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吉 赵 娟
(怀化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南 怀化 418008)
我国除汉族外还有55 个少数民族,都各自有各自的文化特色。侗族大歌的艺术特征就让人为之叹服。它的分类多而繁杂,但大致可分为四种类型:声音大歌(噶所)、柔声大歌(嘎嘛)、伦理大歌(嘎想)和叙事大歌(嘎吉)。侗族大歌在汉语直译为“嘎老”。它的特征是多种声部、无人指挥、没有伴奏、自然和声的民歌演唱形式。
在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我们有必要运用科学的翻译理论,从语用功能视角出发,挖掘其所蕴含的语用功能,研究侗族大歌翻译方法和策略,为保护和传承侗族大歌开辟新的视角,也为中国少数民族文化“走出去”贡献一份力量。最后,能让更多的国外学者了解和研究侗族大歌。
翻译方法是a particular way of doing something。下面将从语用学的角度分析侗族大歌指示语、会话含义和语用预设的翻译方法。
语用学中,指示语,简单的来说,就是指示信息。它与说话的语境有关。存在于话语和语境之间的关系以及说话者和受话者之间的关系之中。通过他们的语法特征和意义表达出来。它包括空间类、时间类、人称指示类,地点指示类,等等。
在《风之歌》这首歌中,“当初风公住天上,乾岁请他下地来,他下地来分季节,春夏秋冬各分开。……”
译文一:When Feng Gong lived in the sky, he was invited to come down to the ground by Qian Sui to separate the seasons into spring, summer, autumn and winter.
译文二:When Feng Gong (the Wind God like human beings in Dong Minority culture) lived in the sky, he was invited to come down to the ground by Qian Sui(the Earth God like human in Dong Minority culture) to separate the seasons into spring, summer, autumn and winter.
两个译文共有1 个人称指示语,“他”,指的是前文提到的风公。“他”直译为“he”。“风公”和“乾岁”是社交指示语,尤其是“公”字,是爷爷等长辈之意,“乾岁”中“乾”指的是天,“岁”指的是年,赋予风和土地等级性,展示他们在人们生活中是受人们尊敬的地位。在译成“he”而不是“it”,风公和乾岁也译为像人名一样——“Feng Gong”和“Qian Sui”,这么翻译把风这个事物拟人化,也是文章更加的连贯,体现侗族大歌的诗律美。诸如侗族大歌,它是带有强烈的少数民族文化特征,遇到这类文本时,原文内容的形式结构上是不能完全和原文是一样的。我们可以采取对侗语词汇进行解释说明,根据发音采取音译等翻译策略,从而恰当准确的将原文中的内涵转换成另一文本。在侗族文化中,大自然的一切事物被神化,“风公”指的是风神,“乾岁”意为土地神,与我国长期的神话传说紧密相关。两个文本对于这两个词语的译法,都采用了音译法。在这样的基础上,附加括号进行了解释翻译。这样便如译文二所展示,译文比原文篇幅长了很多,导致形式上不符合原文。但此举,读者容易去理解译文,体会到原文所表达的内涵。这样的翻译方法,合理地描绘了侗族文化中,自然万物皆有自己的灵气,人民安居乐业,与大自然和睦相处,原滋原味原生态的文化内涵。
语言学家格赖斯提出了会话含义理论,认为言语交流双方使用语言时要遵守合作原则的四个准则:量的准则、质的准则、关联准则以及方式准则。这个理论的提出,促进人们的言语交际。如果人们遵守这个原则,便能清晰的了解对方的想法。一旦违反这个原则的任一准则,就会造成特殊的隐含含义,但同样可以达到不一样的交际意图。如下例两个英译示例:
坐在门边心里愁,
想起情歌眼泪流 ,
爹娘问我哭哪样?
渣渣掉进眼里头 。
译文一:
Sitting near the door, I feel worried.
Recalling the 'love song’, I cried.
“Why are you crying?”asked my parents.
I got“something”in my eyes.
译文二:
Sitting at the door in the worried,
Tears flow when I think of love songs,
Parents asked me why are you crying?
Because a piece of grit in my eye.
译文一和译文二中均违反了合作原则,译文一第一、二和第三句话没有提及到“我”,在译文中译者加入了“I”,这边违背了量的准则,添加了信息,并且连用三次“I”,体会不到侗族姑娘唱这首歌的含蓄的情感。译文二中,第二句适当的加上了“I”,尽管同样违反合作原则中量的准则,但是可以让人感受到是侗家女子的自我阐述,使译文二更加连贯。在看最后一句话中,对于“渣渣”的翻译,这里的渣渣是一个隐喻,渣渣掉进眼里头,渣渣在侗族地区便是沙子的意思。译文一译成“something”,并没有直接说明“something”是什么,将渣渣这个实物含糊化了,也没有保留侗族词汇的特点;同时这么译,有些突兀,使得上下文联系不紧密,违反了合作原则中关联准则,质的准则以及方式准则。译文二中,将渣渣意译为沙子的意思,表面是姑娘回答父母哭的原因是眼中里进沙子。实则一语双关,渣渣指的女方心上人是个渣男。这让聆听者可以推测出姑娘唱之词背后的“潜台词”。这首歌言简意赅,短短四句,表达出侗家女子的恋爱情怀,同时这一句更是令人心疼,回味无穷。译文二也通俗易懂,上下文也更加紧凑。因此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想要同时满足合作原则的四个准则,完完全全把原文的信息转换后呈现给译文读者,是比较困难得一件事情。通常情况下,都不得不舍弃和补充原文中的信息。同时常常有意违背某一原则,从而形成某种修辞手法,到达审美效果,但在译文中要尽量予以体现。才能更好体现侗族大歌会话含义中的语用意义。
语用学中预设是指一些预先设定,或是一种前提,一种已知的信息,一种交际双方都知道的背景知识。侗族大歌在翻译时除了尽量在英语中寻找最贴切的词去表达原语的信息,其次,还需要把歌词中侗族人民的思维,转换成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的思维,在相关的语境中表达出相同的意义。比如,《妹的歌声似浪潮》:
“妹的歌声似浪潮,一浪更比一浪高,郎像岸边水灯草,遇着风浪把头摇。”(杨子奇,80)
Girl’s singing is like a wave,
A wave is higher than the other,
Boy like common rush on the shore,
Shaking his head with the wind.
第二句话是描绘海的场景,我们可以体会到海面的浪花相互拍打。这里也运用了修辞手法,在这首歌里,把侗家女子的歌声比作了浪潮,生动的展现侗家女子唱歌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好听,歌声连绵不绝,随风飘扬;男子比作水灯草,随风摆动,男子听着风携带的歌声,“把头摇”也生动形象展示出侗家的男子唱不过女子的无可奈何,营造男女对歌的一片欢乐场景。这样我们便可以看出,“浪”字不仅仅是字面上海的浪花,在侗家女子对歌中,指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歌声。这就要求译者在理解翻译文本时应跳脱原有的的预设,应倾向原文作者的角度之下,考虑原文给的语境,分析语言的内涵与外延,最终扩展自己的预设,形成合理的译文。
对于侗族大歌此类的文学作品中,预设是作者常用的表达含义的手法,具有一定的隐含意义。钱钱冠连认为,如果双方存在共同的认知,译者不用将所有的含义明晰化,含蓄化有利于读者想象,可以连接读者与作者对话,构建读者对艺术形象的描绘,保持了原文的文学性。如《太阳落坡四山阴》的两篇译文:
“太阳落坡四山阴,龙王走了水变清。阳雀飞去山冷淡,情’歌’走了妹冷心。”(杨子奇,80)
译文一:
Mountains were overcast when the sun went down;
The sea became clear after the Dragon King quit;
The forest got quiet when the yanglao (a kind of cuckoo) flew away;
I feel grieve when“he”left.
译文二:
The sun set and the mountains were overcast,
The dragon king left and the water became clear.
The yanglao (a kind of cuckoo) flew away and the mountain became silent,
Love song disappeared girl's heart cold.
译文一和译文二的翻译中,译文一每一句都是用从句翻译的,让译文更简洁。译文二使用的并列句,这样使句子显得有点长。针对原文最后一句的处理,译文一采用了意译,和译文二采用了直译。相比较下,译文二更符合语用预设。在中文歌词中,作者描绘四个意象——“夕阳落,四山阴”,“龙王离开,水清澈”,“雀儿飞走,山冷清”。三个具体的场景生动的刻画侗族人民忙完一天的农活的寂静场面,与白天的热闹,充满活力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不乏读出一丝丝众物离别的悲伤冷淡的场景。从最后一句也预设出情人之间相互分别之后的伤悲之情。译文一直接将暗含的这一层意思给表达出来了,译文二考虑了上下文,保留这层含义,给读者推理的空间。这首歌三个场景的选择给读者留下美的画面以外,还能让读者深刻体会情郎走后,情妹沮丧的情景。
侗族大歌悦耳动听,历史文化久远。由于是带有口语化的歌词,又须尽力翻出语言的韵律并保留本身所具有的语用功能。通过翻译侗族大歌,让我们体会到侗族大歌表达的含义和内容,体味到当地的风土人情。如何进一步让侗族大歌的译文具有演唱性,体会到其他不一样的语用功能,需要我们对侗族大歌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