所示。
图1 学校所在地分布比例
通过对92 份有效回收问卷的分析,可以总结出目前辽宁省内初级中学历史教师师资结构表现为以下特点:
首先,缺少历史教师的数量大。回收问卷的92 所中学现有在岗历史教师344 名,缺口历史教师111 名,缺口比重达32.27%。其次,缺少历史教师的学校多。92 所中学中,有61 所学校存在历史教师缺口问题,占比达66%以上。具体情况是:7 所地(市)中学共计200 个班级,有48 名历史教师,平均每个教师担负4 个班级以上的教学任务,其中调查序号分别为54、55 的地(市)中学都是人均负担6 个班级的教学任务。13 所县城中学共计446 个班级,有81 名历史教师,平均每个教师担负5 至6 个班级的教学任务,其中序号10 的县城中学有28 个班级,现有历史教师3 名,平均每个教师担负9 个以上班级的教学任务;序号11 的县城中学有59 个班级,现有8 名历史教师,平均每个教师担负7 个以上班级的教学任务;序号20 的县城中学有58个班级,现有7 名历史教师,平均每个教师担负8 个以上班级教学任务。72 所乡村中学共计984个班级,215 名历史教师,平均每个教师担负4至5 个班级教学任务,其中序号为6 的中学有18 个班级,仅有2 名教师,平均每名教师担负9各班级的教学任务;序号18 的中学有20 个班级,仅有3 名历史教师,平均每名教师担负6 至7 个班级的教学任务。总体看,目前辽宁省的初级中学平均每名历史教师担负4 个以上班级的课程教学任务,负担比较重。而地(市)和县城整体师资条件好、教学质量高的中学则因为学生更集中、班级更多,历史教师负担也更重。农村中学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各方面条件不如城市,吸收新教师困难,师资缺口整体偏大。
从问卷反馈的信息看,92 所中学历史教师的年龄结构整体上不够合理,见图2所示。在92所中学中,有36 所是以老年教师为主,占比达39.13%。包括29 所乡村中学,占乡村中学总数(72)的40.28%;7 所县城中学,占县城中学总数(13)的53.85%。也就是说,调查的92 所中学里,39%以上中学历史教师是以老年教师为主,如果再考虑到15 所中学的历史教师结构是老中青均衡分布的,则上述92 所中学即将退休的老年教师比重会超过40%,可见目前辽宁省中学历史教师的老龄化问题是比较严重的。
图2 教师年龄结构比例图
在92 所中学中,有30 所中学的历史教师是以专科学历为主,占比32.61%;60 所中学的历史老师是以本科学历为主,占比为65.22%;仅有2 所中学的历史老师是以研究生学历为主,占比2.17%,如图3所示。由此可见,目前调查的92 所中学的历史教师学历水平是以本科为主体,但专科仍占有相当比例,研究生学历的教师还相当少见,这与国内发达省份和地区相比,教师学历结构有较大提升空间,师资学历水平本科化应该早日提上日程。
图3 教师学历结构比例图
经对比会发现,在调查的92 所中学中,以专科学历为主的学校通常也是教师年龄结构偏向老龄化的学校。如6 所以专科学历为主的县城中学中,有3 所中学是以老年教师为主,另3所中学的教师年龄结构则是老中青结合。24 所以专科学历为主的乡村中学中,有12 所中学是以老年教师为主,10 所中学的教师是以中年教师为主,2 所中学的教师是老中青结合。“低学历+老龄化”的师资结构不利于中学历史教学质量的提升。县城中学历史教师出现“低学历+老龄化”的原因是吸引力不如地(市)级以上城市,而县城中学历史教师录考门槛较高,导致出现特别优秀的毕业生不来,一般的毕业生又进不去的尴尬情况。乡村中学因条件艰苦、薪资待遇低、发展空间受限等原因影响了年轻师范毕业生的选择。有些师范毕业生宁愿在城市谋取没有编制的教师岗位,甚至选择与教学无关的工作也不愿到乡村中学工作。
调查的92 所中学师资来源表现为以辽宁省内本、专科师范学校为主,以省内综合性大学及省外本科师范学校为补充的特点,具体情况如图4(图中数据为四舍五入所得)所示。其中,省内师范本科院校所占比重最大,达46.73%;其次是省内师范专科院校,占比为30.43%;再次为省内综合性大学,占比为9.78%。来自省外院校的比重相对小,省外的师范本科院校、师范专科院校加上综合性大学所占比重合计还不到14%。
图4 教师来源分布比例图
从人才引进意愿的来源看,主要以省内的本科院校师范毕业生为主。如图5所示(图中数据为四舍五入所得),鞍山师范学院占比为26.09%;渤海大学(历史师范专业)占比为16.30%;辽宁师范大学占比为10.87%;此外,不以具体院校名称,而是用“省内师范本科院校”泛指的占比为16.30%。可见,引进省内本科院校师范毕业生的意愿比重高达69.56%;省内师范专科院校的引进意愿也达到23.91%;东北师范大学是唯一的省外引进意愿大学,但所占比重有限。总体看,鞍山师范学院、渤海大学、辽宁师范大学是上述中学引进历史教师的优选项,东北师范大学为省外引进教师的优选学校。
图5 准备引进教师来源分布比例图
在问卷设置的“您校准备引进的历史教师需要具备哪些素质”一栏中,上述92 所学校的诉求集中于专业能力、综合素质、师德和责任心等方面,并提出专业能力强、综合素养好、师德高尚、爱岗敬业等具体要求。此外,一些学校提出了“教学方法先进”“有教学经验”“教学技能过硬”等要求,而有些学校则提出“最好是男性教师”这样更具体的意愿,这透露了目前中学历史教师主要以女性教师为主的无奈现实。
在问卷设置的“您认为刚毕业的历史(师范)毕业生在哪些方面需要不断提高”一栏中,92 份有效问卷给出的反馈信息集中于教学经验、沟通能力、课堂管理等方面,并提出在“教学经验,处理突发问题能力,与学生的沟通方面多下功夫”“教学经验,教学方法,知识存储,班级管理等需要提高”等建议。上述反馈信息反衬出刚毕业的历史师范生在中学历史教学、管理实践能力方面存在欠缺。
在前期实地调研和问卷调查基础上,作者为更好地把握辽宁省中学历史教师的师资情况,又通过查阅相关统计公告等文献资料,对辽宁省中学历史教师的师资结构进行了整体评估。
据辽宁省2019年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告,辽宁省有普通初中1518 所,在校生101.5 万人[4]。按照前面调查的92 所初级中学缺口111 名历史教师的比例,则1518 所初中历史教师缺口当在1800 名以上。如果再考虑到高中情况,则这一数据还将扩大。
以锦州为例,据锦州市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锦州现有普通高中(包括民办高中)29 所,在校生4.3 万人[5],作者调查了其中生源规模靠前的19 所高中(见表1),现有历史教师137 人。除了4 所高中不知道班级数量外,其他15 所高中的121 名教师共承担710 个班级的教学任务,平均每名教师承担近6 个班级的教学工作量,教学任务很重。如果按照平均每名教师承担4 个班级的教学工作量计算,则上述15 所学校的历史教师缺口应在60 人左右。2019年辽宁省共有普通高中420 所,如果按此比例计算,则辽宁省普通高中的历史教师缺口将达到1600 人以上。
表1 2020年锦州市高中历史教师数量统计表
2019年辽宁省公布新的高考改革方案,实行3+1+2 模式,历史与物理二选一作为首选科目,语文、数学、外语、历史、物理计原始分,考生志愿由“专业+学校”组成。这一新的改革方案使历史成了仅次于语文、数学和英语的次主科,成为文科学生高考中必须考核的课程,这一改革势必推动更多的学生选学历史课程,辽宁省内高中历史教师的原有缺口将继续扩大。
2020 初,教育部颁布《中等职业学校思想政治、语文、历史课程标准(2020年版)》,宣布在中等职业教育中增设历史课程,安排72 课时,并于2020年秋季学期开始执行。根据此标准,历史课程将成为全国范围内中职学校公共基础必修课。中职院校增设历史课程自然使原来不开设历史课程、没有历史教师储备的省内中职院校急需引进一批历史教师以满足开课要求。2019年辽宁省中等职业学校373 所,在校生32.9 万人。如果按照每个教师负责4 个班的教学任务,每个班按60 人计,应该需要历史教师1370 人;即便按照安排阶梯教室上大课,每个教室安排100 人,每个教师负责4个班的教学任务,那么需要的历史教师数量也在822 人以上。
根据笔者实地调研、问卷调查和数据分析、政策解读等综合研究,目前辽宁省中等教育(包括初级中学、高级中学和中等职业学校)的历史教师缺口是很大的,而且师资结构也不尽合理,乡村教师的老龄化、低学历问题还很明显。因此,要想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发挥中学历史教育在立德树人、弘扬传统文化和培植四个自信中的重要作用,就必须加强中学历史教师师资队伍的建设。因为教师是教育的执行者,只有造就党和人民满意的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才能培养出优质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新时代的社会公民。
目前,辽宁省内开设历史(师范)专业课程、培养中学历史教师的高校仅有辽宁大学、辽宁师范大学、渤海大学、大连大学等几所院校,每年能够提供的毕业生有限,还要扣除考研深造和从事非师范类工作的部分。因此,如何解决辽宁省新高考改革和中等职业学校开设历史课程后历史教师师资不足问题,应成为地方政府和相关管理部门高度关注和积极应对的现实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