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 曹旭婷
电影《革命者》以1912年至1927年的中国社会为时代背景,讲述了中国共产主义先驱李大钊为拯救民族命运,探寻革命道路的热血故事。影片从父亲、爱人、师友和对手等全方位视角,还原了更具烟火气息与人情味的革命人物形象。导演采用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结合的创作手法,在呈现真实历史事件的基础上,赋予影片情感温度,高度还原了革命者的真实样貌,生动刻画了先驱者的革命精神。
一、多模态视觉元素,再现红色革命历史
电影《革命者》以历史故事为创作基础,采用多模态视觉元素传递信息,将红色记忆与革命情感等内容融入视觉想象的信息編排之中,实现了影像空间的多重表意。
(一)“意象之美”勾勒独特想象
电影用镜头记录生活,用画面讲述故事、呈现历史。创作者在处理图像叙事时,往往采用多元化的图像叙事模式,构建充满交流、互动含义的视觉画面,讲述影片故事,传达主旨意义,实现“意象之美”的生动解构与完整呈现。[1]电影《革命者》通过精心选择、优化整合视觉元素,为观众营造出丰富、鲜活的艺术画面,多元化的图像叙事模式对各类叙事符号进行融合,将原本宏大、抽象的党史事件以客观的形式转化为具体可见的影像细节,达致视觉、听觉和触觉的联觉效应,激活观众对“革命者”的经验性理解与认知,使观众在观看电影的过程中,实现集体记忆与历史回忆的融合。
(二)美术融入影像的“表情达意”
电影理论家克里斯蒂安·麦茨在《想象的能指》中提到:“电影是一种想象技术,而且电影本身就是想象的。”[2]因此,与一般视觉修辞不同,在电影美术设计过程中,合理应用视觉想象,不仅能诠释影片语言与文字的内在逻辑,更能通过发挥其独特的“意象之美”与“表演之美”,实现饱满的美学表达与银幕书写。创作者通过合理运用镜头来设计灯光、日光等场景意象,不仅能实现叙事造型的理想成效,亦能“表情达意”,更好地诠释影片丰富、个性的人文意蕴与精神内涵。[3]电影《革命者》以红色记忆为切入点,注重将写实故事与浪漫表意进行融合,通过将重大历史事件与人物角色塑造联结,在现实主义底色与昏暗视觉的艺术效果中,深入人物内心,以独有的视觉想象彰显了革命者崇高的人格品质,实现了厚重历史的深刻表达。比如,在开滦煤矿灰暗的影视画面中,借助矿工矿灯的微弱灯光,以诗意化的视觉方式呈现出近现代历史的灰暗以及中国革命的“未来之光”;而在讲述“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时,该片采用京剧的叙事手法,衬托了革命历史的残酷性与复杂性。
(三)彰显视觉隐喻
隐喻是视觉艺术中极为重要的修辞手法。[4]在电影《革命者》中,“光”代表希望与未来,创作者通过采用个性化的语言修辞,将光影呈现出独特的精神意象。例如,影片在介绍以李大钊为代表的早期革命者积极探寻救国救民之路的光芒时,台词提到:“我从黑暗中反叛而来,却不属于未来的光明之地。”文字简短有力、慷慨激昂,将观众记忆与银幕形象深度融合;在黑暗的监狱场景中,守常先生借助铁窗透过的微弱灯光比拟飞鸟的手影,象征着革命者的理想信念与革命意志永远不会被束缚;又如,革命者在领导煤矿工人争取合法权益时,矿灯将黑色银幕下的矿工照亮,象征着劳苦大众的力量终将驱散黑暗……影片以创新的表现手法将美术设计与特殊场景相融合,将革命精神以美术语言与视觉想象的方式呈现给大众,以黑暗世界里的“光照”,呈现出具有独特想象的“意象之美”。
二、视觉想象重现革命场景
电影艺术的视觉想象是基于影像画面的形象化视觉表达手段。该片通过营造充满想象的视觉画面,传递浓厚的革命情感,实现了人文意境、诗意场景与革命情怀的融合。电影《革命者》采用相对独立的散点交互式叙事方式,将民众作为红色革命的关键叙事主体,实现了以革命话语主导下的叙事表述与人文关怀。
(一)革命者形象的塑造与叙述
电影《革命者》通过刻画真实人物、描述革命故事,对客观历史进行复原性记忆,实现了为革命者立传的创作目标。电影选用全新的表达视角,从多元人物角色出发,以共产党人的家国情怀为叙事基调,将李大钊夫人、报童阿晨、庆天、街头小偷徐三、张学良等多个角色的情感回忆构成一个整体,以个体的叙述视角,塑造出更加丰富的“革命者”人物形象。导演在对主要人物进行塑造时,通过呈现其真实的英雄态、精神态,既体现了影片对个体的关怀与时代精神的深度思考,也使观众从不同维度、不同层面来解读“革命者”的丰富含义——即观众能从艰辛、严酷的斗争中领悟“革命者”的人物共性,也能从李大钊与报童阿晨、庆天等人物角色相处的生活化场景中体会“革命者”温暖、鲜明的人物个性。
(二)历史故事的萃取与凝练
电影《革命者》以中国革命先驱李大钊的革命生涯为切入点,用影视化的审美表达方式将“革命者”的精神信念层层铺开,通过诗意化的笔触、巧妙的创造构思和饱满鲜活的人物形象,真实客观讲述历史故事,立体地呈现了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社会场景。该片采用回忆视角,运用隐喻、互文和情感呼应等艺术创作手法,深度挖掘人物情感,讲述了“开滦煤矿工人大罢工”“三一八惨案”和“相约建党”等重大历史事件,将人物表现、历史细节和真实感受一体融合,实现了历史转述与艺术表达的高度统一。
(三)美学呈现:剧情氛围的营造与表达
电影通过构建新的视觉互动形式,推动特殊情感与视觉符号的交流,使观众通过视觉想象,获得理解与互动,实现视觉体验与审美体验的有效共鸣。[5]电影《革命者》用黑白对比的视觉影像,在渲染故事氛围的基础上,推动艺术之美与党史故事的“跨界融合”。片中,1983年万安公墓内李大钊墓碑重见天日,李大钊后人重新用红色墨汁书写墓碑上的字,衬托出影片悲怆的叙事基调。在影片结尾,面对漫天彩霞,“亦师亦友”的李大钊和毛泽东站在景山上,俯瞰北平城,漫天红色的北平城,呈现出壮阔、雄丽的特征,昭示着中国革命的光明未来。最后,影片将开国大典、大决战等影像资料以及天安门广场场景融入其中,实现了对创作主旨的呼应与电影审美风格的全面突破。《革命者》以伟大的革命精神为叙事基调,巧妙借助美术设计,用红色旗帜表达和传递不同群体对革命的向往,并在视觉交流中形成良好的情绪反馈,形成具有独特“意象之美”的银幕场景。
(四)细节呈现:审美姿态的构建与诠释
在视觉艺术中,色彩是具有情感属性的元素,也是彰显情感张力的重要符号。在电影美术设计过程中,创作者往往以视觉想象的方式呈现相应的思想范式,诠释独有的集体记忆。[6]在电影《革命者》中,红色不再是单调的视觉元素,而是融合革命、战火、希望与未来等情感性视觉想象的历史符号。影片巧妙利用“红色”将革命者的历史符号转化为精神意志、情绪力量。该片美术设计理念独特,从场景空间关系到服装、细节和道具陈设,均以细致入微的方式,展现出20世纪20年代中国不同类型人物的个性特征及特殊时期的社会特征。同时,影片采用“光”营造多种意境,彰显了强烈的浪漫革命情怀,生动描绘了具有“信仰之美”的时代画卷。
三、银幕书写:“情”系时空,实现情感共鸣
想象是观众感知世界、认识世界的思维意境,也是理解电影艺术多重空间的重要过程。电影《革命者》以青春、时代的创作手法超越同类型题材影片的表达界限,通过营造独有的“意象之美”,生动传递了革命者“为国为民,为苍生”的高尚情怀。
(一)重温历史,满怀真情
在以重大历史题材为基础创作影片时,创作者需在凝聚民族情感、历史记忆和人文观念基础上,设计具有时代感与互动性的视觉画面,实现真实场景与影像视觉的同构。该片借助充满诗意和热情的镜头语言来诠释信仰、奉献等精神内涵,采用革命浪漫主义创作手法将革命者的革命情怀与亲情、友情及师生情谊進行融合表达,使影片情节更具吸引力。电影采用交错剪辑的手法对主线时间线与回忆镜头进行呈现,赋予影片独特的视觉美感和镜头感。导演将革命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相联结,从不同角色视角对革命先驱李大钊进行全方位描述,还原了李大钊的革命故事,较大限度唤醒了观者的革命情怀。
(二)以史谱写革命旋律
《革命者》没有采用常规的人物题材拍摄手法创作,而是使用诸多主观视角并联的创作手段,通过李大钊的个人回忆视角,将煤矿工人的斗争运动、帮助孙中山开展国民革命、与陈独秀共同开展早期革命活动、与毛泽东“亦师亦友”的深厚情谊等多个故事高度浓缩在影像空间中,使观众在共同的回顾记忆中,既了解了李大钊一生的革命事业,亦了解了中国革命历史中千万革命者的“热血群像”。在叙事模式上,该片采用穿插、平行等叙事手段,营造了宏大的叙事场景,以广阔的革命视野建构起李大钊生前的多个时空,颂扬了李大钊为中国革命作出的英勇斗争。[7]
(三)精神话语,传递信念
电影作为一种以“象征性”视觉修辞为主的艺术形式,在电影美术设计过程中,力求赋予银幕丰富想象与真实感以全面提升影片的叙事张力。该片将镜头对准革命者的日常生活,其中使用的空间造型和细节道具共同实现了人物性格的隐喻功能,通过构建想象记忆揭示了革命者复杂的内心世界,为读者呈现了多元化的视觉想象,完成了红色历史的生动记忆,实现了革命浪漫主义、现实主义与红色革命美学的交融。影片从多视角出发,讲述李大钊与群众互动、向爱国群众传播、讲述革命思想的具体细节,对志同道合友人的惺惺相惜,以及与夫人赵纫兰的温情关怀,塑造了大众可感的“革命者”形象。
(四)创新表达,史中觅诗
在主旋律题材影片精品化的发展趋势下,电影《革命者》采用独特的诗意表达方式,将角色塑造与浪漫表达有机融合,以视觉形式塑造“意象之美”,引导和启迪大众对革命历史形成有效认知与体验。电影充分发挥抒情特质,不仅实现了重要历史事件的场景再现,也赋予了影片“史中觅诗”的艺术品质。[8]影片用回忆式场景反映了以李大钊为代表的革命者所作出的艰难探索,在为观众呈现视觉冲击的同时,映衬了革命者的内心情绪,使抒情色彩与诗意表达更加浓厚,在升华故事革命主旨的基础上,实现了历史与现实的对话。
结语
电影为大众提供视觉想象,其中所表达、书写的是一种“流动”的状态,超越固定的影像画面或简单的视觉文本。电影《革命者》以李大钊为主要人物进行叙事描述,采用电影美术设计手段,以高度的临场感与拟真性,生动再现了波澜壮阔的红色历史,塑造出理想坚定、舍弃小我的革命者群像,实现了为革命者立传、为民族铸魂的创作宗旨。
参考文献:
[1]冯海燕,舒敏.《我和我的祖国》:主旋律电影视觉表征策略聚焦[ J ].电影评介,2019(21):33-36.
[2]克里斯蒂安·麦茨.想象的能指[M].王志敏,译.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6:5-6.
[3]王志刚,臧之筠.电影画面的色彩对视觉传达设计的影响研究[EB/OL].(2020-02-06)https://www.doc88.com/p-33647795865141.html.
[4]张洪文.蒸汽朋克电影视觉想象力在当代电影美术设计中的更迭与突破[ J ].当代电影,2019(05):134-140.
[5]王婷.视觉的修辞:从“十七年”电影海报看国家形象的建构[ J ].电影评介,2020(01):37-40.
[6]严芳芳.“触感视觉”:一种重新认识电影的理论路径[ J ].文艺理论与批评,2020(03):49-53.
[7]徐展雄,尹鸿,孟琪.《革命者》:写实与写意融合的“诗史”叙述——徐展雄访谈[ J ].电影艺术,2020(04):112-117.
[8]吕鹏.艺术塑造、情感表达与时代建构——《革命者》的创作与传播[ J ].传媒观察,2021(03):2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