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
“一门父子三词客,千古文章四大家”,三苏在文坛上留下辉煌的一笔。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培养了这样优秀的儿子?三苏祠一块饱含感叹的“是父是子”廉政牌匾,向人们讲述着苏洵的育子故事。
当一个婴儿降生,父母会为他取名,期待孩子健康成长、茁壮成材。早年,苏洵和程夫人育有二女一子,后一儿一女夭亡,因此苏轼、苏辙出生后,苏洵夫妇对他们的培养非常重视。
苏洵认为年幼的苏轼面相聪慧,但锋芒毕露,担忧其人生坎坷,便为其取名轼、字子瞻。“轼”为车前的横木,是登高望远的依托,“瞻”即望之意。他希望儿子从小就能立下大志,又担忧其外露而不饰。再观苏辙面相,苏洵感觉此子虽不及长子明敏,但亦沉稳,于是,取名为辙,字子由。“辙”即车行印迹,“由”即顺其自然,意思是虽无车之功,却无祸事。为此,苏洵作了《名二子说》。世人取名大多选寓意美好的字,苏洵则是依孩子性格,未来的人生方向,赋予了不同的含义。
苏洵有“怀揣日月,袖统乾坤”之大志,但“予昔少年,游荡不学”,不愿学习科举考试内容。因其母去世,受兄长影响,苏洵重修族谱,深受先祖精神鼓舞,激发读书的内在动力。但每次参加科考,都败兴而归。他自觉不是“科考料”,毅然放弃考取功名,将自己写的数百篇文章烧掉,闭门用心学习诸子百家学说和六经。
深知“不情愿”学习之苦,苏洵便在幼子读书上不走寻常路。二苏和普通顽童一样,翻墙揭瓦玩泥巴。他在孩子旁边故作神秘读《战国策》,时而眉飞色舞,时而抚掌大笑。二苏被他吸引,他又故意把书合上,藏到书架上。兄弟俩对书籍产生好奇,想方设法偷父亲的书看。
在苏洵特殊教育的引导下,兄弟俩沉浸在“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的家藏数千卷书中。父亲时常 “陪读”,三人笑谈“古今成败得失”。有记载,《六国论》曾是父子三人的“同题作文”,分析六国被秦灭的原因,苏洵说“弊”,苏轼说“士”,苏辙说“势”,尤其是苏洵的文章借古讽今,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因此流传千古。
多年后,苏辙追忆父子三人读书情景:“予少而力学。先君,予师也,子瞻,予师友也。父兄之学,皆以古今成败得失为议论之要。”
“君之行义,修于家,信于乡里,闻于蜀之人久矣。”在《苏洵墓志铭》中,欧阳修评价苏洵“君善与人交,急人患难,死则恤养其孤,乡人多德之”“纯明笃实之君子也”。二子幼时,苏洵以身作则,培养他们君子的浩然之气。孝慈仁爱,是苏家最典型的家风。苏洵对族人进行孝悌教育,使二苏受到深刻影响和教育,善待他人。苏轼曾言“昔我先君子,仁孝行于家”,便是这般家风的体现。
苏洵有大志,他和程夫人引导孩子熟读史书,从历史故事、人物中探究古今治乱之道,感悟人生意义和价值,培养子女的志向。
苏辙曾记载,兄弟少时,“先公、先夫人皆曰:‘吾尝有志兹世,今老矣,二子其尚成吾志乎!”苏轼从小立下“奋厉有当世志”,有着强烈的家国情怀。苏轼兄弟二人一生以国家、百姓利益为立身、行事之准则。苏轼谈到自己的功业,不谈自己三大尚书的功绩,而是将为百姓办实事作为自己的功绩,他曾写到“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不管仕途如何坎坷,兄弟二人都敢于直言,继承了祖辈超然物外的清廉风骨和“侠气闻于乡”的正气。
苏洵曾言,“王公贵人,可以富贵人者,肩相磨于上;始进之士,其求富贵之者,踵接相接于下。而洵未嘗一动其心焉,不敢不自爱其身故也。”苏轼一生坚持“至今不贪宝,凛然照尘寰”,弥留之际仍说道“吾生不恶,死必不坠”。苏辙也铭记父训:“以为士生于世,治气养心,无恶于身。推是以施之人,不为苟生,不幸不用,犹当以其所知著之翰墨,使人有闻焉。”在苏轼、苏辙两兄弟身上,无时不展现着为民、正直、清廉的高尚气节。
父母爱子女,为之计深远。苏洵对子女的教育,源自内心最深厚的父爱。苏洵从二苏取名,到读书立志,乃至为官廉洁为民,用苏氏家训家风熏陶二苏,传承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