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伟 魏灵睿 冷辉
(1.湖北省随州市中心医院儿科,湖北 随州 441300; 2.湖北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2; 3.湖北省随州市中心医院病案统计科,湖北 随州 441300)
川崎病(Kawasaki disease,KD)是一组以全身血管炎为主要病理特征的黏膜皮肤淋巴结综合征,多发于5岁以下的婴幼儿,临床可表现为发热、皮疹、手足红肿和眼结膜充血等[1]。目前,KD的发病机制尚不明确,临床主要采用静脉输注丙种球蛋白和口服阿司匹林等治疗,但仍有部分患者的治疗效果并不十分满意[2]。有研究[3-4]显示,KD是儿童心脏病的重要诱因之一,若不及时诊治,可引起冠状动脉损伤(coronary artery lesion,CAL),甚至发生心肌梗死,严重影响患儿的预后。分析KD患儿的血清学指标,正确评估患者的疾病发展,指导临床治疗,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miRNA是一类具有多种调控作用的单链非编码RNA,可与靶mRNA的3’-UTR结合,调节细胞内的多条重要信号通路[5]。miR-1和miR-26均为近年发现的与心血管疾病密切相关的miRNA,可调控细胞内重要信号通路的表达,影响血管平滑肌细胞和血管内膜细胞的增殖,参与心血管疾病的发生和发展[6-7]。但miR-1和miR-26与KD患儿之间的关系尚不清楚。因此,本研究检测了KD患儿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并进一步分析血清miR-1和miR-26水平与患儿临床特征和CAL发生之间的关系,旨在探索miR-1和miR-26与KD病情发展之间的关系,以指导临床治疗。
选择2016年1月—2019年12月湖北省随州市中心医院收治的92例KD患儿,男58例,女34例,年龄0.50~5.00岁,平均(2.76±0.85)岁。纳入标准:均符合小儿心脏病学中KD的诊断标准[8],均处于急性发作期,均为初次发病,均获得患儿家属知情同意,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排除标准:合并急性淋巴结炎和病毒性心肌炎等炎性疾病;合并先天性心功能不全者;合并肝肾等严重脏器功能不全和免疫系统疾病者;合并血液系统疾病者。根据KD患儿治疗后CAL发生情况,将其分为CAL组(n=32)和无CAL(NCAL)组(n=60)。CAL组男19例,女13例,年龄0.50~5.00岁,平均(2.62±0.83)岁,身高(96.25±10.15) cm,体重(13.72±2.91) kg;NCAL组男39例,女21例,年龄0.50~5.00岁,平均(2.84±0.89)岁,身高(97.41±10.73) cm,体重(14.40±3.27) kg。另选取同期于本院体检的46例儿童为对照组,男30例,女16例,年龄1.00~5.00岁,平均(2.92±0.92)岁。
所有纳入患者均参考KD治疗指南进行治疗[9],采用静脉输注丙种球蛋白和口服阿司匹林治疗,对于静脉输注丙种球蛋白无反应的患儿采用激素治疗。对于治疗过程中合并CAL的患者参考中华医学会制定的治疗指南进行治疗[10],采用小剂量抗血小板药、抗凝药物和溶栓治疗等。
分别于急性期(治疗前)和恢复期(治疗后第5天),采集患者血液3 mL,离心15 min(3 500 r/min),取血清,采用荧光定量PCR检测血清miR-1(上游引物:5’-AGCGGCAGAATCAGGAGTA-3’,下游引物:5’-GAGGACCTTGGAGGCAGAC-3’)和miR-26(上游引物:5’-CGTAGGGGCGAGGGCTGAGC-3’,下游引物:5’-AGGCGATGCGTAGCGATGGCG-3’)水平,引物由上海生工生物工程技术服务有限公司合成。治疗后,采用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iE33型,PHILIPS公司)检测冠状动脉内径,并进行CAL分级[10],Ⅰ级:冠状动脉未扩张;Ⅱ级:冠状动脉轻度扩张,且在30 d内恢复;Ⅲ级:出现冠状动脉单个小至中型冠状动脉瘤;Ⅳ级:出现巨大冠状动脉瘤,或1支冠状动脉内多个动脉瘤,但无狭窄;Ⅴ级:冠状动脉造影显示有狭窄或闭塞。
KD患儿急性期和恢复期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冠状动脉内径明显大于对照组(P<0.05);KD患儿急性期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明显低于恢复期(P<0.05),冠状动脉内径明显大于恢复期(P<0.05)。见表1。
表1 KD患儿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
CAL组和NCAL组KD患儿急性期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明显低于恢复期(P<0.05),冠状动脉内径明显大于恢复期(P<0.05);CAL组KD患儿急性期和恢复期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明显低于NCAL组(P<0.05),冠状动脉内径明显大于NCAL组(P<0.05)。见表2。
表2 KD患儿血清miR-1和miR-26水平与CAL之间的关系
不同CAL分级KD患儿急性期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明显低于恢复期(P<0.05),冠状动脉内径明显大于恢复期(P<0.05);随着CAL分级增加,KD患儿急性期和恢复期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明显降低(P<0.05),冠状动脉内径明显增大(P<0.05)。见表3。
表3 KD患儿血清miR-1和miR-26水平与CAL之间的关系
KD患儿急性期血清miR-1和miR-26水平与冠状动脉内径呈显著负相关(r=-0.367,-0.391;P<0.05)。见图1。
血清miR-1和miR-26预测KD患儿CAL的曲线下面积(AUC)依次为0.817和0.854,联合预测的AUC为0.930,见图2和表4。
图2 血清miR-1和miR-26水平预测KD患儿CAL的ROC曲线
表4 血清miR-1和miR-26水平预测KD患儿CAL的ROC曲线特征
KD是一种多发于婴幼儿的全身血管炎症性疾病,主要累及分布全身的中小血管,尤其是冠状动脉,可引起冠状动脉扩张、狭窄和冠状动脉瘤等严重并发症的形成,甚至可发展为缺血性心脏病和猝死[11]。目前,KD并发CAL的机制尚不明确,大部分学者认为可能与炎症介质的大量释放、血管内皮功能障碍和血小板活化等有关[12-13]。分析KD患者的发展机制,寻找特异性的分子标志物,评估患者预后,指导临床治疗,对于减少CAL具有重要意义。miRNA是一类能调节基因表达的短单链内源非编码RNA,引起目标RNA降解或翻译抑制,从而对基因表达具有调控作用[14]。研究[15]显示,miR-1包括miR-1-1和miR-1-2,分别位于染色体20q13.33和18q11.2,在心肌梗死患者的外周血中表达量明显升高。miR-26包括miR-26a和miR-26b,是多种肿瘤发生和发展及预后的标志物,可调控肿瘤细胞的恶性生物学行为。近年研究显示,miR-26还可参与心律失常、心血管重构和心肌梗死等心血管疾病等的发生和发展[16]。因此,本研究通过检测KD患儿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来分析miR-1和miR-26与KD患儿CAL之间的关系。
本研究中,急性期和恢复期KD患儿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均明显低于健康对照组,冠状动脉内径均明显高于健康对照组,且急性期血清miR-1和miR-26水平均明显低于恢复期,提示KD患儿存在冠状动脉病理解剖学改变,血清miR-1和miR-26水平随病情发展而变化。已有研究[17-18]显示,miR-1是急性心肌梗死患者早期诊断的血清标志物,可抑制血管内皮生长因子A(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 A,VEGFA)和内皮素的表达,抑制血管内皮细胞的增殖,抑制血管的形成。Yan等[19]的研究显示,急性KD患儿的血清miR-1水平明显升高,在恢复期下降至正常水平,本研究结果与其有所差异,可能是由于miR-1参与调控体内多种病理生理途径,其变化水平与患者自身特点有关,随病情进展变化而有所差异。Zhou等[20]的研究显示,血清VEGFA水平与KD患儿CAL的发生密切相关,血清VEGFA水平持续升高与CAL的发生有关,提示KD患儿血清miR-1水平下降,可能通过使血清VEGFA水平持续升高,引起血管损伤。Chen等[21]的研究显示,miR-26可下调肿瘤坏死因子-α/核因子κB(TNF-α/NF-κB)信号通路的表达,抑制白介素-6的释放,降低细胞内炎症因子水平,抑制血管癌的发生。TNF-α/NF-κB信号通路是体内重要的炎症信号通路,可诱导全身炎症反应,诱导血管内皮细胞损伤,与KD的发生和发展密切相关[22],提示KD患儿血清miR-26水平下降,可能通过活化TNF-α/NF-κB信号通路,诱导血管内皮细胞损伤,临床可通过检测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来评估患者的病情发展。
本研究中,CAL组和NCAL组患儿急性期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明显低于恢复期,冠状动脉内径明显大于恢复期,且随着CAL分级增加,KD患儿急性期和恢复期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明显降低,冠状动脉内径明显增大,提示血清miR-1和miR-26水平与KD患儿CAL的发生有关。本研究中,血清miR-1和miR-26水平与KD患儿的冠状动脉内径具有显著的相关性,提示临床可根据患儿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评估患者的病情发展。本研究中,血清miR-1和miR-26水平对KD患儿CAL的发生具有较高的预测价值,且联合检测可明显提高其预测价值,提示临床可根据患儿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评估患者的病情发展,预测CAL的发生,指导早期预防治疗。
综上所述,KD患儿的血清miR-1和miR-26水平均明显降低,冠状动脉内径均明显增大,血清miR-1和miR-26水平与冠状动脉内径具有显著的相关性,可用于临床预测KD患儿CAL的发生。本研究不足之处在于样本数量较少,且血清miR-1和miR-26调控KD患儿CAL发生的具体机制尚不明确,需扩大临床样本量进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