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研究现状分析

董青青，黄怡，姚妙恩，陈伟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上海200032

脓毒血症是严重感染、严重创伤、烧伤、休克、外科手术后常见的并发症，可导致脓毒性休克、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multiple organ dysfunction syndrome，MODS)，以其在重症监护室中的高发病率、高死亡率、高治疗费用而闻名，若并发感染性休克，病死率可高达80%[1-3]。因此结合中西医疗法的各自优势，提高治疗效果，缩短住院天数，降低其死亡率，是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科学问题。

“脓毒血症”这一病名在祖国医学中并未记载，中医学者们以《伤寒论》和温病学说作为理论基础提出了脓毒血症的病机体现在本虚和标实两个方面。由于发病原因和人体体质的不同，根据正邪两方面在疾病表现中所处地位，区别主次、先后，采取以扶正为主，兼顾祛邪，或以祛邪为主，兼顾扶正，随机应变，掌握机宜，达到有效改善预后的目的，为临床提供参考价值[4-5]。

文献作为科学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促进科学研究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文献计量学是应用数学和统计学方法对已发表的文献进行定量分析和描述，从而评价某领域研究现状、探索特定领域的研究热点与前沿的方法。文献计量学分析也逐渐被用于糖尿病、冠心病、高血压等疾病的研究，但目前缺乏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的整体研究现状分析。本研究以中文数据库为基础，借助于Citespace软件进行演算，应用文献计量学及可视化分析对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的整体研究现状进行分析总结，进行知识图谱描绘，从而用图谱的形式展现出研究领域的结构模式，有助于学者准确把握了该领域的研究热点与前沿动态[6-7]。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以“脓毒血症”、“中医”、“中医药”、“中药”、“中西医”，选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中国知网、维普、万方)进行关键词及摘要检索。检索时间范围为2000年1月至2020年1月。

1.2 文献纳入标准 纳入采用中医或中西医结合疗法治疗脓毒血症的文献，文献类型可包括：综述类及名医经验、临床研究及基础实验类等。

1.3 文献排除标准(1)重复文献；会议通知等；(2)实验室检查及影像学检查等非治疗性文献。

1.4 数据录入 采用Microsoft Excel软件建立原始数据库，提取数据，再通过讨论确定最终纳入研究的文献。

1.5 研究方法 在CiteSpace软件中设置时间分区为1年分区切割点进行分析，节点类型采用关键词、作者、机构，剪切方式采用pathfinder、Prunning sliced networks、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法[8-9]，将纳入的文献绘制成知识图谱，进行可视化分析。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及文献概况 按检索策略检索数据库，CNKI共计纳入1 098篇文献；维普共计纳入1 640篇文献；万方共计纳入1 663篇文献；共计4 401篇文献，使用Co-occurrence软件对纳入文献进行去重，共计得到后共计得到1 330篇文献；按纳入排除标准进行文献筛选，最终纳入文献1 051篇。

2.2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的机构文献产出量 图1为国内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发文机构分布图。如图所示，网络节点数396，连线数206，密度0.002 6。进一步分析机构的合作情况，节点间连线颜色深浅和粗细程度可分别确定研究机构的合作年份和合作紧密程度，图谱显示机构之间的合作总体密度不大。在这些医学机构中，广东省中医院在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领域具有领先地位，其次是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北京中医药大学、上海中医药大学等。结果说明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在不同区域之间、不同高校机构之间合作相对较小。

图1 近20年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发文机构合作图谱

2.3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文献的作者分布 通过运行CiteSpace软件，以作者为网络节点，最终生成作者合作网络知识图谱，见图2。该图谱由646个节点、1 481条连线组成。进一步分析作者的合作情况，节点之间连线颜色深浅和粗细程度分别表示作者合作年份和合作关系的紧密程度，图谱显示存在两个主要作者合作群，即刘清泉和钱义明分别与其他作者构成的合作群。结果说明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在不同区域之间、不同作者之间合作相对较少。

图2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发文作者合作图谱

2.4 研究热点

2.4.1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文献关键词共现图谱 运行软件后得到脓毒血症治疗领域关键词共现图，共592个节点和1 122条连线(图3)。图中“节点”即圆圈大小代表的是关键词频次，频次越大，圆圈越大。出现频次≥50的主要关键词见表1。从频次上看，其中频次大于10次的共有5项，频次大于20次的共有6项，频次大于30次的共有5项，频次大于40次的共有2项，频次大于50次的共有4项。其中有脓毒症出现频次最多，频次为747次；中西医结合疗法排名第二，频次为55次；中西医结合排名第三，频次为54次；胃肠功能障碍排名第四，频次为53次；血必净注射液排名第五，频次为50次。通过对高频关键词的计算，形成了中心性关键词，中心性可体现关键词在该领域关键词的影响力，中心性越高，表明此关键词引用率高，围绕这个关键词的研究多。中心性＞0.2的关键词如表2所示。这些中心性关键词代表着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领域中人员关注度较高的研究方向，目前中西医结合治疗脓毒症的是当前研究热点所在，其中动物实验大鼠、C反应蛋白、内毒素、参附注射液的研究最为广泛和深入。

表1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前10位高频关键词

表2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中心性大于0.2的关键词

图3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关键词共现图谱

2.4.2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文献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 在关键词共现网络的基础上进行聚类分析，可以反映出中医药治疗脓毒症领域中的热点主题，通过这些聚类看出此学科的发展规律及新方向。图谱中每个色块代表一个聚类，聚类序号与聚类大小成反比，最大的聚类以#0标记。模块值Q值和平均轮廓值S值是评估网络整体结构性能的2个重要指标。Q值介于0～1之间，＞0.3表明该聚类有效。S值示聚类的同质性，分数越高则聚类的同质性越好，其值介于-1～1之间，S＞0.5表明聚类合理，S＞0.7表明聚类高度可信(图4)。Q值为0.896 6，显示关键词聚类结构显著，S=0.409 6，接近于0.5，显示本次聚类结构较合理。对聚类的具体分析见表3。

表3 中医药治疗脓毒症文献关键词聚类表

图4 中医药治疗脓毒症文献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根据LLR算法)

2.4.3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文献关键词的时间序图 关键词时间线视图是时间维度方面知识演变的视图，可展现各聚类发展演变的时间跨度和研究进度，发现该领域关键词热点的演变与阶段性特征，以引文发表年份为X轴、聚类为Y轴可得到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的时间线视图。由图5可知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关键词2001—2020年的变化趋势，2004—2019年国内研究进程从中医药治疗到中医证型、中药复方再到动物实验和病理机制研究，我们不难发现关于脓毒血症的研究经历了前期的药物治疗，再到后来探索发病机理的过程。由图6可知，从关键词的密集程度来看，该领域研究主要集中在2006—2015年，文献量多且处于爆发，各关键词之间的相互联系教紧密且复杂，可以看出这段时间为脓毒血症中医疗法的发展期。随着学者的研究深入，该领域研究逐渐转向特定疾病方面的研究如心功能、肾功能、胃肠功能。同时基于2006—2015年的文献量的积累，近几年也开展了相关研究进展的文章。从研究内容来看，早期以关注以简单的中药“大黄”开展“中西医结合疗法”的研究，重点关注于“疗效、治疗”；发展期则开始探索“不同方剂”在“动物实验如大鼠”的“临床基础研究”；近年来，随着研究的不断进步和“不同中西医疗法的成熟”，学者开始转向以“平行随机对照研究”为方法的“特定疾病临床研究”。时区视图右上角的关键词是肠黏膜屏障和急性胃肠损伤，说明胃肠功能障碍可能成为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领域研究的前沿点。

图5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文献关键词时间序图

图6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文献关键词时区视图

2.4.4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文献关键词突现信息 关键词突现指的是关键词文献被引频次的变化率，可用于判断之后的研究热点。图7列出关键词突现信息的前10位。血必净注射液的突现率最高，从2007年激增；中西医结合疗法排名第二，从2011年激增；严重脓毒症排名第三，从2012年激增。可以看出，突现时间较早的词为“中医药治疗”，即从2006年“中医药治疗”首次提出到2013年，为脓毒症研究领域研究的活跃词、新兴趋势，且该关键词的突现时间最长；突现强度最高的词为“血必净注射液(8.080 7)”、“中西医结合疗法(5.093 8)”，这两个关键词的出现成为该领域研究的转折点；突现时间较近的词为“急性肾损伤”、“心肌损伤”、“升降散”等，可以清晰见到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研究热点的发展动态，说明此研究的方向日益广泛。

图7 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前10位的突现关键词

3 讨论

2016年在美国危重病医学会(Society of Critical Care Medicine，SCCM)及欧洲危重病医学会(European Society Intensive Care Medicine，ESICM)上发布了制定的脓毒症新定义[1]，指出脓毒症是宿主对感染反应失调所引起的致命性器官功能障碍。脓毒症的发病过程包括了全身炎症反应、氧化系统和抗氧化系统失衡、凝血功能的紊乱及免疫系统的激活与抑制[10]，对其不同阶段的病理生理机制进行研究，可为脓毒症的临床治疗提供新思路。

中医对脓毒症无专门论述，各家对其病因病机的理解也不尽相同，其理论基础主要为六经辨证和卫气营血辨证，脓毒症的病理基础为内外“毒邪”共同作用，机体正气不足，伤及脉络[11-13]。随着各学者在临床上的不断积累和深入研究，先后提出“三证三法”[14]、“三态论”[15]、“四证四法”[16]治疗脓毒症。中医治疗脓毒血症的主要特点体现在整体观念、辨证施治两个方面，在辨证施治的基础上采取同病异治、病证结合的方法，提高临床疗效，改善脓毒症患者的预后，降低脓毒症患者的死亡率。

因此，分析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的研究现状及发展趋势，进行深入探索和研究，寻找有效的治疗手段，对延长患者的生存期并推动学术研究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文献计量学是应用数学和统计学方法对已发表的文献进行定量分析和描述的研究方法，本研究在全面检索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文献的基础上，逐篇阅读，通过运用文献计量学的方法统计、归纳、整理分析了文献的年代分布、地区分布、文献来源、期刊分布、机构和作者、研究类型等，进行知识图谱的绘制，系统梳理了该领域的研究现状，并分析了学术的发展动态：

第一，关于脓毒血症的研究领域发表的文献数量呈上升趋势。

第二，研究作者、研究机构、地区构成了科研合作网络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从纳入文献的作者和机构分布来看，目前中医药治疗脓毒血症的研究地区主要集中在广东、山东、北京和上海。这些地区经济较发达，有着更高的医疗和科研水平，因而研究也处于领先地位。涉及的研究机构尽管数量多，但是分布范围广且分散，高产的研究机构也主要集中在上述地区的附属研究机构。但无论是从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网络图谱还是作者的合作关系网络图谱来分析，其中心性值不高，合作关系的密度不大，彼此间联系少、交互性较差。也不可否认的是，目前的研究普遍存在于切入点少、不够深入的缺点，缺乏具有突出影响力、杰出贡献的中医药研究人员。因此，加强不同区域之间、不同高校之间对的学术合作，形成学术共同体，是未来推动学科发展及促进学术发展的重要方面。

第三，脓毒血症相关研究形成了以中医药治疗、血必净注射液、细胞因子、APACHE-Ⅱ评分和急性肾损伤等关键词组成的研究网络，可总结概括为探索期、发展期和深入研究三个时期。“探索期”主要集中于中医药治疗脓毒症及中药注射液等方面，其高频关键词的类别较为单一；“发展期”开始注重临床疗效与基础实验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中医证候、辨证论治、随机平行对照试验、免疫调节、细胞因子等；“深入研究”时期则更注重多学科交叉研究，由近几年出现的新兴高频关键词如急性肾损伤、心肌损伤、急性胃肠损伤，也不难发现这一特点。

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和缺点，首先，本研究仅纳入中文数据库中已发表的中文文献，没有涵盖高质量的英文文献，所以部分作者发表在英文期刊中的英文文献没有被本研究纳入，因此可能造成研究结果产生一定的发表偏倚。其次，本研究最终纳入的样本量相对较小，造成了一定的局限性。此外，研究也没有对能一定程度反映文献的质量且作为衡量科学研究影响重要指标的总被引频次及H指数进行分析，这也可能降低了本研究的效能。因此，希望在未来的研究中，能进一步改进并优化研究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