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 琴,高 静,钟懿珠,柏丁兮,张 浩,刘锐芮,伍 侨
(成都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1137)
随着我国老龄化程度的日益加深及养老模式的转变,养老机构老年衰弱问题已成为老年医学领域研究的热点之一。系统评价结果显示,国外养老机构中衰弱患病率为52.3%,国内为44.3%,与社区等其他场所人群比较,养老机构衰弱患病率更高[1-3]。同时,文献回顾发现,衰弱与多种不良结局如跌倒、失能、死亡等密切相关,不仅会影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和生活质量,还会增加家庭和社会的医疗照护负担[4-6]。社会支持是指个体通过社会联系和参与,所感知和得到的能够缓解精神紧张状态、减轻心理应激反应、提高社会适应能力的精神支持与物质帮助[7]。目前,我国养老机构管理体系尚不完善,来自家庭及社会各方面的精神支持与物质帮助受到限制。有研究显示,养老机构老年人社会支持总体处于中等偏下水平,社会支持状况不容乐观[8]。良好的社会支持有益于保持身心健康,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促进健康老龄化[9]。目前,研究多关注于养老机构衰弱老年人的认知状况和生活质量调查,缺乏关于养老机构衰弱老年人社会支持现状及影响因素的相关报道[10-11]。鉴于此,本研究旨在了解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的社会支持现状,探讨影响社会支持的主要影响因素,以期为进一步制订健康干预计划提供一定的参考依据。
1.1一般资料 采用便利抽样选取2019年12月至2020年1月成都市8家养老机构老年人436例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年龄大于或等于60岁;(2)符合衰弱诊断标准[12],得分大于或等于1分;(3)入住养老机构大于或等于1个月;(4)意识清楚,能配合完成资料的收集;(5)知情并自愿参加本研究。排除标准:(1)正在参与其他临床研究者;(2)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及躯体疾病者。
1.2方法
1.2.1一般情况调查表 采用自制的一般情况调查表收集养老机构老年人的一般资料,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退休前职业、家庭人均月收入、生活费主要来源、医疗保险、居住环境、居住满意度、入住养老机构时间、子女数量和子女探望频率。
1.2.2衰弱评估工具 采用生理表型衰弱量表(FP)评估养老机构老年人的衰弱状况。该量表由FRIED等[12]于2001年编制,可用于评估养老机构及医院老年人的衰弱状况。国内已有学者将其应用于养老机构老年人的衰弱研究中,显示其具有良好的科学性[13]。该量表包括自然体重下降、握力减弱、自诉疲乏、步行速度减慢及躯体活动量下降5项指标。符合1项指标计1分,不符合计0分,总分为5分,0分表明状况良好,>0~2分为衰弱前期,>2分为衰弱,得分越高,调查对象的衰弱程度越严重[12]。
1.2.3社会支持评估工具 采用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评估养老机构老年人的社会支持状况。该量表由肖水源[14]于1986年编制,可用于评估老年人的社会支持程度。其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系数为0.825~0.896,各维度与量表的相关系数为0.724~0.835[15]。该量表包括主观社会支持(4个条目)、客观社会支持(3个条目)和对社会支持的利用度(3个条目),共3个维度10个条目。结果评定可按照各维度得分与总分分别进行分析,第1、3、4、5条目得分之和为主观社会支持得分,第2、6、7条目得分之和为客观社会支持得分,第8、9、10条目得分之和为对社会支持的利用度得分,10个条目之和即为总分。总分为66分,社会支持得分小于或等于22分、>22~44分、>44~66分为低水平、中等水平、高水平社会支持,得分越高,表示调查对象获得的社会支持越多。
1.2.4资料收集方法 调查前由统一培训并考核合格的研究人员向调查对象详细解释本研究的目的、意义及配合方法等,并承诺对其所有信息保密,征得其知情同意后签署知情同意书。收集资料时采用“一对一”的方式,由研究人员逐条目解读并根据回答进行填写,制定统一标准、操作规程和测量工具,对调查对象进行资料的收集。问卷资料当场收回并检查资料的完整性和准确性,采用平行双录入方式录入数据,确保无误后进行统计分析。
2.1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一般资料 本次调查共收集436例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的一般资料,见表1。
2.2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单因素分析 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不同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退休前职业、人均月收入、生活费主要来源、医疗保险、居住环境、居住满意度、子女数量、子女探望频率的老年人,其社会支持总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入住养老机构时间、体育锻炼、自评健康状况的老年人,其社会支持总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一般资料及社会支持单因素分析结果(n=436)
2.3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现状 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中,低水平社会支持者94例(21.6%),中等水平社会支持者332例(76.1%),高水平社会支持者10例(2.3%)。老年人社会支持得分情况见表2。
表2 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得分情况(n=436)
2.4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多因素分析 以社会支持总分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P<0.05)的变量为自变量,拟合多重线性回归模型。对回归模型进行统计学检验,得到F=12.295,P<0.001,提示该模型具有统计学意义。调整后R2=0.238,变量共同解释总变异的23.8%。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性别(t=4.188,P<0.001)、文化程度(t=2.935,P<0.05)、婚姻状况(t=-5.268,P<0.001)、家庭人均月收入(t=2.044,P=0.042)、居住环境(t=2.652,P=0.012)、居住满意度(t=-2.652,P=0.008)、子女探望频率(t=-2.956,P=0.003)可能是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的影响因素。在回归模型中,性别(β=0.193)、文化程度(β=0.163)和婚姻状况(β=-0.234)3组变量的标准回归系数高于其他变量,是影响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状况的重要影响因素。见表3。
表3 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多因素分析结果(n=436)
3.1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现状 本研究结果显示,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总分及3个维度得分均不高,其中高水平社会支持者仅占2.3%(10/436),提示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状况不容乐观,这与以往养老机构老年人社会支持现状研究结果类似[8,16]。究其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点:(1)目前社会保障制度及养老机构管理制度尚不健全,老年人获取的社会资源有限,导致社会支持不足。(2)家庭、养老机构管理人员及社会各界未认识到社会支持对养老机构老年人身心健康的重要性,没有给予足够的社会支持。(3)老年人入住养老机构后,与家庭、朋友和社会沟通交流的机会减少,社会支持网络逐渐缩小。(4)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身体各项功能退化,而衰弱老年人因生理储备功能下降和多系统功能失调,易引起活动能力下降、步行速度减慢等躯体症状,整体身体素质更差,社交范围受到限制,社会支持水平降低。一方面,家属及朋友应给予老年人更多的精神支持与物质帮助,促进其身心健康发展。另一方面,养老机构管理人员应对老年人社会支持状况进行综合评估,了解并尽量满足其社会支持的需求,鼓励老年人培养广泛的兴趣爱好,并积极参与娱乐活动,丰富其日常生活。最后,社会应尽快建立完善的社会网络支持系统、医疗保障体系及社会福利等,给予养老机构老年人足够的重视及满足,从而全面提高老年人社会支持水平。
3.2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的影响因素 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性别、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家庭人均月收入、居住环境、居住满意度、子女探望频率可能是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的影响因素,与王玉环等[16]关于养老机构老年人社会支持影响因素结果相似。
3.2.1性别 本研究结果显示,女性社会支持总分高于男性,其原因可能为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倾诉内心的压力、烦恼和痛苦,能主动寻求和接受别人提供的帮助。但本研究结果与任美玲等[17]、MOEINI等[18]研究结论相反,其原因可能与本研究纳入人群为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且女性占比较高有关,提示在未来研究中还需进一步明确社会支持在不同性别间的差异。
3.2.2文化程度 文化程度与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密切相关,文化程度越高的老年人,社会支持得分越高,这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19]。可能是因为文化程度较高的老年人在语言组织和逻辑思维方面能力较强,有较高的社会经济地位,交际圈和兴趣爱好相对广泛,感受社会支持的反应能力及获取社会支持的主动性较强。文化程度较低的老年人所接触的社会圈层次相对较低,社会关系网络相对较弱,受到的社会保障也相对较少,整体社会支持较弱。
3.2.3婚姻状况 本研究结果显示,已婚有配偶的老年人社会支持得分高于未婚、离婚及丧偶的老年人,说明完整婚姻对老年人的社会支持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16]。LI等[20]研究结果显示,与家庭其他成员比较,配偶是家庭的核心支持者,在为老年人提供缓冲和减少负面影响方面起最重要的作用。已婚老年人有配偶的长期陪伴,在生活上能够相互照顾,精神上互相慰藉,经济上相互支持,可使其保持良好的心理和社会支持状态。而未婚、离婚及丧偶的老年人社会支持来源主要来自子女、亲属和朋友,入住养老机构后交流互动减少,自我价值感低,老年人易产生孤独、沮丧等不良情绪状态,社会支持状况较差。
3.2.4家庭人均月收入 本研究发现,家庭人均月收入越高的老年人社会支持得分越高,与李磊等[21]研究结果一致。经济是老年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在基本生活得到满足后,老年人才有更多的精力参与社会交往。经济支持也能使老年人获得更多参与社会活动的机会,拓展人际交往圈,社会支持状况相对较好。
3.2.5居住环境与居住满意度 研究结果显示,与配偶同住的老年人与独居、双人间、三人间等其他居住形式的老年人比较,社会支持得分更高,这与代亚丽等[8]研究结果一致。这可能与配偶对老年人的精神慰藉、情感支持及日常生活照料有关。独居老年人无配偶陪伴,子女、亲属及朋友也不在身边,内心孤独,遇到困难时多数只能自己承受,社会交际减少,社会支持得分低。同样,老年人居住满意度越高,其生活的满意度、社会支持得分也越高。该类老年人生活态度积极向上,能够在家庭关系和社会交往中保持和谐关系。
3.2.6子女探望频率 养老机构老年人中子女探望的次数与社会支持总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无人看望的老年人社会支持得分最低,每天、每周看望1次的老年人的社会支持得分较高,这与王玉环[16]研究结果一致。子女是老年人经济、精神及生活上最大的支持来源,经常被探望的老年人能得到子女更多的物质帮助、精神关怀和生活照顾,社会支持较好。
综上所述,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现状不容乐观。性别、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家庭人均月收入、居住环境、居住满意度、子女探望频率可能是养老机构衰弱及衰弱前期老年人社会支持的影响因素。家庭、养老机构管理人员及社会应对养老机构老年人社会支持问题引起重视,采取积极有效措施提升老年人社会支持水平,对文化程度偏低、离婚、丧偶、经济状况较差、独居、无子女探望的老年人应给予更多的情感慰藉、生活照顾及物质帮助等,帮助改善其生活质量,实现健康老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