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扬
我彷徨在狂风暴雨中,寻找着那台失落的电脑,无意间发现了那块黑色哑光键盘,正准备拾起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显示屏闪了一下,就永远熄灭了。我突然惊醒。
这个梦,不止一次了,我终究割舍不了那台电脑和它所代表的“信奥”啊。
九个月前,初识。我说服了父母,克服了重重阻挠,买了那台电脑,与它相会。
八个月前,深交。老师让我们把代码写工整,我才发现,冷冰冰的编译器竟可以如此迷人,一如春天封存在诗人记忆里的诗。
六个月前,迷茫。一向温柔的它终于展示了威力,我经常在一道题上动弹不得,少了分狂傲,多了分坚韧。
四个月前,奋斗。进入信奥集训队的我,早晨入机房,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时,已经满眼星光。
初赛前一天,面对亮如白昼的机房,我还有些许紧张,想着八个月的拼搏,第二天的“用兵一时”,竟莫名有种荆轲受命刺秦,项羽破釜沉舟的感觉,一百多天的披星戴月,至少要有个证明,或是有资格说:“我来过。”
初赛后两个星期,崩溃,初赛没过!
毫无征兆地,传来噩耗,和其他队员不同的是我只有一年机会,这次机会换来的是一个可笑的结局和一个憋屈的“死法”——初赛差3分,一个少年的梦想难道就这样草率地结束了吗?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于是那台电脑被无情地遗忘在梦的深处,躲开我的每一次寻找,找到时,也总有现实的闪电将其击毁,那意思很明显,别想再提代码和信息学奥赛。学习的压力和师长的阻力太大,不可能重拾。
当我最后一次走出机房时,天成为了显示屏,楼化作主机,大地变成键盘,而我,则是一个鼠标,凌乱在屏幕光与影的变幻间。终于我意识到,我已被强制拖到了“关机”的图标下,一行行如诗般的代码,一篇篇看不懂的博客,一页页打满草稿的试卷,一个个要求背的标程,与一开始写的那个“Hello World”一起,被空格键载着,驶向无人熟悉的、梦的彼岸。它终将结束,不管它是诗抑或是画。
黑色亚光键盘静卧在雨中,与散落的“W”“Q”一起,隱匿了月光,OI,死了。此时我的眼中只有那行代码。
诗般的代码,是时候封存让它成为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