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雨婷,徐燕
(上海杉达学院国际医学技术学院 护理系,上海 201209)
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1]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年底,我国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1.67亿,占总人口的11.9%,到2050年该比例将达到28%,成为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2]。然而我国老年相关人才的人力资源匮乏且综合素质和专业素养有待提升[1,3]。Kogan[4]将对老年人态度界定为个人对老年人所抱有的信念(beliefs)及感觉(feelings)。根据《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20年版)》,医学类专业包括临床医学、护理学、药学等专业[5],作为未来老年健康照护主体,他们对于老年群体的态度影响着未来从事老年照护的可能性以及职业认同感[6]。本文通过国内外文献回顾,对医学类专业学生测量工具、影响因素和干预性研究进行介绍和归纳,为后续相关研究提供一定借鉴。
对老年人态度常用测量工具可分为普适性与专业性。前者在全球范围内较为广泛运用的包括科根老年人态度量表(Kogan’s attitudes toward old people scale,KAOP)、老化语义差量表(the aging semantic differential,ASD),除以上量表,还有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老年态度量表(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Los Angeles geriatric attitude scale,UCLA-GAS)、老化知识量表(facts of aging quiz,FAQ)等。后者有护生老年人态度问卷(nursing students attitudes towards the elderly questionnaire,NSATE)等。国内目前应用的工具一般都为国外测量工具翻译而来,自行研究设计的较少。
1.1 科根老年人态度量表(Kogan’s attitudes tward old people scale,KAOP) KAOP是由Kogan[4]以社会退隐理论为基础于1961年编制。量表共分为两个维度,即偏见与欣赏,共34个条目,分为17个积极条目与17个消极条目。量表采用Likert 6级评分法,去除赋分值4,即每个条目从非常不同意(1分)、不同意(2分)、稍微不同意(3分)、稍微同意(5分)、同意(6分)到非常同意(7分),共6个选项,消极条目采用反向计分,总分34~238分,>136分表示态度正向,得分越高态度越正向[4]。KAOP量表主要测量个体对于老年群体的态度倾向,多用于对医学生、护生等医学类专业学生的调查。作为国内外最广泛使用的工具之一,其翻译版本在日本、土耳其等多个国家均被证明具有较好信效度,其Cronbach’s α系数依次为0.87[7]、0.84[8]。中文版KAOP量表最早由Yen等[9]用于测量台湾275名医学和护理专业学生对老年人态度,结果显示其Cronbach’s α系数为0.82。2011年吴丽蓉[10]和2012年赵思宇等[11]分别用于对医学类专业学生的调查,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39和0.85。综上,中文版KAOP量表在我国医学类专业学生调查研究中具有良好的可靠性和稳定性。
1.2 老化语义差量表(the aging semantic differential,ASD) ASD最早由Rosencranz等[12]研究设计,于1969年起初用于调查对老年男性群体的态度,Polizzi[13]归纳和整理后,结合时代背景改良,于2003年选取24对新形容词,改良ASD量表共有4个维度,即态度、智力/重要性、健康/信心和外表,量表采用Likert 7级评分法,总分24~168分。改良ASD量表在对老年人态度心理测量方面更为准确,被广泛应用于医学类专业学生,其翻译版本在澳大利亚、韩国等各国信效度均良好,其Cronbach’s α系数依次为0.86[14]、0.96[15]。中文版改良ASD量表于2017年由Ernest等[16]调查380名上海大学生,比较中英版本并结合中国文化背景改良,该量表有3个维度,即个性与心理健康、社会参与和身体外表,共有32对形容词组成。量表采用Likert 7级评分法,总分32~224分。主要适用人群为社会工作者、医学类专业学生等,具有普适性。该量表内部信度和区分效度均良好,其各维度Cronbach’s α系数依次为0.89、0.83、0.74[16]。综上,ASD量表在全球范围内被广泛运用,量表信效度良好,但缺乏适用于不同文化背景下对老年人态度的跨文化研究。
1.3 护生对老年人态度问卷(nursing students attitudes towards the elderly questionnaire,NSATE) NSATE最初由Johnson[17]于1989年至1990年间编制,用于测量290名澳大利亚护生对老年人的态度,量表共20个条目,分为10个正向条目和10个负向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去除赋分值3,即每个条目从非常不同意(1分)、不同意(2分)、同意(4分)、非常同意(5分),得分越高表示其对老年人态度越积极。该量表信效度良好,其Cronbach’s α系数为0.79[18]。沈军等[19]于2013年将其翻译为中文版本,共2个维度,即“对老年人的偏见”与“对老年人的认同”,共12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即每个条目从非常不同意(1分)、不同意(2分)、不确定(3分),同意(4分)、非常同意(5分),得分越高表示其对老年人态度越积极。该量表专为护生设计,是测量护生对老年人态度的首选测量工具。
2.1 对老年人的态度总体趋向积极 国内外诸多研究中,医学类专业学生对老年人的态度总体趋向积极,但也有少数研究表明呈中立或消极态度。国外方面,Insun等[20]比较美韩两国437名护生对老年人的态度,均呈现积极状态,但韩国护生较之美国对老年人态度更趋向积极,可能原因是韩国老年志愿活动更多,接触老年人频率更高。Chong等[21]对11所马来西亚大学的1462名护生横断面研究显示,护生对老年人呈现积极态度,愿意照护老年人的护生由高到低分别来自于印度、马来西亚和中国。国内方面,郭青等[22-23]对395名和628名医学类专业学生的调查显示,医学生对老年人均呈现积极态度,与赵梦遐等[24]研究结果相同。但是,严露培等[25]对542名本科护生研究显示,护生对老年人呈现消极态度,作者分析可能与该研究聚焦于成都市护生,其与老年群体接触频率与程度较低,农村户籍人数远多于城市户籍人数有关。
2.2 对老年人的态度的影响因素
2.2.1 社会人口学资料 性别、年级等社会人口学资料均被证实可影响医学类专业学生对老年人态度。研究[22-23,26]显示女性比男性更为积极,可能原因是女性性格特点更擅长在日常生活照料中与老年人沟通和情感陪伴,更加全面认识老年群体,但有研究[26]指出,性别与对老年人态度之间无显著差异。相关研究中多以女性为主,与医学类专业女性占比较多有一定关联,应深入探讨男性医学类专业学生对于老年人的态度及影响因素,拓展性别因素的更多可能。年级差异多与专业教育与实践相关联。国内外均有研究[21,24]显示,高年级护生对老年人态度更为积极,可能原因是高年级护生接受更多的专业教育,学习更多的老年相关知识,参与更多的老年志愿与实践活动,能较全面认识老年群体的特点。但有学者[20]指出,低年级学生态度更为积极,可能原因是该研究中护理专业学生自二年级起接受老年医学相关教育,对老年人的认识更早。年级差异主要集中于横断面研究,研究对象大都是护理专业学生,女性居多。应扩大研究对象的专业纳入和相关纵向研究,以探讨不同专业不同年级医学类专业学生对老年人的态度影响。
2.2.2 老年医学相关教育 “是否接受过老年医学教育”是影响对老年人态度的重要因素,郭青等[22]对395名临床医学专业本科学生调查证实此结论后,通过开展老年服务性学习干预,积极改善了此群体对老年人的态度。严露培等[25]对542名本科护生调查结果表示完备的老年护理课程设置,使护生积累老化知识,提高自我效能感,促进态度积极改变。国外有学者[28-29]探讨中国澳门377名护生和芬兰523名护生对老年人态度与老年护理教育的相关性,认为老年护理教学课程中应包括正常衰老过程和生理、心理社会障碍等主题,转移课堂至真实临床环境,结合国家文化背景,在专业能力强且有多年临床经验的教师指导下学习会有助于学生形成对老年人的积极态度。以上研究中已证实老年医学相关教育对老年人态度的影响,但具体的课程设置和内容不同对老年人态度的影响缺乏文献支持,对于老年医学相关教育课程的现状也缺乏系统化研究。
2.2.3 其他因素 生活经历、社会人口和社会文化结构的变化、家庭经济收入等对老年人态度也有影响[26]。是否与老年人相处或有照护老年人的经验等生活经历,是对老年人态度向积极转变的有效因素;平均经济收入的高低与对老年人态度的正负向呈正比,即由于高收入可稳定地为老年群体医疗保健提供支持。在分析其他因素时,应考虑各因素间的相关性,分清主次因素,提高对老年人态度积极转变的有效性。
3.1 “知识构建”的干预性研究 通过增设老年医学的相关课程,使学生获得老年医学相关的知识,可以有助于其形成更加积极的态度[26]。一项系统综述[26]的结果显示,“知识构建”侧重于临床医疗诊断、治疗与护理,主要包括对临床医学、老年病学、护理学、物理治疗学等专业的学生,通过2周到1年不等的临床老年科轮转、老年专题讲座、临床案例培训等方式,可全面加强其对老年人群的整体认识,改善其对老年人的态度。Lee等[29]设计了老年病学专业课程内容,并对美国3所药学专业学生实施干预,结果显示:对老年病学的总体观念、理解药剂师和跨专业团队在老年人照护中的作用等课程内容的设置,对药学类专业学生改善对老年人态度有积极作用。
3.2 “共情构建”的干预性研究 “共情构建”侧重于在医疗环境外与老年人产生联系,体验随着老化而来的困难和挫折,主要包括对卫生保健专业、临床医学专业、护理专业等学生,通过长期健康长者培训计划、体验式教学法、工作坊教学等干预性研究,增加对老年群体的共情,从同理心的角度改善对老年人的认识和态度[26]。老化模拟游戏是体验式教学法方法之一,模拟老年人的衣着、生理老化表现等加强对老年群体全面的客观认识,改善消极态度[27]。国外多位学者[27-28,30]将其运用于护理专业、药学专业学生中,已被证实对增强老年群体的同理心和改善对老年人消极态度有作用。Sakineh等[31]组织53名护理和助产专业学生进行工作坊学习,包括角色扮演、小组讨论等了解老年人的生理变化、流行病学特点等,进行2次8 h的同理心研讨会,研究显示其对老年人态度的变化呈积极趋向。“共情构建”亦需改进,如体验式教学法与老年群体的接触过少,在实际教学中应与临床实践相结合,工作坊教学对引导者的专业要求、参与者的配合度有较高要求等。
3.3 “知识构建”与“共情构建”结合的干预性研究 国外有研究[26]指出,仅采用“知识构建”的干预方法并没有使学生产生明显的积极态度改变,相较之下,采用“共情构建”或“共情构建”结合“知识构建”的干预能增加积极态度转变的可能性。Ross等[32]系统地筛选和评价了对医学、护理、辅助医学等本科学生的干预性研究,在29项研究中有11项运用了“知识构建”与“共情构建”相结合的教学方法,均显示对老年人态度的改善趋向积极,这与Beauvais等[33]研究结果相同。国内近年来多聚焦于服务性学习模式(service learning),即将社区服务与课程相结合,为学生提供有组织的服务活动,在服务过程中获得知识和技能,培养沟通交流能力、社会责任感及独立分析、评价、解决问题的能力,属于共情构建与知识构建的混合式干预[34]。刘娜等[35]研究者在老年护理学课程中开展服务性学习,结果显示,护理学生对老年人的态度发生积极变化,且质性访谈的结果同时支持量性研究结果,即持续性的老年护理服务性学习强化了护生对老年护理的认识和学习兴趣,转变了对老年人的消极态度,明确了职业规划。老年专业教育是影响未来老年健康照护群体对其态度的重要因素,服务性学习模式对于老年专业教育的发展有积极作用,其通过社区服务与专业教育结合,加强学生对老年人的认识与情感,对促进学生从事老年照护有积极作用,并提升其职业认同感[5]。然而服务性学习的长期效果目前还缺少相应研究,同时,如何根据专业、课程、学生特点设计合理的干预方案,比如内容、时间、频率等,探讨其干预效果,都值得进一步进行研究。
医学类专业学生对老年人的态度总体呈积极趋势,但也有一些研究提示学生对老年人态度呈中立或者消极状态。研究也显示 “知识构建”“共情构建”或者两者结合混合式干预,能够改善学生对老年人态度,使学生对老年人的态度更加积极。医学类专业学生作为未来的医务工作者,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无论是否从事老年医学专科工作,老年人都是医疗卫生保健的重点人群。因此,有必要深入研究促进医学类学生对老年人积极态度形成机制,建立更为有效的教育策略,强化医学类学生对老年人的正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