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达尔文在“进化论”中所揭示的那样,人类只是地球这个延续了40多亿年的生态系统中偶然诞生的一个寻常物种。但人类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人类最终获得了理解这个世界本身运行规律的能力——智慧。
在远古时代,人类的智慧来自于玄想。生活在世界各地的不同人类社群,在观察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过程中、在狩猎采集的日常生活中、在积跬步而至千里的长途迁徙过程中……通过玄想创造出了主宰世界万物的各色神祇。又通过自身生、老、病、死的生命体验,创造出了天堂和地狱。但在人类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安于现状的野心,尤其是希望超脱自然身体的局限,乃至超脱生死的轮回。于是,古代东方出现了修仙术,而古代西方则出现了炼金术。尽管后来并没有证据证明,有人真的能羽化登仙,但在访道求仙、养生去病的过程中,古代中国建立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传统医学,而欧洲诸国的炼金术师们通过亲身实践,为后来现代化学的产生打下了基础。
长篇科幻小说《最后与最初的人》
随着近代科学体系的建立,人们对于自然历史的认识摆脱了神创论的束缚,借由达尔文的扬帆远航和孟德尔种下的豌豆,逐渐建立其对于遗传和演化的基本认识。人类开始意识到自身并非上天的宠儿,而仅仅是几次基因突变造成的偶然结果。这也促使人类对自身的存在方式和未来的演化方向进行反思。
1930年,英国社会学家奥拉夫·斯塔普雷顿出版了长篇科幻小说《最后与最初的人》,小说以50亿年后“未来人”的视角讲述了在经历了20世纪一系列争霸战争后,世界联合组织成立,人类进入了科学昌明、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新时代。然而,好景不长,由于人口急速膨胀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尤其是“新能源”的滥用,导致“地球爆炸”,热风横扫地球表面,仅有当时在南极探险的35名男女幸存,人类文明就此跌入“第一黑暗”时代。这35名男女成为了“第二代人”的始祖。“第二代人”恢复了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方式,但不久后却遭到了火星人的入侵。双方展开激战,最终在两个智能物种交战的废墟上诞生了“第三代人”。在不断的迭代中,人类逐渐在头部后面又生出了一对眼睛,从而具备了360度的视野,他们成为了“第十七代人”,但太阳系的毁灭已经不可逆转,他们也注定将成为“最后的人类”……
物理学家薛定谔
1944年 ,著名物理学家薛定谔玩了一把“跨界”,出版了《生命是什么》一书。试图用热力学、量子力学和化学理论来解释生命的本性。这本书引导人们用物理学、化学方法去研究生命的本性,分子生物学由此驶上了科学研究的“快车道”。1953年,美国科学家沃森和英国科学家克里克提出了DNA双螺旋结构的分子模型。至此,人类终于找到了“上帝”创造世界万物的终极密码。
想象中完全数字化的未来世界
本期刊载科幻作家刘慈欣的《天使时代》讲述的是一个人类借助基因工程技术改造自身,实现人工进化的故事。桑比亚是非洲的一个贫困国,生活在那里的人民因为贫困和战乱而经常食不果腹。出生在桑比亚的伊塔博士为了让同胞永远摆脱饥饿,用基因工程技术“创造”出了能够依靠吃青草和绿叶生存的“新人”。但这种行为却为国际社会所不容,认为是对人类伦理的挑战。为此,国际联军对庇护伊塔博士和他创造的“新人”的桑比亚发动了武装进攻。桑比亚不敌,最终选择投降。但当伊塔博士登上联军的航空母舰,向统帅联军的菲利克斯将军祈求放过幸存“新人”和桑比亚时,却被无情地拒绝。不久后,一支由无数长着翅膀的“新人”组成的大军从天而降,曾经不可一世的航空母舰被轻易击沉。当菲利克斯将军决定负起战败的责任,与舰同沉时,伊塔博士却向他宣告,他的牺牲毫无意义,因为人类最终会接纳“新人”,并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其实,作者刘慈欣在此向读者们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自从人类进入工业文明时代以来,技术进步总是与各种各样的社会争议相伴而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会走向完善而争议则会逐渐平息。因而,在面对新科技的时候,最重要是保持独立思考,而不要人云亦云。
与刘慈欣的作品不同,田芷瑄同学的《繁星的神》则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完全数字化的未来世界,人和世界最终融为了一体,“神”竟然会悄无声息地成为“我”的同桌,颇有庄周梦蝶的意境。
从古代到现代,从科幻到科技,人类对于自身的探索从未止步。当人类掌握了生物演化的规律,那么借此推动人类的进化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上,抗生素、疫苗、试管婴儿等技术的广泛应用已经让人类突破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铁律。在可预见的未来,这种趋势也难以扭转。而当人类终于依靠科学接近了生命的最终奥义时,人类仍然需要对生命本身心存敬畏。因为生命毕竟是地球用40亿年间精心构造出的瑰宝,对于人类现在的科学技术来说,其中还有太多的未知,可能会蕴含人类难以控制的风险。所谓行稳致远,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智慧生物應该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