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百年征程的唯物史观探赜

黄明理，高 爽

(河海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4)

历史作为前人的百科全书，其中蕴含着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它能够给我们带来成功开创未来的智慧启迪。但必须正视的是，近年来社会上各种抹黑、丑化党的形象的“野史”暗流涌动，一些人不信正史信野史，以所谓重新评估历史为名，否定党的伟大历史功绩。习近平总书记认为:“理想渺茫、信仰动摇，根本的就是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不牢固。”(1)《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第116页。因此，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这个重要的历史节点和纪年里，必须直面人们的种种困惑，不仅要真实地还原中国共产党在其百年历程中所创造的伟大业绩，更要从哲学高度深刻思考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背后所蕴含的唯物史观的奥秘，以此坚定对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信仰。习近平总书记在建党一百周年的讲话中总结道：“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因为马克思主义行！”唯物史观是马克思一生两个最伟大的理论贡献之一，它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大厦的哲学基础，是无产阶级认识和改造世界最根本的世界观、方法论和价值观。其关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观点、关于人类社会基本矛盾及其发展规律的观点、阶级斗争的观点、关于群众史观以及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人自由全面发展的观点等，回答了人类社会的本质、发展的客观规律与动力和未来的演进趋势等基本问题，进而构成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命题和核心内容。习近平总书记在建党一百周年的讲话中首次系统阐述了四个历史时期及其伟大成就。探寻这四个伟大成就背后的唯物史观的理论秘诀，能够进一步把握其背后的客观规律性，增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信心。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立足中国现实，前瞻世界大势，自觉遵循群众史观正确解决了“为谁革命”的“政治问题”

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意味着中国人民所承受的近百年被帝国主义列强野蛮侵略与蹂躏的灾难史、旧中国一盘散沙的历史彻底结束，列强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条约和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一切特权被彻底废除，中国人民从此真正成为自己国家和社会的主人，正如邓小平同志所指出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中国取得了一个资格：人们不敢轻视我们”(2)《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89页。。这一胜利还意味着中国人民从此从几千年的封建等级制的压迫与剥削中得到了彻底解放，中国社会实现了从封建专制向人民民主的伟大飞跃，这是政治与文化发展乃至整个精神世界质的飞跃。

救国大业的历史功绩虽已得到历史公认，但也并非没有疑问与困惑，如，有人得出“革命破坏论”“革命有害论”的错误认识(3)参见李泽厚、刘再复《告别革命》，香港: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1996年。，还有人认为中国共产党战胜国民党是偶然与侥幸。新民主主义革命经历了漫长的惨烈斗争与流血牺牲，中国人民付出了无数的生命代价，毛泽东同志在党的七大上曾指出：“我们党尝尽了艰难困苦，轰轰烈烈，英勇奋斗。从古以来，中国没有一个集团，像共产党一样，不惜牺牲一切，牺牲多少人，干这样的大事。”(4)《毛泽东文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292页。据不完全统计，从1921年至1949年，全国牺牲的有名可查的革命烈士达370多万人(5)曲青山：《中国共产党百年辉煌》，《光明日报》2021年2月3日，第11版。。这还不包括无数的无名烈士和因战争而死亡的人民群众，也不包括国民党军队。如果依据抽象人道主义者的观点来评判当年的战争，必然得出革命战争野蛮而反文明的结论。这显然是把具体复杂的、残酷的历史抽象化为一个超历史的存在。要客观地评价历史，就必须要回到历史中去，运用唯物史观，确立正确的历史观和历史思维。

中国自鸦片战争起，广大人民群众便逐渐陷入外受列强欺侮、内受残酷剥削压榨的悲惨深渊，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七一”讲话里所说：“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中华民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难。”辛亥革命只是在形式上推翻了清王朝的封建统治，北洋政府窃取了资产阶级革命成果，进入军阀统治时期。中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社会，为割据一方的军阀政权的存在提供了经济基础。中国地域广大，人口众多，任何一个帝国主义国家都无法独自占领全中国，于是，各帝国主义列强便以分账的方式瓜分中国，并各自扶持地方军阀势力，而各军阀为了增强各自的力量，又必然要寻找帝国主义为靠山，与帝国主义相勾结，出卖国家利益。军阀政府财政开支有一半靠举外债，外债又不得不以关税和盐税担保，而这两项收入是财政的最主要来源，因此，军阀统治时期列强事实上控制了中国的经济命脉、政治大权和军事实权。军阀统治奉行的是有军才有权，中央政府军费开支占比达到64%(1923年)，有的省政府更是高达90%以上。1912年到1919年全国田赋增加7倍(6)当代中国研究所：《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稿》(序卷)，北京：人民出版社、当代中国出版社，2012年，第76页。。实物地租占产量超过50%，有的地方高达80%，一个佃农终年劳动，所得尚不足一人糊口(7)当代中国研究所：《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稿》(序卷)，北京：人民出版社、当代中国出版社，2012年，第79页。。兵祸与匪患，天灾与人祸，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当人民无法生存下去时，同时也就意味着统治阶级不能照旧统治下去了，这时革命便成为必然，这是社会革命发生的客观规律。这一时期中国革命的方向因有了日益强大的工人阶级的领导而与过去不同。同时，第一个由人民当家做主的社会主义国家在俄国的建立及其完全不同于帝国主义国家的对华友好外交政策，使中国知识分子看到了中国未来社会发展目标的新方向。特别是经历了“五四”运动的洗礼，中国先进分子从感性排外到理性地认识到帝国主义的本质，深刻地意识到，中国革命的前途不再是建立资本主义社会，而是建立像苏联那样没有剥削和压迫的社会主义制度。资本主义制度在苏联社会主义先进制度面前失去了吸引力，而苏联的革命成功又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实现的，因此，越来越多的先进知识分子坚信马克思主义能够救中国，坚定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马克思主义与工人运动相结合诞生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中国人民就有了主心骨，中国革命也就有了正确方向。这就是说，自“五四”运动以后，中国革命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转变，它不再是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的性质和建立资产阶级政权，而是由无产阶级领导的新民主主义的革命性质(中国共产党所发明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一词准确地表达了近期完成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任务和未来建立“新”的社会制度即社会主义性质制度的美好前景)，其最终政治前途是建立无产阶级政权。这一转变顺应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代表了亿万中国人民的心愿和根本利益，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历史发展大势的科学把握和革命动能性的发挥。

而当时由国民党建立的所谓中华民国政府，实际上只是代表少数反动的买办资本家和大地主阶级的利益，它对人民的残暴与旧军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据不完全统计，从1927年3月到1928年上半年，被杀害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达31万多人(8)《中国共产党简史》，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共党史出版社，2021年，第33页。。与国民党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此时的共产党人在革命时首先深入思考的是：革命为了谁？革命最重要的是军事问题还是政治问题？表面上看，军事上的小胜积大胜，最终革命成功，然而，在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看来，革命的本质不是其表现出来的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即唯有搞清楚革命到底为了谁，革命才能成功。在毛泽东看来，革命到底是单纯的军事观点还是政治观点即群众观点，“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政治路线问题”(9)《毛泽东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68页。。因此，要从军事思维提升到政治思维。共产党人革命首先要做的工作是发动与教育广大人民群众，提高他们的阶级觉悟，让他们形成革命的意识自觉，由自己解放自己，这是群众史观的生动实践。同时，共产党人还用自己的革命路线和实际行动验证了自己为广大人民利益服务的价值信仰，土地革命战争年代“打土豪分田地”，将革命的成果由劳苦大众来共享，而革命者以人民大众的解放和幸福为己任，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也从不谋私利，始终以为人民服务为其价值信仰。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我们党曾经历无数次的严峻考验，遭遇过数次严重的挫折与失败，但都奇迹般地化险为夷，那是因为我们党坚信，我们是为人民而革命的，党始终与全国最大多数人站在一起，因此，必然能够得到人民的拥护。只要有人民拥护，革命就能成功，因为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相反，国民党反动派是与人民为敌的，即使它暂时特别强大，最终也难逃失败的命运。正如毛泽东所指出：“对反革命力量的估量也是这样，决不可只看它的现象，要去看它的实质。”(10)《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40页。在抗日战争时期，面对穷凶极恶的强大的日本帝国主义，亡国论弥漫全国，毛泽东却在《论持久战》中指出，中国必胜，但不是速胜，必胜的根本原因在于，“兵民是胜利之本”，“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在于民众之中”。只要我们能够充分动员和依靠群众，实行人民战争，必将使日本侵略者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习近平总书记曾总结说：“我们党之所以能够由小变大、由弱变强，根本原因是始终坚持和践行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11)《下好先手棋，开创发展新局面——记习近平总书记在安徽考察》，《人民日报》2020年8月24日第1版。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所揭示的人民是历史创造者的基本规律被中国共产党人进行了创造性运用，诞生出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崇高价值信仰，这是党之所以能够始终保持革命乐观主义和英雄主义精神，进而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成功的根本精神基础。

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基于历史发展规律，顺应民心建立并在冷战背景下巩固社会主义基本制度

制度合法性归根到底来自人民的认同，从一定意义上说，正是对国民党政权的绝望使人民选择了社会主义制度。1944年美国驻华外交官谢伟思在给美国国务院发的一份《中国的局势和关于美国政策的建议》中曾这样描述：“中央政府的权威正在削弱，政府的命令处于无效的状态。政府和军事机构从上层到基层到处都是空前规模和明目张胆的腐败，纲纪废弛。受通货膨胀之害最重的知识分子和工薪阶层处于生死存亡的危险中。农民对滥肆征兵、征税和其他形形色色的强制性摊派的不满已经不断扩大，而且越来越强烈。”(12)《中美关系资料汇编》(第一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57年，第36页。由此可见，此时的国民党及其政府已经毫无权威性，官员普遍腐败，统治集团的人心散了，国民党政府遭到了民众的普遍怨恨。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派员“接收”日本占领区时，“接收”变成了“劫收”，民众讥讽国民党接收大员为“五子登科”(即掠夺金子、房子、车子、票子和女子)(13)谢春涛：《历史的轨迹：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1年，第22页。。解放战争期间国统区物价上涨几百倍甚至上万倍，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准降低到畜生般的生活水准。这样的政府又如何能够照旧统治下去？人民又怎会选择这样的政府作为革命奋斗的政治目标？

有人质疑新民主主义革命后建立社会主义公有制是早产儿，因为生产力极度落后，不具备物质条件，并且有人还用改革开放后允许非公经济的存在和发展来证明之。这一认识之偏误一方面表现在对当时国民党统治失去了民心和历史合法性，以及广大人民群众渴望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这一民心所向的忽视，如果目标是要建立私有制度，那么，也就没有必要推翻国民党统治了。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推翻了国民党政权后建立了人心所向的人民政权——这是无产阶级革命区别于过去一切革命的重要特点，即先建立上层建筑，再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经济基础，这时必须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基础，这是对唯物史观所揭示的基本规律的自觉遵循，人民政权不可能奠定在私有制基础之上。同时，这也是人民自己的选择，他们渴望彻底摆脱经济被剥削的苦难命运。社会主义政权稳固了，政权的人民性又必然要求应当充分发挥社会主义政权的能动性，在公有制基础上根据生产力的多层性状况，允许不同形式的所有制的存在和发展，以便更好地为改善人民的生活服务——这是后来改革开放所要完成的任务。社会制度的更替归根到底是由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状况所决定的，而不是由其生产力单方面因素所决定的，如果仅仅看生产力发展状况，那是庸俗生产力论。正是因为建立了社会主义基本制度，才使我们有条件集中力量办成关系民生和国家安全的最重大的事情。

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党在艰难摸索过程中的确犯过许多错误，走过许多弯路，然而，在这里需要搞清楚两个方面的问题：其一，这一历史时期的本质与主流是什么？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要客观地评价历史，就必须要将个别性的“历史事例”与普遍性的“历史事实”区别开来，这一段“历史事实”告诉我们，成绩与成就是第一位的。

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全国人民极大地表现出以国为家的无私奉献精神，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很快有了中国历史上的无数个第一：生产出第一架飞机、第一辆汽车、第一台拖拉机，自行研制第一颗原子弹、氢弹先后爆炸成功，自行研制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自行研制第一艘核潜艇顺利下水，自行设计建造第一座大桥——南京长江大桥，在世界上首次人工合成牛胰岛素，首次培育成功强优势籼型杂交水稻等(14)曲青山：《中国共产党百年辉煌》，《光明日报》2021年2月3日，第11版。。邓小平同志说：“如果六十年代以来中国没有原子弹、氢弹，没有发射卫星，中国就不能叫有重要影响的大国，就没有现在这样的国际地位。”(15)《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79页。这一时期，我们不仅解决了在外国人看来根本不可能解决的几亿人民的吃饭穿衣问题——在许多人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世界奇迹，而且还初步建立起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这在中华民族历史上是里程碑式的功绩，为后来的一切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同时，我们在精神文化建设上同样取得了历史性的进步，如，扫除了文盲，基本教育普及化(据统计，新中国成立之初，全国5.4亿人口中，文盲率高达80%，从1949年至1965年，共有近1亿青壮年文盲脱盲，文盲率迅速下降至38.10%(16)丁雅诵：《从新中国成立之初80%的文盲率，到如今94.2%的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教育优先筑基发展》(大数据观察·辉煌70年)，《中国青年报》2019年10月25日。)；人民当家做主的民主权利得到了有效的保障；人民群众培养了集体主义精神，自觉为国家强大和集体发展而奋斗，人民群众的精神世界得到了空前的净化和提升。

党的十九大报告在对这段历史作了全新的评价：“我们党深刻认识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建立符合我国实际的先进社会制度。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完成社会主义革命，确立社会主义基本制度，推进社会主义建设，完成了中华民族有史以来最为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变革，为当代中国一切发展进步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实现了中华民族由近代不断衰落到根本扭转命运、持续走向繁荣富强的伟大飞跃。”(17)《党的十九大报告学习辅导百问》，北京：学习出版社，2017年，第11-12页。习近平总书记在“七一”讲话中再次强调了这一结论：“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面对社会上将改革开放前和改革开放后两段历史对立起来并相互否定的错误认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改革开放前和改革开放后两个历史时期，这是两个相互联系又有重大差别的时期，但本质上都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探索。”(18)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22页。这两个时期面临的环境条件不同，其路线方针政策必然存在巨大的差异，但其主流与本质都是一样的，而且是前后相继合乎规律的演进过程。如果将二者对立起来最终会陷入极“左”与极“右”和历史虚无主义。

其二，这一历史时期所走的弯路和遭遇挫折的复杂原因是什么？是主观故意还是事与愿违，是对形势的误判还是当时的客观环境使然？笔者认为，即使在这一历史时期犯过错误和走过弯路，它也只能说明对历史发展规律认识、把握与遵循是一个曲折的过程。有人认为，“三大改造”过于急于求成。然而，我们知道，在新中国成立之初，许多资本家对新生政权持消极观望甚至是抵抗态度，在国家最困难时期私有资本见利忘义的本质充分暴露，它对市场秩序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如以上海为中心的“银圆之战”和“粮棉之战”)，对人民群众利益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对国家政权的稳定也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此时不得不搞“五反”运动，这是无产阶级政党同资产阶级的直接斗争。因此，即使对私有制改造速度过快，也是当时形势所迫，同时，它也反映了全国人民希望建立没有剥削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迫切需要。

关于在这一时期的其他问题，我们同样要历史地和一分为二地具体看待。要真正厘清这些问题，就必须要有“历史思维”，运用历史主义的方法(毛泽东曾称此为研究党史的根本方法)，弄清楚事情发生的具体时空条件，把它置入当时真实的历史条件下去研究。首先，从需要层次理论看，安全需要是最基础性的和最基本的需要，只有在安全需要得到相对满足后，其他需要才能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内阶级矛盾非常尖锐，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国家政权面临严重威胁，当时国民党溃败到台湾时留在大陆的敌对势力多达300万；同时，从国际大环境上看，国际社会处于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大阵营的激烈对抗的冷战时期，更为遗憾的是，中苏两个社会主义兄弟般的大国家间起了冲突，新中国此时处于敌对势力的包围之中。这一系列的内外因正是形成当时路线的重要背景性因素。因此，这一时期的主要问题与错误并不在于是否坚持了某个路线，而是在于：一是将在某一时期的阶级斗争扩大化，将人民内部矛盾敌我化；二是阶级斗争持久化，未能准确判断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并随之而实现主要矛盾的转化和工作重点的转移。

三、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赋予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与时俱进的品质，进而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性转变、突破和跨越

习近平在“七一”讲话中将这一历史时期的伟大成就概括为实现了“三个跨越”：“实现了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到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从封闭半封闭到全方位开放的历史性转变，实现了从生产力相对落后的状况到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的历史性突破，实现了人民生活从温饱不足到总体小康、奔向全面小康的历史性跨越。”这些伟大成就的取得背后蕴含着深刻的唯物史观的理论逻辑，即先进的理论要实现对实践的有效指导，必须保持与时俱进的品质；生产力的发展和人民根本利益的满足是衡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两个最主要的尺度。

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是我们党之所以能成功的理论秘诀，但如何正确坚持马克思主义，我们党的认识却经历了曲折的探索过程，特别是在如何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方面，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理论只能提供根本立场和根本方法上的指引，而无法为解决具体问题提供直接理论指导。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同志发出关于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等我们可能还没有搞懂的自我反思，让我们党进一步解放了思想，破除了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化甚至是错误的理解，破除了对什么是社会主义的抽象化的理解，由此开始迈入创新性发展马克思主义和坚持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快车道。

第一，从实际出发确立了对马克思主义既坚持又发展的科学态度，为解放思想、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导。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就已深刻地意识到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性，并产生了毛泽东思想，然而，那时对马克思主义本质的认识主要还停留在反对将马克思主义教条化的水平上，强调要善于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而所谓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主要是以《共产党宣言》为标志的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几部重要著作特别是其中的重要论断，并未能把握其精髓，关于计划经济和阶级斗争理论的简单援用就是例证。邓小平同志则认为，“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观点，根本方法”(19)《邓小平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14页。。强调马克思主义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根本方法论的意义和实现最广大人民利益的根本政治立场，而不是其主要论断。特别重要的是，我们党开始确立了怎样正确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态度，即将坚持与发展辩证统一起来，赋予了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品质和永葆对实践的指导力。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是我们党对马克思关于社会发展三阶段论思想的创造性发展的结果，它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快速发展提供了“充满新的活力的体制保证和快速发展的物质条件”。我们党在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曾简单地照搬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基于逻辑推理所预测的关于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经济制度的原则性规定，把社会主义应有的特征(如公有制和计划经济等)当作必须固守的本质，而把市场经济视为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使得我们经济制度的设计走向教条和低效，人民生活长期未能得到有效改善。在社会发展阶段上，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曾把人的物的依赖关系称为第二阶段，这一阶段通常被指认是资本主义社会，在我们的认知里，则是简单地将计划等同于社会主义、市场等同于资本主义。不仅社会主义国家的人们是这么认为的，连资本主义国家的人们也坚信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水火不容，如果要搞市场经济，就必须要私有化。当人民群众创造性地搞起家庭联产承包、运用价值规律等市场机制时，人们担心是在搞资本主义，“姓资”“姓社”问题极大地困扰着我们，导致20世纪80年代末我国经济出现严重滑坡，经济发展速度下滑到只有快速发展时期的1/3。邓小平的南方讲话才彻底解开了人们的理论困惑，党的十四大报告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提出，这是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人类社会发展三阶段理论的重大突破，即在人的物的依赖关系的漫长历史时期，还存在着一个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市场经济阶段，它超越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地方在于，它能有效地克服两极分化，实现效率与公平的适度平衡，同时还能减轻人性异化，确保人沿着自由全面方向发展。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为后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蓬勃发展奠定了活力基础，它也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其他重要制度优势的母体。这一体制找到了公平与效率相辅相成的内在逻辑：公平为效率提供动力，效率为实现更高水平的公平提供物质基础。因此，这一体制真正实现了社会主义的公平优势与市场经济的效率优势的完美统一，它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最显著的优势之一。这就要求我们，一方面，要长期坚持和完善市场经济体制，以价值规律来激发人民的劳动创造性，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另一方面，要始终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提高治理国家的能力，做一个有为的政府，做好市场所难以承担的改善民生等责任，同时做好市场监管，避免资本的负面效应，彰显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超越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优越性。

改革开放以来对社会主义本质的创新性认识和基于此的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创造性建构，其背后体现的是以人民利益为中心的马克思主义价值信仰。党对任何理论问题的思考都会坚定不移地贯彻马克思主义的人民立场，搞社会主义就是为让人民不再被剥削和压迫，过上自由与富足的好日子，因此，判断社会主义制度是否成功也同样要以此为根本依据，以生产力的大发展为基础的共同富裕才是社会主义的根本，社会主义建设的内容必须随着人民需要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和发展。这就是说，立足于践行人民幸福的初心使命，成为推进对社会主义本质认识的不断深化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完善发展的根本动力。

第二，从唯物史观高度对社会主义本质观的创造性发展为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奠定了理论基础。当年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巨大成就使其成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社会主义国家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照搬的样板，我们党在创造性运用这一样板过程中经历了挫折，从而逐渐意识到这一样板也只是社会主义在苏联的具体表现，其中不乏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社会主义的认识教条化的不足。对社会主义的认识不能仅仅停留在对其特征的把握上，因为特征只是事物的本质的具体显现而不是本质本身，它是特殊的和不稳定或变化着的。社会主义作为一般，它必须通过不同国家的特殊的社会主义样态来呈现，并不存在一个抽象的、一般性的进而是永远不变的社会主义模板。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在实践探索中最终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和制度，并且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取得了其他任何政党都难以企及的伟大成就，但关于“打左灯向右转”的质疑之声仍然存在。不过，我们党对自己关于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和自信，因为它是基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方法和正确的政治立场所得出的结论。公有制本质上是生产关系范畴，对它的性质和作用的评价最终要落实到生产力上来，同样，计划经济也是公有制这一经济基础进行经济调控和实现经济有序发展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推动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和实现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快速改善才是目的。判断制度优越与否的根本标准应当是生产力的发展、国力的增强和人民生活的改善，“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20)《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73页。。邓小平关于社会主义本质的概括充分体现了对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原理的科学运用，“在社会主义的建设中破除了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二元对立，同时也打破了仅从生产关系角度而排除生产力视角来认识社会主义的僵局”(21)刘华清、冯颜利：《发展正义的现代中国叙事及世界意义——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的优先逻辑》，《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2期。。总之，上述关于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彰显了马克思主义的人民立场，即共同富裕，这是发展生产力的最终目的。

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坚守真理与道义的制高点，坚持以人民利益为中心的发展新理念，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

习近平在“七一”讲话中将这一历史时期的伟大成就概括为，统揽推进“四个伟大”，统筹推进“两大布局”，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完善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这一历史性成就背后蕴含着新时代实践呼唤理论创新和理论创新成果推动新时代发展的历史辩证法，蕴含着以系统思维建构与有效落实以人民利益为中心的发展理念。

消费资料的分配方式取决于生产方式，社会可分配的财富最终来源于社会生产的能力。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与挑战是国家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缺乏满足人民物质需要的内外部条件，必须首先以国为重，搭建起社会主义国民经济体系框架特别是重点发展能够确保国家安全的国之重器。到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我们面临的最主要问题是生产力过于落后，不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必须把着力点放在改革开放以建立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上，使生产力能够快速发展，让少数人先富裕起来，最终带动共同富裕。迈入新时代后，我们创造了长期稳定和长期快速发展的两大奇迹，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超过30%，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第一引擎。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一大工业国、第一大货物贸易国、第一大外汇储备国，它正在由富到强，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目标奋进。在新时代里我们需要着力解决的问题是如何通过统揽全局、统筹推进，以实现可持续的高质量发展和建构更加公平合理的分配方式以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实现所有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时代是思想之母，实践是理论之源”，这是我们党坚持唯物史观所得出的重要结论，马克思主义作为党的根本指导思想必须始终保持其科学性、人民性、实践性、开放性和发展性的重要品质。党的百年成功历程充分验证真理力量与道义力量的完美统一是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行的内在秘诀。在新时代里，马克思主义与新时代中国实践相结合，使我们党的理论创新呈爆发式的态势，形成了以“八个明确”和“十四个坚持”为核心内容的丰富思想体系和严密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体系，它是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性与人民道义性的内在统一是这一思想体系最突出的特点和优势，而这一统一又集中体现在坚持以人民利益为中心的发展新理念上。

2016年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创新发展、协调发展、开放发展、绿色发展和共享发展的五大发展理念，十九大报告则将其概括为新发展理念，并指出：“发展是解决我国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发展必须是科学发展，必须坚定不移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22)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21页。新发展理念作为新时代时里引领我国发展的根本思想指导，它蕴含着真理(如何发展)与道义(为谁发展)的自觉统一，彰显了合规律性与合人民性的内在逻辑。

首先，从科学性维度看，新发展理念蕴含了新时代生产力发展的基本规律，占据了真理的制高点。新发展理念“赋予经济这个中心更加鲜明的目标指向，科学回答了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实现发展的问题，阐明了当前与长远、公平与效率、政府与市场、对内与对外、人与自然等重大关系，标志着我们党的发展理论达到新高度”(23)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十讲》，北京：学习出版社，2018年，第110-111页。。新发展理念的灵魂和根本是发展，因为生产力毕竟是最根本的决定性力量，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新发展理念深刻洞悉了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新变化，力求在发展的基础上着力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在大力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的基础上更好地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新发展理念探寻到了在新时代积极适应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调整与改革的具有新时代特征的新路径，这就是一方面以尊重价值规律为前提，使市场在配置资源中起决定性作用，另一方面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提升政府对市场经济的引导和监管能力，充分发挥市场经济的效率优势和社会主义制度的公平优势，实现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的良性互动。这是对当今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革命性超越，同时也是对人类经济文明新形态的成功探索。它将以越来越成功的实践成效有力地回应新自由主义者关于私有化的改革路向，有力地回应那些关于中国是威权主义等论调与质难。

新发展理念运用系统思维从全局高度更加注重经济发展的系统性和整体性，为经济可持续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新发展理念揭示了现代具有统摄性的宏观经济规律，即现代经济发展的整体性特征和各系统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的规律。发展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新发展理念科学地解决了发展的动力、手段、条件、保障和目的等一系列具有彼此内在相关性的问题，使其构成了具有严密逻辑体系的整体。其中，创新发展理念着重解决的是经济新常态下发展动力源的问题，深刻揭示了新时代我国经济发展新动力规律；协调发展理念着重要解决的是发展的不平衡性问题，深刻揭示了发展社会主义必须遵循的整体推进规律；绿色发展理念着重解决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关系问题，建构绿色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深刻揭示了现代经济发展应当遵循的生态经济规律；开放发展理念着力解决的是实现内外发展的联动问题，深刻揭示了现代经济发展所必须遵循的分工合作规律；共享发展理念着力解决的是社会公平正义问题，充分凸显了社会主义生产目的规律。

其次，从道义维度看，新发展理念集中彰显了“以人民为中心”这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新发展理念鲜明地亮明了发展的目的即全民共享，以人民为中心、造福于全体人民是共享发展理念的根本目的——这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只是由少数资本拥有者独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新发展理念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主要内容，其中共享发展又是新发展理念的价值旨归。共享发展理念内含着全民共享、全面共享、共建共享和渐进共享等方面的要义，它体现了以人民为共享主体的价值合理性，以“五位一体”为共享要素的内容全面性，以共建为共享前提的生产正义性，以渐进为共享过程的战略科学性。

共享发展理念的实质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以人民为中心是发展的价值旨归，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和文明性的根本体现。人民是社会财富的创造主体，成果由人民共享是社会主义生产所特有的目的，因此，是否能够坚持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不仅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能否超越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形式公正进而实现实质公正的问题，更是评价社会主义社会制度是否比资本主义制度更先进和更文明的根本价值尺度。共享发展理念赋予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观政治属性和政治定位，使其根本区别于其他发展理念。“共享发展注重的是解决社会公平正义问题。让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集中体现。”(24)《习近平关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年，第41页。

以人民为中心成为评价党和政府一切工作的根本价值标准，“必须始终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不断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努力让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25)《习近平关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13页。。正是有了这样一个根本价值指针的指导，中国共产党人才有了自觉进行自我革命的精神，广大人民群众才会激发出无限的创新和创造精神，使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有了不竭的精神动力。

五、余论

中国共产党百年辉煌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是其根本和关键。而如何正确坚持马克思主义，我们党经历了不断探索的艰难历程，最终确立了对马克思主义既坚持又发展的辩证而科学的态度，赋予了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品质，进而也就能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实质的同时不断随着实践的发展而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中国革命和建设的任何成就都离不开与时俱进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指导，这一成就经得起规律维度与价值维度的双重评价。综观百年党史，我们不难发现，革命和建设的实践成就与理论创新呈现出相辅相成的内在统一性。

阶级分析法是评价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的历史的主要方法，如果抛弃了它，就必然会走向历史虚无主义。在和平发展年代，阶级分析法并未过时——因为这一方法的本质是坚持利益分析原则，它只是转换为“发展为了谁”等政治话语与叙事。

从实际出发，坚持历史与逻辑的统一是正确分析历史问题的基本方法。对任何历史阶段、历史事件的评价都应当放在具体历史条件下进行具体分析，并且善于透过历史的现象抓住其本质与主流，避免被历史的枝节所左右或被抽象人性论所支配而误判历史。是否抓住了一个历史时期的主要矛盾是评判其路线方针政策正确与否的主要标准，而主要矛盾是由其特定的复杂的历史环境条件所决定的，但这二者并非亦步亦趋的关系，它们之间往往存在着路线方针政策滞后于主要矛盾变化的情况，使二者形成适度的张力，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之处在于能够自觉地根据主要矛盾的变化调整其路线方针政策，避免犯全局性错误。

中国共产党在百年革命与建设的历程中始终能够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其精神力量的源泉一是对历史大势的准确把握，这需要有更上一层楼的宏观的历史视野和大历史观；二是对人民群众的阶级感情和对人民利益的无限忠诚，这需要有一种不断进行自我革命的精神来超越自我利益，不断提升自己的道德境界。总之，自觉探索并遵循历史发展的规律与始终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价值信仰不仅是中国共产党先进性的集中表现，更是其之所以能的精神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