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嘴蓝鸟

远洋

中午，我走出沉闷的办公室，去中心公园散步，经过街道旁的修车铺。突然，听到鸟叫，我循声看去，只见门口地上有只铁笼子，笼中有只红嘴蓝鸟。

它有蓝灰色翅膀，灰白腹部，橙红的脚爪和嘴巴，脸仿佛戴着黑头套，头顶一块灰布，黄眼睛，黑瞳仁，长尾巴像一把半打开的折扇。

见我停下观看，它就跳上笼中横杆，向我靠近。我问：会说话吗？它叽叽喳喳，不知说啥。显然，听得懂人话。它跳下去，我说上来，拍张照片，它便跳上横杆。如是者三。夸它漂亮，它很受用，叫得更欢。

静心听着，听着，啊，我终于明白，它是在学各种声音：潺潺溪水声，风吹树叶声，喳喳喜鹊叫，嘶嘶的蝉鸣，尖利汽笛声，急速刹车声，照相机快门的咔嚓聲……最后，它反复对我摹仿的，是斧锯伐木的声音。

它学得惟妙惟肖，几可乱真，我无法用象声词描述。那段时间，我天天去树林和草地，每次路过，都要和它打招呼，并停下倾听片刻。至今，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只笼中鸟，一个原本来自森林的诗人，为什么特别喜欢摹仿斧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