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流
不经意间翻阅到一点早期记载资料,如同一瞬间翻越到了出发点的第一座山峰——我们近在眼前的天山博格达峰。就在博格达峰下,1984年召开的昌吉回族自治州第一届文学艺术界会员代表大会,提出了三点希望:第一,作为文艺工作者,千万不要忘记学习;第二,希望我们的作家、艺术家和文艺工作者要经常深入生活,和人们打成一片;第三,敢于不断地解放思想,攀越“五老峰”(老主题、老题材、老形式、老语言、老表现手法)。时至今日,这三点希望,一如既往地承载着新的冀望。
進入2021年春天,看到这三点希望,依然像看到学习、生活、创作这三束光芒,穿透了文学式微的当今时空。
这时节,正好看到作家田中禾写的《当文学不再打动人心》,其中有一句话:“以跳舞、唱歌代替写作,正是当代文化娱乐化的现状,道出了文学衰落的时代原因。”
文中提出二律背反的创作理念课题反问,诸如创作与生活的关系,自我与社会的关系,形式与内容的关系,传统与时代的关系等——“以自我为中心,忽视凡人俗事和人世冷暖,文学还能打动人、感染人吗?……现实主义过时了吗?人道主义过时了吗?写实艺术过时了吗?……回顾多年的阅读,凡能打动人心的好作品必然是很好地解决了上述矛盾,在创作实践中追求到了一种艺术理念的平衡。……伦理、法律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文学、艺术是为了维护人的心灵。不能打动人心的文学,变成人类文明长廊里的装饰,它的存在价值就是及早成为文物。”
与此同时,评论家汪政的《请谁来讲文学课?——从一篇深度报道谈起》给人启示。他在谈论《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当作家们抱怨自己的作品没人看,并且笼统地将原因归于文学边缘化的时候,为什么不想一想自己到底都在想什么,在写什么呢?……就文学的一般规律与情势而言,写什么总是比怎么写更重要。文学史对经典的认识首先是看它对人类贡献了何种经验。即使在日常阅读中,也没有哪个读者面对一本书会首先去问它是怎么写的。这种忽视写什么的观念对创作界危害极大,它带偏了写作者的视线,会让他们对眼前的生活视若无睹,弃火热的生活于不顾,心中无人,眼中没有读者,将文学变成自己的自娱自乐。我们有些作家,要么囿于自己的个人生活中,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么就随大流,别人写什么,自己也跟着写什么。……这些人就没有想过自己到生活中去寻找,更没有真正地深入生活,与普通民众交朋友,去想他们之所想,去写他们想看的内容。我们的许多作家就是这样,他们的写作远远落后于生活,更没有深入到民众的内心。”
他接着提出许多问号,“你为什么不下楼问一问……”
现实、时代、世界都在不断地向我们提出未知的新问题。我们的作家是需要不断地向生活、向人们问一问为什么。
此文作者说:“对于文学而言,比起问题意识,可能情怀意识更重要。这是由我们不同的表达方式决定的,也是我们的文明史赋予文学的命定的职能。情怀的本质是什么?是价值。价值是什么?是关系,是人与人,是人与社会,是人与自然所应该具有的理想关系状态。”他最后说:“现今,人们可以从更多的空间进入文学的氛围,也可以从更多的媒介和更多的文字作品中获得文学生活的满足。所以,我建议,放宽我们的眼界,伸长我们的手臂,虚心向别人学习。也许,引发文学变革的不是在文学之中,而是在文学之外。”
这样的思考启迪,都是有益于世道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