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镜:
Ronnie Allan
苏格兰人。为爱奔赴中国,在这里,妻子和邻居带他见识了跟UK官媒上截然不同的中国,从停留、融入到热爱,从来都跟人相关。
Ronnie,出生于苏格兰西南部一个叫达弗尔的小镇。如果不是遇见了中国太太Nancy,他的退休生活富足且平淡——他会在苏格兰的春天跟一帮老友骑行,也会在天气好的周末带着孙子、孙女在达弗尔乡下的河畔垂钓。那个重大的遇见发生在2006年的秋天,单身的Ronnie因工作原因来华,对中国医生Nancy一见钟情。
Ronnie每两个月会飞一次中国见Nancy,每次停留两个礼拜,这样的空中飞人生活持续了两年,2008年Nancy跟他回到了苏格兰。但是Nancy不太适应那里,太冷了,每年十月份就进入冬天了,她身体也不习惯,有一次感冒,Nancy觉得自己快病死了。Nancy强烈要求回国,Ronnie决定陪她一起来到中国 。
他們选择了靠海边的小城市,这里的空气中有温和大气的陈木香。当被问及为何有如此勇气为爱走天涯时,Ronnie引用麦克米伦(英国前首相)说过的一句话来回答:“是重大的事件,亲爱的孩子,是重大的事件(Events,my dear boy,events) 。Nancy就是我生命中的重大事件。”
在中国南方的海滨小城,Ronnie买了靠近海的公寓,在阳台上能看到蜿蜒的海岸线。他的邻居是一对中国北方的老人,儿女为他们置办了房产,每年冬天的时候,他们会飞过来过冬,春天又会回去。
“他们是候鸟老人。”Ronnie了然道。“候鸟夫妇”会主动跟他打招呼,词语仅限于Hello、Good morning、Bye,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热心。在邻居的带领下,Ronnie第一次见识到中国老人的退休生活——早起去菜市场抢购,去公园遛弯儿,打乒乓,练太极。因为语言不通,他跟他们多为肢体语言交流,有时候很窘迫,比如他并不太会模仿那些功夫。Ronnie所说的功夫是指“太极”,那些慢吞吞的招式和冬季的阳光一样晃晃悠悠。乒乓球他也觉得很有趣,但习惯用左手的他总是不能接住从右侧飞来的小球。
Ronnie不懂中文,初来这个城市的不确定感和孤独,因为“候鸟夫妇”的热情而逐渐消弭,而自行车骑友的出现则让他热爱上这座城市。资深的骑行者Ronnie喜欢这座城市的海岸线,刚开始骑行的时候是一个人,真正觉得找到组织,是被一位会说英文的大学老师搭讪,她在本地的大学教书,英文很棒,带他进入了专门的骑行组织,这个组织有成员11人,会在每周六的晚上骑行冠头岭。他跟着组织骑行了两年,骑友们对这位白头发的英国老头特别友好。他们教会Ronnie 用微信添加好友、支付、发定位,也带他去海边的大排档喝一听啤酒听潮起潮落。“那真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他们陪我度过了最孤独的时刻。”Ronnie感慨。
在中国生活,对Ronnie来说最大的困扰是语言。社区的工作人员小蔡注意到小区里的这个白头发外国人很久了,攀谈之下,他建议Ronnie去那些可能存在说英文的伙伴们的地方,比如麦当劳,或者外国人开的餐厅,这些地方零星地会汇聚一些喝咖啡的外国人。
在咖啡馆里的英语角,Ronnie认识了好些中国朋友,他说:“那都是些年轻人,很友好,我们交流的深度取决于对方英文的流利度。” Ronnie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Qing”的姑娘,一开始,她只会跟他简单地打招呼,每周五的英语角持续了三年,如今Qing能和他一起探讨中西方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不同方式。
Ronnie已经有相对固定的会说英文的中国朋友和外国朋友,他不再刻意去找寻交际的突破口,以及去一些地方概率性地邂逅“同类”,他仍然特别感激在一开始帮助他的社区工作人员。现在的他会跟中国朋友谈论日常琐碎、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也会跟外国朋友一起讨论外国人圈内的八卦和新闻时事。
“在这里,我感知了真正的中国,”Ronnie说,“中国人民特别友好,中国的政府和社区特别有温度。”他也在努力学习中文,他非常希望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这样他就能参与所有的对话,也能和中国老一辈人坐在一起,听他们讲故事,如果可能,还要跟“候鸟夫妇”学习乒乓球。
Nancy空闲时间也会带着Ronnie见识中国的大好河山,他们一起去了云南、青海、宁夏、四川等地,不同地区的风景和民族文化让Ronnie惊奇不已,他说:“对我来说,中国是一个迷人而美丽的国家,所到之处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2021年,他计划在疫情好转之后跟Nancy一起去西藏,见识神秘的藏族文化,如果身体允许,他还想要去攀登珠峰。
Ronnie说一般人从出生到死,只会在一个地方过一种生活, 但是他很幸运地拥有两种人生,Nancy和她的家人一直对他很好,就像他第一天来到这里遇到的许多中国邻居一样,尽管在某个喧闹而又嘈杂的喜庆时刻,他也会想念苏格兰的家人,但他觉得余生跟Nancy的“中国探险”更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