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双循环”

2021-06-15 08:03刘胜军
中欧商业评论 2021年4期
关键词:双循环消费经济

刘胜军

“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是国家应对百年变局、重塑竞争格局、开拓发展新局的战略部署。“双循环”战略的实施,是我国经济发展范式的重大变革。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政策先后经历了鼓励出口的出口导向型政策、经济新常态下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及构建经济发展“双循环”格局的演变。我国在2020年提出“双循环”战略的深意何在?如何理解“双循环”战略的内涵?“双循环”战略对我国经济发展会产生哪些深远的影响?

本文将对上述问题做出探讨。

世界格局的变化,要求我们实施“双循环”

理解中国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我们要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开始谈起。2008年的金融危机对国际政治、经济的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我们现在面临的很多国际局势变化,其源头都可以追溯到2008年的金融危机。

在金融危机发生之前,中国是一个典型的外向型经济国家,中国出口占经济的比重显著高于其他国家,甚至是发达国家。因此,在2007年的时候,哈佛大学经济史学教授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提出了“中美国”的概念,其含义是“中国生产+美国消费”,形成一种相互依赖的组合。这是当时中国经济甚至世界经济的一个主要特征。但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之后,世界格局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经济格局上,美国消费下滑,国际市场萎缩,加之中国产能过剩,中国经济外部风险提高。2008年金融危机的爆发,对美国经济造成严重的冲击。以雷曼兄弟为代表的大型金融机构破产或被政府接管,金融危机导致美国出现流动性危机,进而传导至实体经济,最终演变成全球性的经济危机。

经济危机造成了大批企业破产、失业率上升,美联储应对危机的量化宽松政策又导致了中短期内的通货膨胀。世界各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投资下降、需求不足、进出口收缩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中美国”这种相互依赖的模式已难以维系。美国在2010年前后提出了“新常态”的概念,意指像過去那样经济高速增长、国际贸易自由化的时代将不复存在,世界经济将进入一个新的缓慢发展阶段。各国为实现经济复苏、增加本国就业,将会减少进口、促进产业回流,贸易保护主义开始不同程度地出现。世界经济开始进入一轮收缩周期。

在国际投资不足,出口下滑的情况下,中国过去外向型经济下所积累的庞大产能无处释放,带来严重的产能过剩问题。因此,中央在2015年提出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进行去产能、去库存的改革。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是供需平衡,如果单纯从供给端压缩库存,会带来一定的问题(如强压库存会造成失业)。因此,我们还要把需求侧做大。

做大需求侧有两种方法。一是凯恩斯主义的做法,政府刺激和创造需求。这种做法短期内可能有效,但是长期看可能降低投资效率、加剧债务风险,甚至扭曲市场信号并造成更大的产能过剩。因此,做大需求不能过度依靠政府的力量,提升居民消费来做大内需才是根本出路。

2008年以前,中国出口占世界份额太高,如果没有足够大的内需支持,仅靠外部是非常危险的。而2008年金融危机带来的世界格局的变化,是中国推行“双循环”,强调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第一个原因。

图 1 中国GDP与经常账户余额

从中国国际贸易收支平衡表中经常账户余额占GDP的比重(图1),可以看到中国2006~2009年经常账户余额占GDP的比重都超过了5%,甚至在2007年、2008年达到了9%以上。而到2010年以后,我国经常账户余额占GDP的比重开始下降,如今占GDP的比重已不足1%。这也反映了我国经济逐渐向内循环转变的趋势。

2008年之后,中国数字经济快速崛起,各项红利叠加,促进经济出现一轮高速增长。在2010~2018年之间,我国移动互联网高速普及,加速了数字化技术在商业中的普及应用,释放了一轮技术和人口红利。数字技术大幅提升了商业的运营效率,由于数字化产品具有研发成本高、边际成本低的特点,因此数字化产品可以大批量复制,可以说数字技术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规模经济的限制。这一时期也产生了“BAT”等数字行业巨头。

2010~2018年之间,我国移动互联网高速普及,加速了数字化技术在商业中的普及应用,释放了一轮技术和人口红利。‘数字技术+移动互联网所释放的技术红利和人口红利,带来了国内经济出现一轮新的繁荣。

同时,这一时期,我国互联网的发展出现了跳过有线宽带普及,直接进入移动互联网普及的阶段。相比有线宽带,移动互联网不受固定场地的限制,更容易下沉到低线城市用户,这释放了大量的人口红利。“数字技术+移动互联网”所释放的技术红利和人口红利,带来了国内经济出现一轮新的繁荣。按照世界银行以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中国在2017年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图 2)。

中国的崛起,令过去中美互补型的经济结构出现了变化,中美之间的关系开始紧张。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以及中美芯片问题,体现了中美关系正从合作大于竞争,逐渐转向竞争大于合作甚至是冲突的局面。

这种新的竞争关系下,我们推测美国对中国经济发展会产生两种对策:一是让中国经济“大而不强”,这体现在美国在科技领域与中国会有更多的摩擦;二是让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放缓,也就是在关税、贸易领域会发生更多的摩擦。

对中国而言,这是一个百年未有的大变局,并将持续较长的时间。因此,我们必须要有应对之策。所以国家提出“双循环”战略,这和我们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以外向型经济为主的做法相比是非常大的转变。

“双循环”与“三驾马车”

“双循环”,意味着过去的经济增长方式,将发生根本性的变革。

GDP是衡量一国经济总量的指标,用支出法计算一国GDP,其总量是投资、消费和净出口的总和。因此,我们常把投资、消费和出口称为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一般而言,我们不会特别强调“三驾马车”中谁更重要,而是要看在不同阶段,“三驾马车”之间的关系是否协调。而“双循环”则是要更好地平衡投资、消费和出口的关系。

图 2 以购买力平价(PPP)衡量的中美两国GDP(现价国际美元,亿元)

图 3 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上年=100)

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我国外需大幅下降,大量依赖外需的供需关系被打破。在此情况下,我们应该调整国内的供给使之下降。但是我们当时参考1997年金融危机的经验,认为外部需求的下降是暂时的,并未进行大规模的去产能。在国家实施经济刺激投资计划之后,在短期内为应对经济下滑,起到了积极的成效。但是政府投资,也让很多身处基础设施行业的企业,误判了外部需求环境的变化,纷纷扩张产能,导致了非常严重的产能过剩问题。所以我们看到从2012年到2016年,连续4年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PPI)出现了负增长(图 3)。

当出现产能过剩的时候,通常的做法是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但是,当时的过剩产能大多集中在钢铁、水泥等基础设施行业,且以大型国企、央企为主,如果完全交由市场配置资源,则可能会面临强大的地方利益和部门利益阻碍。

针对市场机制难以有效去产能的问题,我们在2015年提出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用宏观调控的手段淘汰过剩产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初期的成效非常显著,煤炭、钢铁等价格恢复上涨。2017~2018年我国PPI开始回升,但这个时候有部分学者对经济周期出现了严重误判,认为去产能的周期已经接近尾声了,新一轮的周期将要开始。

但现实却并非如此。2019年开始,我国PPI又开始下滑。这是因为2015~2017年的去库存,并没有完全实现去产能,而是更多地实现了去产量,企业只是压缩了产量,过剩的产能(厂房、设备等)依然得到保留。而当产量压缩之后,由于市场需求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使得市场供给相对显得有些不足,从而提升了工业品出厂价格。这种情况让很多企业出现误判,以为是需求在扩大,企业又纷纷开足马力,所以导致产能过剩问题依然没有解决。这个时候,靠投资驱动的增长模式,已不可持续。

再看出口,2020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国际贸易受到影响,出口波动加剧。而且一个大型经济体,其大量产能依靠出口释放,是非常危险的经济结构。一旦出口产生波动,过剩产能将会严重冲击国内市场。

所以,在新的形势下,提升需求侧,也就是“三驾马车”中的消费,成为一个必然的选项。

早在2018年,中央就出台了《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完善促进消费体制机制 进一步激发居民消费潜力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这个《意见》的内容很明确,中央意识到了中国经济在目前这个世界大格局的变化之下,未来能不能渡过难关,关键要靠消费。

过去我们对需求的刺激,采用的是凯恩斯式的方法,以投资刺激需求,这里的需求方是政府或者企业。而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需求刺激,则更多的是提升居民消费需求,更加符合经济发展的规律。

所以,我们看到“双循环”战略的出台,是国家从出口导向到供给侧调整,再到提升需求侧的演变过程。需要强调的是,此次扩大需求侧与过去刺激需求有很大的不同。过去我们对需求的刺激,采用的是凯恩斯式的方法,以投资刺激需求,这里的需求方是政府或者企业。而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需求刺激,则更多的是提升居民消费需求,更加符合经济发展的规律,并破解结构性失衡。

“双循环”有助于打破低端产业的发展陷阱

“双循环”战略,国家主要有兩步棋,一是消费,二是科技。

这里我们要澄清一些对消费的误解。有些观点认为,当前国家应该鼓励科技创新,而鼓励消费会让我们的产业停留在相对低端的位置。这其实是一个误区,消费和科技并不矛盾,恰恰相反,消费的提升,会起到促进产业升级的作用。

美国目前仍然是世界科技水平最为领先的国家,而美国20世纪成为世界的第一消费大国。我们看中、美、日三国最终消费占GDP的比重,可以很明显地发现,美国最终消费占GDP的比重最高,接近90%,最近几年有所下降,但也高于80%。日本次之,大约接近80%,中国和它们的差距就比较大,我们最终消费占GDP的比重大约接近60%(图 4)。所以消费会影响创新的说法是不准确的。相反,消费的提升会刺激供给侧的创新。

提振消费有助于打破出口导向型经济的低端产业陷阱。在出口导向型的时代,企业往往追求低成本的优势。这是国家在经济起飞阶段一种自然而然的优势,企业依靠低成本优势进入发达国家,往往能够取得一定的市场。短期内,发展中国家采用出口导向型政策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先有市场才能谈进一步的发展。但是需要注意,这种政策很容易产生两个负面的后果。一个后果是让企业习惯于低成本的比较优势,从而丧失了向价值链高端前进的动力。我们的光伏、半导体产业就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这种问题,产业过于集中在低附加值的加工、组装环节,缺乏研发能力。另一个后果是,假如这个国家的初级产业,在国际上具有比较强的比较优势,那么很可能导致“荷兰病”的出现,影响其他高端行业的发展。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一个小国,依靠比较优势发展初级产业,参与国际产业链分工,问题不大。但是中国是一个大国,如果核心的技术还依赖国外企业,那么将会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此,对中国这样的大国经济而言,长期固守劳动力成本优势带来的所谓“比较优势”,是一种战略幼稚行为。当前中国企业在芯片等核心技术上遇到的“卡脖子”问题,已经是沉重的教训。

图 4 中美日最终消费占GDP的比重

当国家重视国内消费市场时,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消费层次的需求会逐步提高,对消费的产品和服务的品质会有更高的诉求,这会倒逼企业提升产品品质,进而推动企业的创新。

例如苹果在推出iPhone手机前,美国市场已经存在黑莓、塞班等系统的“智能”手机,虽然具有一定的网络功能,能够安装应用软件,但功能仍然较为单一。而iPhone的出现,以大幅度领先竞争对手的性能优势,为消费者提供了全新的体验,也开创了智能手机这一广阔的蓝海市场。

根据罗斯托(Walt Whitman Rostow)的经济成长阶段理论,一国的经济发展可以划分为六个阶段(图 5)。其中阶段三起飞阶段,是指国家以一些快速增长的产业为基础,出现若干经济增长极。国家经济结构由农业为主,转变为劳动密集型工业为主。主要发达国家都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完成了起飞,中国也在20世纪70年代完成了起飞。

起飞之后的成熟阶段,国家产业结构再次升级,由劳动密集型工业向资本密集型工业转变,经济增长的福利开始惠及社会,消费者对高品质、新技术产品产生兴趣。国家的经济增长极开始转变为以技术创新驱动。我国当前正处于这一阶段。

图 5 罗斯托经济成长阶段模型

第五个阶段,也就是高额消费阶段,这个时候国家经济结构由制造业向服务业转变。消费者收入大于基本需要,消费结构升级,奢侈品、休闲、教育、保健等领域成为消费者新的消费热点。目前主要发达国家已经进入该阶段。之后的第六阶段,即追求生活质量阶段,一些普遍的社会性问题能够得到妥善解决。目前尚无国家进入该阶段。

从罗斯托的经济成长阶段可以看出,越成熟的经济体,消费和科技互相促进的作用越明显。这也是“双循环”实现消费和创新的基础。

我们从国家政策引导来看,科创板的推出,使我们从直接的产业政策引导,到推出更加市场化的注册制,显示出国家鼓励创新思路的演变。更加市场化的机制,让科技创新有了更良好的成长环境。

国际经验:保持开放,避免资产泡沐

部分发达国家或多或少经历过“双循环”的阶段,或者曾经面对过今天中国所面临的形势。因此,我们可以从其中汲取经验和教训,少走弯路。

从成功经验来看,“双循环”最成功的应该是美国。

美国能够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它以内需为主的经济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美国的消费不光支持了美国的企业,甚至拉动了整个世界经济,所以美国成为全球经济的中心。当一个国家成全球经济的中心,自然就能培养全球最具核心竞争力的企业;美国另外一个经验就是开放的心胸。美国的商业环境很自由,企业进出自由、资金进出自由、人才进出自由。只有保持开放的心胸,人才和资源才会聚集,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所以美国是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相互促进的一个经典的案例。

相比美国,我们的政策大方向是对的,我们开始注重内需的培养、继续保持开放。但是我们还有一些挑战需要克服,比如人才、资本的流动,我们还有一些限制,这些在未来需要克服。

另一方面,我们还要注意吸取教训。这其中日本的教训是比较有代表性的。日本在20世纪80年代一度挑战美国,但是随后日美贸易摩擦加剧,日本和今天的中国面临相似的局面。很可惜,日本当时出现了一个失误。日本没有进行结构性的改革,即没有在出口下滑的情况下,提升居民消费,然后提升供给侧的效率,淘汰落后产能,使市场出清。日本只做了一件事——降息。降息带来的结果就是房价和股价大涨,创造了一个虚假繁荣的泡沫经济时代。而泡沫一旦破裂,就造成了日本经济的长期低迷。

日本的产业教训,还有一个容易被忽略的問题,即日本的企业缺乏战略。迈克尔·波特对日本企业长期研究后发现,日本企业把战略和经营卓越混为一谈。所以我们看到,日本的企业在流程优化、成本管理上做得非常卓越,能够把一件产品做到极致。例如日本的电视、相机、汽车等产品性能都非常卓越。

但是只靠经营卓越是不够的,企业没有战略,就缺乏长期的视野,容易被新兴产业所颠覆。例如日本的电视曾风靡一时,但是现在看电视的场景已经很少了,日本只剩下索尼等少数几个厂商还在生产电视。日本的卡片式数码相机曾经牢牢控制着行业,但是智能手机出现后,卡片式数码相机几乎全被手机所替代。新能源汽车特斯拉的市值,遥遥领先丰田汽车。这就是日本企业所存在的问题。

最后日本的商业文化强调忠诚、敬业,导致企业家精神缺乏。在日本,企业员工很少跳槽,这种固化的体系与美国灵活的企业文化相比,很难创造出美国式的技术、模式非常另类、新潮的企业。

需要避免的“雷区”

在“双循环”刚提出的时候,有一些误解。最早的误解是看到前半句话“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以为我们要降低对外开放的程度。这显然是一个误解,“以国内大循环为主”是一个趋势,也符合我国现阶段的实际,但并不代表我们要主动放弃国际市场,这是第一个错误的判断。

在现代产业分工到如此全球化的情况下,任何国家脱离了全球市场,都是一种自我毁灭。前几年有一本畅销书叫《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讲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道理。书中介绍道,最早的人类在非洲,这是狩猎文明时期。到农耕文明时期,世界形成了三大中心,即黄河流域的中国、两河流域的新月沃地以及西欧文明。在这三大中心中,中国是最繁荣的,甚至在漫长的农耕文明时代,中国一直保持着领先的地位。但是进入科技文明时代后,西欧为什么快速崛起?

从罗斯托的经济成长阶段可以看出,越成熟的经济体,消费和科技互相促进的作用越明显。这也是‘双循环实现消費和创新的基础。

在农耕文明时代,生产力的进步是相对静态的。而进入科技文明时代之后,技术在全球快速传播。英国能够成为日不落帝国,是因为第一次工业革命发生在英国,化石能源的使用使得边际生产力获得大幅的提高。英国率先发生工业革命之后,技术在欧洲得到迅速传播,使得整个西欧快速崛起,从而成为新的世界中心。

科技文明时代的一个特征是,技术传播的速度非常快,需要国家保持开放的姿态来接纳。“双循环”最重要的就是坚持开放倒逼改革,并积极参与全新的国际分工。我们强调自主创新,并不是说要关起门来强调自己的产业安全。而是要既有竞争又有合作,把核心的东西尽量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时也要跟别人去合作。

我们要意识到,每个国家的科技创新,有资源禀赋的因素,也有偶然性的因素。为什么光刻机只有荷兰做得最好?荷兰的科学家一定比美国的好吗?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所以我们既要有危机感,也要有保持全球合作的心胸。

从目前看,对“双循环”意义和价值的理解,国内的意见基本一致了。但是在执行层面可能有三个问题,需要我们注意。

一是,避免以运动的形式进行创新我们国家提出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进行创新,方向是非常好的。因为国家拥有强大的资源调配能力。而且日本、中国台湾都有由政府部门主导的产业政策成功的先例。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我们要防止政府走过头,避免一窝蜂式地扎堆到一些科创项目中。这样很容易破坏产业生态,造成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导致很多企业炒作概念,真正做事的企业却得不到扶持。我们的建议是,政府主导突破基础技术。因为企业的能力是有限的,有些创新是靠多学科知识的叠加完成的,企业通常没有能力完成所有的突破,而这是政府的优势。

二,鼓励消费是对的,但我们不能揠苗助长 我们要避免只有口号没有落实,假如我们认为“双循环”是很对的,但不去落实,那么它最终没法形成真实的红利。

最后,要避免日本的教训,不要把提升内需做成经济泡沫 我们在做“双循环”的时候一定要同时进行结构性的调整,要实现市场的出清,同时要培养活跃的企业家精神和创新精神。相比日本,我们的政府是有优势的,这个优势要发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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