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动画在纪录片《大唐帝陵》中的运用研究

摘要：历史、科教类纪录片运用演绎美学的方法营造出自然科学与历史的客观世界，数字动画作为演绎美学的一种新的技术手段，在完善纪录片的表达形式、增强纪录片的趣味性方面有着独特的作用。集地理知识、历史文化于一体的纪录片《大唐帝陵》，运用数字动画呈现相关历史人物与历史场景，将唐代帝王家族的爱恨纠葛、军事谋略展现得淋漓尽致。文章研究数字动画在纪录片《大唐帝陵》中的運用，旨在推动更多纪录片更好地运用数字动画。

关键词：数字动画;纪录片;《大唐帝陵》

中图分类号：J9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22-00-03

纪录片的表达方式千姿百态，但万变不离其宗，真实性是纪录片的根基与灵魂。巴赞认为，只有摄影机是真实记录的最佳手段，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数字化渗透各个角落，甚至参与到纪录片的创作之中。因此，纪实在如今的含义分为两种：一种是存在于物质的真实，即技术层面的真实;另一种是概念的真实，即美学层面。

《大唐帝陵》作为一部以数字动画为主体的纪录片，不仅成功讲述了历史故事，传播了优秀的传统文化，技术的演变也十分独特、创新。片中大量使用了数字动画技术，弥补了史料不足的缺陷，增强了观众的代入感，拓展了画面与声音的层次，更好地表现了内容，为文化历史类纪录片应用数字动画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1 数字动画纪录片的发展

英文词语“animation”的词根是“animate”，意为赋予生命活力，使其具有灵魂创造力。动画的发展虽然与绘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动画的制作依托于数码摄影、场景布置和人工表演。从本质上看，动画的独特之处在于其反映客观现实的方式在“动”。产生动感的画面与变换时空关系是动画最重要的作用，其通过逐格设计和连续拍摄等技术手段形成具有动感的画面。

动画作为视听语言的一种表达形式，结合了美术、摄影、摄像、后期制作、音乐选取与特效，将动画这一形式创造得灵活多变[1]。1918年，美国动画大师温瑟·麦凯创作了《路斯坦尼亚号的沉没》，标志着动画纪录片的萌芽。由于情节过于悲伤和壮烈，真人表演有很大的难度，因此导演选择用素描画代替，没想到却引起了观众的强烈反响。我国第一部数字动画纪录片出现在1956年，是导演勒夕创作的《中国木偶艺术》。动画作为一种新形式出现在纪录片中，不仅增添了几分乐趣，也能吸引观众了解木偶艺术。

在大多数纪录片中，动画的参与方式是实景拍摄结合动画元素。纪录片《微观世界》《宇宙与人》《人类消失后的世界》《故宫》多次运用3D特效。例如，《故宫》开头从天安门广场飞跃的航拍镜头，其实是后期模拟全景制作的。在现实生活中，直升机不能穿越天安门广场上空。这种动画特效为纪录片提供了更多可能性，也为观众带来了全新的感官体验。纪录片《圆明园》《大国的崛起》《丝绸之路》《复活的军团》《大唐西游记》中，动画的使用更加广泛。唯有想象与技术碰撞，才能还原人们心目中的恢宏历史。

2 数字动画在纪录片中的创新表达

当人们还在探讨动画参与纪录片制作是否会影响其真实性的时候，动画制作早已在荧屏崭露头角，凭借着超高点击率与收看率成为大势所趋。在二维动画的基础上，三维动画的设计与拍摄更直接参与纪录片讲述。事实证明，三维动画的确拥有更大的便利。

电脑制作的三维动画不仅效率高，还兼具电影、电视的时效性。传统的手绘动画，不仅需要设计原画，还需要人工绘制每格动画之间的中间画，后期加上渲染、上色，虽然实现了精细化，但是需要较长周期才能完成拼接动画。如今的电脑三维动画可以直接在电脑上设计原画，并通过电脑自动识别创作中间画，不仅节省了时间，制作也更显自然与精良。尤其是在电脑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三维动画对尺寸、比例、重力的把握都与现实生活相差无几，比动画师自己的直觉观感更加科学。

三维动画的加入可以降低制作成本。传统的二维动画中，每一处场景的变化、人物造型的变化都需要重新绘制，重复利用相同图景的机会很少。在三维动画得到广泛运用的今天，动画中的场景、人物的形象都可以反复使用，或者稍加修改就可以直接投入下一个环节中使用，大大降低了运作成本，提升了制作效率。在纪录片《大唐帝陵》中，每当故事情节出现转折或者发生重大变化时，彩色动画会变成黑白定格动画。后期制作时，可以直接对原帧动画进行数据处理，不用再重新绘制。随着“互联网+”时代的来临，一部纪录片的制作数据可以开放和共享，这也为后期同类纪录片的制作提供了模板，为纪录片的创新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3 数字动画在《大唐帝陵》中的作用

继《西汉帝陵》之后出现的《大唐帝陵》，是历史题材类纪录片的全新尝试。其详细讲解了唐帝国时期的帝王陵寝，科普了地理知识;讲述了唐帝国时期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传播了历史文化。动画模拟的真实场景展示了不同帝王的才气与壮志。动画还模拟还原了历史真实事件，增强了纪录片的真实感，是纪录片形式的一种创新，不仅给观众带来了全新的沉浸式体验，也是历史题材纪录片的一个进步。

3.1 场景再现弥补史料不足

历史要真，影像要新，二者结合才能打造出一部优秀的历史纪录片。“数字特效技术的应用，虽是一种虚拟化的影像，却呈现出了真实影像无法比拟的还原性和科技感。”[2]拍摄历史类纪录片时，对于空间和时间的把握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动画的参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难题。纪录片《大唐帝陵》第七集在展示乾陵地宫的景观时运用了综合演绎动画和实景拍摄的手法，先实景拍摄梁山的具体形状，后期用演绎动画透视复原山内墓道，展现墓道的具体方位和大小。使用动画模拟墓道的搭建过程，能让观众清晰地了解这座陵墓的内部架构。时至今日，考古学家对乾陵地宫的内部情况依旧知之甚少，通过相关文献和考古勘测，可以将图纸上的二维图形通过CG技术渲染为3D场景，对掩藏在梁山深处的乾陵地宫进行基本的推测复原。动画技术参与大场景的复原再现，不仅可以节省财力物力，还可以弥补史料不足的缺陷，是一种新的全媒体应用手段。

3.2 模拟人物推动故事发展

《大唐帝陵》通过大量动画还原古代历史场景，不仅复刻了长安都城的繁华，使观众更具代入感和体验感。在讲述具体的历史事件时，动画制作的人物形象也刻画得栩栩如生，透过仿真的人物形象，许多历史情节和人物关系矛盾凸显，趣味横生。

《大唐帝陵》第二集讲述了历史著名事件——虎牢关战役和玄武门事变。虎牢关战役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也是一次非常残酷的战役。动畫展示了整装待发的大军、生死冲杀的战场、不断变幻的战争场景，尤其是鲜血横流的大远景，让观众充分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具有极强的真实感和代入感。对于李世民夺取胜利后返回长安城这一场景，动画展示了身披铠甲、英姿飒爽的李世民，以及长安城万人空巷的大场景等。镜头不断在唐高祖李渊凝重的表情和李世民骄傲的表情之间切换，通过特写的画面，我们得知，这对父子之间已经产生了嫌隙。当唐高祖李渊和大臣们秘密商量赐予李世民什么称号时，画面不断在宫殿、书房和军营间切换，显示了皇帝的担忧。

虽然动画不能1∶1复刻历史人物的长相，但是作为一种标识，其能够树立一种概念，是除了动画以外任何技术都难以实现的相对完整的展现。古代历史场景使用动画可以实现概念中的还原，较为准确的人物形象能推动故事进一步发展，使历史人物的形象深入人心，最终可以完整流畅地呈现这场争权夺利的家族之争。

3.3 画面与解说相辅相成

关于纪录片的真实感，纪录片制作人张同道认为，将哲学的观点同纪录片的纪实摄影有机结合，方能使虚无缥缈的真实变为现实的真实[3]。

《大唐帝陵》每一集的开头都是从实景而后“穿越”到古代的时空，用情景再现动画、遗址复原动画、综合演绎动画和壁画动画营造真实感，丰富画面。片中多次出现壁画动画，讲述了李世民虚心纳谏的历史故事。随着镜头的平移和拉伸，人们仿佛置身移动的壁画中，充满神秘感和真实性，壁画特有的古朴与温馨也给纪录片带来了不一样的情感色彩。解说使用的是浑厚的男中音，给人以信服感和厚重感，《大唐帝陵》画面是依据解说词的需要出现的[4]。解说词在片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一来可以串联事情的前因后果，二来可在必要时刻辅助画面发挥抒情达意的作用。纪录片的美在于其真实的美，而这种真实的美需要具有真实感的画面和声音，越来越成熟的数字动画技术不断优化视觉效果，观众也能获得最佳的沉浸体验。

3.4 形式辅助内容表达情感

动画作为一种独具魅力的影视表现手段，有用简单的画面展示丰富情感的表现能力。《大唐帝陵》中的动画不仅填补了史料的空白，也增强了故事的情感。

第九集讲述武则天因心生疑虑，对儿子李旦严加防范，甚至将包括李成器和李隆基在内的李旦五子全部降为郡王，幽禁深宫，与世隔绝。童心正盛的兄弟几人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深院内朝夕相会，相互勉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本为皇子的李旦为了孩子委曲求全，上下打点。五位皇子长大后，以世俗罕见的手足情谊，成为帝王之家的一段佳话。影片用了一种巧妙的转场方式，当五位皇子终于得到自由，走出屋门时，天空中乌云散去，阳光照耀大地。一阵白光闪过，现代场景出现，镜头呈现出了李旦五子出宫后所居宅邸的现状。时间过去了一千多年，当年的繁华早已随风而去，但时间不能抹去的是人们在艰难岁月里的意志力。在李旦疲惫的半生中，这座府邸是能使李旦倍感惬意的地方。夕阳西下，饱经风霜的一家人在此团聚，湖面碧波荡漾，水面蒸汽缭绕。伴随着诗情画意的解说，动画的色彩也由扣押宫中的冷色调变为暖色调，配乐变为舒缓的音乐，背景音效有轻快的鸟叫声和潺潺的流水声，给人以强烈的视听感染力，增强了纪录片的情感表现力。

《大唐帝陵》中多次出现的战争场面，运用了地图动画和场景动画的重叠，不仅清晰地展现了战争双方的地理位置，3D镜头的拉近、拉远也向观众暗示了主体和全局的紧张变化。有时运用航拍技术，也难以达到如此效果。动画技术善于营造紧张压迫感，带动观众的情绪。在纪录片《圆明园》中，动画技术的运用使断壁残垣得以修复，可以让人看到那个辉煌的年代，进而通过对比，凸显对文物被毁的遗憾之情[5]，给人震撼的同时引人深思，唤起观众深切的爱国情怀。

4 数字动画纪录片的未来

在二战时期，动画就曾作为一种技术方式应用于纪录片制作中，在反纳粹的片中，迪斯尼公司制作了动画图案[6]。今天人们使用的CG、3D也是动画技术，这种技术在纪录片中通常扮演着辅助剧情发展的角色，如成为颅脑造型影像、电影影像，成为结构图、剖面图或是总装图。

三维动画的运用比二维动画更加娴熟，这既是优势，又存在弊端。在《大唐帝陵》中，每位皇帝和皇子的形象都是虚拟的，是只存在于纪录片中用于展现剧情的仿真人物造型。我们之所以清楚知道这是虚拟人物，是由于三维动画人物造型与现实人物形象有着本质区别。动画造型的间离感可以让观众知道这是假的，动画造型的人物形象线条感明显且动作缓慢，但观众依旧能沉浸其中，通过动画徜徉于历史中，正是这种“假”帮助我们理解了历史上的真实事件。

“以假乱真”不可取，动画纪录片永远为真实性服务。除了将实拍镜头和三维动画进行巧妙结合外，有些制作者还会使用动画合成，“欺骗”大众的眼睛。例如，近年来频上热搜的东北虎事件，仅凭一张合成的图片就可以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在三维动画越来越真实化的未来，我们需要及时辨别以及提醒受众，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要始终铭记，三维动画在纪录片中的使用始终为真实性服务，因此务必仔细斟酌，不能破坏纪录片的根——真实性。

5 结语

技术的成熟和美学感知力的提升，为动画技术与纪录片的融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纪录片发展是一条漫长的道路，弗拉哈迪开创了浪漫影视人类学，格里尔逊创立了宣讲加解说方式的纪录片，后来又出现直接电影和真实电影。每一次理念的创新都使纪录片的发展拥有了全新的方向，同时不断强化人们对纪录片的感知与理解。数字动画在纪录片中的广泛应用，能在满足真实性的前提下，让人重新思考纪实的含义，极大地扩充了纪录片的创新、表达空间，也为未来纪录片形式的发展带来了更多可能。

参考文献：

[1] 姜浩，陈宇航，王强.数字媒体技术与互动影视应用[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6：7.

[2] 张怡.虚拟实在论[J].哲学研究，2001（6）：12.

[3] 张同道.真实：支点还是陷阱——纪录片的真实观念[J].电影艺术，2004（1）：7.

[4] 阮睿璇.与克拉考尔现实主义背道行的历史题材纪录片：以纪录片《帝陵》为例[J].声屏世界，2020（7）：75-78.

[5] 冯丹阳，李飞.从《圆明园》看数字时代纪录片的“真实再现”[J].传媒观察，2009（7）：49-50.

[6] 埃里克·巴尔诺.世界纪录电影史[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92：154.

作者简介：周爽（1996—），女，河南许昌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广播电视、数字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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