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
国庆过后,到办公室一看,桌上有两盆花草折断了好多茎叶,有的躺在桌上,有的掉在了地上,其中一盆金边吊兰的头都没了。正纳闷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被誰恶作剧了?我们的那扇门总是开着的。忽然我瞅到那盆金边吊兰的叶片上趴着一只很大的绿色虫子。哦,我想起来了,在放假之前,它就匍匐在这上面的。当时我没有赶它走,我以为它是喜欢花草的,或者羡慕这儿的环境的。
现在,我猜到,应该是它咬断了我的花草。虽然我颇有点生气,但我还是不想惩罚它。只是用薄本轻轻地把它挑到窗台上。
过了两天,我打扫办公桌边的卫生,在桌子脚边靠墙处,又看到了它,它正瑟瑟地伏在地上。我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把它捉到桌上。仔细观察,发现它后面的一对大长腿只剩下一条了,还有一条折断了。
我想知道它的名字。请教同事,他也不认识,说可能是蝗虫,但我不太信。午饭过后,我又询问另一位同事,他喜欢读书,算是见多识广。他也不确定,说也许是蝈蝈。我马上百度了一下,果然是蝈蝈。对他敬佩的同时,我也羞愧。
蝈蝈又名螽斯,全身鲜绿或黄绿,身体呈扁或圆柱状,触角一般长于身体,翅发达或不发达或消失。它的3对足的下缘有黑色短刺并呈锯齿状。后足特别发达,善跳跃。当遇到险情时,能利用后足快速弹跳躲避敌人,用以自保。
它赖在这儿没走,我一直以为它是觊觎我的花草的。看来,我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少我错怪了它。它是受伤了,跑不了了。如果它腿脚俱全,估计早就走了。
它的眼神暗淡无光,或许是由于受伤,或许是因为饥饿,或许是天气趋于凉爽的缘故。我只有一声叹息和深表同情。
花草是我的喜爱,对于昆虫我一向不大喜欢,除了好看的蝴蝶。胆小的我甚至还很是害怕它们。可这只受伤的蝈蝈,我并不讨厌,虽然它伤害了我的宝贝花草。因为它让我长了见识,终于认识了它。又加上它已然成了一只“残疾虫”呢?尊重生命、同情弱小,一直是我的处世处事原则。如果我的花草足以养活它,我又有什么不舍得?我从那盆吊兰上又掐了一枚叶片放到它嘴边,它不敢活动,更不敢撕咬,但眼睛似乎比先前有神多了,应该是在瞅我。是疑惑?还是感激?显然很欢喜,也乐意。
我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它。秋天早来了,天气渐渐从热变温变凉,马上就要转入寒冷了。它或许也熬不了几天,就要与我说再见了。不过,也不必伤感,邂逅一回,相逢一场,相识一次,已够美丽了,足矣。人生也不过如此,路上的点点滴滴都是好看的风景,正如这不速之客。
我养了几十盆花草,都是极普通的。咬吧,放心地、尽情地咬,只要高兴、需要和舒适。倘若能让它延续生命或者让受伤的它足以自食其力,我有什么不愿意、不同意、不快意呢?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折断了腿脚的,我也不需要知道,那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我不能再伤害它。
它弄残了我的花草,可我不可以惩罚它。因为那不是它的错,谁让它成了瘸腿呢?如果它腿脚健全,它应该不会来我这儿的。我知道它是植食多于肉食的杂食动物。而且它即使偶一光顾,也会马上离开的。可是,它现在已经失去了一条腿,丧失了行动能力,更别说捕食技能了。
就让它待在我这里吧,我不会不要的。它或者就是上天派来陪我,陪我的花草的。又或者它本来就很留恋我的花花草草,留恋我这里清雅的环境。管它呢,反正它已经成了我的朋友,一如我也成了它的朋友一样。
但愿我们的这段情缘能够稍稍长久一点。蝈蝈,不要走啊。我这样的朋友,到哪里能找到?行走能力明显低下、捕食本领丧失殆尽,我这儿的枝枝叶叶不就是你的王国?别担心,我不会伤你一根寒毛,也绝不会吝惜我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