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人体器官的美国黑心商人

袁南生

世界上多数国家禁止人体器官买卖，但是人体器官黑市在许多国家仍十分活跃。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全球每年实施肾脏移植手术7万例，其中就有五分之一来自黑市交易。买卖人体器官具有非常严重的社会危害性，为此各国对这类行为普遍明文加以禁止。联合国多次呼吁国际社会、各国政府加强合作，打击买卖人体器官的行为。然而，美国却有一些商人，不顾千夫所指，昧着良心赚黑钱，在国际社会留下了非常负面的影响。

打遗体捐献者的黑主意

“把你不再需要的组织捐出来，你不但帮助了别人，你身体的某一部分，仍然以某种方式活着。”这本来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然而美国曝出的一个丑闻，却让原本打算捐献遗体的人打起了退堂鼓。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根据相关线报，对位于亚利桑那州一所生物研究中心（以下简称BRC）进行了突击搜查，里面的场景惊呆警方。据统计，探员们在这里发现了1755份人体器官，装满了整整142个尸袋，总重高达10吨！ 这一生物资源中心主要是向黑市贩卖遗体，具体到每一个部位都有明确的定价。

事件曝光后，有多达同属案件受害者的33名原告提出诉讼，其中包括一位叫吉姆的男士，他母亲的遗体被BRC贩卖利用的经历令人心寒至极：5年前，当时已与阿尔茨海默病进行长达数年斗争的吉姆母亲在医院里去世了，根据母亲生前遗愿，吉姆就捐献母亲遗体一事与BRC取得了联系。吉姆回忆，当时这名工作人员与他签署了一份协议，其中详细地说明了他母亲的遗体“将会被用以什么用途”以及“不会被用来做哪些研究项目”。

几天后，吉姆收到了BRC寄来的一个装有母亲部分骨灰的木箱，但BRC并没有向他提供他母亲的遗体被如何使用以及剩余部分在哪里的信息。

2017年的一天，吉姆收到了一名负责跟进BRC案件的记者发来的一份文件，直到这时，他才得知母亲遗体的真实处理结果。原来记者提供的文件显示：BRC的工作人员在接到他母亲的遗体后便取出她的一只手进行了火化，并把骨灰寄给了吉姆，随后，他们把剩余的遗体出售到了美国陆军研究“爆炸测试”的机构，而该实验的目的，竟是“了解当人体在车辆中被简易爆炸装置击中时经历了什么”。吉姆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在捐献母亲遗体的协议中分明就有着关于执行这些内容的明确措辞！在‘是否愿意进行可能涉及爆炸一类的军方测试’那一选项中，我明明填了‘否’，后来我还特地检查了一遍！”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BRC与军方的交易记录表明——至少还有20具遗体在未经捐赠者或其亲属许可下，被以5893美元一具的价格出售给军方并用于这种爆炸实验！

亚利桑那州的捐赠遗体买卖案并非个例。美国密歇根州底特律的一家“尸体工厂”被曝光。经营这家工厂的是拉斯本夫妇，他们2006年起就创立了这家名叫国际生物公司的“尸体工厂”。他们以科学研究为名，从亚利桑那州和伊利诺伊州的遗体捐赠实验室收购了无数具尸体。他们根据价格把不同的尸体部位区分开。一具完整的尸体价值5000美金，拥有经济实力的买家可以挨个挑选最合心意的那一具。最耸人听闻的是，这对夫妇还在医学机构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被疾病感染过的残肢租售给各机构用于医学实验。

盗卖殡仪馆遗体的黑内幕

由于美国需要做器官移植手术的患者日益增多，盗卖殡仪馆遗体器官的现象也逐渐增多，最终引起了美国有关部门的关注。警方在经过两个月的调查后，挖出了一个以“生物医学组织公司”为名的盗卖遗体器官组织。这个组织位于新泽西州，负责人是前口腔科医生迈克尔·马斯特罗马里诺和另外3人。2006年2月，美国新泽西地方警察局逮捕了这4人。

警方通过调查发现，这家公司从2002年到2006年的4年中，在未征得家属同意的情况下从1077具尸体上盗取人体器官。而被犯罪分子残害过的尸体中，包括美国《名著欣赏》节目主持人库克的尸体。库克2004年死于肺癌，时年95岁。但犯罪分子为了赚钱，竟伪造文件，称库克死时只有85岁，死因是心脏病。除了伪造死亡证书，犯罪分子还对被破坏的尸体进行伪装。更为惊人的是，大约30家殡仪馆向这家公司非法提供人体器官，而接受这一团伙提供人体器官的医院居然遍及全美。最终，美国盗卖殡仪馆遗体器官案件终于被捅了个底朝天。这4人均被判处7年监禁。

2006年10月19日，美国媒体披露多家殡仪馆涉嫌盗卖尸体”的丑闻。报道说：美国纽约市检方宣布，他们正在调查的一起大规模偷卖殡仪馆尸体组织的案子取得进展，已有7名殡仪馆馆长承认同偷卖尸体组织的犯罪分子串通一气从事犯罪活动。纽约市布鲁克林区公诉人海尼斯当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说，这些人卷入一起盗卖人体组织牟利的案子，“显然，还有很多其他的殡仪馆馆长卷入这起非法买卖”。

据报道，犯罪分子被控在未经死者家属允许的情况下，从多达1000具来自殡仪馆的尸体上获取皮肤、骨头或是其他部位，然后卖给生物医学公司，从中获利高达数百万美元。

贩卖活体器官的黑交易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人类学教授休斯在《人体器官贩卖》一书披露了一个叫罗森鲍姆的活体器官贩子是如何发财的。

罗森鲍姆是美国纽约市布鲁克林区一家建筑公司的建筑工人，他找到一个叫温斯坦的犹太人合伙做这个买卖 。温斯坦负责提供货源，罗森鲍姆负责销售。从2002年开始，那些愿意出售器官的穷人抬高了价格，从原来的6000美元涨到7000美元。为了继续牟取暴利，罗森鲍姆在出售时也抬高了价格，原来卖8万美元的一个肾脏涨到10万美元。每做成一笔这样的黑色交易，他可以净得6万美元。到2007年，活体肾脏每个12万美元。每做成一笔交易，他可以净得7万美元。

2007年至2008年5月，美国先后有3名患者在移植手术后不久死亡，在美国移植产业界再次引起轰动。其中一名年轻人在接受骨骼移植手术后一个星期去世，患者家属将医院告上法庭。警方很快介入调查，最后查出的原因是，此人接受的骨骼来自一名遭到枪击而死的年轻人。法医为这名被移植的患者进行了尸检，结果发现是因为受到了严重感染而死的。由于人体器官的黑色交易，很多被盗来的器官并没有经过严格的检查，移植手术后的死亡率也开始增加。

这给美国器官贩卖黑市敲响了警钟，美国卫生署和器官组织协会先后发表公告，禁止黑色交易，禁止癌症患者死亡的器官用作器官捐赠。这等于给了罗森鲍姆再次发财的机会。2008年，以一万美元购买一个活体肾脏，以16万美元的惊人高价出售。但那些购买者没有一个人为自己付出的高额价格举报。这是因为这些活体移植的患者，在移植手术后都很健康，没有出现感染和死亡问题。

那一年，罗森鲍姆一共做了7个活体器官贩卖的交易，从中获得净利55万美元。罗森鲍姆觉得这样赚钱太轻松了，也到了该“洗手”的时候了。没想到警察早已盯上他，2009年4月，罗森鲍姆被捕。

如今，美国共有58家器官获取组织，它们分布在各个州和地区，通过器官分配联合网络（UNOS）结成一张运送的大网。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全美58家非营利非政府的器官获取组织全年无休，它们时时刻刻在发现和传递着生命的礼物。美国成年人几乎都有驾照，它不仅是开车的执照，也是身份的证明，此外，它还是一份捐献人体器官同意书，一半以上的美国人承诺死后捐献遗体。国会同时还会给登记的志愿者减轻个人所得税，使得人体器官捐献的观念深入人心。美国也是人体器官非法交易的大国，频频爆出的这方面的丑闻，这同存在的法律漏洞有关。1984年的美国《全国器官移植法》虽然禁止以人体器官图利，但容许公司和非牟利人体组织库收取合理的手续费和处理费，但何谓合理收费则未有介定。非牟利人体组织库利用此漏洞图利，不但取出捐赠者的心脏和肾脏等重要器官，甚至把捐赠者人体其他部位制成醫疗产品，大发死人财。

（作者系外交学院党委原书记，中国国际法学会常务副会长，曾任中国驻津巴布韦大使，驻苏里南大使、驻印度孟买总领事、驻美国旧金山大使衔总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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