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伟 李友元 成 威
1)许昌市人民医院,河南 许昌461000 2)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湖南 长沙461000 3)湘潭市中心医院,湖南 湘潭411100
急性脑梗死(acute cerebral infarction,ACI)是老年人死亡的主要原因,发病机制复杂且未完全阐明,病理基础主要是动脉粥样硬化,血小板活化及纤维系统失衡也可能是脑梗死发生的影响因素[1]。出血转化(hemorrhagic transformation,HT)是ACI 常见并发症,包括自然发生及药物治疗后发生的出血。研究显示,ACI后HT的机制复杂,受到多种因素共同影响,如年龄、高血压及高血糖、栓子向下游移动等[2-3]。但在实际干预过程中发现,上述常见的影响因素评估HT的价值不高,仍需探寻其他有效指标对ACI后HT进行准确评估。晚期糖基化终末产物(advanced glycation end products,AGEs)是过量糖和蛋白质结合产物,在血管壁沉积后可作用在内皮细胞外基质,刺激胶原蛋白,增加血管通透性,可能导致血管舒张功能障碍[4-5]。研究显示,AGEs对血管内皮具有一定损伤作用,可增加血小板聚集,进而对动脉粥样硬化起到一定作用[6],故推测AGEs与ACI发生、发展有一定联系。可溶性晚期糖基化终末产物受体(soluble receptor for advanced glycation end products,sRAGE)是晚期糖基化终末产物产物受体(receptor for advanced glycation end products,RAGE)的可溶性异构体,二者相互竞争结合配体,对多种疾病状态有一定保护作用[7-8]。本研究主要观察ACI 患者的血清AGEs、sRAGE水平及HT发生情况,主要分析各指标水平与HT的相关性,进而为ACIHT的早期风险预测及治疗提供基础。
1.1 一般资料选取2018-01—2019-12许昌市人民医院收治的91例ACI患者为研究对象,所有患者入院后根据病情接受个性化治疗。91例患者中男48例,女43例;年龄54 ~74(62.13±5.86)岁;体重指数(body mass index,BMI)17.8~25.1(22.58±2.16)kg/m2;脑梗死面积11~28(20.10±6.09)cm3;收缩压118 ~159(137.85±5.44)mmHg,舒张压72 ~99(85.85±6.32)mmHg;其中合并高血压38 例,糖尿病19 例,血脂异常12 例。本次研究经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入选标准
1.2.1 纳入标准:①所有患者符合《脑血管疾病诊断与治疗临床指南》[9]中ACI诊断标准,且经CT检查确诊;②患者、家属知情同意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③患者均为初次发病,且在发病72 h 内入院;④患者依从性较好,可配合完成本次研究;⑤精神、认知功能均正常者;⑥脑部CT检查显示无脑出血且无神经功能缺损对应的低密度区。
1.2.2 排除标准:①合并颅内动脉瘤动静脉畸形、颅内肿瘤蛛网膜下隙出血者;②近6个月内有脑血管病史,但无明显肢体瘫痪的腔隙性梗死者;③合并重要脏器病变者;④伴血液系统、免疫系统疾病者;⑤合并恶性肿瘤者。
1.3 方法
1.3.1 治疗方法:患者入院后应用甘露醇降低颅内压,预防脑水肿;保持呼吸道通畅,适当给予抗生素处理,预防感染;注射低分子肝素防止肺栓塞形成;根据血压情况慎重使用降压药;根据情况给予营养支持、溶栓治疗,并给予常规抗血小板聚集、抗凝及保护剂等干预。
1.3.2 ACI 后HT 判定及分组:患者发病24 h 内或经入院治疗后复查头部CT、MRI,出现出血型脑梗死或脑实质出血,主要表现为脑梗死边缘小点状出血、梗死区内片状出血、血肿及占位效应,即可判定[10]。将出现上述情况的ACI 患者纳入转化组,未出现上述情况的患者纳入未转化组。
1.3.3 检测血清AGEs、sRAGE 水平:分别于患者治疗前后采集空腹外周肘静脉血3 ~4 mL,于室温下放置60 min左右,后以3 000 r/min转速离心10 ~15 min,分离血清后将其置于 20 ℃冰箱中冷冻备用。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检测血清AGEs、sRAGE 水平。试剂盒均购自北京永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各项操作均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书进行。
1.4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20.0统计学软件,计数资料以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均经正态性检验,符合正态分布采用均数标准差(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血清AGEs、sRAGE水平的相关性采用一般线性双变量Pearson 直线相关检验;采用Logistic 回归分析检验血清AGEs、sRAGE水平对ACI后HT的影响;绘制受试者工作曲线(ROC)并计算曲线下面积(AUC),检验各指标水平预测ACI 后HT 的价值,AUC值>0.9表示诊断性能较高,0.71 ~0.90表示有一定诊断性,0.5 ~0.7 表示诊断性能较差,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ACI 患者治疗前后血清AGEs、sRAGE 水平比较患者入院经治疗后血清AGEs 水平较治疗前下降,sRAGE水平较治疗前升高(P<0.05)。见表1。
表1 ACI患者治疗前后血清AGEs、sRAGE水平比较 (ng/L,x±s)Table 1 Comparison of serum AGEs and sRAGE levels in ACI patient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ng/L,x±s)
2.2 HT 发生情况91例患者中30例患者发生ACI后HT,发生率32.97%(30/91)。
2.3 2 组患者治疗前血清AGEs、sRAGE 水平比较转化组患者血清AGEs 水平高于未转化组,sRAGE水平低于未转化组(P<0.05)。见表2。
表2 2组患者治疗前血清AGEs、sRAGE水平比较 (ng/L,x±s)Table 2 Comparison of serum AGEs and sRAGE levels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treatment (ng/L,x±s)
2.4 血清AGEs、sRAGE水平的相关性分析经双变量Pearson直线相关性检验显示,ACI患者血清AGEs与sRAGE呈负相关(r= 0.300,P<0.05)。见图1。
图1 ACI患者血清AGEs与sRAGE相关性散点图Figure 1 Scatter diagram of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serum AGEs and sRAGE in ACI patients
2.5 血清AGEs、sRAGE 水平对ACI 后HT 影响的Logistic 回归分析将ACI 后HT 作为因变量(1=发生HT,0=未发生HT),将血清AGEs、sRAGE 作为协变量,进行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血清AGEs过表达、sRAGE 低表达均是ACI 后HT 的影响因素(OR>1,P<0.05)。见表3。
表3 血清AGEs、sRAGE水平对ACI后HT影响的Logistic回归分析Table 3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effects of serum AGEs and sRAGE levels on HT after ACI
2.6 治疗前血清AGEs、sRAGE 水平预测ACI 后HT 价值的ROC 分析绘制ROC 曲线显示,治疗前血清AGEs、sRAGE 水平用于预测ACI 后HT 的曲线下面积分别为0.858、0.857,均>0.85,有一定预测价值。见表4、图2~3。
ACI 后HT 是脑梗死后发生的脑内出血,研究显示发生率为10%~43%,溶栓治疗后发生HT 率提高2 ~3 倍,严重影响患者预后[11]。既往研究显示,HT可能与老年、大血管破裂、白细胞渗入等因素有关,但因出血后血液对脑组织具有一定破坏性,难以鉴定HT 的具体机制,常会增加鉴别及诊断难度[12-13]。随着研究不断深入,炎症反应所产生的免疫因子被证实在ACI后HT中发挥重要作用,炎症因子可能直接或间接导致HT,但该结论尚未证实[14],可见探寻其他有效指标准确预测ACI 后HT 风险,利于早期预防、诊断及治疗。
AGEs是由体内葡萄糖、果糖等还原糖与氨基酸相结合,经脂质氧化、非酶催化反应生成的稳定终末产物,在血管壁沉积后可导致血管舒张功能障碍[15]。研究证实AGEs主要通过两个途径发挥作用,其一是通过直接修饰并改变蛋白质、脂质及核酸等结构,二是通过与特异性受体相互结合使机体发生病理性改变,后者发挥作用更为重要[16-17]。AGEs 可增加内皮细胞中氧自由基生成,进而增加蛋白激素酶C 的水平,可导致血管舒张功能发生障碍,同时增加血栓形成风险[18]。AGEs 不仅可多途径减少内皮细胞的合成,导致凝血及纤溶平衡失调,促使血小板聚集及活化,还可一定程度抑制内皮细胞凝血酶蛋白的表达[19-20]。AGEs 与RAGE 结合后,可增加炎性因子释放,促进血管收缩内皮素21 的表达,进一步降低血管收缩功能;此外,AGEs对血管内皮细胞造成损伤后,内膜下结构暴露在血液中,促进血栓形成,致管腔狭窄,进而加速血栓形成[21-22]。正常情况下AGEs 常作为清除机体衰老组织的信号,在病理状态下可能会导致组织细胞结构异常,引起病理变化[23-24]。研究显示,AGEs 主要通过氧化应激、提高RAGE 表达、促进脂蛋白氧化等加速动脉粥样硬化的形成[25],推测AGEs水平与ACI的发生、发展具有一定联系,但目前关于AGEs 与ACI 后HT 的关系研究甚少。本研究显示,ACI 患者治疗后血清AGEs 水平较治疗前有所下降,且转化组患者血清AGEs 水平高于未转化组,提示ACI 后HT 可能与血清AGEs 过表达有关;进一步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血清AGEs过表达可能是ACI后HT 发生的影响因素,提示AGEs 表达与ACI 后HT有关;绘制ROC曲线发现治疗前血清AGEs水平用于预测ACI 后HT 的曲线下面积为0.858,预测价值高,推测AGEs 可能是预测脑梗死后HT 风险的重要指标。
表4 治疗前血清AGEs、sRAGE水平用于预测ACI后HT的价值Table 4 Serum AGEs and sRAGE levels before treatment are used to predict the value of HT after ACI
图2 血清AGEs用于预测ACI后HT的ROC曲线Figure 2 ROC curve of serum AGEs used to predict HT after ACI
图3 血清sRAGE用于预测ACI后HT的ROC曲线Figure 3 ROC curve of serum sRAGE used to predict HT after ACI
除观察AGEs 指标外,本研究还探讨了sRAGE水平与ACI 后HT 的关系。sRAGE 是RAGE 与基质金属蛋白酶剪切细胞膜表面RAGE 释放入血液中游离RAGE 的总称,在高龄、高糖情况下,该血清指标水平显著升高[26]。2014 年一项研究显示,sRAGE 可抑制RAGE 与配体相互结合引起的生理学效应,进而一定程度上保护机体心血管系统。sRAGE还可通过与AGEs 中和,抑制AGEs 与细胞内外蛋白交联所引起的血管内皮损伤。此外,sRAGE 还可通过抑制RAGE 与配体结合,进而抑制RAGE 生物学效应,具有保护机体心肌细胞,维持血管内皮细胞功能的稳定,延缓动脉粥样硬化发展过程[27]。正因ACI 的病理基础为动脉粥样硬化,推测sRAGE 在脑梗死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具有重要作用。但目前此类研究较少,尤其是与ACI后HT关系的研究更少。本研究显示,ACI 患者治疗后血清sRAGE 水平较治疗前有所升高,且转化组患者血清sRAGE 水平低于未转化组,提示ACI 后HT 可能与血清sRAGE 低表达有关;进一步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血清sRAGE低表达可能是HT 发生的影响因素,提示血清sRAGE 水平与ACI 后HT 具有内在联系;绘制ROC 曲线发现,治疗前血清sRAGE 水平用于预测ACI 后HT 的曲线下面积为0.857,预测价值高,可将其作为预测脑梗死后HT高风险的重要指标。但其具体机制尚不可知,且无较多循证学理论作为依据,加之本研究样本量小,研究结果可能存在一定偏颇;此外,本研究对血清AGEs、sRAGE 水平之间的相关性进行分析发现二者呈负相关,提示血清AGEs水平升高或下降可能会对sRAGE水平造成一定影响,但具体机制尚不清楚,二者是否会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参与ACI 后HT尚不明确,仍需未来展开大样本、多中心的研究加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