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
夜的帷幕好像浓稠的墨汁。
我倚着星旺大桥栏杆,愁绪像绵远河的水奔腾而来。
我是一棵回不了行列的歪脖树,无药可救。我很惊讶自己怎么会对身旁同样驻足良久的陌生的她吐露心声。
她眉眼淡然,似一池清水,却很笃定地说:歪脖树也有春天!
我流泪了,这是我在被责骂与不解的乌云中第一次看见光亮。
熬夜酗酒,闭门不出,在游戏和朋友圈里,我找寻着自己的存在感和位置,却在生活里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双亲垂泪,乌发染上白霜。我欲挣脱,却又无力迈步。
她将柔荑伸给我,温暖有力。
绵密的雨敲击着河面,我和她就此作别。
我期待与她每周的约定谈话。
我能回头吗?
你说能,人永远不要自弃,苦难定会有回报,但前提是要先穿过它。
梦中,歪脖树绿意盎然,如挺拔的卫兵立于草坪。
风吹奏着,吹散了朋友圈的泡沫友情,也吹直了我的脊背——必须在世上留下点痕迹。
我想和双亲促膝长谈。
我又怕那质疑的眼神。
你说去吧,爱能治愈包容一切,他们是牵挂你最深的人!
我扑进亲人的怀抱,愧疚与悔悟在他们肩上游走。
春光明媚,我听见花木释放着香味在呼唤我。
感激在心,我会像你一样,驱散阴霾,把春天带给大家。我把园区的聘书捧给她。
别谢我,这心理咨询室是德阿企业为员工的心理卫生而建的。他们请我来这边做员工心理培训,所以我那天在桥上“碰”见了异常的你。
她伸出双臂,拥抱我。
涌動春天的歪脖树,加油。她在我耳边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