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炤
1944年底,日军为应付太平洋战争,日益窘迫,一时难以纠集较大兵力对付新四军。此时毛泽东主席交给了粟裕一个新的重任,渡江南下,开赴东南沿海日占区,争取控制苏、浙、皖、闽、赣等几个省。
苏浙和皖南属国民党第三战区,曾将陈毅、粟裕的江南指挥部逼过长江赶入苏北,还在“皖南事变”中重创叶、项9000余人。苏北新四军被他们视为漏网之鱼。
1944年12月27日,粟裕率3个团从苏中出发,南渡长江,与已转战江南的王必成会师于浙江长兴,所属部队整编为3个纵队。之所以用纵队番号,是为了让对手摸不清虚实。
粟裕将征战目标首先锁定处于第三战区浙西天目山,因为这里的日伪军已穷途末路,不大会主动招惹新四军,而第三战区的国民党部队则会处处掣肘,人数又远远超过苏浙军区部队,觊觎之心必然高涨,不得不有所防备。粟裕说:“我们去向日寇收复失地,蒋军顽军就向我们‘收复失地,历来如此。”果然第三战区获悉粟裕南下后,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1945年1月,粟裕作出进军敌后部署:先以一部进入天目山支脉莫干山地区,后深入杭嘉湖,打通与浦东、海北的联系,再向浙东发展。2月10日夜晚,正是传统的农历新年前夕,浓云密布,雨雪交加,日伪军和国民党军队都沉浸在节日的欢腾中,粟裕下达了出击命令。麾下虎将一纵司令员王必成随即兵分3路,在陶勇三纵所属七支队掩护下,出其不意,闪电般地进入莫干山区。
顾祝同的部下、苏浙皖挺进军总司令陶广回过神来,急命麾下六十二师迅速出击。两天后,陶广看准机会,突然猛攻位于孝丰的新四军掩护部队三纵七支队。支队相当于团,七支队也就是车桥战役中担负主攻的七团,是苏北远道而来的“客军”。陶广一次集中了5个团,兵力對比是5:1,因而信心满满,妄图两天便能轻松解决战斗。然而,他先攻打新四军,政治上便棋输一着,遭遇攻击的七支队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奋起自卫,很快击溃武器精良、号称“猴子军”的“忠义救国军”。但陶广兵多将广,险情依然没有解除。粟裕急电王必成日夜兼程,火速回师孝丰以北增援。两天后,他又命令陶勇带三纵的八九两个支队投入战场。未曾想陶广的主力不堪一击,王必成还没赶到,他的六十二师也已被陶勇迅猛还击而败下阵来,仓皇逃窜。一队溃兵竟然跑进了相对前来增援的王必成一纵队伍里,稀里糊涂当了俘虏。
2月17日上午,赶到战场的王必成开始大展神威,如猛虎扑食,又将六十二师一八四团残部击溃,很快占领孝丰城。第二天,他与陶勇默契配合,还收拾了一部“忠义救国军”。捷报传来,粟裕审时度势,下令停止追击,第一次天目山战役结束。这是他南征以来的首次告捷,自卫反击一招制胜,共歼国民党军1700人,缴获数量不菲的枪支弹药,还有不少汤姆式枪、卡宾枪等美制新式武器。据粟裕晚年回忆,停止追击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则本着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适可而止;二则要抓紧时间深入农村工作;三则从军事上考虑,天目山易守难攻,顽军具有纵深配备,过于深入顽区对我不利,而且强攻凭险据守的敌军,将付出较大伤亡。”
有趣的是,战后粟裕下令释放了一批俘虏,让他们给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带去一封亲笔“感谢信”。其中写道:“卑职率师南下抗日,正缺武器弹药,承蒙你慷慨解囊,无私奉送俘虏1700名,迫击炮3门,重机枪12挺,轻机枪30挺,汤姆式机枪14挺及步枪700支,解我燃眉之急,真乃雪中送炭,我等万分感激。武器乃多多益善,你如愿再次相送,我仍来者不拒。谢谢!”
名义上,顾祝同仍然是粟裕的“上司”,收到信件自然五味杂陈,有苦难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天目山留下的重兵,在拥有5倍于新四军的兵力优势下,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粟裕击败。不过很快他又如粟裕“所愿”,被粟裕在天目山第二次和第三次战斗中打败,“再次相送”给新四军大批武器装备。特别是第三次反顽战役,缴获各种炮17门,轻重机枪130余挺,长短枪千余支。
天目山反顽战役三战三捷,在苏浙地区开辟了广大新区。
(责任编辑 孙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