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瞳,王志莲
新时期的中国,人口经济关系已经发生重大变化,由于计划生育基本国策的实施,人口也进入增长低、劳动年龄人口减少、人口老龄化加速、出生性别比例失衡的新常态[1-2]。为了释放生育潜能,迎接老龄化社会的挑战,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我国从2016年1月1日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正式实施“全面二孩”政策。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6年人口出生率为12.95‰,较2015年12.07‰明显提高,之后新生人口出现下降,截止至2019年,人口出生率仅为10.48‰,为1949年以来的历史最低值。一般认为,生育意愿是预测生育行为的重要指标,可以预见生育水平的变化。从执行效果看,育龄期女性的生育意愿和实际生育行为都达不到预期水平。因此应该着重探讨除了政策因素还有哪些因素影响人口生育意愿。
生育意愿是指出于个人或家庭考虑到各种限制条件后的生育愿望表达,是生育文化的集中体现,它包括意愿生育数量、意愿生育时间和意愿生育性别三个方面[3]。在生育数量上,马志越等[4]调查显示,打算生育两个孩子的育龄妇女占比最多,城镇生一个孩子的育龄妇女占比较大,乡村生两个孩子的育龄妇女占六成。李传松等[5]基于济南部分地区的研究表明政策实施后理想子女数平均为1.82个。尚丽等[6]研究显示,大部分的育龄妇女理想子女数为两个。近年来,城乡间实际生育数存在较小差异,由此可以看出传统多子多福的观点已经过时。对于性别偏好,大部分育龄妇女表示对二孩的性别无倾向,其余妇女生育女孩倾向较高于男孩,儿女双全甚至无性别倾向的观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出生性别失衡的现状。在时间考量上,约一半育龄妇女预期的二孩生育间隔为3~5年。
2.1.1 高龄 达预产期时年龄≥35岁的产妇被定义为高龄产妇[7]。“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大量的高龄女性再次生育,当年育龄期女性的生育堆积效应会在30~39岁释放完毕,由此生育率会有明显上升[8],同时辅助生殖技术的使用也会导致35岁以上妇女的生育率上升[9]。这都使得高龄成为高危妊娠风险因素的首位[10]。高龄会带来以下几方面的问题:① 生育率下降。无论是自然的还是治疗的,孕产妇年龄提高的后果不仅与自然受孕和辅助受孕的风险相关,而且与妊娠结果相关。随着女性年龄的增长,卵母细胞出现数量减少及质量异常,导致生育能力下降,表现为植入率、临床妊娠率和活产率下降[11];② 妊娠并发症增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妊娠并发症的概率增加[12],如妊娠期糖尿病[13]、先兆子痫[14]、中风[15]、前置胎盘[16];③ 不良妊娠风险增大。高龄妊娠与一系列不良妊娠结局有关,如出生缺陷、早产、死产、低出生体重、胎粪吸入综合征、5分钟Apgar评分<7分及围产期死亡的风险增加[17-18]。随着年龄增大,染色体数目及结构异常率上升[19-20],会引起子代遗传相关性疾病的风险及自然流产次数显著增加[21]。
2.1.2 前次剖宫产 剖宫产是安全和可接受的这一总体共识主导了独生子女政策时代[22],为求母婴安全或者减少疼痛,孕妇多选用剖宫产结束分娩。而在“全面二孩”的政策实施后,剖宫产后再生育的妇女不得不面对瘢痕子宫带来的产科风险[23],可能导致大出血、盆腔粘连及不孕、再次妊娠时出现瘢痕部位妊娠、前置胎盘、胎盘植入、子宫破裂等风险。因此“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育龄期女性将面对各种妊娠合并症,在决定妊娠时也会更加谨慎。
越来越多的人害怕分娩,产科不良经历与害怕分娩有关,抑郁或伴有抑郁和焦虑的人似乎更害怕分娩[24]。在至少一次产前评估中,超过54%和37.1%的妇女分别有产前焦虑和抑郁症状[25]。焦虑、抑郁是孕妇和产后妇女中常见的心理健康问题,也是产科医学方面最被忽视的方面。
孕期间的焦虑、抑郁和压力会引起母婴不良结局。母亲的抑郁状态在产后出血的病因中起着更重要的作用[26],产前抑郁症状与妊娠或分娩中的不良事件之间的联系,包括恶心和呕吐、计划剖宫产、分娩期间使用硬膜外镇痛、子痫前期及自然流产的频率增加[27-30]。大量研究表明孕期压力对新生儿有严重影响,因为它与早产率增加[31]、评分降低[32]和出生身长缩短有关[33]。产前压力也对新生儿的健康和行为产生影响,产前压力使得先天性畸形、哮喘的发生大大增加[34-35],也让儿童和成人出现学习、行为和神经精神问题的风险增加[36-38],同时,对婴儿和幼儿的研究表明,产前压力让他们有更难相处的性格[39-40]。
“单独二胎”政策对出生人口规模影响有限,2015年新生人口约为1 655万,远低于预计的每年新增200万人口。“全面二孩”政策后出生人口率经过短期上升后又开始下降,虽然对出生人口率有一定的拉动作用,但从长远来看,可能会导致未来人口结构失衡[41]。
经济收入为影响育龄女性生育愿意的首位因素[42],随着社会发展,育儿成本不断增加。经济收入相对较高的城镇居民愿意生育二孩的占比较大,其生育意愿也表现得较为强烈,而经济收入较低的人群,虽然理想子女数多,但愿意生育二孩的占比反而较低[43]。一般来说受教育程度越高、工作越稳定、城镇户籍经济收入越高。
有学者认为,受教育程度与生育意愿呈负相关,即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生育一孩或二孩的意愿和比例会降低[44]。其主要原因有: ① 受教育程度越高,有明确生育计划的可能性越高,会更注重通过减少培养子代的数量来提升子代的“质量”[45]; ② 受教育程度越高,往往生育年龄较大,有意愿生育二胎时基本上都错过了最佳生育年龄; ③ 受教育程度越高,人生的追求也会比较高,更愿意在社会中体现人生价值,将更多的精力倾注在个人素质提升和职场打拼中,相对来说抚养孩子的时间精力要少。
职业对生育意愿的影响程度有所不同。有研究认为,职业生涯稳定的人口生育意愿则相对较高[46]。机关事业单位人员的生育意愿最高,企业单位工作人员的生育意愿是比较低的,相比于生养较多的子女,他们会更加倾向于挣钱养家糊口[47]。但柳金凤等[48]研究表明自主创业妇女中有二胎生育意愿的占比最高(65.82%),是公务员已育妇女的3.3237倍。这与工作时间、收入情况有关,提示经济因素仍是已育女性二胎计划的重要考虑因素之一。
非农业户口女性较农业户口的女性再生育的意愿更低[49],这与张晓青等[50]研究结果相同,这可能是因为农村户口的女性受教育程度低,受传统生育文化影响,子女养育成本较低等原因。但由于经济状况、社会保障及流动特征等影响,户籍与二胎意愿之间的关系并不显著[51]。
加强孕产保健宣传,提倡优生优育,主张适龄生育。完善产前、产时、产后三位一体的监护体系、对高龄产妇的管理及对高危孕产妇治疗抢救体系。全面提升各级医疗机构妇幼保健临床服务能力。
孕妇的心理状况值得我们重视。可以开设孕妇学校,宣传孕产知识,针对个人情况,提供专业心理支持,减少孕期焦虑,保持乐观心态。
生育政策在实施初期效果是明显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生堆积消失之后,如果没有大的利好政策出现,将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低生育率状况[52]。
生育成本是生育子女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增加就业机会,提高居民经济收入,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减轻生活压力,使其有经济实力去考虑生养二胎。
综上所述,身体状况、心理状况及政治经济状况都会影响人口生育意愿。“全面二孩”政策实施之后,我们应该及时调整生育政策,以避免我国真正陷入低生育率的陷阱。在孕产妇心理及生理方面,应该重视高龄孕产妇的孕前、孕期宣教,做好产前检查,普及产前诊断,以保证孕产妇安全地度过围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