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川
青海的夏日,我站在二十二楼的楼顶,看九点的落日余晖——
夕阳的映照下,工地的灰尘伴随着我依旧在劳作,它始终在空中漂浮,当时间静止时,它慢慢开始落地、慢慢静止。生活的繁忙,轻轻一动,它就再次漂浮。
尘埃落定,便是深夜的面条与啤酒混合之后,呼噜声四起,夜才正式开始。
楼顶看到的雪山,近在咫尺,那种白色的圣洁,触手可及。
每上升一层楼,似乎又近了一些,但它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
脚下的楼也不属于我,也不会勒石铭记。当然,自然是公平的。我只是一个流汗的人
当汗水洒在地上时,风就将它带上雪山,就像我一样,吃五谷杂粮,终将归属大地。
新庄村的平房里,杂乱不堪,生活的油烟味充斥着房间。墙角里的安全帽,是房间租客的护身符,帽子里装着他们的命。
我躲在一旁抽烟,那烟雾是麻醉疼痛的良药,呼进去的是烟,呼出来的是疼。
隔壁房间传来的呻吟声,在深夜听得格外清晰,不是爱的抚摸,是肌肉在疼痛中跳动。
水磨村,她们经常谈论的村庄,生活的茶余饭后,浆水菜、豆浆、凉皮……
整个西宁城,只有水磨。才能将生活的豆子磨成豆浆,将米磨成浆——
似乎这个水磨村,才有她们生活的迹象。张家的凉皮、李家的浆水菜、王家的豆腐。
水磨村——才能抚平她们的痛,安撫内心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