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爱情和其他魔鬼》中,马尔克斯叙述了一个十二岁儿童谢尔娃的伦理困惑,启迪着儿童的道德选择和成长之路。在亲情缺位、爱情背叛和社会歧视多重伦理困境中的谢尔娃最终惨死修道院,而她死后越长越长的头发暗示着生生不息的希望。文章认为,父母伦理责任的缺席、谢尔娃的身份困惑以及德劳拉的背叛等因素直接造成谢尔娃的伦理困境,殖民背景下基督教文化对殖民地的文化侵略则是更深层次的原因。基督教文化对拉美本土文化的压迫无形中将谢尔娃推向多重伦理困境,最终导致谢尔娃的成长悲剧。
关键词:《爱情和其他魔鬼》;谢尔娃;伦理困境;道德成长
作者简介:黄燕汾(2000-),女,广东汕头人,研究方向:外国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1)-06--03
同为马尔克斯的作品,《爱情和其他魔鬼》一书为《百年孤独》享誉全球的光环所遮蔽,近年来对该书的研究受到学者们的忽视。《爱情和其他魔鬼》中谢尔娃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命运影响了她一生的成长,也在无形中将谢尔娃推向一个个伦理困境。“儿童成长的过程实质上是一个伦理选择过程,即做人的过程。”[1]39童年经历作为人一生中最初的生命体验,影响着儿童伦理意识的萌发和伦理选择。在殖民社会的背景下,身为侯爵女儿的谢尔娃没有父母的教育和关爱,从小和奴隶们一起生活,行为举止和文化观念都深受奴隶们的影响,这与基督教文化向殖民地侵略的大方向是相悖的。谢尔娃最终在多重伦理困境中惨死修道院的悲剧启迪着读者思考儿童的成长之路。
一、伦理身份
谢尔娃的出生是一场阴谋。母亲贝尔纳达靠谢尔娃成功嫁入侯爵府。谢尔娃出生之后差点被脐带勒死,管家多明伽·德阿德文托为此向神灵许愿,然而谢尔娃的至亲却对她态度冷漠甚至是敌视。谢尔娃身为侯爵的女儿,却被父母抛弃,与奴隶们同住,睡在奴隶院子的木棚下多明伽·德阿德文托去世后留下的吊床。比起谢尔娃的父母,奴隶更像是谢尔娃真正的亲人。在谢尔娃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卡萨尔杜埃洛侯爵和贝尔纳达听到奴隶庆生的乐声和鞭炮声时却感到疑惑,侯爵问了旁边疯人院上欢呼鼓掌的女病人后,两人才知道是自己女儿谢尔娃的十二岁生日。身为谢尔娃父母的卡萨尔杜埃洛侯爵和贝尔纳达没有意识到自身的伦理身份,也没有自觉承担起应尽的伦理责任去关爱和教导谢尔娃,在这样家庭环境下的谢尔娃难以树立伦理意识,做出正确的伦理选择。
侯爵对谢尔娃的冷漠直到他得知谢尔娃被携带狂犬病病毒的狗咬了才有所缓解。作为父亲,侯爵没有清醒的伦理身份认知,为了逃避伦理责任,一直活在自己爱谢尔娃的假象里,实际上却一直对谢尔娃十分冷漠,连谢尔娃的年龄和生日都不知道。对狂犬病病毒的恐惧唤醒了侯爵对谢尔娃的关爱,然而这并不是侯爵作为父亲对伦理身份和伦理责任自觉的认同和承担,而是为了让谢尔娃按上帝的意愿死去,而不是死于狂犬病病毒,归根结底是为了维护侯爵自己的名声和家族荣誉。谢尔娃的母亲贝尔纳达则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谢尔娃,虽然对比侯爵,贝尔纳达在后期显得格外冷漠无情,但侯爵出于维护自身和家族荣誉的关心和盲目的关爱对谢尔娃而言,比贝尔纳达的冷漠更为致命。
为了治愈谢尔娃,侯爵按照阿布雷农肖医生的医嘱对谢尔娃进行幸福疗法,原本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谢尔娃的情况却突然恶化。阿夫雷农西奥医生束手无策,侯爵却开始向江湖郎中和精通巫术的人寻求帮助,揭开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撒上药膏、让蚂蟥吸谢尔娃的血、用尿液清洗伤口、直接让谢尔娃喝尿液和致命的药水、灌肠等堪称酷刑的治疗方法令谢尔娃奄奄一息,始作俑者的庸医们竟然还认为受尽折磨的谢尔娃是被魔鬼缠身,才会导致他们的治疗不见成效。后来,侯爵在主教的建议下将谢尔娃送进修道院,侯爵还没来得及觉悟到作为父亲的伦理身份和伦理责任,就将谢尔娃推向更加水深火热的境地。谢尔娃极少得到父母的爱和教导,伦理意识缺失使她难以分清善恶的概念,无法在理性成熟的过程中实现认识自己以及认识世界的需要,做出正确的伦理选择。
三十六岁的德劳拉神父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便立志对宗教绝对忠诚。在阿夫雷农西奥医生眼中,德劳拉神父对谢尔娃而言是一个災难性预兆。正是这样一个忠于宗教与信仰的刽子手却疯狂爱上了被众人宣称是魔鬼附体的谢尔娃。
德劳拉神父在为谢尔娃驱魔前做了一个梦,一个女孩坐在窗前吃葡萄,她吃掉一颗,葡萄串上又长出新的一颗。当德劳拉在修道院牢房见到疑似被魔鬼附体的谢尔娃,发现谢尔娃就是他梦中那个女孩,梦境与现实神奇的巧合为德劳拉的情感爆发埋下伏笔。当院长控诉谢尔娃与魔鬼勾结,德劳拉神父则认为那些恶魔作祟的事情不过是黑人的习俗,是谢尔娃被父母抛弃后跟奴隶学会的。德劳拉神父很心疼谢尔娃在牢房的境遇,不顾被谢尔娃攻击的危险,松开捆绑谢尔娃手脚的皮带,打破修道院的戒律给谢尔娃带甜食。当谢尔娃为她的攻击感到愧疚时,“德劳拉没有引用《福音书》来回答她,而是用了句加尔西拉索的诗:‘只要对方能承受,万事皆可为。”[2]108德劳拉神父越陷越深、难以自制,做晚祷时闭上眼睛只为了更好地思念谢尔娃,高声诵读加尔西拉索的十四行诗,甚至梦见给谢尔娃念告白的诗,日夜神智昏迷地写诗宣泄自己的情感。后来主教将谢尔娃全权交给德劳拉神父负责,德劳拉神父难以控制对谢尔娃的情感,真诚纯洁的爱情在德劳拉神父的眼中成为了最可怕的魔鬼,日夜折磨着德劳拉神父。德劳拉神父用铁戒尺狠狠地抽打自己,也遏制不了对谢尔娃的思念。德劳拉神父选择原原本本地向主教忏悔,主教剥夺了他的身份和特权,将他派去护理麻风病人。备受主教的信任和支持,本该前途光明的德劳拉神父因此断送前程,彻底失去了拯救谢尔娃的权力。
失去特权的德劳拉神父只能通过一条废弃的下水道,一次次爬墙进入修道院的牢房与谢尔娃相见。谢尔娃难以忍受驱魔的屈辱和痛苦,提出让德劳拉带她逃跑,德劳拉却在关键时刻挣脱谢尔娃临阵脱逃。马尔蒂娜·拉波尔德发现了半夜从下水道潜入牢房的德劳拉,便从下水道逃跑了。因为马尔蒂娜·拉波尔德的逃跑,院长发现了下水道的出口,下水道便被彻底砌死。德劳拉再也无法通过下水道进入修道院与谢尔娃相见,只能冒险闯入修道院,最终德劳拉受到宗教法庭的判处,转到圣爱医院当护士赎罪。而被德劳拉抛弃的谢尔娃难以忍受驱魔仪式的折磨,绝食反抗,最终惨死修道院。德劳拉神父因为一个奇怪的梦疯狂爱上谢尔娃,最终却出于对宗教的愚忠和对世俗的畏惧背叛了谢尔娃,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将谢尔娃推向又一个伦理困境。
在圣克拉拉修道院,院长将主教送来的疑似患有狂犬病的谢尔娃视作一个大麻烦。见习修女把谢尔娃落在花园的石凳上,路过的修女看见谢尔娃,误以为沉默的谢尔娃是聋哑人,便心生歹意,贪婪地想把谢尔娃身上的项链和指环都抢走,却在院长找谢尔娃时撒谎没有见到谢尔娃。直到午睡醒来,院长听到美妙的歌声才想起谢尔娃,出于偏见和仇恨,原先对谢尔娃美妙歌声的好印象消失殆尽。修女们的失误和谎言导致谢尔娃没能及时见到院长,谢尔娃却因此被污蔑使用了魔鬼的隐身术,被强行关入牢房。送饭的女仆试图抢走谢尔娃的项链,谢尔娃抓住女仆的手阻止了她。谢尔娃的行为只是正常的反抗,女仆却宣称被一股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打倒在地,将谢尔娃正常的行为妖魔化。在大饭堂,修女们为了摘下谢尔娃的项链,强行按住谢尔娃,谢尔娃拱开他们,尖叫着横冲直撞。备受压抑与折磨的谢尔娃忍无可忍的爆发却被说成是魔鬼附体的表现。修女们还将修道院所有的坏事都归罪于谢尔娃,扩散谣言,进一步妖魔化谢尔娃。在宵禁开始后,修女们故意去找谢尔娃聊天,让她假扮魔鬼的差使,模仿魔鬼生下怪胎的声音,将这些恶作剧当做真事登记在薄陷害谢尔娃。后来出现的阿基诺神父原本可以解救谢尔娃,却突然在水池离奇溺死。谢尔娃最终失去了被拯救的机会。
十二岁的孩子本该拥有幸福快乐的童年,在父母的教导和陪伴中逐渐树立伦理意识,完成对自我和世界的认识,逐步成长为理性的人。然而十二岁的谢尔娃弃儿般和奴隶们一起生活,因为被一只疯狗咬了,庸医们用尽各种手段折磨谢尔娃后,不但没有治疗效果,反而让健康的谢尔娃变得伤痕累累,还宣称谢尔娃被魔鬼附体。修道院院长将所有怪事归结于谢尔娃身上可怕的魔鬼,修女们添油加醋,妖魔化谢尔娃。即使总督的几个医生都认为谢尔娃没有丝毫狂犬病的症状,十二岁的谢尔娃仍要在牢房中承受着比死亡还痛苦的非人遭遇,被谣言和谎言异化成十恶不赦的魔鬼,最终在多重伦理困境中走向生命的终结。
二、伦理困惑
谢尔娃出生后,信仰基督教和约鲁巴族教的多明伽·德阿德文托为她施基督教的洗礼,同时也将她奉献给约鲁巴族的一个神灵,违背了一神教的天主教教义。以管家多明伽·德阿德文托为例,可见当时宗教信仰的混乱。弃儿般的谢尔娃从小和奴隶一起长大,学会了跳舞和非洲语言,和奴隶在斋戒期喝鸡血,带着女奴们制作的代表约鲁巴各种神灵的项链。对谢尔娃而言,奴隶才是她的家人。在圣可拉拉修道院,谢尔娃也只有到了奴隶们所在的厨房才会变得如鱼得水,这与谢尔娃的身份即侯爵女儿的贵族身份是矛盾的,造成了谢尔娃的身份困惑。
侯爵和贝尔纳达对谢尔娃的冷漠和憎恶源于他们对彼此的憎恶。谢尔娃的出生只是贝尔纳达的父亲为了满足自身利益,让女儿顺利嫁入侯爵府,跻身贵族的筹码。对贝尔纳达而言,谢尔娃是她耻辱的象征,也是卑微身份的标志。贝尔纳达只是父亲的一个棋子,一个为了换取更高地位可以牺牲幸福和自由的棋子。失去真正的爱情和幸福之后的贝尔纳达,对谢尔娃的憎恶更是对自身恥辱的憎恶,直接造成谢尔娃一出生就被抛弃的悲剧。
“他几乎什么都试过了,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问问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能使女儿幸福。”[3]56侯爵对疑似患上狂犬病的谢尔娃进行幸福疗法,却从未考虑到谢尔娃是否幸福,而只是单方面地做自认为可以让谢尔娃幸福的事。此时的谢尔娃已经被抛弃太久了,行为举止与奴隶无异,让谢尔娃幸福的事是和奴隶们聊天、跳舞,而不是重新做回一个贵族女孩。侯爵对谢尔娃的爱更多是为了自己的快意,侯爵被自己的付出感动,活在自我感觉良好中而不自知。长时间缺乏交流和互相漠视让侯爵和谢尔娃之间产生了深深的隔阂,不仅是情感上的隔膜,还有文化接受上的隔膜。在侯爵冷落谢尔娃的时候,谢尔娃学习了三种不同的非洲语言及相关习俗,接受了黑人教育的谢尔娃难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白人女孩。正如阿布雷农肖医生所说,“凡是幸福无法治愈的,任何药物也都无法治愈。”[4]39难以治愈的不只是谢尔娃身上可能潜藏的狂犬病病毒,更是她畸形的家庭环境和父母伦理责任的缺位。
德劳拉神父虽然爱着谢尔娃,但他认为自己是受到魔鬼的诱惑,用戒尺狠狠地抽打自己,又向主教忏悔坦白,失去特权和身份的德劳拉同时也失去了拯救谢尔娃的机会。当谢尔娃请求和他一起逃跑时,德劳拉退缩了,他推开谢尔娃自己逃跑了。“他更相信那些正式的、合法的手段,相信在确证女孩并没有被魔鬼附体之后侯爵会把她接回去,相信他自己一定能得到主教的宽恕和允准,融入世俗社会,在那种情况下,教士和修女结婚将变得司空见惯,没有人会为此大惊小怪。”[5]172德劳拉更希望他和谢尔娃的爱情得到世界的认可,特别是白人世界的认可,而不是跟着谢尔娃逃到黑人当中去。德劳拉的背叛对谢尔娃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进一步将备受驱魔仪式折磨的谢尔娃推向死亡的深渊。
除了谢尔娃的身份困惑、父母伦理责任的缺位以及德劳拉对宗教的固执等造成谢尔娃伦理困境的直接原因,基督教文化与拉美本土文化的斗争是更深层的文化因素。“原因无非在于谢尔娃的身世——她多重血统的混杂以及自小接受黑人教育的成长经历——是推行基督准则的标准对象,将谢尔娃驯服为标准的西班牙贵族将会是基督教化获得成功的有力证明。”[6]32身为侯爵的女儿,谢尔娃却接受黑人的教育,行为举止在白人眼中就像被魔鬼附体了。从这个角度看,谢尔娃作为一个基督教文化在殖民地扩张失败的例子,是不被允许的,即使谢尔娃被总督的医生诊断为没有狂犬病的症状,却仍然难逃牢狱之苦和驱魔仪式的折磨。在殖民社会的背景下,基督教对异教徒的打击十分严厉。阿布雷农肖医生因为不信仰上帝,阅读各种各样的书而被视为异教徒,受到宗教法庭的调查和监视。在主教和德劳拉神父为代表的白人眼中,西印度群岛充斥着鸡奸、偶像崇拜和嗜食人肉,急需神职人员去传道,用基督教文明救赎他们。在他们看来,黑人的习俗是十恶不赦的魔鬼,只有白人的习俗才是神圣的。然而一个社会中人们的思想与信仰是根深蒂固的,信仰与思想的殖民侵略并不像占有土地那么简单。侵略者不能以自己的无知去度量其他民族文化的好坏,更不能以此为借口粉饰侵略行为,互相包容、求同存异才是对待不同文化应有的态度。
三、伦理选择
谢尔娃不是贝尔纳达和侯爵爱情的结晶,而是贝尔纳达耻辱的标志。贝尔纳达成功当上侯爵夫人,赢得了地位,却永远失去了幸福,她对生活的绝望异化为对欲望的无限制追求。侯爵对放纵的贝尔纳达日渐厌恶,对谢尔娃也十分冷漠。面对父母的冷漠以及迟到的短暂父爱,谢尔娃没有大哭大闹,而是选择漠然服从。到了圣克拉拉修道院,谢尔娃开始她的反抗,却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中加速死亡。父母对谢尔娃的抛弃是酿就谢尔娃悲剧的直接原因。谢尔娃的父母没有树立谢尔娃的伦理意识,促进谢尔娃的道德成长。从家庭伦理关系看,儿童的健康成长离不开父母的关爱和教导,作为父母要认识到自身的伦理身份,自觉承担起对孩子应有的伦理责任。
德劳拉神父爱上谢尔娃却向主教忏悔,最终失去救赎谢尔娃的权力,原本可以拯救谢尔娃的阿基诺神父离奇死亡,谢尔娃不仅没有父母的关爱和教导,自始至终也没有得到关键引路人的救赎。
从社会角度看,儿童的道德选择和成长之路呼唤良好的社会伦理环境和开放包容的文化环境。黑人文化有其自身发展的路径,欧洲文明不是唯一正确的发展路径,文化侵略不利于文化的健康发展。只有营造良好的社会、学校和家庭伦理环境,儿童才能在包容开放的社会中得到关爱和教育,樹立伦理意识,做出正确的伦理选择。总之,儿童的道德选择和成长之路需要社会、家庭、学校、关键引路人的合力,社会、学校以及家庭联合起来,才能营造一个健康和谐的道德环境。
综上所述,谢尔娃的悲剧启示着社会伦理环境在儿童道德选择中的重要作用。“人性里住着的许多魔鬼才是真正杀死谢尔娃的凶手。”[7]100-102在殖民背景下,人们的欲望、仇恨和偏见都是谢尔娃成长道路上的魔鬼。在儿童道德成长中,父母需要意识到自身的伦理责任,自觉促进儿童的道德养成。关键引路人则作为道德榜样,为儿童道德成长树立行为规范。一个具有人文精神的社会,应该以包容的态度培育儿童道德成长的健康环境,发挥正面伦理价值观念的作用。
参考文献:
[1]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2][3][4][5][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爱情和其他魔鬼》,陶玉平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5年。
[6]刘雅伟:《论<爱情和其他魔鬼>与<红字>的互文性》,毕业论文,山东大学2019年。
[7]段宽:《人性之魔鬼:<爱情和其他魔鬼>的悲剧美》,《安阳师范学院学报》2017年第3期,第100-1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