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义外在主义解读科技创新思想

2021-06-15 03:29郑超
现代商贸工业 2021年16期
关键词:功能主义具身认知科技创新

摘 要:创新驱动科技发展是我国一直以来坚持的一项重要战略,然而,许多人对“科技创新”的理解却往往毫无新意。透过这种现象可知,人们对事物的认知往往陷于成见,而并未能够深入挖掘本真事物的深刻意蕴。本文以功能主义为切入点,结合具身理论的观点,对符合论上的真理观展开批判,并以此牵引出普特南的语义外在主义思想,从而对“科技创新”作出其本质上是伦理创新的全新解读。

关键词:功能主义;具身认知;语义外在主义;科技创新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1.16.050

在传统认知之中,人们理解了一句话的“意义”,也就是说“a就是a,a不是b”这样的环节。粗略地讲,如此理解“意义”的方式也就被称为“计算功能主义”,即人类认知世界的最初环节是心理内部的“表征—计算”活动,“心理状态只不过是它们与系统的输入、输出之间的因果关系。这些因果关系可以被任何具有某种因果属性的系统所复制。”从思想渊源上看,普特南是最早提出这一构想的科学哲学家,“应当是首个提出将计算机作为心智的正确模型的哲学家。笔者将这一学说命名为‘功能主义”。此后,在认知科学及哲学的领域内,不少人对功能主义的方法论承诺展开了更加深入地批判,其承诺中受到最多批判的无外乎以下三点:

(1)将人的内在心智活动视为人类认知世界的主体。

(2)将认知活动的全部意义归于内在心智的一元论。

(3)将认知活动与物理世界隔绝开来,认知即是符号间的操作与计算。

1 意义的“意义”

具身认知通常被认为是对功能主义的颠覆,然而,就认知科学整体而言,其理论是在吸收了大量传统理论上的扬弃。具身理论明确否定功能主义的主张,“意向性的身体行动是我们的主动本质的实现。”人类的认知活动实际上是一种心身合一的外在现象。在瓦雷拉等人提出的一种认知生成进路中,认知活动就被看作是一种动态的过程,形成于身体与世界之间的交互作用,“知觉不是一种对外在特征的消极映射,而是一种在动物具身历史的基础上生成意义的创造形式”。吉布森的知觉生态论也向我们展示了人类认知活动中自身与有机环境间的复杂关系,其结论中的两点引人注目,一是有机体周围的刺激是有结构的;二是脑为了获得信息不需要加工感官刺激,而只需要与已存在于刺激中的信息产生共鸣。人的认知过程除了神经系统中的字符表征和计算,还仰赖于身体结构与外在环境。此后,功能主义就逐步滑向了科学本质主义和形而上学科学实在论,这也促使普特南与其划清了界限。那么,普特南的“语义外在主义”是如何阐释人类的认知活动的呢?

郭志强指出,“(语义外在主义)是对语词意义基于经验的温和的理性重构,本身并不预设任何形而上学方面的哲学立场。”语义外在,即一切语言的意义外在于世界。语言本勾连着人与周遭的因缘,因而需要人类在实践过程中进行自身领会。知觉、神经系统以及有机环境是人类获取“意义”的过程存在三个基础。纵然具身理论与功能主义两大派别似乎水火不容,但后者单独将“神经系统”作为研究对象的现实结果却是整个計算机领域的突飞猛进,即功能主义实现其理论价值的方式仍然具身的。诚然,世界上或许不存在对于每一个个体而言全部意义都相同的理论、语词或指称;但通过“语义外在”的思想,我们可以宣称,在这些不尽相同的意义单元内,人类可以实现近似的理解与交流,因为人类本身就是这样一种特别的存在:我们可以在现成的意义单元上建构出一个具备实现可能的价值体系。

2 多元意义论

丘奇兰德认为,“知觉就是对于包含在我们的感觉或感觉状态中的自然信息的概念开发”,而“在理论之间的还原中保留的并不是意义”。生活中“一个苹果和一个梨子即两个水果”,但从“1+1=2”的字符计算式中我们获得不了“苹果、梨子”的具体意义。也就是说,我们周围的事物在被字符表征与计算之前就已经进行了某种抽象,“意义”一元化环节在事实上对事物的本源状态造成了一种降维——我们再也无法从固定符号中体会到事物的原初状况了,这就是隐藏在“语言”背后的真相。那么,“语言又是怎么连接世界的呢?”语言外在主义认为,“赋予一些词以特殊意义的手段,不仅仅在于人脑的状态,而且在于人们与非人类环境以及其他说话者间所处的关系”。通过这种思想,我们不仅得到了有关人类认知活动的意义起点,而且,我们还获得了一个警示:以符合论的真理体系为基础的自然科学只能是解释世界的一种方式——我们既不否决它的意义,也不能只通过这种方式去领悟整个世界。

“语义外在”的图景构造促使当代认知科学进行更进一步理论构思,安迪·克拉克与大卫·查莫斯在1997年就提出了“延展心灵假说”。“延展心灵假说”可以说是具身理论与功能主义的一次融合性的尝试。这种观点认为,人类自身受限于客观环境,在其生存实际中难免遇到形式限制,而且自我的身体可能就是自我的认知限制。如果“我”是通过身体机器去认知这个世界的,那么也就应该可以通过其他的物理设备去认识世界。朱林蕃、赵猛二人就借助托马斯·福克斯“脑的双面性”的概念,得出一个共同基于物理主义基础的区分——脑包含着作为器官的脑和发生功能的脑。因此,科技发展在事实上可以为“意义”的更新提供基础条件:人的功能之脑可以顺应“语义外在”的基础效应,扩展我们基于物理意义上的“脑”所携带着的认知基本单元——知觉。然而,延展心灵假说却因为没能摆脱“心灵与实在”的二元困境而走向衰落:人们通过显微镜看到的细胞结构,与直接通过眼睛看到的实在事物本身有什么不同呢?显微镜下的细胞结构是不是由“我”想象出来的观念呢?这个“观念”与亲眼所见的“实在”、与臆想出来比如“上帝”这样的形象又有什么差异呢?这种二元划分就是因为忽视了人与世界的共在状态,忽视了时间变化,走向了静态的世界观,从而否定了人类拥有可以透过现象洞察事物本质的能力。显微镜、细胞结构与人类知觉难道不是现实统一的吗?“我”与他人之间难道就无法建立起一个相互理解的沟通渠道吗?

3 科技创新的“意义”

对科技发展抱有悲观情绪的人普遍认为,在未来,人类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都绝不可能与科技智能相抗衡——要么被统治,要么被毁灭。这样的担忧虽不是毫无根据的,但却忽视了人类自我革新的可能性。康德说,“人类理性在其知识的某个门类里有一种特殊的命运:它为一些它无法摆脱的问题所困扰;因为这些问题是由理性自身的本性向自己提出来的,但它又不能回答它们;因为这些问题超越了人类理性的一切能力。”对于一些被悬置起来的“意义”,只要人们试图超越经验这一界限去解释它,那么,那些原本属于科学的争论就会陷入“形而上学”的泥沼。人们习惯性地将“形而上学”置于一切行动之前,即将那部分由想象而来的观念的意义置于人们的实际生活之前,那么我们也就只能停滞不前了。因为科技发展有可能会毁灭人类的假想而主张放弃发展科技的人,难道不可笑吗?人类自身在科技发展的过程中难道就是一成不变的吗?科技创新难道只是单纯地对科技而不对人吗?

将科技创新片面解读为创新科技的人,就是缺少哲学思维的人。罗素说,“没有哲学色彩的人一生总免不了受束缚于种种偏见,由常识、由他那个时代或民族的习见、由未经深思熟虑而滋长的自信等所形成的偏见。”我国自古就有“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光辉思想。由个人直观体验而来的东西在经过自我理性的加工后,还往往需要与他人交流以至于谋出个“公道”来。沿着这个“道”去发展科技,人类才会真正地领会到“科技创新”的真谛:我们该如何利用科技成果去建设这个生育我们的世间呢?事实上,科技创新在本质上是一种伦理创新,因为其具体的展开无不依赖于人与人之间的生活实践。

由此看来,“科技创新”内在地要求相关的伦理创新,而“语义外在”的思想也就可以为我们提供关乎切身实际的指导:如何使用通俗的语言解释相关的科技成果呢?如何引导群众正确认识并自觉遵守这些伦理规范呢?如果说,整个大环境的科研人员对此都是一知半解的,那么生长于这样环境之下的“后浪”又如何能够引领新时代的科技发展呢?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出来的科技成果,又怎么能不令人心生恐惧呢?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沉沦于现成的意义区间内而不去探究这背后更深层次的“意义”,到最后,所谓的“科技创新”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参考文献

[1]夏皮罗.具身认知[M].李恒威,董达,译.北京:华夏出版社, 2014.

[2]郭志强.语言连接世界何以可能——試论普特南实在论哲学的一致性[J].自然辩证法通讯,2018,40(03):30-37.

作者简介:郑超(1995-),男,汉族,江苏无锡人,渤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科学技术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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