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羽,刘励昀,杜荣斌*,刘 涛,陆冰沪,李大双
(1.安庆师范大学化学与化工学院,安徽安庆 246133;2.安徽铜冠铜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安徽池州 247100)
铜箔由于其良好的性能已在各行业有了广泛的应用[1-3],但是在生产高性能电解铜箔时,受多种因素影响,其中包括电解体系、电解温度和时间、电极类型、搅拌速度以及添加剂等[4-9]。国外已有专利说明DDAC(双癸基二甲基氯化铵)可以作为生产超低轮廓电解铜箔的添加剂使用,但未从机理做出解释,且DDAC 是必须与含巯基类化合物协同作用时才会发挥更优的效果;同时Cl-是电解铜箔生产必加的添加剂之一[10-11];含巯基类化合物选取MPS(3-巯基-1-丙烷磺酸钠),因为MPS 作为常用的电镀添加剂[12-15],既可以使结晶细致也可以作为酸性镀铜的光亮剂与Cl-协同使用[16-19]。
因此,本文最终确定选用MPS 搭配DDAC 与Cl-,通过研究这三种添加剂在单独作用时的阴极极化、成核机理等得出各添加剂单独存在时的作用机理。并通过改变MPS 的浓度,研究MPS 与DDAC协同使用时,对电沉积、晶体择优取向以及微观形貌的影响。
电化学测试在上海辰华仪器有限公司生产的CHI920D 电化学工作站上进行。采用三电极体系:1 cm×1 cm 的铜电极为工作电极,对电极为同等面积的铂片电极,饱和甘汞电极作为参比电极。实验前先用2000 目的砂纸抛光铜电极至镜面并用盐酸去除表面氧化膜,最后用纯水冲洗干净。
铜镀层晶面择优取向分析采用SHIMADZU 公司生产的型号为XRD-600 的X 射线衍射仪,管电压为40 kV,管电流为30 mA,扫描速度是4 °/min,以晶面织构系数TC 表征铜镀层晶面择优程度。铜镀层微观形貌用S-3400N 扫描电镜表征。Scharifker-Hills 成核模型可用于判断成核机理和有关参数的计算。Scharifker-Hills 成核模型可用于判断成核机理和有关参数的计算。
表1 Scharifker-Hills成核模型无因次表达式Tab.1 Non-dimension expressions for instantaneous and progressive nucleation of Scharifker-Hills model
其中:I 为电流密度,t 为I 的对应时间,Im为CTTs 曲线的最大电流密度,tm为Im的对应时间,zF为沉积离子的摩尔电荷,D 为该离子扩散系数,c 为该离子浓度,M、ρ为金属沉积相的摩尔质量及密度,N、N∞为晶核数密度和晶核最大数密度,A 为成核速度,k和k'为实验体系有关的常数。
表2 电化学测试参数范围Tab.2 Electrochemical test parameter range
铜沉积阴极电极反应过程为逐步降价机理进行[17,20]。第一个过程为Cu2++e-→Cu+,为控制步骤。在同一电位下,无添加剂的沉积电流密度要高于含有MPS 添加剂的沉积电流密度,且MPS 浓度越大,沉积电流密度越小,说明MPS 的加入具有增大极化作用;且沉积电位相对不加添加剂的沉积电位明显负移,说明MPS 可以抑制铜沉积,增大阴极极化。随着MPS 浓度增加,曲线负移趋势缓慢增大,极化作用增强。
图1 不同含量MPS的LSV曲线Fig.1 LSV curves of MPS with different contents
由图2 可知,CTTs 曲线共同特点是因为新物质的形成和长大,电流逐渐增大至峰值时开始减小,这种减小表现为离子扩散控制,符合Scharifker模型[21]特点。由图2(a)知MPS 的加入减小了沉积电流密度,说明MPS 会抑制铜沉积,利于成核。将图2(a)进行无因次转化得到图2(b)。曲线在电沉积刚开始时接近瞬时成核,说明此时铜电沉积成核方式为瞬时成核模式,短时间内边有大量晶核生成,生成的晶核在某一时间同时成型,在这个过程中未产生新核。随后曲线开始接近连续成核,铜电沉积进入连续成核模式,晶核在长大的同时也有晶核继续生成。按Scharifker 模型处理数据可得到MPS 添加剂单独作用时铜结晶的Cu2+扩散系数D 与成核数密度N[22-24]。
图2 −0.8 V下不同浓度MPS的CTTs(a)及对应的无因次(I/Im)2~t/tm图(b)Fig.2 CTTs in acid cupric sulphate electrolyte at different MPS concentrations and −0.8 V(a)and corresponding non-dimensional curve(I/Im)2~t/tm(b)
由表3 可知,含有MPS 添加剂的电解液Cu2+扩散系数减小,说明MPS 可以通过抑制Cu2+扩散延缓其沉积,但没有明显的变化规律。从成核数密度值可以看出,加入MPS 添加剂后的成核数密度较无添加剂时明显增大,在MPS浓度超过6 mg/L时表现更为显著。主要原因是MPS 与溶液中的Cu+和Cu2+形成络合物在阴极表面吸附,抑制晶核生长的同时会增加成核位点。成核数密度N可以间接作为铜镀层是否细致或平滑的特征量,所以MPS 添加剂的使用可以促进成核,使成核速度大于晶核的生长速度,结晶会更细致,涉及反应方程式如式(1)~(3)所示:
由图3 可知,DDAC 的极化曲线与MPS 极化曲线整体趋势相同。由于DDAC 的加入具有极化作用,使得在同一电位下含有DDAC 的沉积电流密度要低于无添加剂的沉积电流密度。浓度在2 mg/L至8 mg/L 之间时,随着DDAC 浓度的增加,沉积电流密度逐渐减小;并且沉积电位相对于不加添加剂时逐渐负移,说明DDAC 可以抑制铜沉积,增大阴极极化,极化程度与DDAC 浓度成正比。但是DDAC 含量在10 mg/L 时,沉积电位正移,可能是因为DDAC 过量加速了铜离子和电子的还原过程,所以DDAC 的含量只能在一定范围内起增大阴极极化的作用。
表3 MPS 作用下Cu 在铜电极上的扩散系数D 与成核数密度NTab.3 Diffusion coefficient D and Nuclear number density N of copper electrocrystallization on copper electrode in the presence of MPS
图3 不同含量DDAC的LSV曲线Fig.3 LSV curves of DDAC with different contents
由图4(a)可知,DDAC 的加入使沉积电流密度减小,说明DDAC 可以抑制铜沉积。图4(b)显示曲线由瞬时成核向连续成核转变,说明DDAC 并不改变铜沉积形核—生长机理。按照Scharifker 模型处理数据可得到DDAC 添加剂单独作用时铜结晶的Cu2+扩散系数D与成核数密度N。
图4 −0.8 V下不同浓度DDAC的CTTs(a)及对应的无因次(I/Im)2~t/tm图(b)Fig.4 CTTs in acid cupric sulphate electrolyte at different DDAC concentrations and −0.8 V(a)and corresponding non-dimensional curve(I/Im)2~t/tm(b)
由表4 可知,随着DDAC 添加剂浓度的增加,Cu2+扩散系数相应降低,表现为负相关。在DDAC浓度达到10 mg/L时,Cu2+扩散系数明显减小并达到最低。可能是因为DDAC 可以吸附在阴极基体表面活性部位点抑制Cu2+扩散影响Cu2+扩散系数,同时还可以与MPS 共同作用表现出较好的协同作用,使添加剂离子更容易吸附在电极表面。加入DDAC后的成核数密度比无添加剂时增大,且随DDAC 浓度的增大,成核数密度相应增大,表现为正相关。整个过程有两段成核数密度显著增加的浓度,分别是超过2 mg/L 时和超过8 mg/L 时。浓度范围在4~8 mg/L 之间时,成核数密度增加趋势较小。所以DDAC可以促进成核,使成核速度大于生长速度,结晶更细致。
表4 DDAC 作用下Cu 在铜电极上的扩散系数D 与成核数密度NTab.4 Diffusion coefficient D and Nuclear number density N of copper electrocrystallization on copper electrode in presence of DDAC
由图5 可知,Cl-的加入在10~40 mg/L 浓度范围内的极化曲线于无添加剂时相比没有明显区别,说明Cl-单独作用时,在此范围内对阴极极化几乎没有影响,但含量达到50 mg/L 时,曲线正移的趋势可以说明高浓度Cl-有去极化的作用。
图5 不同浓度Cl−下铜在铜电极上的LSV曲线Fig.5 LSV curves of copper on copper electrodes under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of Cl-
由图6 可知,CTTs 曲线共同特点是因为新物质的形成和长大,使得电流逐渐增大至一定值时开始减小,这种减小表现为离子扩散控制,符合Scharifker 模型特点。由图6(a)知,添加剂的加入减小沉积电流密度,说明Cl-的加入抑制铜沉积。图6(b)说明Cl-的加入使曲线靠近连续成核,说明此体系下Cl-不改变铜电结晶形核—生长形式,却改变了成核方式,使铜电沉积转换为连续成核模式。按照Scharifker 模型处理数据可得到Cl-添加剂单独作用下的铜结晶的Cu2+扩散系数D与饱和晶核数密度N∞。
图6 −0.8 V下不同浓度Cl−的CTTs(a)及对应的无因次(I/Im)2~t/tm图(b)Fig.6 CTTs in acid cupric sulphate electrolyte at different Cl- concentrations and −0.8 V(a)and correspond ing non-dimensional curve(I/Im)2~t/tm(b)
由表5 可知,加入Cl-时Cu2+的扩散系数明显减小,并呈现减小→增大→减小→增大的交替变化,且减小或增大的程度没有较大差别。可能原因是Cl-与Cu+形成的配合物体积较大,减小了Cu2+扩散系数。但随着Cl-的浓度增加,形成的氯桥作用会改变铜离子的扩散路径进而使Cu2+扩散系数增大。加入Cl-的饱和晶核数密度明显大于不加添加剂的的成核密度数。饱和晶核数密度N∞表示晶核在基体某些特定点位上形成的数量,N∞数值越大,表明基体表面上会形成较多的晶核数,镀层表面就会越光亮,所以Cl-的含量不仅可以促进成核同时会影响光亮性。
表5 Cl−作用下Cu在铜电极上的扩散系数D与饱和晶核数密度N∞Tab.5 Diffusion coefficient D and saturation nuclear number density N∞of copper electrocrystallization on copper electrode in presence of Cl−
由图7 可知,复合添加剂的极化曲线起始阶段会有接近零的微弱电流产生,这种现象可能是双电层的影响。当电极与电解液接触时,两相之间会形成双电层。其电荷密度会随着电极电势作出相应的变化,此时外电路有部分电流会作为双电层的充电电流,待充放电电流耗尽或者没有达到影响程度时,电流大幅度升高,表现为法拉第电流。图中复合添加剂的加入使极化作用显著增大,但没有明显的规律,主要原因是大分子添加剂在阴极基体表面吸附,覆盖阴极表面活性点进而提高阴极极化。覆盖度可用公式(4)计算[25]。
其中:J 为相同电位下含有添加剂的电流密度;J0为相同电位下不加添加剂的电流密度。
因为表面活性点的吸附受到电极电位的影响,因此以小电位E=-0.114 V 时的电流密度进行计算。DDAC 和Cl-固定含量为6 mg/L 和20 mg/L,改变MPS 含量。由表6 知,复合添加剂协同作用时在MPS 浓度为8 mg/L 时,覆盖度较小,其余浓度均可以大面积覆盖铜电极,延缓电沉积,提高阴极极化。原因是DDAC 被作为一种阳离子表面活性剂加入,它可以降低基体表面张力,使Cl-和MPS 与Cu2+或Cu+形成的配合物更容易吸附在电极表面。MPSDDAC-Cl-三者之间的协同作用,由于MPS 含量变化,会不同程度地影响整个体系的吸附情况以及双电层的充电电流,导致极化曲线和覆盖度无规律变化。
图7 复合添加剂下铜在铜电极上的LSV曲线Fig.7 LSV curves of copper on copper electrodes under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of compound additives
表6 复合添加剂存在时的电极覆盖度Tab.6 Electrode coverage in the presence of composite additives
由图8(a)分析可知,添加剂的加入更容易达到电流峰值,且减小沉积电流密度,说明复合添加剂会抑制铜沉积,利于成核。图8(b)中曲线先是靠近瞬时成核曲线,随着反应继续进行,在到达最高点附近逐渐靠近连续成核曲线,说明在起始时间段内成核方式为瞬时成核模式,此时有大量的晶核生成,在晶核长大的过程中且并无新核生成。随后铜电沉积进入连续成核模式,晶核会随着反应的进行持续生成并长大,整个电结晶过程主要受扩散控制。按照Scharifker 模型处理可得到复合添加剂作用时的铜结晶的Cu2+扩散系数D与成核密度数N。
图8 −0.8 V下复合添加剂的CTTs(a)及对应的无因次(I/Im)2~t/tm图(b)Fig.8 CTTs in acid cupric sulphate electrolyte at composite additives and −0.8 V(a)and corresponding nondimensional curve(I/Im)2~t/tm(b)
由表7 知,复合添加剂可以通过吸附在电极表面减小Cu2+扩散系数抑制其沉积。在其他含量不变,MPS 浓度在4~6 mg/L 范围内,Cu2+扩散系数逐渐减小,此时呈负相关。若继续提高MPS 的浓度,对Cu2+扩散系数影响不大,最后数值会趋于稳定。同时复合添加剂的加入可以提高成核数密度,在MPS 浓度为6 mg/L 时,成核密度达到峰值,若继续提高MPS 的浓度,成核数密度会微弱减小直至趋于稳定,此时MPS 含量的提高对成核没有表现出更显著的作用。
表7 复合添加剂下Cu在铜电极上的扩散系数D与成核数密度NTab.7 Diffusion coefficient D and nuclear number density N of copper electrocrystallization on copper electrode in presence of compound additives
若某晶面TC 值大于1/n(n 为峰的个数),则该晶面表现为择优取向面,且垂直于基体,TC值越大,择优程度越高。若各晶面的TC 值都相同,则晶面的择优度是无序的,即晶面取向无序。几何生长理论[26]表示不同晶面之间相互竞争导致出现择优取向,快生长的晶面最后会成为点消失;慢生长的晶面面积会越来越大,成为宏观保留面。由图9 可知,(200)晶面的TC 值始终在平均值以下,所以无论添加剂如何变化(200)晶面始终不表现择优取向。晶面(111)与(220)TC 值呈负相关,因为铜为面心立方结构,晶体在成核时的成核能与成核速度成反比,而(220)晶面成核能小于(111)晶面,所以(111)晶面TC值增大时,(220)晶面TC值必然减小。
图9 6 mg/L DDAC+20 mg/L Cl−+不同浓度MPS 的镀层各晶面TC值Fig.9 TC value of each crystal plane of 6 mg/L DDAC+20 mg/L Cl-+MPS with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图10为图9中每种复配添加剂对应的SEM 图。从图中看出无添加剂时铜箔微观表面有很多杂乱无序的尖锐颗粒。加入复配添加剂后由图10(b)、图10(c)、图10(d)以及图10(e)可以看出尖锐颗粒减少,整体致密性也较无添加剂变好,但是表面出现很多较大圆形颗粒。图10(f)则最为平整且无明显颗粒,说明此时的添加剂浓度为较优组合。
图10 6 mg/L DDAC+20 mg/L Cl−+不同浓度MPS的镀层SEM图Fig.10 SEM images of 6 mg/L DDAC+20 mg/L Cl- +MPS with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此处需要说明的是MPS 浓度在8 mg/L 和10 mg/L 时,复合添加剂下Cu 在铜电极上的扩散系数与成核数密度的数值是相同,但沉积出的铜层形貌呈现出很大的差别。由于多种添加剂的电化学沉积过程机理复杂,镀层微观形貌不仅仅由扩散系数和成核数密度决定,结合表5 知浓度为8 mg/L 时覆盖度明显小于10 mg/L,覆盖度的不同可能是造成微观形貌不同的原因之一。无添加剂时,TC(111)=41.31%,TC(220)=30.66%;较优组合添加剂的TC(111)=31.93%,TC(220)=38.08%。无添加(111)晶面表现为择优取向转变成(220)晶面择优。除了成核能影响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添加剂协同作用的影响。复合添加剂的加入既可以降低基体表面张力和吸附活性点,还可以吸附在特定晶面上。当MPS 浓度达到10 mg/L 时,添加剂的协同作用会吸附在(220)晶面,使(220)晶面生长缓慢,面积逐渐扩大成为宏观保留面。
(1)MPS 和DDAC 都具有增大阴极极化的作用,MPS 浓度越高,极化作用越强;DDAC 浓度增加至10 mg/L 时,极化作用减小;低浓度Cl-对阴极极化不表现显著影响,高浓度Cl-有去极化的作用;当加入复合添加剂6 mg/L DDAC、20 mg/L Cl-、MPS时,可以大幅度提高阴极极化,但极化作用受到MPS 浓度的影响;DDAC 可以影响双电层电流,增大电极表面覆盖度。
(2)MPS、DDAC和复合添加剂均不改变铜的成核方式,为瞬时成核;Cl-使铜电结晶转变为连续成核模式,减小Cu2+扩散系数,增加饱和成核数密度;MPS 单独作用可以减小Cu2+扩散系数,增加成核数密度。在含量超过6 mg/L时,成核数密度与MPS浓度呈正相关;DDAC 单独作用可以使Cu2+扩散系数减小,成核数密度增加。DDAC 浓度与Cu2+扩散系数负相关,与成核数密度正相关;复合添加剂可以减小Cu2+扩散系数,增加成核数密度。DDAC 和Cl-浓度不变,当MPS 浓度增加到8 mg/L 时,扩散系数和成核数密度最终都趋于稳定值。
(3)DDAC 和Cl-分别固定为6 mg/L 和20 mg/L时,增加MPS 的浓度可以改变镀层晶面的TC 值,MPS 浓度在2~6 mg/L 之间,晶面(111)和晶面(220)都呈现择优取向,MPS 浓度达到10 mg/L 后只有(220)晶面择优,此时镀层平整性最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