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鹏,杨洪岩,郜 健
(辽宁大学 经济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高等学校作为高素质人才的培训地和输送地,其发展情况受到了政府以及全社会人民的高度关注,教育经费的投入是教育发展的基础,而高等教育财政投入情况不仅体现了政府对于高等教育的重视程度,也体现了政府对于促进高等教育发展的努力程度.进入本世纪以来,我国教育经费大幅增加,但是政府在教育的投入方面还存在一些不合理之处.另外,与我国发达省市相比,辽宁省的经济发展情况稍微落后,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高端人才和专业技术人员的短缺可能对辽宁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起到了一定的制约作用.本文的研究可以在理论上对完善辽宁省高教经费投入的相关理论和探讨高教经费的筹资渠道起到补充作用,同时对于高度贯彻国家教育部发布的改革发展政策,辅助政府开展教育工作及推动地区经济发展具有现实意义.
M Matsumoto[1](2000)指出政府会向社会提供建设性和服务性两种性质的产品和服务,前者目的是促进经济增长,后者有利于促进社会和谐.列文(Henry M.Levin)[2](1989)指出即使在经济下滑时期,政府会减少对教育的投入,但一定要使教育质量得到保证.詹姆斯(Estelle James)[3](1991)提出,公立高校的教育经费主要由政府部门提供,一旦政府减少在这一方面的投入,势必会影响到高校的教学质量,导致学生流入私立学校,因此政府既要保证公立高校具有足够的办学经费,又要对私立学校进行适当的补助.D.B.约翰斯通(D.Bruce Johnstone)[4](2004)提出教育投资的受益方不仅仅局限于个人,家庭、政府、学校以及社会均可以从中获益,因而教育成本不该由某一方单独承担,而应该根据收益情况按照适当比例进行分摊.
石蕊[5](2009)指出,自我国教育进入大众化阶段以来,学生数量急剧攀升,高教经费匮乏已经成为制约我国高教发展的主要瓶颈.赵亚芳[6](2017)指出,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高教财政投入明显不足,随着高校在校生人数的不断增长,现存的财政经费投入结构已经不能满足持续攀升的教育经费支出,对高教财政经费拨款模式的改革迫在眉睫.段宝霞[7](2010)指出我国现存的高教经费投入总量、投入模式及拨款结构均存在不合理之处,高校教育经费紧缺,筹资渠道单一,拨款模式欠科学.刘小凤[8](2017)利用教育投入—经济增长—收入分配模型,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产出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提出高教财政支出规模和效率会对高教财政支出的产出产生影响,另外,相对于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东部地区由于经济基础雄厚,教育资源优越,因而具有更高的财政支出水平,且拥有更好的集群环境.岳昌君[9](2013)提出要想解决“异地高考”和“高考移民”等问题,需要从高教财政经费投入角度寻求解决办法,使各地考生都能够享受到平等的受教育机会.王蓉[10](2016)提出高度集权管理会对高校的战略能力、创新能力和应变能力产生反作用,要想建成具有中国特色的世界一流大学,需要从发展模式、激励模式、治理模式和结构模式四个角度对我国的财政体制和教育体制进行全面深化改革.季俊杰[11](2018)摒弃了以往研究中从静态微观角度出发来研究我国高教财政经费投入情况,提出仅从该角度进行研究忽视了财政体制转型的动态宏观因素,我国高教财政经费虽然在总量上欠缺,但是在动态角度下存在部分合理性.
国内外关于高教经费财政投入方面的研究正在逐步完善,但是通过查阅文献可以发现,国内大部分研究都是从省际面板数据出发,对全国范围内高教投资存在的不合理之处以及各地区的差异性进行分析,从而得出的结论及提出的对策都是针对我国整体而言的.但由于我国地区发展存在不均衡问题,各地区在生产力水平及政策制定方面存在差异,因而辽宁省绝不能照搬发达地区的高教经费财政投入模式,而应该形成自己特有的高教经费财政投入结构,并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
目前在我国,高等教育经费可从以下几个渠道获得: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民办学校中举办者投入、捐赠收入、事业收入(主要是学杂费)、其他教育经费.以辽宁省2017年高等教育经费来源情况为例进行说明.2017年辽宁省教育经费总量为2 518 720.2万元,其中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1 486 280万元,民办学校中举办者投入429.5万元,捐赠收入1 144.6万元,事业收入988 658.8万元,其他教育经费42 207.3万元.各项经费占比分别为59.009 3%、0.017 1%、0.045 4%、39.252 4%、1.675 8%.可见,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和事业收入构成了高等教育经费的主体部分,政府承担了高教经费近三分之二的投入比例.
2010年,国家教育部发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对我国财政性教育经费拨款比例定下新目标,即到2012年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GDP的比例要达到4%[12].2003—2017年辽宁省财政性教育经费总量及其占GDP比重情况见表1.
表1 2003—2017年辽宁省财政性教育经费总量及其占GDP比重情况
从表1中可以看出,辽宁省财政性教育经费逐年上升,从2003年的1 443 059万元上升到2017年的7 749 271万元,上升了437%,年均增长率为12.76%;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比重从2003年的2.40%上升到2017年的3.31%.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比重整体上也呈现增长态势,但还未形成稳定的增长模式.
高等教育承担着培养高级专门人才、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大任务,因而提升高等教育质量就显得尤为重要.2003—2017年辽宁省高教公共财政预算教育经费占财政性教育经费比重情况见表2.
表2 2003—2017年辽宁省高教公共财政预算教育经费占财政性教育经费比重情况
由表2可以看出,辽宁省高等教育公共财政预算教育经费逐年攀升,且其占财政性教育经费的比重也在不断提高,说明在各级各类教育中,高等教育越来越受到政府部门的重视.然而根据国际惯例,高等教育投入应占教育总投入的20%[13],因而为平衡高教经费来源,高教公共财政预算教育经费占财政性教育经费比重也应达到20%,而辽宁省只有在2015年达到了这一比例,因此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投入力度还有待于进一步加大.
为了探究哪些因素会对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产生影响,进而“对症下药”,科学、合理地提高辽宁省对高等教育的投入力度,本文选取辽宁省高等教育公共财政预算教育经费(fin)作为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代理变量,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以gdp来代替)、高校在校学生数(num)、地方居民对财政责任转嫁的可接受程度(tui,用高校学生学杂费来代替)和受高等教育者外溢程度(mig,用人口迁移率来代替,迁移率为正数时为迁入率,迁移率为负数时为迁出率)四个变量为解释变量,研究这些因素对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影响.样本数据选择2003—2017年.一般认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越高,高校在校生人数越多,政府对于高等教育的拨款额就越高;地区居民对财政责任转嫁的接受程度越高,受高等教育者外溢程度越高,政府对于高等教育的拨款额就越低.数据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辽宁省教育经费统计年鉴》和《中国就业与人口统计年鉴》历年数据,各变量具体数据见表3.
表3 2003—2017年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经费投入及各影响因素数据
为了探究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与各因素之间的具体关系,构建如下的多元回归模型:
fint=c+c1gdpt+c2numt+c3tuit+c4migt+εt
(1)
利用Eviews软件将表3中的数据代入到模型(1)得到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回归结果表
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模型的整体拟合优度较高,R2为0.962 7,调整的R2为0.941 3,模型整体显著性检验的统计F值为45.12,对应的P值为0,说明模型整体拟合效果显著.变量显著性检验显示,除了高校在校学生数(num)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gdp)、高校学生学杂费(tui)和受高等教育者外溢程度(mig)三个变量的t统计量对应的P值均小于0.1,说明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这三个变量均可以通过变量的显著性检验,对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影响是显著的;高校在校学生数没有通过变量的显著性检验,说明该变量对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影响不显著.根据表4的回归结果可以得到如下回归方程:
fint=-71171.09+0.0078gdp+0.0805tuit-269505.7migt-8114.326numt
(2)
从方程(2)可以看出,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主要影响因素是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高校学生学杂费和受高等教育者外溢程度.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高校学生学杂费对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影响是正向的,受高等教育者外溢程度对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影响是负向的.在保持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地区生产总值每增加1万元,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将平均增加78元;在保持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高校学生学杂费每增加1万元,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将平均增加805元;在保持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受高等教育者外溢程度每增加1%,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将平均减少269 505.7万元.
1)高教经费筹集渠道单一.辽宁省高等教育经费主要来自于政府的财政拨款和向学生征收学杂费,虽然除了这两项筹资渠道外,民办学校中举办者投入、社会捐赠等也会提供一部分资金,但是所占比例非常有限.长此以往,势必会加大政府的财政压力和贫困家庭的经济负担,影响大学生受教育机会的公平性.社会公众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还停留在高等教育是完全私人化产品的认知上,忽略了受高等教育者对社会的回馈,从而在高校经费来源中社会捐赠收入占比很低,公众投资高等教育的意愿不高.
2)财政性教育经费投入比例未形成稳定增长模式.首先,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GDP的比例始终未达到教育部要求的4%的标准;其次,辽宁省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支出的比例在13%左右波动;根据国际惯例,高等教育投入占教育总投入的20%,为平衡高教经费来源,高教公共财政预算经费占财政性教育经费比重也应达到20%,而辽宁省只有在2015年达到了这一比例,这也表明辽宁省对高等教育的投入是不够充足的.
3)政府对高等教育的财政投入会受到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学生学费和受高等教育者外溢程度的影响.首先,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向高校学生征收的学杂费对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有积极作用,地区财政收入会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而提高,政府也就有更多的闲置资金投向教育;其次,受高等教育者外溢对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有消极作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倾向于向经济发达地区流动,这样一来,政府对其投入资本后,受高等教育者却将这些资本带到了其他地区,从而降低当地政府对高等教育投入的意愿.
1)积极寻求多种教育经费筹集渠道.高校扩招以来,在校生人数迅速增加,政府对教育的投入增长率无法赶上高校的扩招规模,如果不能寻求更多有效的筹资渠道,势必会增加学生的学费负担.可以建立企业与高校之间的人才培养协议制度,高校负责对学生进行高度专业化的培养工作,而企业要承担一部分教学费用,优秀学生毕业后直接服务于企业.此外,还可以通过建立教育基金、扩大国外留学生的招生规模、定期在社区、企业等公共场所举办高等教育筹资宣传讲座等途径寻求更多的筹资方式.
2)制定合理的财政投入比例和适当的拨款模式.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会对辽宁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产生一定的拉动作用,根据国际上发达国家的经验,同时考虑到我国国情,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的比重应保持在4.5%~6%[14],而辽宁省目前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的比重始终未达到4%,说明辽宁省的经济增长尚未对高等教育财政投入产生足量、稳定的拉动效应,政府需要进一步加大对教育的投入力度.另外,可以借鉴发达国家的做法,建立高等教育财政拨款评估机制,构建科学的指标体系,各高校通过竞争来争取政府的教育经费,充分提升高等教育财政经费的使用效率,同时也要避免出现高校为争取财政拨款而扩大招生规模的现象.
3)对高校毕业生采取优惠政策.高校毕业生往往倾向于向经济发达地区流动,从而使该地区的教育经费投入外溢,地方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投入意愿也会降低.而辽宁省经济发展水平相对发达地区而言较为落后,长此以往,地区间的经济发展差异会越来越大.政府可以对高校毕业生采取住房优惠政策等一系列措施减少毕业生外溢,中央政府也应该对毕业生外溢程度高的地区进行适当的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