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NA甲基化修饰在乳腺癌中的研究进展

2021-04-17 13:17袁红军唐文如盛苗苗
肿瘤 2021年10期
关键词:甲基化酶基转移酶甲基化

李 明,赵 远,陈 丽,马 萍,袁 超,袁红军,唐文如,盛苗苗

乳腺癌是全球范围内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1],占每年新发恶性肿瘤病例的10%以上[2]。虽然目前乳腺癌的治疗方式多种多样,但疗效并不尽如人意,发病率已位居女性恶性肿瘤的第1 位,死亡率在女性恶性肿瘤中位居第2 位[3]。因此,有必要探索新的乳腺癌诊断方法以及鉴定新的治疗靶点。

随着高通量测序技术的发展,表观遗传修饰尤其是甲基化修饰的研究越来越受到重视。人类肿瘤中常见的甲基化修饰包括DNA 甲基化修饰、组蛋白甲基化修饰以及RNA 甲基化修饰等。DNA 甲基化修饰和组蛋白甲基化修饰的研究已较为深入和透彻,目前已有针对相应的甲基化修饰酶的药物应用于临床。近年来兴起的RNA 甲基化研究正逐渐成为又一个研究热点,并且在肿瘤研究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成果。

本文介绍了6-甲基腺嘌呤(N6-methyladenosine,m6A)、5-甲基胞嘧啶(C5-methylcytidine,m5C)和1-甲基腺嘌呤(N1-methyladenosine,m1A)等RNA 甲基化修饰方式,并且对近年来RNA 甲基化修饰在乳腺癌中的相关研究进行综述,以期为乳腺癌的发生和发展机制研究提供新的方向。

1 RNA 甲基化概述

甲基化是指从活性甲基化合物(如S-腺苷基甲硫氨酸)上将甲基(-CH3)催化转移至其他化合物的过程,是蛋白质和核酸分子(DNA 和RNA)的重要修饰之一,具有调节基因表达、调控基因转录和DNA 修复等多种生物学功能,并且与包括肿瘤在内的多种疾病息息相关。最常见的甲基化类型是DNA 甲基化和组蛋白甲基化,但是近年来有关RNA 甲基化修饰的研究也常见于生命科学研究领域。RNA 甲基化是RNA 的一种重要的修饰方式,其主要作用于环外氮原子、嘌呤和嘧啶的某些特定氮和碳原子以及2’-OH部分的氧原子。迄今为止,已经发现多种RNA甲基化修饰方式,常见的有m6A、m5C 和m1A,此外还有7-甲基鸟嘌呤(N7-methylguanosine,m7G)以及2’-O 甲基化(2’-O-methylation,Nm)等目前研究较少的RNA 甲基化修饰方式。RNA 甲基化是一种动态可逆的修饰,其通过RNA 甲基化修饰相关酶和下游效应因子以调节RNA 甲基化水平,从而影响RNA 的加工和代谢,此后进一步影响细胞的增殖和迁移,调控生理或病理过程。

1.1 RNA 甲基化的m6A 修饰

m6A 是指腺嘌呤上第6 位氮原子(N6)上连接的1 个氢原子(-H)被甲基基团(-CH4)所取代的修饰方式,是真核细胞RNA 中丰度最高的转录后修饰,对许多RNA 尤其是mRNA 的各种代谢活动具有重要的调控作用,包括mRNA 的转录、衰变、变性和翻译等,最终调节基因表达[4]。

RNA 甲基化的m6A 修饰是由甲基转移酶(“writers”)、去甲基化酶(“Erasers”)和识别蛋白(“readers”)参与的动态可逆修饰过程。甲基转移酶参与了将RNA 转化为m6A 修饰的RNA 的过程。甲基转移酶主要包括甲基转移酶样3(methyl-transferase-like 3,METTL3)、METTL14 和辅助因子人肾母细胞瘤1 相关蛋白(Wilms tumor 1 associated protein,WTAP)以及新发现的含锌指CCHC 型蛋白4(zinc finger CCHC-type containing 4,ZCCHC4)[5]、RNA 结合基序蛋白15/15B(RNA binding motif protein 15/15B,RBM15/15B)和类病毒m6A 甲基转移酶相关蛋白VIRMA(KIAA1429)等。去甲基化酶参与了将m6A 修饰的RNA 转化为RNA 的还原过程。去甲基化酶主要包括脂肪量和肥胖相关蛋白(fat mass and obesity-associated protein,FTO)以及定位于细胞核中的AlkB 同源物5(AlkB homolog 5,ALKBH5)等。RNA发生甲基化修饰后,需要与特定的m6A 识别蛋白结合才能发挥生物学功能。m6A 识别的蛋白主要包括含YTH 结构域的家族蛋白1(YTH domain-containing family protein 1,YTHDF1)、YTHDF2 和YTHDF3 等YTH 结构域 家族蛋白以及胰岛素样生长因子结合蛋白1(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 binding protein 1,IGFBP1)和胰岛素样生长因子2 结合蛋白(IGF2BP1、IGF2BP2 和IGF2BP3)[6]等。

m6A 修饰是现阶段研究较为深入的RNA 甲基化修饰,其在疾病中的重要作用不断被揭示。迄今为止,已发现RNA 的m6A 修饰参与肿瘤发生[7]、心血管疾病[8]、发育[9]、心力衰竭[10]、应激反应[11]、自噬[12]和衰老[13]等过程,尤其是在肿瘤领域,已开展了m6A 甲基化修饰与乳腺癌、淋巴瘤[14]、胃肠肿瘤[15]、胰腺癌[16]、肝癌[17]、白血病[18]和非小细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19]的相关研究。

1.2 RNA 甲基化的m5C 修饰

m5C 是指胞嘧啶的第5 位碳原子(N5)发生甲基化,其修饰水平远低于m6A,广泛存在于mRNA、转运RNA(transfer RNA,tRNA)、核糖 体RNA(ribosomal RNA,rRNA)、核内小RNA(small nuclear RNA,snRNA)、微小RNA(microRNA,miRNA)、长链非编码RNA(long no-coding RNA,LncRNA)和增强子相关RNA(enhancer RNA,eRNA)中,其分布具有物种特异性和位置特异性。m5C 修饰主要发生在tRNA和rRNA 中,在mRNA 中也见相关报道。在tRNA 中,m5C 主要分布于可变臂和反密码环中;在rRNA 中,m5C 则常出现在结合tRNA 发挥翻译活性的区域;而在mRNA 中,m5C 修饰主要富集在非翻译区、CG 富集区域以及argonaute 蛋白结合位点附近[20]。

与RNA 甲基化 的m6A 修饰一 样,RNA 的m5C 修饰也是一个动态可逆的过程。催化RNA中m5C 修饰的RNA 甲基化酶主要包括NSUN(NOL/NOP2/Sun)家族蛋白、DNA 甲基转移酶2(DNA methyltransferase 2,DNMT2)[21]以 及tRNA 天冬氨酸甲基转移酶1(tRNA aspartic acid methyltransferase 1,TRDMT1)等。TET2(teneleven translocation 2,TET2)则是参与m5C 修饰的RNA转化为RNA的还原过程的去甲基化酶,有研究表明TET3 也可能是RNA 的m5C 修饰去甲基化酶[22]。RNA 结合蛋白Aly/REF 输出因子是目前唯一确定参与识别的识别蛋白。

当前RNA 甲基化的m5C 修饰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现有研究表明,RNA 的m5C 修饰广泛存在于细胞中,在各种生理病理过程中均具有重要作用[23]。

1.3 RNA 甲基化的m1A 修饰

m1A 修饰是指在腺嘌呤第1 位氮原子(N1)上引入甲基的修饰方法。m1A 是真核生物tRNA和rRNA 丰度很高的一种转录后修饰,也可以调控mRNA 翻译[24]。m1A 是生理条件下赋予核苷酸正电荷最常见的甲基化修饰方式之一,可以影响被修饰RNA 与相关蛋白的相互作用,同时可以通过破坏碱基互补配对,使tRNA 结构的稳定性提高,并且诱导其正确折叠,进而影响反转录和蛋白质的翻译过程。与RNA 甲基化的m1A 修饰相关的甲基转移酶包括tRNA 甲基转移酶10C(tRNA methyltransferase 10C,TRMT10C)、TRMT6、TRMT61A 和TRMT61B 等,去甲基化酶包括ALKBH1 和ALKBH3;而m1A 甲基化结合蛋白尚未见报道。在细胞核中,通过tRNA m1A 甲基转移酶复合物可以对特异性pre-mRNA进行m1A 修饰,是转录后水平调控基因表达的重要因子。由于m1A 是在mRNA 和tRNA 中新发现的修饰,因此有关RNA 甲基化的m1A 修饰的功能研究尚未见广泛报道。

1.4 RNA 甲基化的其他修饰

目前较常见的RNA 甲基化修饰包括m6A、m5C 和m1A 等,但RNA 甲基化的修饰远不止这些,例如同样赋予碱基正电荷的m7G 修饰和修饰RNA 核糖的Nm 修饰。m7G RNA 甲基化是在甲基化转移酶的作用下,使RNA 鸟嘌呤(G)的第7 位氮原子(N7)上加上甲基的一种修饰,广泛存在于mRNA 5’帽子结构[25]、mRNA 内部、pri-miRNA、tRNA 和rRNA 中。m7G RNA 甲基化修饰能够调节mRNA 转录、miRNA 生物合成和生物学功能、tRNA 稳定性以及18S rRNA 的核内加工及成熟,对于pre-mRNA 剪接、核输出和翻译等均至关重要[26]。

Nm 是指在RNA 甲基化酶或纤维蛋白酶的作用下,核糖RNA 在2N 位置上发生甲基化形成2’-O-甲基化核苷酸的修饰[27],最常见于rRNA[28]、mRNA[29]、tRNA 和miRNA 等。Nm修饰的发现,揭示了核糖体生物学以及表观转录组学领域的新前景,目前发现的甲基转移酶为纤维蛋白原(fibrinogen,FIB)、FTSJ3(FtsJ RNA methyltransferase homolog 3)和识别蛋白TAR RNA 结合蛋 白(TAR RNA-binding protein,TRBP)[30]。已有研究表明,Nm 修饰可以影响mRNA 与蛋白的结合、调控rRNA 翻译效率以及参与tRNA 识别等生物学过程。最近,有研究发现了一种N4-乙酰胞苷(ac4C),该修饰过程由N-乙酰转移酶10(N-acetyltransferase 10,NAT10)催化产生,能够增加转录本的稳定性和翻译效率[31]。然而,这些新发现的RNA 修饰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尚不清楚其参与的生物合成途径及功能,具体机制仍有待探索。

2 甲基化与乳腺癌

2.1 m6A 与乳腺癌

基因表达异常是肿瘤的标志之一,而m6A 是在RNA 分子中发现的最常见的内部表观遗传修饰之一[32]。相较于正常组织,基因表达异常往往导致乳腺癌中m6A 相关酶表达量发生改变[33],进而广泛影响乳腺癌细胞的增殖、侵袭、转移和耐药等生物学过程,因此m6A 甲基化修饰可能是一种潜在的乳腺癌治疗靶标。

2.1.1 m6A 与乳腺癌细胞增殖

肿瘤细胞的过度增殖与过度分裂、细胞周期紊乱以及细胞凋亡调控失常等有关。大量研究表明,m6A 修饰在肿瘤细胞的增殖调控中发挥重要作用。

m6A 甲基转移酶通过甲基转移酶复合物(METTL3/METTL14/WTAP)发挥作 用[34],而METTL3 处于复合物的核心位置,是甲基转移酶复合物中唯一的催化亚基[35],其在包括肝癌、肺癌、宫颈癌和胰腺癌在内的多种恶性肿瘤中均表达异常,能够通过调控下游RNA 甲基化水平,继而调控恶性肿瘤的进展。WANG 等[36]发现,METTL3 表达水平上调可增加乳腺癌中mRNA甲基化水平,抑制乳腺癌细胞凋亡,从而促进乳腺癌细胞的生长;而敲除METTL3 后,则可以观察到相反的现象。此外,METTL3 能够通过调节p21 的表达水平来促进乳腺癌细胞的增殖。p21是一种重要的抑癌基因,其与包括乳腺癌在内的多种肿瘤的恶性转化密切相关。乳腺癌治疗的潜在候选药物二甲双胍可以通过降低miR-483-3p在乳腺癌中介导的METTL3 的表达水平来降低m6A 的修饰水平,通过miR-483-3p/METTL3/m6A/p21 通路抑制乳腺癌细胞的增殖[37],在乳腺癌中高表达的METTL3 可以被乙型肝炎X-相互作用蛋白(hepatitis B X-interacting protein,HBXIP)调控,而HBXIP 通过靶向抑制miRNA let-7g 的表达水平而上调METTL3的表达水平;随着METTL3 表达水平的上调则通过正反馈增加mRNA 中m6A 的修饰,从而提高HBXIP 的表达水平,形成HBXIP/let-7g/METTL3 的正反馈环,从而促进乳腺癌细胞的增殖[38]。有研究表明,同样作为甲基化转移酶的METTL14,其在乳腺癌中的表达水平也是显著升高;在乳腺癌细胞及组织中,METTL14 能够促进其目标基因(如C-X-C 基序趋化因子受体4和细胞色素P450 家族1 亚家族B 成员1)的表达和稳定性,从而促进乳腺癌细胞的增殖和集落形成,并且抑制乳腺癌细胞凋亡[39]。然而,也有研究发现METTL14 作为抑癌基因在乳腺癌的表达下调,METTL14 和ZC3H13(zinc finger CCCH-type containing 13)的低表达与患者的生存期呈负相关,其异常表达可能通过影响结肠腺瘤性息肉病基因mRNA 的m6A 修饰水平,激活Wnt 信号通路,进而促进乳腺癌的发展[40]。

去甲基化酶FTO 可以调节核mRNA 的加工过程,如选择性剪切以及对mRNA 的3’端进行加工。NIU 等[41]发现,FTO 在乳腺癌中的表达水平上调,FTO 可介导Bcl-2/腺病毒E1B相互作用蛋白3(Bcl-2/adenovirus E1B 19kDa interacting protein 3,BNIP3)mRNA 3’-非 翻译区(3’-untranslated region,3’-UTR)中的m6A 去甲基化并诱导其降解,进而降低其表达水平;而BNIP3 是一种促凋亡基因,在FTO 的作用下,BNIP3 表达水平降低,从而促进乳腺癌细胞增殖。有研究[42]指出,同样作为去甲基化酶的ALKBH5 能够通过HuR 依赖方式调节miR-107/ 大肿瘤抑制因子2(large tumor suppressor homolog 2,LATS2)轴以降低Yes-相关蛋白1(Yes-associated protein 1,YAP1)的活性,进而抑制体内NSCLC 细胞的生长和转移。然而,ALKBH5 的功能并非NSCLC 所特有。ALKBH5与缺氧诱导因子(hypoxia inducible factor,HIF)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在乳腺癌的发展过程中,随着乳腺癌细胞的不断增殖,乳腺癌细胞与周围间质血管之间的距离增加可导致肿瘤内部缺氧,而低氧环境可以诱导ALKBH5 的表达[43];ALKBH5 能够通过催化m6A 去甲基化来稳定多能性因子Nanog(nanog homebox)mRNA,进而促进其表达。Nanog是维持干细胞自我增殖和多能性的关键基因,其表达增加能够促进乳腺癌干细胞(breast cancer stem cell,BCSC)的干性,并促进乳腺癌细胞转移[44]。

KIAA1429 是一种RNA 结合蛋白,并且是m6A“识别蛋白”的组成部分,参与m6A 修饰、mRNA 剪接和加工等过程。QIAN 等[45]研究发现,KIAA1429 可以影响乳腺癌患者的生存期,高表达KIAA1429 乳腺癌患者的生存期明显短于低表达KIAA1429 的乳腺癌患者。KIAA1429 也可以通过不依赖于M6A 修饰的方式促进细胞周期蛋白依赖性激酶1(cyclin-dependent kinase 1,CDK1)的表达,进而影响乳腺癌细胞的增殖和转移。此外,IGF2BP1 作为m6A“识别蛋白”的组成部分,在乳腺癌的发展过程中同样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有研究报道,LncRNA KB-1980E6.3 在乳腺癌组织中的表达水平异常上调,IGF2BP1 在LncRNA KB-1980E6.3 的作用下可形成LncRNA KB-1980E6.3/IGF2BP1/ 骨髓细胞瘤病毒癌基因(cellular-myelocytomatosis viral oncogene,c-Myc)信号轴,c-Myc 能够调节乳腺癌细胞的增殖和迁移等生物学过程[46-47],IGF2BP1 则通过此信号轴促进其与m6A 修饰的c-Myc 编码区不稳定性决定簇(CRD)mRNA 的结合,维持c-Myc mRNA 的稳定性,从而维持BCSC 的干性。

2.1.2 m6A 与乳腺癌细胞的侵袭和转移

恶性肿瘤转移是导致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许多研究已表明,异常的m6A 修饰可能与乳腺癌细胞的侵袭和转移有关。

m6A 位点在终止密码子附近和3’-UTR 处富集。有研究发现,m6A 残基与3’-UTR 处的miRNA 结合位点之间存在关联[48]。乳腺癌中有许多异常表达的miRNA,如hsa-miR-146a-5p可以调控乳腺癌的发生和发展过程[49]。在乳腺癌中,过表达的METTL14 可以通过促进hasmiR-146a-5p 的表达,增强乳腺癌细胞的迁移和侵袭能力[50]。然而,也有研究表明,METTL3和METTL14 在乳腺癌中可能是抑癌基因。WU等[33]对基因数据库(Oncomine)和肿瘤基因组图 谱(The Cancer Genome Atlas,TCGA)数据库中的乳腺癌组织数据进行了分析,发现包括METTL3 和METTL14 在内的所有m6A 甲基转移酶在三阴性乳腺癌(triple negative breast cancer,TNBC)组织中的表达水平均被下调。在TNBC 组织中,METTL3 的表达水平低于正常组织,而METTL3 可以通过增加COL3A1 的m6A 修饰水平以抑制COL3A1 的表达,从而抑制乳腺癌转移;低表达的METTL3 可削弱这一过程,从而增强TNBC 的转移能力[51],这一点在细胞实验中也得到了证实[52]。

XU 等[53]观察到,m6A 去甲基化酶FTO 在人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HER2)阳性乳腺癌中高表达。miR-181b-3p 直接与ARL5B mRNA 的3’-UTR结合而抑制ARL5B 的表达,而乳腺癌细胞中高表达的FTO 通过抑制miR-181b-3p 以上调ARL5B 的表达,加速乳腺癌细胞的迁移和侵袭;体内和体外实验结果均显示,下调FTO 的表达能够明显抑制乳腺癌细胞的增殖和转移。此外,FTO 也可以通过BNIP3 mRNA 去甲基化修饰以抑制其表达,从而促进乳腺癌细胞的转移[41]。

脑转移是恶性肿瘤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乳腺癌中,YTHDF3 可以通过提升与脑转移相关的蛋白的表达,并且与脑微环境进行相互作用,从而促进乳腺癌脑转移。此外,YTHDF3可以通过与自身5’-UTR 中的m6A 残基结合而调节YTHDF3 mRNA 翻译以促进其自身蛋白的表达,进而促进乳腺癌脑转移[54]。此外,ANITA等[52]利用TCGA 数据库进行研究,结果发现乳腺癌组织中KIAA1429、YTHDF1 和YTHDF3的表达水平均明显上调,并且表达水平与淋巴结转移密切相关。

2.1.3 m6A 与乳腺癌耐药

耐药是导致恶性肿瘤患者治疗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有研究选取雌激素和孕激素受体均为阳性的乳腺癌MCF-7 细胞及其对多柔比星(adriamycin,ADR)耐药的细胞株MCF-7/ADR 进行研究,结果发现WTAP 在MCF-7/ADR 细胞中高表达,因而推测WTAP 可能参与乳腺癌MCF-7 细胞的耐药过程[55]。多药耐药基因1(multi-drug resistance gene 1,MDR1)和乳腺癌耐药蛋白(breast cancer resistance protein,BCRP)已被认为在介导乳腺癌患者的耐药性中具有重要意义[56]。Che-1 又被称拮抗凋亡转录因子(apoptosis-antagonizing transcription factor,AATF),是基因转录、细胞增殖潜力[57]和抗癌药物抗性的调节剂[58],而同源结构域相互作用蛋白激 酶2(homeodomain-interacting protein kinases 2,HIPK2)可以通过磷酸化Che-1 而促进其降解。PAN 等[59]发现,METTL3 可以通过调控METTL3/miR-221-3p/HIPK2/Che-1 轴以影响MCF-7/ADR 细胞对ADR 的半数抑制浓度(half maximal inhibitory concentration,IC50),高表达的METTL3 能够促进MDR1 和BCRP 的表达,从而上调其直接靶标Che-1 的表达,增强MCF-7/ADR 细胞的耐药性,该结果也同时通过体内移植瘤实验得到了验证。此外,LIU 等[60]发现,长期接触他莫昔芬会诱导METT3 表达增加以及随之而来的AK4 mRNA 5’-UTR 中m6A修饰水平的升高,从而促进其翻译,而更高水平的AK4 则抑制线粒体凋亡并促进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ROS)的产生,进而激活p38,最终导致MCF-7 细胞对他莫昔芬的耐药性增强。METTL3 水平升高及其在他莫昔芬耐药中的作用在卵巢癌[61]和胰腺癌[62]等的相关研究中已有所报道,但在乳腺癌中的作用仍需进一步研究,以解决乳腺癌耐药的问题。

2.2 其他甲基化与乳腺癌

MARCEL 等[63]发现,Nm 修饰的甲基转移酶FBL 的过度表达可上调rRNA 的甲基化水平,引起核糖体生物合成过程的过度激活,导致翻译过程异常,最终促进肿瘤的发生。此外,该研究也证实这一过程与乳腺癌患者的低生存率有关,但这一过程可以被抑癌因子p53 所抑制。集落刺激因子1(colony-stimulating factor-1,CSF-1)循环水平可用于疾病检测以及治疗反应的监测,其可能与预后不良有关[64]。有研究发现,在乳腺癌患者中,脱甲基酶ALKBH3 的表达变化能够调节CSF-1 的表达量。CSF-1 mRNA 中的m1A修饰定位在翻译起始位点附近的5’-UTR 中,ALKBH3 通过对CSF-1 mRNA 进行去甲基化修饰可延长其半衰期,进而调节CSF-1 mRNA 的稳定性,而ALKBH3 过表达可提高CSF-1 的表达水平以及肿瘤细胞的侵袭能力[65]。有研究发现,m5C RNA 甲基化的调控因子可以预测TNBC 患者的临床预后风险,有可能成为TNBC 的新型预后标志物。HUANG 等[66]利用TCGA 数据库进行分析,发现NSUN2、NSUN5 和NSUN6 等甲基转移酶以及去甲基化酶TET2 在TNBC 中均表达异常,同时发现NSUN2 和NSUN6 均可能与预后相关,并且影响肿瘤微环境,进而影响TNBC 的发展。此外,LI 等[67]研究发现NSUN2催化的m5C 修饰与METTL3/METTL14 催化的m6A 修饰能够协同上调p21 的表达,这2 个甲基化修饰之间的相互作用促进了氧化应激诱导的衰老细胞中p21 的表达,而p21 在乳腺癌中发挥抑制肿瘤进展的作用[68],由此揭示甲基化修饰可能在机体中并非单独作用,而可能是由多种修饰共同协同或拮抗参与了机体的调控过程,从而为RNA 甲基化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

m1A 和m5C 等其他甲基化修饰方式在乳腺癌中的研究目前还较少,但是在乳腺癌的发生和发展过程中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未来也可能成为乳腺癌治疗和预后研究的重要方向之一。

3 结语与展望

RNA 甲基化修饰与乳腺癌的研究是一个新兴的研究方向,目前主要关注于各种甲基化修饰相关酶的异常表达或相互作用。已有许多研究表明甲基化修饰相关酶的异常表达或相互作用可促进乳腺癌细胞的增殖和转移等过程,而靶向这些甲基化修饰相关酶可能是抑制乳腺癌细胞增殖或转移的新干预方式,可能有助于延长乳腺癌患者的生存时间。此外,也有研究认为甲基化修饰酶可以作为新的肿瘤标志物和潜在靶点[69]。有研究表明,乳腺癌患者中m6A 调节因子的表达模式与乳腺癌的临床病理特征、生存结局和免疫调节基因的表达均显著相关[70],而乳腺癌患者外周血中RNA 的M6A 修饰水平显著高于正常对照组,因此有望成为诊断乳腺癌的肿瘤标志物[71]。

RNA 甲基化通过表观遗传修饰,能够动态可逆地调控乳腺癌细胞的增殖、侵袭、转移和耐药等过程,以此为靶点可能为乳腺癌的治疗研究提供新的方向。然而,由于RNA 甲基化研究尚处于新兴阶段,对于乳腺癌中RNA 甲基化的生物学功能的认识尚处于初始阶段。今后将继续探究这些新的生物功能和新修饰方式的调节过程,并且与乳腺癌的病理生理过程相联系,从而进一步阐明RNA 甲基化修饰在乳腺癌发病机制中的潜在作用,以期在不久的将来能够研发出RNA 甲基化修饰酶的靶向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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