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河
流水不是我带来的。秋风
也不是。我恐怕要被误会了
可内心冰凉的不是我
热得滚烫的,也不是我
晨钟,是浪花在歌唱
暮鼓,可能是一片叶子的弦,断了
石头哪有什么柔肠百转,連一根
会弹奏的水草,都不如
可这天地之间
必须要有旁观者,只看着,不说话
才知道尘世的冷和热,悲和喜
从来不是一蹴而就
他们一次次死去活来,一次次
不动声色
在河之洲
河流的抒情,一定是
在河之洲的人,一点一点酝酿的
他们扛锄头,挑担子,在草滩上放牧牛羊
他们穿着粗布衣服,脚上沾满湿泥,一遍遍地
从河东泅到河西去,又从河西泅到河东来
每一个跨过河流的人,都像跨过了另一个自己
每一次回来,又像遇见了等待许久的人
村庄如故,或静谧或喧哗,总适时上演
村民如故,取水的,喊水的,一个猛子扎进深潭的
来来往往,若无其事——
也不管她温柔还是暴虐
也不管她干涸还是发洪水
她潺潺地唱她的歌,两岸无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