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奇
(景德镇陶瓷大学,江西 景德镇 333403)
在中国古建筑中,门上往往会安一对金属的门环在与人眼同高的位置,做拉门和叩门之用,门环会搭配装饰性的金属底座,这种底座就称为“铺首”。唐人颜师古说:“门之铺首,所以衔环也”。铺首有以金、银、铜、锡等金属材料制作,多为铜制也有铁制。铺首的造型有蠡形的、仿兽吻形、又有龟蛇状、虎头状等,用来镇凶辟邪,避祸求福,是中国独有的器物附件。此外,还在青铜器、漆器、陶瓷、画像砖、墓葬中可见。铺首及铺首衔环在宗教与祭祀中表达迷信和恐怖;在制度与皇宫中表示神秘与威严;在墓葬与平民大门上表现的是赈灾辟邪与保护家财之意;而在青铜器陶瓷之类器物上,一般起搬运功能或者是审美的装饰性作用和意义。由此我以四个时间阶段来论述铺首文化在各朝各代的兴衰发展对陶瓷上装饰的影响。
铺首的形象是兽面,根据考古研究及文献,我们所了解到最早的兽面纹是出现在新石器时期良渚文化中的兽面纹。在商周的青铜器上应用并推广开来,商代中晚期到顶峰。1936年浙江余杭的良渚文化遗址被发现,发掘出大量玉器。在无数玉器上反复出现一种神秘的图案——被称为“神人兽面纹”和“神徽”。它似乎是良渚地区文化中统一的最高信仰,最有代表性的是兽面纹神像图案。整个神像分上下两个部分,上部分是“神人”戴帽人头,介字形冠冕(代表天)风字形帽,倒梯形脸,眼睛作重圈状,有宽鼻及两侧鼻翼和尖锐獠牙的阔嘴。下部分是“神兽”,也是神人的身体。耸肩状并且平臂弯肘,五指平张,拇指上翘,月牙形兽耳。“兽神”椭圆形重圈大眼,宽大的鼻翼,扁圆型阔嘴及尖牙。下肢呈蹲踞状,有鸟形的趾爪。
另一种说法是铺首是由饕餮纹发展而来。记载于《吕氏春秋》与《左传》,是祭祀形象的抽象化表现。常任侠先生于1942年在《常任侠艺术考古文论选集》中写到“铺首当为饕餮的转变。”常任侠先生对此还进行考证说饕餮(兽面纹)像凶恶的面具在人们的家门上出现。到汉代的很多陶器铜器和墓穴中都有铺首衔环之类,所以说兽面纹是铺首形成和发展的基础。马承源先生在《中国青铜器研究》中描述兽面纹是以鼻为对称轴除五官还有兽角和腮,两侧有弯曲的身体,下方有兽足的形象。所有的兽面纹基本上脱离不了这个格局。从这个描写可以看出,饕餮纹与良渚玉琮上的兽面纹的相似度很高。铺首兽面造型特征大都是以鼻梁为对称轴,怒目圆瞪,兽角与眉上扬,鼻孔紧翘,龇牙咧嘴的狰狞凶相。
远古至夏商以前铺首与环是独立发展,直至商周早期铺首才衔环,并且商周陶器多模仿青铜器,把铺首用于陶瓷之上且后来的陶瓷动物塑像也可能是铺首的原型。铺首虽是兽面纹为主要造型,但它的形态结构和内容装饰内容非常精彩,不同时期的兽面吸收了不同地域以及时代的特点,形成了不断变化,丰富色彩的艺术效果。
那么铺首是何时兴起的呢?《后汉书.礼仪志》:施门户,代以所尚为饰。商人水德,以螺首慎闭塞,使如螺也。《通俗文》曰:门扇饰,谓之铺首也。从文字记载看汉代为最早,但其实铺首在商周就出现了,西周康王时期的铜鼎上制有一对铺首衔环,仿虎首而铸,无商周的严厉、繁琐之风。衔环则体现了搬运的功能;春秋战国时期的铺首已经具备装饰审美功能与使用功能为一体的过渡,青铜器上铺首装饰也开始增多,大多有礼器功能给人恐怖的威严感,铺首由此时形成;铺首的高度繁荣期在汉代,空前绝后,铺首在此时就跨越门扉与青铜器运用在陶瓷,玉器及墓葬中。它在此时期的通灵、镇凶辟邪的意义与作用十分盛行;隋唐宋元时期是延续期,门扉上运用普遍,至于其他器物上的应用没汉代广泛。这几个朝代风格各异,包括外来文化的碰撞、审美的变化等都对铺首的发展造成了影响,让铺首更趋向装饰化平民化发展;明清时期的铺首主要用在门扉上,赈灾辟邪,在其他器物上却少见踪迹。此时期,陶瓷上的铺首也都以纯装饰性而出现。
接下来我将从铺首文化的形成期、兴盛期、延续期与衰落期谈其对应各个时期对陶瓷装饰的影响。
周代等级制度森严,青铜器盛行。商周是兽面纹发展的高峰期所以促成了铺首的出现和发展。周代制陶在商代基础上有重大发展,但总体来说不发达,陶器器型多模仿青铜器。而此时的铺首主要是用于器物耳部装饰的雕塑,造型主要以牛羊祭祀形象或龙为主。1960年出土于扶风县齐家村西周青铜器窖藏的西周中期几父壶,它体型较大造型稳重,长颈鼓腹圈足外侈,颈部有对称铺首衔环,铺首为兽首饰二螺角,没有商周兽面纹为那样威严可怖,更多是仿虎面特征而铸。有凸出的横眉与双目,无太多繁缛装饰,环可以活动其上有凸出的重环纹。铺首与壶的厚重沉稳 风格相统一。铺首衔环不仅有礼器的作用,而且还有实用性,便于搬运。于是有寓意并富装饰性且有实用功能的铺首衔环在门、器物上应用开来。
春秋战国时期,奴隶制逐渐衰弱封建制逐步建立,各诸侯国地区经济获得发展,手工业工人解放出来提高了积极性。战乱不断和百家争鸣的局面让社会思潮及文化艺术也越发繁荣。其钟鸣鼎食的组合使器物更精美小巧,适用于日常生活。装饰上,逐步脱离宗教的神秘气氛,动物纹更加抽象化。春秋风格疏简、战国繁缛,有浪漫主义色彩。后来由于冶铁的发展,制陶技术的提高和漆器的兴起,逐步代替了青铜器。此时期的铺首衔环转移到一般器物上及门环和金属底座上,使用高浮雕手法刻画兽面造型,兽首上的两角及兽须呈外卷的趋势,衔环的铺首兽面鼻梁更大更凸显。早期是牛羊图像高圆雕技法为主,中后期无下颚无嘴。此时铺首制作精细,整体形象生动活泼。器物上的铺首衔环大多装饰在器物对称两侧,也有不对称的,没固规定规律,比较自由活泼。战国中晚期立凤蟠龙纹铜铺首(图一),体积非常大,兽面以浮雕为主,宽眉怒目,眉上扬内卷,鼻为锯齿状,嘴角有勾牙,胡须卷曲鼻孔紧俏,面容狰狞令人生畏。其额中雕饰一展翅之凤,其两边各饰一蛇,凤爪抓住蛇尾,顶上两边各雕镂一条盘绕的蟠龙,衔环上装饰对称的蟠龙纹。兽面衔环共雕有七只禽兽,通体雕饰细密的羽纹和卷云纹,制作精美。春秋战国的陶瓷新出现了暗纹陶、彩绘陶、几何纹印陶与原始青瓷。北京昌平区松园战国墓葬二号墓出土的朱绘陶壶,现藏于首都博物馆。它是灰陶仿青铜礼器的造型,口部方颈细长。在颈部四面有对称的铺首衔环和虎形耳,腹部成圆球形有圈足,器身通体描绘朱彩流云纹。整个器物器型复杂装饰繁复,充满威严感和神秘色彩。其颈部铺首衔环的兽面大体呈方形,兽角末端向外上扬,有微微卷曲的趋势,角下方有卷云纹的装饰,兽目微凸且上斜,给人庄严肃穆的震慑感。下部衔环环大于铺首,突出其实用性。从其上例子可以看出陶器上的铺首装饰受铜铺首的影响。造型灵活多样,大多是角向上扬内卷,大鼻,凸目怒瞪。面容狰狞,表情夸张,以浮雕装饰为主,加以云气纹之类的地纹装饰曲线应用比较多,整体装饰复杂活泼。礼器上大多贴塑铺首衔环,造型相对复杂狰狞使整体器物有威严感。且在一些盆盘的日用品上的铺首多贴身S的附加堆纹铺首地纹多圆圈纹、云雷纹、篦纹等,铺首的衔环是贴饰不能活动。铺首兽面对称为主。在春秋战国时期,铺首从夏商周青铜器上的纯装饰兽面纹独立出来向装饰与实用功能兼具的方向过渡。
图一
汉代是铺首应用的空前兴盛时期。铺首广泛的运用在除门扉和青铜之外的陶瓷器、玉器、墓葬中,甚至画像砖上都饰有。东汉班固《汉书.哀帝纪》载到“秋九月,大司骠骑大将军丁明免,孝元庙殿门铜蛇龟铺首鸣。”此时汉代已经出现“铺首”。铺首中的“铺”在《说文解字》中为:“著门铺首也,从金甫声。”《说文解字注》说“抪各本作铺”,抪首就是人所扪摸处也。所以铺首就是“抪首”或“抪兽”就是以兽首作为扪持的门上构件。当时有记载龟蛇组合的铺首也有似螺首形的铺首。螺感觉到外来骚动就会紧闭起来,小心谨慎,所以以它为造型做铺首置于门上。当时的铺首都以抽象实体动物特征而制作的。《汉代图案选》一书记载有朱雀、双凤鸟状的,和虎、牛、狮子等兽首形状的铺首,形象多样且较写实。汉代的铺首造型从春秋之前的立体转为平面,此时还出现与人(主要是神仙人物)和其他动物(主要是一些祥禽瑞兽:四神纹、麒麟、蟠龙、犬纹等。主要为祈求幸福、吉祥、平安、财禄。),人与建筑放在一起的新式图像形式——画像砖,有兽首铺兽和人面铺首。并且当时出现玉铺首,一般用于帝王陵墓的墓门装饰有镇邪避凶的作用。在广东湛江徐闻县南山镇二桥那涧闸东坡汉墓出土的一对汉代铜铺首,是墓道的墓门饰环且基本保存完好,为兽面衔环。兽面的双目突出双眉宽大,额部山形,双耳外撇口露八牙且鼻长。铜环衔勾表面有鼓钉纹,兽面饰有麻点纹、卷样纹。铺首整体厚重端庄,造型生动装饰精美,神形兼备。汉代建筑门上已经开始普遍使用铺首了。
汉代陶瓷有所创新,后汉已普遍发展,取代一部分铜器、漆器的地位。陶瓷有灰陶、釉陶、彩绘陶及原始瓷器,砖瓦,陶塑。装饰方式也丰富多彩有印纹、划纹、贴塑、彩绘、雕镂等。当时的铺首装饰在陶瓷上也十分盛行。汉代铺首陶尊(图二)腹部两侧有对称铺首衔环装饰,强劲有力有匀秀美之感。铺首主要以浅浮雕形式呈现,整体较平面。双目突出,双耳上扬,头顶部呈“山”形。装饰主要以线刻为主,阳线凸起,短线为主有直有曲,线条随面部肌肉排列,在空白处有凸起的圆点装饰。整个兽面装饰复杂密集,不留余白。装饰满而不乱有层次感,陶罐的铺首更为平面。无明显外轮廓,大体呈方形,头顶为“山”形,以凸起的阳线装饰。鼻凸起被夸张放大与眉毛连在一起,周围有类似云气纹的卷纹装饰,不衔环,露上唇与一排牙齿。此时的造型更加抽象,形式自由多变。汉绿釉铺首壶造型饱满厚实,古朴沉稳。以铺首和弦纹为主要装饰,铺首顶为“山”字形,阳线划分出五官,凸点填充于空白处。耳部下方各有一个卷纹。通体装饰平面化,装饰密集,造型较为抽象。
图二
总体说,受汉繁盛铺首文化影响,汉代陶瓷上的铺首装饰繁多,主要特征有:兽面造型更加抽象,夸张变形明显,种类多样。兽面纹顶部的“山”字形突出。较之前相比,汉代陶瓷上铺首更平面化,出现露一排牙齿的造型。装饰技法以凸线阳刻为主,短直线与曲线结合配以卷纹,且有凸起的圆点装饰填充,空间不留余白。整个兽面节奏感旋律感强,装饰繁复密集,不散乱且有层次。兽面有狞厉大方之美。此时,陶瓷上铺首的实用性主要在于它的宗教性,有宗教巫师意义。表宗教、祭祀、驱灾辟邪、辟不祥。
魏晋之后受佛教文化的影响,当时的装饰纹样以植物纹为流行,如忍冬纹莲花纹等面向自然有浓厚的生活情趣。装饰特点是繁琐堆砌,风格清秀空疏。因审美之风的改变,此时的铺首装饰十分稀少,不再是陶瓷主流的装饰。唐宋时期,陶瓷造型向实用化及仿生植物类发展。装饰方法丰富,主要有印花、划花,洒花、堆贴、釉下彩。铺首有饰以吉祥纹样的门钹,通常是圆形、六边形、八角形,中部曲面突出,上带有扭头圈子装饰在民宅门扉上。(唐朝之前,只有庙宇和官府才能享用这个特殊高级的门饰,百姓不允许使用。)此时铺首样式简洁,有装饰意味。因元代’尚武”精神,这时期的铺首造型有强悍,英武的特点,粗犷豪迈之风。
唐代是金银器制作最成熟的时期。陕西西安唐大明宫遗址出土的一对鎏金铺首工艺精细,整体大气华贵又不失威严,被誉为盛唐气象的代表。陕西乾县懿德太子墓出土的鎏金铜铺首。呈圆形,角与眉向上卷,耳向上扬,双目圆睁,鼻头大,巨口獠牙,口衔环,兽面边缘饰卷曲的鬃毛。眉毛与鬃毛是以阴线刻出细节。此时的唐代越窑青瓷罐的铺首呈方形,亦有向上的龙角,末端分叉。眉耳上扬,眉毛以阴线细刻,胡须外卷有獠牙,鼻头大衔环。这两个铺首装饰极其相似,工艺细腻,都应用了较大弧度的外向曲线,细节以阴线刻画。整体生动活泼,圆润华美。
宋代是陶瓷发展的鼎盛时期。此时的陶瓷造型简洁优美、样式丰富、釉色多样,装饰方式有刻花、印花、绣花、画花等。装饰题材以折枝花、飞鸟鱼虫居多。有清新典雅的艺术特色。宋代影青雕龙蕉叶纹双铺耳衔环尊。肩部饰一对铺首衔环。铺首凸起,较为立体,兽面以凸起的圆润块面组成,少线条少细节,表情冷静。造型简洁、笼统、圆润、立体感强,口部衔可活动的圆环。
元代青花牡丹飞凤穿花铺首罐的铺首贴塑十分立体,五官突出,顶上两角上扬,造型简练。面部饰青花蓝底,眉毛鼻头处留白。青花云肩云龙纹罐上的铺首(图三)造型轮廓不明显,中部突起五官突出,顶上两角上扬,怒目圆瞪。细节以青花描绘,眉毛根根向上,双颊鬃毛根根向外竖直,胡须画在鼻下长而有起伏变化。总的说,元代陶瓷上的铺首有英武豪迈之气。有时代为特色的青花装饰,造型简洁,不拘小节。
图三
延续期因审美风格的变化,对神秘力量的膜拜转为对世俗享乐的追求。铺首装饰也渐显世俗化。相对于之前,造型更简洁统一装饰更疏简概括。此时的铺首主要是用来驱凶避邪,预示祥瑞神兽。陶瓷上的铺首主要是装饰性无实用意义。
明清前的装饰主题就从动物纹向植物纹转变了,且铺首也越来越向世俗化发展,陶瓷上的铺首就失去实用性和礼教意义作为纯装饰出现。铺首整体呈落没趋势。
明清时期是工艺技术的高峰。受清代艺术风格的影响,此时的铺首造型精美繁复。明代开始,铺首的使用有严格的等级规定:亲王门府上可用漆金铜环,侯门用金漆锡环,一二品官用绿油兽面锡环等。艺术上形成了民间工艺和宫廷工艺两大体系。宫廷工艺细巧严谨,民间工艺纯朴自然。元代以后,铺首出现“椒图”造型。“椒图”是龙生九子之一,外形像螺性情温顺忠于职守。遇侵犯时,将口紧闭滴水不漏。人们将其饰在大门上避祸求福,镇守妖邪。在故宫博物院的红色院门上,就可以看到椒图铺首。浮雕形象是个龙狮,嘴里含着圆环还露双排牙齿。五官大而立体,额上有对犄角,脑门外凸且厚阔。铺首大体呈圆形,连弧状连接,中部凸起。面部无复杂装饰但边饰繁复,有类似繁琐的云纹装饰。兽面嘴下有一“福”字,圆环上也刻上雕刻飞龙祥云图案纹饰。明宣德蓝釉铺首。整个铺首十分突出立体,通体施蓝釉,凸起部分挂釉少,兽面五官及凸起装饰部分颜色浅,带有刻划装饰。清代掐丝珐琅铺首耳鱼缸(图四)。通体制作十分精美。其上铺首为铜制,大体为圆形,五官突出,中部突起,脑门外凸且厚阔,边饰一圈像螺蛳的卷毛,口部衔环,环可活动。其眉毛与周边卷毛以精细的线刻装饰。兽面表情无元代的凶猛,更显沉稳之风。清咸丰细路粉彩无双谱人物铺首方瓶铺首整体凸出,釉上红彩装饰以金描绘眉毛耳朵的细节,衔环上施金。以上可以看出明清时期陶瓷上的铺首装饰造型概括,无威严神秘感。民间为简洁概括豪放风,宫廷中则装饰细巧繁琐。此时的铺首为纯装饰功能,有祈求吉祥的寓意。
图四
纵观历史长河,渊远流长的铺首文化对陶瓷装饰有不小影响,在各个朝代有不同而明显的特征及含义。从造型上看,由兽面纹发展到牛羊等祭祀形象,再是现实动物与想象神兽的结合,最后到世俗化的虎、狮之类现实动物的转化;从装饰上看,铺首前期在造型上的变化比较多,并会装饰一些龙蛇造型在其上,随后又盛行线刻的装饰技法和绘云气纹样的地纹装饰,复杂而有层次。之后主题转向植物纹,植物纹盛行。后期铺首的造型和装饰相对概括,简洁,常与物体本体一起上颜色釉或以青花、釉上彩做细节彩绘,装饰繁琐精细;从审美风格上来说,前期是神秘威严,繁缛活泼,又狰狞自由,再华贵典雅,后期分宫廷细巧严谨风及民间自然豪放的世俗风;从功能内涵上看,最初是为表震慑民众及鬼神崇拜的宗教与祭祀意义,在青铜器上有搬运的实用功能。秦汉时铺首具有礼教意义及装饰功能且避不详。到后来铺首的装饰性功能越来越强,有避凶祛灾求吉祥之意。明清时期有表等级制度的意义以纯装饰功能出现。铺首文化在陶瓷上延续发展,对陶瓷装饰有着深远影响。陶瓷的铺首装饰也反映了铺首文化的时代特征及兴衰过程,丰富了铺首文化的形式。这是跨越材料的互动与交流,是两种文化的相互联系与碰撞,值得我们不断去探究。